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君集,你为何没有按时抵达指定地点,你还老程的儿郎们来!”如果说最无法控制情绪的就是程咬金了,这次夜袭本来很完美,可以全员撤退的,不过就因为侯君集的援军晚到了,还得他的部下损失近一百人,房遗爱那小子为了断后更是消失不见了,这让当初信誓旦旦说会保护好他的程咬金很没面子。
“战场瞬息万变,我的兵半路遇到阻击,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战争本就有牺牲,如果没做好以生命为代价站在这儿,不如回家生孩子去。”侯君集也半点不让的讽刺道,他收了太子的消息,想给房家和杜家些颜色看,所以这次他故意晚到支援,就是想弄死房遗爱,下一个便是杜荷了。
“好了,现在不是吵的时候,这次咱们烧了他们一个营地的粮草和马匹,他们一定会急着反攻,都不要轻敌,侯君集这次你作为主力迎战,苏定芳在他们退路埋伏。”李靖见程咬金还要骂,连忙阻止道。
程咬金虽然不服但也知道轻重缓急,不过见没自己任务却急了道:“那老程我做什么?”
“你留下一会儿我有特别的任务交给你去做。”李靖单独留下了程咬金,战争结束前还是让他和侯君集分开行动吧。
“嘿嘿,什么重要任务,这么神秘?”程咬金到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皇上特别派给他的任务,所以很开心的问道。
“皇上的意思是,尽一切所能打击突厥部落的有生力量,所以我命你部五万人,从这儿出发。绕到敌军后方,待侯君集和苏定芳胜利后,跟他们一起进攻突厥王庭,争取俘虏他们的王。”李靖一边给程咬金指着地图。一边讲解道。
“不用等他们,他们主力都在这儿呢,我这五万人足够对付他们了。”围而不打不是他老程的特点。
“不行,我得到消息,房遗爱就是往敌军后方撤退的,你还得帮忙找回他,先不要冲动,我准你见机行事,但不可鲁莽,我让杜荷跟你一起去。他好像有联系房遗爱的办法。”李靖惯用奇兵,所以到不怕程咬金直接杀到突厥王宫去,只是在侯君集没拖住大军前,他怕突厥人撤军,那样程咬金就危险了。
“行。老程知道了,老程会先找房遗爱那小子的。”程咬金此番对房遗爱很改观,他没想到房遗爱会亲自断后,让他的兵都顺利回来了,所以他欠房遗爱一次,而且他也不是完全没头脑的,知道李靖怕什么。他会等到最佳时机在出击的。
这边李靖他们商定了作战计划,另一边房遗爱还在流浪中,如果按凌筱筱的给他的地图来算,他是到了塔什库尔干塔吉克自治县城北侧,在乌兹别克语中,塔什干意为“石头城”。石头城是汉代建立,海拔3100米。
石头城堡外面环绕着一座石墙,绵延数里开外,靠南一面建有一道巨型拱门,整道拱门也是以青石一块块搭建而成。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仅有发丝一般粗细。远远望去。这一道石门显得甚是恢弘阔大。只不过这一道石门业已残破不堪,似乎已经历了岁月无尽的风霜洗礼,这才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石门里面,便是一条狭长的环形甬道。甬道里侧一座座石头房子一间挨着一间,紧密相连,只是其中大部分都已坍塌,露出石室里面残破的墙壁。石头房子里面的物品早已被洗劫一空,房遗爱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一处利于隐藏的地方,准备今夜就休息在这儿。
吃了早先打劫来的干粮,房遗爱躺在石床上,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等明早在去找出路。
“谁...”房遗爱睡的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在接近他,一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那个接近的人好像也被房遗爱的忽然出声吓了一跳,慌张的退了两步,好像想解释什么却终究没说话的跑了出去。
房遗爱怕她去告密,怎会放过她,便跟着也跑了出去,他追着穿过一根根倒伏在黄沙之中的巨大石柱,最终到了一处广场的中心地带,广场中央也被一层层的流沙遮盖,地上只露出几根巨大的石柱,石柱纵横交错,堆叠在一起。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房遗爱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便出声问道。
“我...我一直生活在这里,你快离开吧,这里危险,不要为财伤了性命。”那人看了房遗爱一会儿终于出声说道。
