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被告知莫念和卫东辰早恋的时候,因为不想再给这段如履薄冰的父子感情雪上加霜,选择了没管。谁想到现在把儿子都搭进去了!卫立国脑袋一热,就想把这封信交给警方。但他转念一想,如果他这么做,卫东辰会不会怪他?所以他决定等,如果调查结果对卫东辰不利,他再拿出这份证据也不迟。
而另一边,莫念妈妈在监督案件进展的同时,也在为莫念物色学校。
D市是坚决不能再待了。
案发过去两个月后的某天清晨,莫念爸妈目送儿子进了学校以后,妈妈对爸爸说:“学校我找好了几所,一会儿咱们进去给儿子办转学手续吧。”
“案子最近进展怎么样啊?”爸爸避开了话题。
“还不错。那边上层最近在震荡,想探点消息不如以前那么容易了。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那孩子一回来,咱儿子肯定又会跟他搅和到一起,到时候再想把他们俩分开就难了,还不如…….莫文!你是不是动摇了?!”妈妈本来还在耐心的跟爸爸分析,结果爸爸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顿时火了。
“啊,没有。我是想转学这么大事儿,还是回去跟老爷子商量商量。”爸爸其实想说,看儿子之前那么难受,何苦非要跟孩子找不痛快呢,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呗,他们能给莫念收拾烂摊子十几年,难道还怕晚后一直给他收拾么。
但爸爸被妈妈管了多年,本能的打怵了。
“前几天我要跟爸说,你又说先别刺激他,真不知道你这脑子一天到晚琢磨什么呢。”妈妈瞪了爸爸一眼,还是选择听丈夫的,先开车回家。
莫念最近过的很平静。因为自认很快就可以把卫东辰换出来,所以他现在有了尘埃落定般的超脱。
可惜未能让如愿。
就在他前脚刚跨进班级门,后脚就被周帅又给拽了出去。
“莫念莫念,陈飞有信儿了。”赵鹏把手机塞给莫念,莫念急忙拿起来看。
就一条短信:无罪,手续办理中,明天释放,速回。
“草!”莫念又急又想笑,面部扭曲的吓人,他把手机插自己兜里,对周帅急吼吼的说道:“你们俩现在有多少钱,借我点。我要回去。”
“卫东辰就快回来了你还要去啊?”周帅傻乎乎的问道,但还是掏出钱包。
“笨呐你!怪不得没对象!”赵鹏也掏钱包,俩人的钱凑一起都不到一千。
“谢谢,我回来一定还哈!”说完莫念就着急忙慌的要下楼。
“哎你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妈的,兄弟重见天日,咱一起去夹道欢迎!”赵鹏兴冲冲的跑到后门:“宇哥!借我点钱!”
早上通勤的学生还在陆陆续续进校门,教师的班车是直接开到校内的,所以莫念他们仨才能躲过了老师,直奔校门口。
“老师,这是我通勤证,我妈在那边找我,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莫念有通勤证,所以他负责吸引一下门卫的视线,通勤的学生都是坐车上学,门口一堆车,门卫也不知道莫念那随手一指指的是哪个。
三个人演技拙劣的终于上了一台出租车,立刻催促司机开车。
“门卫会不会发现啊?”周帅担心的说。
“他发现不发现,老王一会儿也会发现的,他会先通知我爸妈,所以我家人马上会追过来。”莫念说完,悠然一笑:“你们俩后悔没?”
做了这么多年好学生,第一次如此离经叛道的逃学,周帅还有点害怕和担忧,但赵鹏却热血沸腾,看着比莫念还激动。
“草,爽!”
“师傅,你这车能去A市吗?”莫念问。
“去不了,太远啊!”司机笑呵呵的答道。“你们现在的孩子逃课逃的真有创意,还要逃到A市去啊?这么让家人担心不好啊!”
