书名:杀死一只金丝雀

杀死一只金丝雀_分节阅读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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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陌晨呆呆看着他,一时忘了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站在路灯淡淡的阴影里,后半夜凉爽的晚风吹拂过额角。电影院里走出来的人开车的开车,打车的打车,都散的差不多了,曾陌晨忽然认真地问陈冉:“你还会过来唱歌的吧?”他想要陈冉电话的,到最后关头,不知为什么突然又犹豫了。

    “嗯。”陈冉翻身骑上车,“会的。”单车风一般向前去,陈冉回过头,笑容干净清浅:“再见!曾陌晨!”

    一路回到丁香公寓,陈冉的心情好了很多,心想这个生日过得也不算太寂寞。他在楼下放好车子,抬头却看见七楼自己的屋子亮着灯,陈冉的心猛地一沉,连呼吸都停了。

    ☆、跑车

    陈冉忐忑地掏钥匙开门,心脏狂跳,他尽量轻轻地转动钥匙,好像屋子里有一只熟睡的老虎,他这样就能避免把它吵醒似的。

    沈宜修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早已冷透的饭菜,他手肘撑在餐桌上,下巴搁在手背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听见开门声,他眼睛都没睁,淡淡问道:“回来了?”

    陈冉一边换鞋,一边嗯了声,又小声道:“以为你不来了。”

    沈宜修睁开眼睛,目光定定停驻在陈冉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怒:“去哪了?”

    “市民广场……”陈冉在沈宜修的目光里僵硬地站直身子。他的目光并不凌厉,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但是还是给陈冉无形的压迫感,就好像暴风雨到来前,那一片宁静安详的天空。

    “跳广场舞的大妈们三点才回家?现在都这么敬业了?”沈宜修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我后来去看了你的电影。”陈冉小心翼翼从裤兜里掏出票根,走过来递给沈宜修看。

    “一个人?”沈宜修扫了一眼票根,问道。

    “嗯。”陈冉犹豫了下,还是给了肯定的回答。

    沈宜修盯着陈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没说什么。他站起身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过来。”沈宜修边拆蛋糕边说。

    陈冉顺从地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生日快乐,冉冉。23岁啦……”沈宜修把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

    “我的生日已经过了。”陈冉小声说,看一眼墙上的布谷鸟挂钟,3点20了。

    沈宜修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把蜡烛点燃,用遥控关了客厅的顶灯:“吹蜡烛许愿吧。”

    陈冉没动,他盯着红色的蜡烛,小小的温暖的火苗不屈不挠地跳跃,像要挣脱什么又无能为力似的。

    “都说了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我不需要这些了……”陈冉小声却执拗地说,他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立场闹脾气的,现在自己就应该乖乖去吹蜡烛,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像小狗一样去跟主人摇尾巴,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委屈。

    “怎么了?生气了?”沈宜修皱起眉头,耐着性子:“今天真的有事,来晚了,可这不是也过来了吗?你还要怎么样?”

    “有事?是我的生日过的不是时候吧,耽误了你约会……”陈冉别过头去,烛火映着他的侧颜,投下一层浅浅淡淡的光。

    沈宜修静默片刻,瞳孔微微缩紧了,他突然伸手用力把陈冉的头掰向自己,捏着他的下巴,深邃的眼睛直望进陈冉眼底,冷声道:“大半夜跑过来给你过生日,等你半天不见人,电话不接回来满身烟味,最后还要看你脸色?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真离不开你?!”

    陈冉觉得自己的下颚都快被捏碎了,他恐惧不安地看着沈宜修,觉得自己在他森冷的目光里被逼的无处遁形,他还是很怕沈宜修的,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只高兴了就宠上天,不高兴也能随便摔死的小宠物一样。

    陈冉不敢说话,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作死的行为。沈宜修把他强压着的的惊慌和委屈悉数看在眼底,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放开陈冉,站起身一言不发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沈宜修并没有停下脚步,下一秒钟,客厅里忽然陷入浓重的黑暗,陈冉把蜡烛吹灭了。

    “……”沈宜修转过身。

    “可以了吗?……”陈冉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亮晶晶的水光,声音中有一种奇特的压抑着的颤抖。

    沈宜修静立片刻,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接着他慢慢走回陈冉身边,低头在他发间印下一个吻:“这才乖……去洗澡吧。”

