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李辞端着饭出了厨房,就见皮球跟着两片叶子在院子里到处转,听他说完立马丢了叶子跑过来。
“我来我来,”皮球伸手要接。
“你去坐着就行。”李辞看了眼只能在腿边蹦跶的小人儿没给,给他示意了下客厅。
乐文泽进了厨房把剩下的端上。
有孩子在餐桌上吃饭就是闹腾,挑食还不肯好好坐,凳子上跟安了针似得,爪子还没法用筷子,李辞又给他翻出了个勺子。
李辞一晚上净顾着照顾皮球了,都没功夫给乐文泽找话说,乐文泽只能坐在一边默默地夹菜啃馒头喝粥……
吃完饭已经天黑了,乐文泽把皮球打发走,自己去洗碗。
“皮球是之前你说的那只松鼠妖么?”李辞问。
“嗯。”乐文泽在厨房应了一声。
“他为什么一半人一半妖的?半妖?”这两天天气太干,李辞进屋倒了两杯水,放在了乐文泽旁边一杯,“热的,洗完估计就能喝了。”
“不是,是他贪玩不好好修炼没法完全化形。”乐文泽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我待会儿就要走了。”
“哦。”李辞有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以为他明天才要走,“要给你拿点吃的么?”
“不用,我今晚就要进入入定,一直到后天晚上,你到时候随便找个方向上山,皮球会去接你。”乐文泽洗完碗喝了口水过来。
“上山干嘛?”李辞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让你听祈祷啊,我答应过你的。”乐文泽把剩下的水喝完了说:“明天一天都能听到。”
“哦……。”李辞回想了下,笑笑说:“哦,当初我问你要山神的证据,其实我已经相信了。”
“没关系,你要是有空让皮球带你认认路也行。”乐文泽说。
“好,那我有空去。”李辞喝了口水说。
“嗯……”乐文泽在原地犹豫了几下,“那……我走了。”
李辞点了点头。
乐文泽又犹豫了几下才往前走,走到树林又扭头往回看了一眼。
“怎么了?”李辞还在原地坐着。
“你……不会走吧?”乐文泽犹豫了一会儿问。
“不会。”李辞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
乐文泽走了后院子彻底安静下来,太安静了,李辞甚至感觉有点不适应。
算起来,他从来到这儿就一直有乐文泽陪着,虽说有时候怕尴尬要没话找话,但有了开心,不开心的事说出来有人听,吃饭有人陪还是很不错的,没什么寂寞的感觉,说起来自己也没在这儿长期住过,却几乎没经历什么适应期就已经习惯了这儿的生活,乐文泽还是功劳很大的。
李辞想了想,把手机掏出来放歌,有了点动静才觉得好点,突然想起来,明天要一个人跑步了。
他叹了口气,警告自己,这算什么大事?不要老这么想,得习惯一个人做事,到了最后都不总是一个人么?还是早点睡吧,老是想东想西干嘛?
早上,李辞起床跑步,把耳机翻出来戴上了,雾气还很大还没散清,之前冷冷清清的路他竟然也时不时的碰到了人。
“小辞,跑步呢?”王婶儿跟几个人迎面走过来。
“嗯。”李辞把耳机摘了,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跟王婶儿打招呼。
“还没吃饭吧,待会别做了,跑完直接去祭台那儿,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做饭了,等你过去直接吃就行。”王婶儿停下说。
“是您做的么?”李辞笑笑凑过去问。
“怎么?看上我做的饭了?”王婶儿笑眯眯地拍了下他肩膀问。
“这小辞眼光不错嘛。”旁边一婶儿调笑了一句,李辞瞧了瞧不认识,估计是从外地刚赶回来的。
“那是,王婶儿做饭最好吃了。”李辞笑着夸道。
“那待会你可必须得去啊,我正要去帮忙呢。”王婶儿又拍了拍他,“走了啊。”
“诶。”李辞应了声继续跑。
早上跑跑步,擦擦身子,洗洗头。
爽爆了!
