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哪怕乐文泽再多问一句,多说一句,这句话估计立马就顺着嘴溜出来了。
但乐文泽竟然打住了……
至于他,王八就王八了吧……
李辞想做个缩头王八,乐文泽就任他做,不逼不闹,他不急,他活了快千年了,按寿命估计也是王八级别的,正好算得上是同类。
他等着,这点时间算得了什么。
李辞要添锅了吃想起早上给乐文泽留的饭还在,“你不会饿,也不会撑,是吧?”
“嗯,”乐文泽犹疑地点头。
“早上饭给你热热,你先吃一顿呗,扔了浪费。”李辞说。
“好,”乐文泽把碗递过去。
接下来的效率就很高了,李辞端了锅,乐文泽已经补完了早饭,洗好了碗重新递上,李辞盛饭,两人端着碗进了客厅。
“你的记……”李辞话到嘴边,又连忙夹了口菜重新问:“你早上什么时候走的?”
李辞很好奇他到底是忘了哪些事,但几次张开了口却又没问出口。
有些事儿是别人不说,就不该问的。
“天快亮吧,”乐文泽答,“怎么了?”
“没事,”李辞摇了摇头,“我好像从来没被你吵醒过。”
“我有注意小心点,”乐文泽解释。
“哦……”李辞顿了顿说:“下次,你也可以叫醒我,告诉我你要干嘛,什么时候回来。”
乐文泽看了李辞一会儿,“不会打扰你睡觉么?”
“不会,”李辞说。
“好,我尽量提前告诉你。”乐文泽笑了笑点头,“你下午第一节课么?”
“嗯,就这一节,我吃完饭就得走了,这次作业有点多,待会儿就你洗碗了。”李辞说。
“嗯,”乐文泽继续点头。
“你怎么跟个磕头虫似得,”李辞看的可乐,笑着说。
“什么磕头虫?”乐文泽问。
“就那种你捏着它,它会不停的点头,看起来像是磕头的一种虫子,”李辞说。
“那你要捏我么?”乐文泽把空着的手递过去,“你捏,我给你点头。”
李辞嘴角抽了抽,挖坑埋了自己,把乐文泽的手挡了回去,“……吃饭吧。”
乐文泽笑了笑收回手。
李辞上完课回来,大老远就看见乐文泽坐在门口画画,跟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记忆真的除了中午那一会儿就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么?如果那些事真的过得去,那为什么当初选择忘掉?
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回来了,”乐文泽抬头打招呼。
“嗯,”李辞低头看了眼乐文泽的画,是中午吃饭时的他,“怎么在画我?”
“没什么其他能画的了,”乐文泽说。
“那你得画了多少了?待会儿借我观摩观摩?”李辞把书放到了客厅桌子上,“没我这个模特在,能行么?”
“好,”乐文泽摸了摸他手边李辞随意垂在身侧的手,“是你的话,就没问题,我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你。”
“夸张了吧,”李辞笑了笑,没在意他的小动作,“闭着眼你能找找着笔么?”
“就是那意思,你懂吧,”乐文泽又摩擦了两下李辞的手关节,李辞的手很漂亮,骨络分明还纤长,“就是你只剩骨头了,我都能认出来你。”
“意思我懂……但你这形容也是……挺惊悚的,”李辞手无意识的回勾了下乐文泽的食指,反应过来一个激灵,触电般的缩了回来塞进裤兜里,“那个……我去写教案。”
“哦,”乐文泽收了手继续画画。
乐文泽伸了个懒腰,画完了。
“给你,”乐文泽把画本从桌子上推过去坐在李辞旁边刚好不会妨碍写字的位置,背靠着桌子享受着射进来的夕阳。
“我待会儿看,”李辞把画本塞在书下面,继续写教案,就剩个尾巴了。
“嗯,”乐文泽调了个头,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看李辞写教案。
李辞心里觉得毛毛的,上课一班人盯着他也没这种感觉,就是受不了乐文泽盯着他,他一个人的视线顶的上一班人的视线。
李辞把手机递过去,“你玩手机呗。”
乐文泽一只手接过,头枕着胳膊把歌放上放在了桌子上继续看着李辞。
李辞脸上的肌肉抽了抽,加快了速度结束了教案,拿着乐文泽的画本坐到了门外。
☆、第三十章 关于画本
乐文泽也转身跟上,拉着椅子挨着李辞的椅子,坐在李辞旁边,盯了李辞几秒,把李辞的手往上抬了抬直接趴在了李辞大腿上。
李辞疑惑地看着他动作,见他趴上了自己的腿愣了几秒,第一反应竟然是,怎么这么轻?
……
“你这么大个子,不嫌窝的难受么?”李辞架着胳膊问。
“不难受,”乐文泽半张脸趴在胳膊上,舒服地眯着眼,声音闷闷地说。
“……”李辞也不再客气,把画本搁在乐文泽背上翻着,忽视了这姿势带来的暧昧。
李辞并没有从头到尾看过乐文泽画画,也几乎没怎么看过成品,只是在路过乐文泽画画时,偶尔看上两眼。
不过他翻看着,偶尔还能想起这幅画大概是什么时候画的。
景还是占大多数,各个角度的院子,屋子,误闯进来的各种虫鸟,还有六七幅他的素描。
哪怕他给乐文泽买了彩铅,但乐文泽好像更喜欢素描似得,只有在刚买回来画了几幅彩铅画。
李辞看完了一遍,总觉得有种不知名的感觉,说不上来,心里像是被什么搔着,痒痒的,又随手往前隔着翻看两眼。
是有哪不对么?
都画得蛮好的啊。
李辞翻来翻去翻到了前面麻雀那张,那时候天还很冷,他还一直窝在被窝里不肯早起,更别说是跑步了。
李辞心里嘀咕,竟然记这么清楚么?
倒也不是,乐文泽画的很细。
李辞又仔细看了看,麻雀就在屋檐下,屋檐下有里屋的窗户,透过窗户正好看到鼓起的被窝,和他露出来的半只胳膊。
他又盯了一会儿这画,心口猛地一悸,突然觉得找到这痒痒的来源,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张张往后面翻。
乐文泽感觉李辞一动,疑惑地调了调姿势继续给他做桌子。
李辞一直翻到最后一张,手按在画本上有些抖。
这两三个月下来,估计有二三十张画吧,除了有两三张里没他,除了他的素描像不说,几乎所有的的画里总有一角是他的,也许是从厨房或是哪露出来一个背影,也许是被太阳拉过来的影子,也许是远处他的一个人影……
从头翻到尾,如果这是乐文泽的生活,看起来就像……他占据了乐文泽全部的生活。
“怎么了?”乐文泽感觉背上在抖,抬起头看着李辞疑惑地问。
在乐文泽的视线里,这种‘自己很重要’的感觉突然就实质化了似得,李辞觉得他要是再这么王八地磨磨叽叽下去,估计这辈子就只能是个王八了。
“那……就试试呗,”李辞看着乐文泽嘀咕了句。
乐文泽一愣,这声音小的他都不敢确定是在跟他说话,又怕自己听错,又怕自己悟错了意思,有点紧张地抓住了李辞的衣服,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什么?”
李辞跟乐文泽对视着,深吸了口气,“要做我……男朋友么?”
“我?你是在跟我说话?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乐文泽猛地起身,两只手固定住李辞的头,凑近了鼻尖都快对上了鼻尖,让李辞只能看着他,炮弹般的放出一溜串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