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如此,五谷粮食,花草药材,锦帛丝绸,一桩桩一件件,都浸着各种因缘。
人与万物都一般,人也是万物一种。
林小宁笑了,好茶好酒通心窍呢。
“就你们嘴刁,什么好东西都逃不过你们的嘴,说,昨天是不是偷喝了。”林小宁笑骂着。
望仔与火儿叫着。
“好吧,不是偷喝,只是喝了我们喝剩的。”林小宁用手指点点望仔的脑袋。
等到头发干透,林小宁与望仔还有火儿,已美美地喝了几盅茶,齿颊生香,才悠然出了空间。
外面的天色已亮了起来,林小宁看着心满意足的望仔与火儿,笑道:“荷花可在外面,我起来了……”
对于名朝皇宫,林小宁曾路过看过其外面的辉煌雄伟。如今却是真的入了里面,才知道,自己的品味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有格有调。
皇宫花园,各种百花争妍,绿叶新枝,垂柳青嫩,一步一景,一景一步,神圣工巧,备出天造。她曾去过的所有的府中的花园,早前苏府,太傅府,还有胡大人府中,都相形见拙,医仙府,林府就不提了,提了丢人。
望仔与火儿在宁王怀中与肩膀上跳着,吱叫着,兴奋得很。它们只要宁王在,更愿意在宁王身上呆着,宁王的肩宽,怀阔,呆着更稳当舒适。
林小宁坐在软撵上,对同行软撵上的逗着望仔的宁王讪然笑道:“你从前去桃村时,还老爱逛我府里的花园,真不知道,我林府的花园是哪里入了你的眼。”
宁王奇道:“丫头何出此言,这园子岂能与林府相比,只是天下最有名的园艺师打理出来的,又能如何?不过是煞费匠心,媚俗之气。岂能像林府那般,稍加打理便自成风光,四季青葱,那等宝地熏习之气,才是真风景。
好吧,她又无品了,又丢人了!
林小宁干笑了两声。
宁王不觉,笑道:“早前一直纳闷,丫头不缺银子,为何独爱棉布,后来才明白,正如林府的园子一样,丝绸锦帛华丽锦绣,反而盖住了丫头身上独特,唯有棉布如平性药材,艳者艳,素者素,正与丫头相映成辉,如活物一般有了性命,妙不可言。
她这只是个人喜好,只是喜好。
林小宁干巴巴地笑着。
荷花走在软撵边,对林小宁与宁王的交流充耳不闻,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宁王看到林小宁的神情与荷花的神情,轻轻笑道:“我母后与皇兄待我极亲。”
待他亲,自然就待他的心爱之人亲,不要紧张。
她是紧张,笑容都有些假了。
林小宁深吸一口气,回给宁王一个微笑,荷花也放松了表情。
太后正在自己宫中前殿里,与皇后双双坐着饮茶,大黄蹲在一侧,下巴靠在她的腿上,深情地看着她。
太后轻轻摸着大黄的脑袋,慢慢的品着茶。宁王与林小宁一入宫门就有人快步前来报,她怀着不明的情绪品茶候着:这个将要为轩儿挡难的女子,得了轩儿真情的女子,与轩儿同一天命之星的女子,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皇后也是满腹心思:此女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听说既无绝色之姿,又无才情横溢,竟然得了六弟的欢心。六弟此人一向挑剔,当年那前王妃,是名朝第一绝色啊,那才是真正的倾国倾城之貌!小表妹纤儿、工部侍郎的嫡长女、京城屈指可数的几位美貌才情无双的闺中女子,哪个也比不过前王妃,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骨子里就没有前王妃的那样傲然大气。
那是自小就知道自己容貌是怎样的武器的傲然!
前王妃那等天姿,若不是六弟看中娶了回去,若是入了后宫,怕她这后位保不保得住都说不准。却哪知道,她竟然是奸细,好好的宁王妃,放着一身的尊荣不享,非要做奸细,真是费解,真为那样的容貌可惜。
☆、 第260章 望仔能听人话
太后还没来及时放下手中的茶盅,大黄就惊觉着抬起脑袋,发出兴奋的呜声,甩着尾巴就冲出去了,太后又嗔又笑道:“轩儿来了,这个大黄啊,灵得很。”
皇后笑道:“大黄亲六弟呢,不过,更亲母后您。”
两个软撵在太后殿前不远处停下了,宁王与林小宁才一下得撵,只听得汪汪汪的兴奋叫声。大黄跑得飞快,一下冲进了林小宁的怀中,林小宁差点被大黄扑了一个后踉跄,宁王眼疾手快忙扶住。
“大黄。”林小宁笑道,抱着大黄用下巴蹭了蹭它的脑袋,大黄开心得发抖,不停地狂甩着尾巴。
望仔与火儿从宁王身上跳下来,站到大黄的脑袋上,揪着大黄的毛发吱吱乱叫着,一脸快活。
紧跟着大黄跑出来的小陆子看到这一幕,忙给两人行礼,礼毕后小心的靠近大黄道:“大黄,来,过来。”
大黄理也不理,只顾在宁王与林小宁身边打着转。而望仔揪着大黄的毛手舞足蹈,把小陆子看得直吸冷气。
宁王大笑不已:“好大黄,念旧的大黄,还记得丫头与望仔呢。”
林小宁笑笑:“望仔,告诉大黄,收着点,这可是在宫里,不得失礼。”
望仔神气活现地对大黄叫了几声,大黄便安静下来,但仍是兴奋的吐着舌头,哈着气。
小陆子牙都疼了了,这要是把大黄的毛给揪下一撮来,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小陆子弯着腰。陪着笑。一脸讨好对望仔道:“小望仔。来,我抱抱。”
望仔对小陆子呲了呲牙,小陆子被呲得不敢进前。只好又讨好对大黄说道:“大黄,我带你去逛园子扑蝴蝶如何。”
嘴中说着,眼睛却离不开望仔爪子中的那撮大黄脖子上的毛。
林小宁忍耐不住笑起来:“小陆子,你可是怕望仔欺负大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以前就这样处的,亲热着呢。”
宁王了然笑笑:“小陆子你别一惊一炸的。有什么事我担着,一边跟着。”
小陆子擦了擦脑门子上的细汗:“六王爷,林小姐,这……这大黄的毛……”
林小宁笑道:“一撮毛而已,大黄又不计较这些,你倒心疼了。”
宁王笑着俯身低语:“还没来得及告诉丫头,现在大黄今非昔比了,封了子爵,少了一根毫毛那可是滋事体大……”
林小宁生生的被呛了一口笑,呛得胸口疼得不行。太后宫殿在前,不敢失礼。强强忍着,低声笑问:“大黄可是女狗,怎么封子爵啊?”