    陈冉拿了睡衣走进浴室,刚刚脱了衣服把淋浴打开,沈宜修就进来了。沈大男神的身材很好,高大挺拔,长臂长腿,肌肉紧致结实却不突兀,赤-裸的肌肤在浴室白色顶灯的光芒照耀下反射着健康细腻的光泽。他伸过长长的手臂,拿起花洒,把陈冉按着坐在浴缸边沿上。

    “电影好看吗?”沈宜修随口问道,用花洒淋湿陈冉的头发和身体。

    “啊?”陈冉没反应过来,他困过劲了,又被热水一冲,脑子里顿时一团浆糊:“哦,好看。”

    “哪里好看?”沈宜修用双手把洗发水揉出泡沫来,轻柔地拍打在陈冉头发上。

    洗发水的香味萦绕在陈冉身周,沈宜修不紧不慢地给他洗头发,修长的手指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在他柔黑的发间推过来按过去,陈冉舒服的半闭着眼睛,半晌才淡淡的、落寞的,有点酸溜溜地答道:“女主角好看。”

    沈宜修噗嗤一声笑了,用满是泡沫的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陈冉挺直秀美的鼻子,看着他的眼光意味深长:“那当然,我挑的人哪有不好看的?”

    沈宜修冲掉陈冉头上的泡沫,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中随口说:“夏纯还不错,资质好又谦虚好学,是值得培养的,我今天晚上带她去见了一位老前辈……”

    沈宜修的话也就说到这里了,解释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给足了陈冉面子,本来他对陈冉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人心不足蛇吞象,有的人贪恋他的金钱权势,有的人贪恋他的感情,其实说到底都一样,他太明白这个道理,不会让自己陷入到任何掌控不了的局面中去。更何况,与陈冉相处的这几年时光,已经有很多事情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点点变质,向着不可控制不可预知的方向而去,这是危险的,他一遍遍提醒自己。

    沈宜修把花洒挂起来,大手轻轻抚过陈冉满是水珠的额头和眉眼,在他白嫩的耳垂上挑逗地捏了捏。陈冉抬起头,脸颊绯红,隔着温热的水雾,他整个人暧昧而温情,眼睛里好像装满了羞怯和屈辱,可眼底又明明是无法掩饰的情-欲在沸腾。

    沈宜修就喜欢他这个样子,像个懵懵懂懂的妖精,比诱惑本身还要美。

    他轻轻按下陈冉的头,把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硬物凑近他嘴边。下一刻,温暖湿润甜美柔软的触感包裹而来,淹没了他所有感官,他不自觉地轻轻叫了一声,手指在陈冉肩背上倏忽抓紧了,指甲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

    ……

    这一个澡洗完,陈冉已经筋疲力尽,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要散了,他闭着眼睛软软靠在沈宜修温暖的怀抱里,任由他把自己抱着走进卧室去。

    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沈宜修把他扔在床上,陈冉马上下意识地去找枕头,像个小奶猫一样拱来拱去,把头埋进大枕头里准备睡觉,嘴上含糊地说:“好困,我……”,睡了两字还没发出来,就被沈宜修的热吻堵回了喉咙里。

    陈冉真是服了,也不知道沈宜修哪来的那么旺盛的精力,简直从来不知道累似的。尤其在床上,平时的他有多温文尔雅,在床上就有多霸道野蛮。

    沈宜修压在他身上,与他耳鬓厮磨,呼吸交错,在他耳边低声霸道地说:“不许睡”,手指探到他身下摸索,“反应这么大,明明还没够吧……”说着,又把依然坚-挺的硬物捣入陈冉身体里,陈冉“唔”了一声,在他暴风骤雨般的攻伐下断断续续呻-吟,在极致的困倦和极致的快感中,一次次被带上顶峰,再被重重摔下悬崖……

    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濒临溃败的意识里,最后的印象就是沈宜修趴在他身上,柔软的嘴唇在他锁骨间印下一串亲昵的吻。

    ……

    天光破晓,新的一天降临在躁动不安的城市。陈冉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是万分不情愿的被疼醒的。厚实的窗帘阻隔着窗外的晨光,卧室里一片昏暗,陈冉用手紧紧按压住胃部,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他不想吵醒沈宜修。陈冉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一双巨大的铁手拧过来绞过去,剧痛让他浑身发抖,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流进鬓发里。

    大半夜的吃烧烤,还喝冷饮,又被沈宜修折腾半个晚上,不痛才怪呢,陈冉想,自己简直是自作自受。

    他勉强调整呼吸,希望这样能缓解疼痛,把身体蜷缩成一团,但是完全没有用,陈冉觉得意识里一片模糊,估计是快疼晕过去了。他艰难地蹭出沈宜修环抱着他的手臂,挪到床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伸手进去找药吃,抽屉里东西又多又杂,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是把沈宜修吵醒了。

    “冉冉?……”沈宜修没睁眼,伸手往身侧一摸,却没摸到人,他迷茫地抬头看,陈冉脸色惨白,嘴唇都被咬破了,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看着他。

    沈宜修霍然起身,把他揽过来问:“怎么了?”

