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出的科学解释,这叫做缺氧性晕厥。
但林母却因此犯了心脏病,至今未醒。
林琳倒了碗鸡汤,面色发黄,唇色惨白。林凡推开林琳的手,想出院找苏好。
林琳一把将林凡按回了床上“你消停消停吧!”
“我要去找苏好!”
“你们不合适!”
林琳美眸中满是泪水与血丝,憔悴的不像个十七岁的漂亮姑娘。
“为什么?”林凡苦笑反问,突然大怒的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林凡你如果听我的话,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林琳站起身,端着鸡汤的手不停在抖,她多怕失去弟弟,失去母亲,失去这个家啊!
可现在弟弟依旧不懂事,母亲心脏律动越来越慢,这个家,难道就要因此四分五裂吗!
“我没有错!林琳我没有错!”林凡扑过去,鸡汤瞬间从林琳手中掉落,洒了一地,却犹如两人心里的血。
“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并没有错!”林凡吼的歇斯底里,面目狰狞。而林琳如同木偶一般,毫无表情和反应,一字一句“你的爱,只能使他,使你们被孤立,被社会排斥,你能给他什么?孤独,只有孤独!你给自己带来的也是如此,众叛亲离,四分五裂!”
“那又怎样!”林凡瞪着眼睛,发疯的扯住林琳的衣领,林琳面对这个一米八五高了自己两头的弟弟,丝毫没有害怕,像讽刺,对林凡道“那又怎样?妈现在还没醒,心脏病犯了,就因为你冲动的翻墙出学校,在大马路晕倒,妈就担心成这样,要是让妈知道你他妈的是为了一个男人,你是要气死她啊!”
“妈?”林凡松开手,退后两步跌坐在病床上。
“对,妈。妈她现在就因为你,躺在病床上,心率下降,随时有生命危险,你还说这不是错吗?!”林琳上前,改做她扯着林凡的衣领,林凡没有反抗,却依旧不肯承认错误。
“我喜欢他,我爱他,因为年少你们说是冲动,因为是同性你们说是耻辱,因为我们想在一起,你们步步紧逼。我不承认,我不承认爱是错的,我不承认!”林凡素来都不做违背内心的事,不说违背内心的话,可就在下一秒,他彻底后悔,自己的混账。
阳光正好,微微有着飕飕凉风的那个秋天,那个下午,林凡失去了苏好,失去了母亲,更是失去了整个家。
苏好回校时没有见到林凡,以为林凡是在耍脾气,窗外树枝上的麻雀还在吵个不停,邻班的读书声朗朗悦耳。
可苏好不知道,他再也见不到林凡了。
就在林凡说那席话,林母刚醒来没多久,想来看看儿子,在林父搀扶下来到林凡病房时,听到了所有。
林母去世,林父气到重病,原本家大业大的林家,为了抢救二老,耗空了一半资产。
可还是没留住林母,林父更是瘫痪,林家的公司停产,股东分割,员工跑了个干净。
最后,林琳遵从父亲的话,办了转学,带着弟弟还有父亲离开了这座城市。
飞机上,林凡望着窗外,想喊一声妈,却才想起母亲已经被他气死。
想唤一声苏好,却才想起再也见不到了。
故事没有开始,却已结束。
☆、离开
林凡转学一事,还是肖妍先爆料出来的。
“转学?”一向沉默寡言的苏好破天荒的关心起‘八卦’。
“是啊,你是林凡同桌,你不知道?那天林凡逃课,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十字路口晕了,结果把他妈吓的犯了心脏病,本来都没事了,也不知又怎么,林凡的母亲就去世了,连父亲也瘫痪在床,公司倒闭,房子都卖了。”肖妍叹口气,真是可惜啊,本来肖家还和林家有合作关系,想撮合她和林凡呢。
苏好沉默了,那天林凡不断给他打电话,之所以逃课,是不是为了找自己?