“母后要这样封,管是男是女,是公是母呢。还说大黄不能生育了,不然还要世袭。”宁王笑着回答。
林小宁又胸口疼了,连嗓子都呛疼了。好一会才微笑道:“望仔,不许揪大黄的毛,乖乖的。”
望仔吱吱叫了几声,大黄很是狗腿的汪汪了几下,望仔才不屑地放开爪子。
小陆子心中大松一口气:“谢林小姐,谢林小姐。”他迭声谢过,一边慌慌张张的掏出一把稀疏粗齿牛骨梳,小心翼翼地把大黄脖间厚毛梳了梳。
望仔无趣得很,拉着火儿就又跳回到宁王肩膀上,对大黄呲牙吱了几声,大黄可怜巴巴地垂头低鸣了两声。
小陆子看得心惊肉跳,心中哀叹着:我的大黄姑奶奶也,您如今怎么成这副狗腿模样了。我的姑奶奶,我求求您了,赶紧着抬头,您可是爵爷,您失了身份事小,我的屁股开花事大啊!
林小宁看着大黄那丧气的模样,欢心疼爱地摸了摸大黄毛光水滑的背部:“大黄啊,别理望仔,他是小坏蛋,就知道欺负人,就你实诚听他的。”
小陆子又是一脑门子的汗:我的天爷爷,大黄姑奶奶实诚?那就是一条大精狗,比人都精,不知道多懂恃宠而骄的道理,它要实诚,明日的太阳打西边出来。
“是,大黄是实诚。”宁王笑着认同,无比宠爱地摸了摸大黄的脑袋,指指望仔道,别理这个小坏蛋,你如今是子爵了,得像个子爵的样子。
大黄被林小宁与宁王一哄,脑袋终于抬起来了,昂着阔步地走在两人中间,向太后殿内走去。
到了太后殿前,荷花把手中捧着的三个精致的木匣子递过来小声道,小姐,婢子在外候着。
这些礼节,昨天胡夫人私下交待了一下,林小宁点点头,接过木匣子,与宁王入了殿中。
这是林小宁第一次入宫,就是前世时,北京的紫禁城也没去参观过。
只在电视电影上见过,现在看来电视实在是小气了些,那些小屋小房的,尽管处处精致无比,却过于小家子气。哪里是太后所居之处。唯有记忆中,末代皇帝的电影里,溥仪与婉容大婚时,那样的大殿才吻合。
只是电影因为镜头语言,那大婚的殿内空荡荡的,一张大榻在其中,是暗喻了两人的命运。
可现下,太后巨大的前殿扑面而来的奢华让得林小宁心中叹息,太后与皇后正端坐在正副座,两个女人一老一少,均是华服盛装。皇后是国色天香,如牡丹般盛艳,贵气逼人。
太后虽然年岁有五十多,但保养得实在是好,看上去最多四十,一身尊贵之气如殿内陈设拂面而来,太后看了看林小宁与宁王,还有中间的大黄,又看了看宁王肩膀上的望仔与火儿。
最后,目光又落到了林小宁身上。
她的眼神不怒自威,凤目生威说的就是这样。是久居高位后的那种骨子里的尊贵与自信,是开口可定富贵的权力的自信。
此时,皇后心中无限怀疑,这个女子就是将来的宁王妃?看其打扮,如此普通,一身本色棉布上衣,下面是褚色布裙,头发挽了个少女发髻,只插了一根钗子。看着成色是不错。
果真只是中长之姿,端庄秀丽,虽是美人,却怎能比得京城那些才貌双全的女子。不过此女素净似莲,气质说不来是雅致还是从容,难以形容,可就是这样,也不过尔尔,六王爷到底是相中了她哪一点啊?
此时太后心中微微惊讶,此女虽无绝色,可往殿中一立,独特非凡,这等气质难以言表,只能说,若在放在后宫万千佳丽,国色天姿,或艳或雅,或浓或淡,或浊或清中,无论是哪个人,都只会一眼落到她身上。
难怪轩儿喜欢。
林小宁手中捧着三个木匣子,迎接着太后与皇后的打量,走上前来。
太后身侧的宫女便前来接过木匣子。
林小宁暗自松口气,按昨天在胡夫人私下教授的规矩,行了一礼道:“民女林小宁拜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安好。”
“起来吧。”太后笑眯眯道。
宁王笑道:“母后,丫头有心将去年采得的三株千年药材献来,两株灵芝是孝敬给母后与皇后的,一株人参是献给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