    “我……我胃疼。”陈冉嘴里嘶嘶吸着气,疼得越来越厉害。

    沈宜修赶紧把他放平,翻身下床去,片刻后端着热水进来,他把陈冉扶起来喂他吃药,陈冉吃了药,身子一软又倒回枕头里去。

    “再喝点水。”沈宜修端着杯子,皱着眉头,看着陈冉痛苦虚弱的样子很心疼。

    陈冉哼哼了两声,不愿意动了,沈宜修没办法,含着水凑到他嘴边,强迫着喂了他两口。

    陈冉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面孔舒展了些,沈宜修坐在床边,伸手到被子里在他胃部轻轻揉了揉,直到看着药效起来,陈冉又沉沉睡过去,他才松一口气,钻进薄被里,把陈冉搂在怀中,迷糊着又睡着了。

    ……

    陈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反应迟钝地看一眼身边,沈宜修不在床上,客厅里传来轻手轻脚走动的声音。陈冉慢吞吞穿衣服下床,走到客厅里,明媚的阳光给室内摆设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墙角的绿萝格外鲜亮,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沈宜修站在厨房里,背对陈冉,还穿着陈冉给他买的轻松熊围裙,他没回头,轻松地说:“胃还疼吗?去洗脸刷牙,吃饭啦。”

    陈冉看一眼餐桌,昨晚的剩菜已经全都清理了,两碗小米南瓜粥摆在桌子两侧,热气袅袅升起。

    “不疼了……”陈冉说,他走到沈宜修身后,倚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沈宜修把锅里的菜倒进盘子里,转身塞给陈冉,“端桌上去。”

    陈冉低头,手里是一盘木耳百合炒虾仁,黑的木耳白的百合晶莹的虾仁碧绿的西芹,色彩诱人,香气扑鼻。

    “你快去洗漱,再做一个香菇菜心,一个小炒黄牛肉就可以吃饭了。”沈宜修催他,又笑着自言自语道:“太久没做饭,刀都不会使了……”

    陈冉去洗漱,从卫生间出来,沈宜修已经把一切收拾妥当,坐在餐桌边等他了,两个人都饿了,话不多说,拿起筷子开动。

    沈宜修递给陈冉一个芝麻小烧饼,那是小区外头小店里的,陈冉很喜欢吃。

    陈冉笑着接过来,问他:“今天不忙吗?还有时间在家里做饭?”

    “忙……电影刚上映,忙的很。可事情永远都忙不完,我也想放一天假啊。”沈宜修百无聊赖地说,“下午你想去哪儿?”

    陈冉大口喝着南瓜粥,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去看看思思吧?”

    沈宜修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行,都听你的。正好去遛遛车……”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隔着桌子递过来:“送你的生日礼物。”

    陈冉接过来一看,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那钥匙坠上一头金光闪闪的公牛正愤怒地瞪着他。

    “……”陈冉不知所措,心想这难道是要给分手费的节奏?

    “就停在楼下啊,你昨天回来没看见?”沈宜修轻描淡写地说:“一会儿吃完饭去看看。”

    吃完饭,陈冉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放进水槽里。他从厨房窗口向下望去,果然花圃旁边停着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Aventador,低低的车身慵懒霸气地趴在那里,银灰色的金属光芒在阳光下简直要闪瞎狗眼。陈冉心里默默算了算,对沈宜修可能也不算什么,也就,嗯,大概700多万吧……

    沈宜修从身后抱住他,亲了亲他的侧脸,柔声在他耳边道:“喜欢吗?”

    陈冉虽然对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欲望,但20多岁的年轻男孩儿哪有不喜欢跑车的,再说沈宜修要送他,他不喜欢也得接着,他点点头,转头在沈宜修嘴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谢谢,一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