李辞收拾妥了,带了碗盛了油膜花去祭台。
祭台设在正应着东边的山脚下,祭台上面摆着很多东西,下面铺了整整齐齐的一层垫子,西边是几个很大的临时搭的灶台,旁边摞了很高的碗,人已经很多了,有些人已经吃上了,有些人还在忙着摆东西。李辞打西边走过去。
“诶,来了,你还带了祭品啊。”王婶儿看见他过来朝他招了招手,“你把东西放到祭台边上那堆东西那儿就行,待会儿有人整。”
李辞瞅了瞅过去放东西。
“找到没?”王婶儿不放心的喊。
“找到了。”李辞放完走过来,“您这么忙就别管我了。”
“我有啥忙的,就做做饭,赶快吃。”王婶儿把饭盛好了递给他,边洗碗边跟他说:“现在还不算忙,吃完饭八点后才算要忙起来,一直到晚上才能闲下来嘞。”
李辞吃着饭看他们在那儿又是分东西,又是摆东西忙的转的跟陀螺似得,加快了吃饭速度。
吃完饭把袖子一卷便开始刷碗,对王婶儿说:“我也来帮忙。”
“行。”王婶儿笑了笑给他空出个地方,“就这点儿碗了,待会儿洗完了你就坐一边看着,或者找那些孩子们玩就行。”
“诶。”李辞应了一声。
大概八点多时,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摆的整整齐齐了,阳光透过山上的树射在了祭台上,王叔晃了晃桌子上的铃,人群开始安静下来端端正正地坐在垫子上,孩子们也不再乱跑,安安生生地坐在家里人旁边。
王叔开始念祭文,手上拿着一沓纸,看这架势估计很长。
李辞站在后面一棵树下,听了会儿不怎么能听清,觉得自己一人站在这儿实在有些无聊,想起昨晚乐文泽说的,便找了个隐蔽的方向往山上走去。
“嘿!”
李辞肩膀被拍了下,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扭,撞上了皮球的头。
“诶。”皮球倒挂在树上捂着头,抱怨,“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李辞揉了揉头,把皮球抱下来,“那你干嘛吓人?”
“开玩笑嘛。”皮球挂在李辞肩膀上说。
李辞拍了拍他算作安慰,问他,“往哪走?”
“那儿,”皮球指了个方向,跳下来自己引路。
李辞跟在后面,可以看出来路上很少有人走,皮球在树上跳着虽然已经尽量挑好的路走了,可他还是走的艰难,灌木丛很高,中间还混有荆棘,皮球时不时就要停下等他会儿。
“诶,歇会儿呗,还有多久啊。”一路走过来,李辞已经有点喘了,靠在一根树干上看看自己被划得一道道黑印的白鞋,心疼地懊悔自己是哪根筋驾崩了,非得穿这双。
“快到了,马上。”皮球跳回他靠着的树上,蹲着看他。
“等我一分钟,一分钟就行。”李辞觉得有点惭愧,抓紧时间喘会儿。
又靠着山壁挪着走过一段峭壁,终于看见了山洞。
“就是这儿么?”李辞抹了抹吓出来的汗问,有点后悔要来这儿的决定。
“嗯,到了。”皮球先跳了进去。
李辞沿着石梯走了进去,里面很暗阳光还没有照进去,所以里面点的有蜡烛在灯罩下,但并没有缓和多少,只是够看清路而已,旁边摆着一个木架,上面摆的有方方正正的各种盒子,还有些瓶瓶罐罐。
再往里走点就看见乐文泽在那儿老僧入定般盘在铺着毯子的石板上,纹丝不动。
李辞小心翼翼的往里走,连个声响都不敢发出,有些纳闷儿,他都入定了,怎么给自己看证据。
皮球倒是直接跳到了毯子上,指了指乐文泽的胳膊,“你摸一下。”
“什么?”李辞小声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摸下。”皮球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可以?”李辞不确定的问。
“我确定,赶快。”皮球催促。
李辞坐在毯子上试探着摸上了乐文泽的一角,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后脑勺被砖重敲了一下,第一反应是丫不会是皮球害我吧,紧接着便没工夫在想这些,他想试着收回手,却失去了控制权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任一堆场景一阵声音跟电钻似得钻进了自己脑海里。
头嗡嗡的疼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到他觉得汗都快把外套浸透了才慢慢好了点,能看清是什么画面了。
王叔站在祭台上在念祭文,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但他没功夫去管王叔再念什么,只觉得声音空灵如……天籁之声,他用仅剩的脑细胞找到了这个词,一点都不像王叔的声音,就像站在山脚听山上的和尚念经撞钟……也……不对,比这个要好听的多。
李辞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能想东想西,头……不疼了,他试着挪回手,手有些抖但还是扯了回来,他忙抹了抹汗坐起来后撤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