这么一联想,苏好内心就更是煎熬,掏出手机就给林凡打电话,然而回应他的是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们班走了一个林凡,又来了个苏好啊,手机不想要了?!”班主任黑着脸,语气不悦。
虽然林凡贫嘴又气人,但整个班的平均分都是靠他拉上来的,这林凡走了,他们班还怎么跟其他班争?她的奖金可不就没了吗!
越想越生气,索性把火都发在了苏好身上。
“手机没收!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学校什么时候允许带手机了!”
“老师,学校也没说不能带手机啊。”肖妍愤愤不平的替苏好出头,猴子焦急的朝肖妍使眼色,班主任可是出了名的灭绝师太,男女生走的近点都要怀疑早恋,她这不给自己惹麻烦呢吗!
可肖妍愣是没把猴子的眼色看到心里去,果然,班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冷的道“肖妍,上次我就说了,不希望班里出现早恋现象。本来我还因为找不到送花的人,不好严惩呢,好啊,今天现形了吧!”
“老师,那花不关――”猴子站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当然不能让苏好背锅。
可苏好突然想起母亲的话,又想起林凡,便抢话“是的老师,那花是我送的,但和肖妍没关系,肖妍拒绝了我,所以才把花扔进了垃圾桶,所以老师要罚就罚我吧。”
“哟,逞英雄?好啊,今天就把家长叫来!”班主任扯着苏好耳朵,就往教室外面拽。
猴子想追出去解释,班里同学急忙拉住他“别添乱了,你这样去承认,老班会以为你是讲兄弟义气强出头。”
“那也不能…”猴子气的跺脚,肖妍哼了一声,撇过了头。
苏母得知儿子给女生送花,表面凶了几句,实际上心里乐开了花,傻儿子终于开窍,喜欢女孩子了。
“妈…”苏好扯了扯苏母的衣袖,一副认错的样子,苏母拍拍儿子的手,欣慰道“没事,没事,这妈就放心了啊!”
“妈,我想转学。”
“啊?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我知道该好好学习,但有肖妍我心思都在肖妍那,实在学不下去,所以…”苏好这算打着肖妍的幌子,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可怜了肖妍和猴子,还自责不已着呢。
“那,哎呀,其实妈不反对…”
“转学吧妈。”
“…那,那就转吧。”
☆、孤独
林凡转学,苏好也转学。
肖妍有点牵怪猴子,谁让猴子非要顶风作案,还买花的,这下可好,锅让苏好背了,还永远离开了这所学校。
虽然平日也说不了几句话,但到底也是同学。
“我去找老师说明白,本来就是我的错!”猴子这就要冲动,肖妍撇撇嘴“怎么,你想成为下一个转学的?”
“那能怎么办,灭绝师太还能真灭了我?”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就这样过去吧。”肖妍看着被搬走的两个桌子,胸口像被块大石头压着,闷闷的。
那串号码,苏好只拨过两次。
第一次是去网吧找林凡那天,第二次是林凡转学的事情被爆料出来那天。
可唯一一次接通了的,只有第一次。
从那以后电话陷入沉寂,苏好一遍遍的翻看那天林凡发的短信,他和他的交集只限于此。
“苏好,都上课了,你怎么还没来?”
“苏好,我刚才给你发短信被灭绝师太发现了。”
“灭绝师太也就口头上说我几句,没了我,她还要犯愁呢。”
“苏好你怎么还不来,我带了很多吃的,等你呢。”
“苏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好你快回我短信啊,我很担心。”
“苏好…”
“苏好…”
如果没有这些短信,苏好都要怀疑一切是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梦了。
可是他宁愿活在梦里,活在有林凡的梦里,也不愿清醒在这冰冷的现实。
每每夜幕降临,苏好就想起那星光灿烂的夜,他唇瓣贴着手机发凉的屏幕,情人间的耳鬓厮磨般低声细喃“我也喜欢你,林凡。”
他一遍遍深情呼唤的喊他的名字,苏好,我喜欢你。苏好,苏好,苏好。
苏好从没这样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听,从他口中倾泻而出的每一个音调都那么使人沉沦。
可是,那个人他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