莫念莞尔。“您想多了。我们是去看个朋友,很快就回来。那您说想去A市可以去附近哪个市区坐车,我们不能从本市走。”
“那就E市吧,但这一趟得500,跑吗?”两所城市间跑出租的话,出租会收取来回总共的车费。
“跑。”
仨人终于到了E市。司机还算靠谱,直接把他们送到客车站,让他们赶上最近一趟发车。
莫念跟客车司机询问了一下路线和停靠点后,给陈飞打了电话。
“到哪儿了?”不愧是多年的兄弟,莫念还没张口,陈飞就知道是莫念。
“上车了。我爸妈他们应该已经在回A市的路上了,他们会比我们快,所以我不能直接去A市,你帮我看着卫东辰那边,然后帮我搞辆车到五县接我,这车在那靠停两分钟。”莫念的澎湃心情已经平复,有条不紊的安排接下去的行程,他现在的气质,已经完全有了卫东辰从容淡定的影子。
“妥。还有嘛事儿,你要是没赶上,我可就先把那小子拖住了啊,都他妈快赶上警匪片了。”
“能知道到底几点能放出来吗?”陈飞能打探到这么多消息,绝对归功于他那个神出鬼没的舅舅。
“你他妈当我神仙啊?为了你这点破事儿我跟我舅签了多少不平等条约你知不知道!”陈飞理直气壮的骂道。
“那谢谢了啊!”莫念并不恼,因为只有兄弟,才能一边骂你不争气,一边帮你不含糊。
挂了电话,陈飞把身边一个男生叫到跟前:“你去给我弄台车,什么车都行,去五县给我接个人,他电话就是我之前用那个。”
“你去么?”男生很阴沉,跟陈飞其他的小弟不一样。
“我得在这儿守着。你帮我去吧。”陈飞跟他一点都不客气。
“好吧。你又欠我一个人情。”男生笑的都很阴森,转身就走了。
“飞哥啊,咱们到底在这儿等谁啊?”陈飞另一个小弟问道,他们天不亮就到看守所附近蹲点,等了半天不知道在等谁。
“问题那么多呢!”陈飞给小弟一脚,然后补充道:“等我兄弟媳妇儿。”
莫念三人到了五县,先被五县的破路呛了一鼻子土,然后就被一个声称是陈飞朋友的少年接回A市。
而且那个少年开来的卡宴,又脏又旧,并且还没有车牌照。
幸亏当时年纪小,才敢坐这种车。
莫念爸妈得知儿子逃学后,立刻开车回A市,二叔和爷爷也跟着来了。到了A市,爸爸二叔去客车站等莫念,妈妈和爷爷则到了看守所。
妈妈也收到消息,卫东辰今天就会被释放。
这就是信息传播快慢的重要影响。
卫东辰爸爸,妈妈,和张雨涵也到了。看守所外面,因为卫东辰,聚集了一堆人。
卫东辰出来的时候,张雨涵最先扑了上去。
“哥!”小姑娘到底是嫩,出点事儿就不复当初的冷艳。
卫东辰笑呵呵的揉了揉她的头顶,抬头叫了一声:“爸,妈。”
“傻小子!”妈妈含着眼泪骂道。
“卫东辰!嘿嘿,还记得我不?”陈飞见卫东辰出来了,赶紧围了上去,可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啊?啊,记得,陈飞啊。”卫东辰刚才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不见莫念的影子。
“对,就是我,好学生就是不一样,记性真好。”陈飞也不太会夸人,只能捡熟悉的说。
卫东辰心情不错,以往他也懒得跟陈飞客套的,但今天特殊,所以他刚想和陈飞寒暄几句,就被一把沉甸甸的骨头撞的后退了好几步。
但怀里这副骨头架子有熟悉到日思夜想的味道。
“妈的,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莫念风尘仆仆的赶来,吝啬的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站在不远处的家人,他现在只想要这一个拥抱,谁拦着都不行。
“恩,是啊。我出来啦。”尽管围了如此多的人,身上有如此多的视线,卫东辰还是收紧了自己的怀抱。他柔声细语的问莫念:“吓坏了吧?”
“你说呢!!你吓死老子!!!!!”莫念这阵子过的进退维艰,辛苦建立起来的强悍和镇定,在卫东辰的怀里土崩瓦解,他也顾不上形象不形象了,搂着卫东辰就带着哭腔埋怨。
“所以说你傻呀,你知道我被抓的第一件事应该翻翻刑法啊,这种情况下肯定没事。就是在里面受点罪。”说着,卫东辰把莫念掰到面前看了看,“怎么这么瘦,看着你比还我憔悴?”
莫念重新搂住卫东辰,把脸靠在卫东辰的肩膀上,他知道自己现在不好看,不对,应该是不如以前好看。
“你的意思就是嫌我蠢咯?”莫念回忆起来,好像自己还真是没想到应该了解一下法律法规,热锅蚂蚁似的瞎忙活。
“哪有。唉,早知道你在外面把自己折磨成这样,还不如让你自己进去试试,等下次.……”卫东辰说到这,被莫念陡然拔高的音给收住了。
“还有下次?!!!卫东辰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莫念心想,再有一次,自己真的会死。失去卫东辰,可是比死都恐怖的事情。
“卫东辰,以后你如果再吓我,你就是臭蛋乌龟老王八,傻逼贱货二百五!”莫念恶狠狠的诅咒,但他的语气却像是在撒娇,让卫东辰低声笑起来。
“好,以后再也不吓你。我保证。哎,你是不是急哭了?”莫念的样子让卫东辰心疼又温暖。这感觉就像无论何时归家,都有一个只为自己等待的人,让你所有的付出和拼搏,都有了意义。
“鬼才哭了,我怎么可能哭。”莫念矢口否认,大男人的,承认自己哭过多丢脸。
“我哭了。”卫东辰用脸颊轻轻磨蹭莫念的鬓角。“我一想到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就难过的哭了。”
这世界意外那么多,谁知道下一刻遭殃的是不是自己。所以我们才应该珍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这样才能在命运让我们分离时,只有不舍,没有遗憾。
站在一边的赵鹏也满心感慨:“小胖啊,我发现我成长了。当初他们俩说他们在一起,我还觉得怪别扭的。现在要是谁跟我说他们俩不是一对儿,这才别扭。”
周帅也一样百感交集,他说不出来感动,憋了半天,说道:“现在没事了就好。”
“莫念!跟我回去!”妈妈给莫念了一点时间,让他缓冲。但莫念抱着卫东辰就不撒手,让她实在有点看不过去。
莫念终于意识到自己家人还在呢。他抽了抽鼻子松开卫东辰,也没理妈妈,只是拽着卫东辰的手:“你回去会不会被家人关起来?”
卫东辰浅笑着摇摇头:“我早就放任自流了,倒是你,凶多吉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