是个女人!这是房遗爱的第一反应,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一个听起来年纪不大的女人,事出反常必有妖,房遗爱一边警惕一边继续问道:“这是哪里?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只是迷路了,在这儿借宿一晚,明天就离开。”
“这儿真的不能久待,你快走吧!”女人的声音有些急切,好像在怕着什么。
“外面都是沙漠,我又不认路,你现在让我出去,也不过就是送死罢了。”房遗爱说的是实话,夜间的沙漠如同魔鬼,会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在他看来并没有这个满是石头的地方安全。
“什么声音?我的马...这还有别人?”房遗爱听见他马的惨叫声,吓了一跳,看向穿着奇异的女子问道。
“不是人,你快跟我来,不然就来不及了。”女子说着,一扇石门不知从哪儿出现,见房遗爱还是不动,便着急的上前去拉他。
房遗爱不防,被女子拉近了通道,石门随后关闭,只见这甬道两壁尽是一块块青石搭就而成。这甬道高六尺有余,宽六尺,地上也铺着一块块的巨石。这整个甬道竟然俱都是巨石砌成。甬道之内,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道通向何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房遗爱警惕的问道,他此时才看清女子的身躯被黑色的风衣盖住,脸上也严严实实的遮住,只留了双眼。
“外面危险,等天亮我再送你出去,然后你就千万不要回来了。”女子走在前面,也不怕房遗爱对她不利,轻声说道。
房遗爱已经看出这石道机关重重,自然不敢对前面带路的女子怎么样,现在除了相信她好像也没其他选择,已经死过一次的房遗爱其实对死亡并没有那么害怕,只是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好多心愿未了。
“这上面刻的是什么意思?”房遗爱四处打量只见在这洞顶的文字甚是奇怪,一个个仿佛是楔子一般,笔画直来直去,大开大合,字迹甚是遒劲有力,字的中间还有一幅阴刻的图形。
“你不要乱问,也不要乱看!”女子说话的声音忽然有些颤抖。
不过房遗爱不知是不是故意要与她作对,反而较为肯定的道:“这是不是古墓?你是守墓人?”
只见那一幅阴刻图上面所绘的乃是七十二座陵墓,七十二座陵墓俱都位于浩瀚的大沙漠中,参差排列,犹如天上的星宿,每一座陵墓前方都立着一座刻有狼头的石碑,石碑上的字迹都一模一样。
这次女子没反驳,反而用手堵上了房遗爱的嘴,不让他在发出声音来。房遗爱看着女子惨白的手,也不挣扎,而是用眼睛询问,他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对别人的墓地没兴趣。
不怪房遗爱看出门道,而是历史上曹孟德的七十二座疑冢的传闻太出名,传说在曹操安葬的那一天,邺城的所有城门全部打开,七十二具棺材,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从城门抬出。从此,一个千古之谜也随之悬设,七十二疑冢哪座为真?谁也不知道,不过曹操的墓不可能在这儿啊!那埋在这儿的又是谁呢?
女子见房遗爱不再出声,便继续带路,路上谁也不再说一个字,走了近一刻钟,女子才推开了一处石门,示意房遗爱跟她进去。
“你待在这儿,千万不要出去,我去给你拿些水和吃的。”女子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马死了,我要怎么走?”那声惨叫,房遗爱不相信他的马还能活着,不过到底是什么杀了他的马?他觉得这里处处都透着古怪。
“明早我会送你出去,我给给你一匹骆驼,到时候你按照我说的话,就能离开这儿,不过你要答应我,忘了这里,谁也不能说。”女子看着房遗爱的双眼,好像在确认他的眼中是否有贪婪,如果房遗爱表现出一点点对这古墓的兴趣,她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好,我现在只想回家。”房遗爱点头表示同意,就算这古墓里真的有宝藏他也没兴趣,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就没差过钱,没必要盗墓。
269 激战
房遗爱不敢睡,愣愣的看着石壁发呆,过了好一会儿石头门才又被打开,女子手里哪里羊皮水袋和一包风干的肉干。
“这个你明天带着,足够你走到离这儿最近的绿洲。”神秘女子将东西放到石桌上,淡淡的说道。
“你不是突厥人?你会讲汉语?”房遗爱知道好奇心太多不好,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女子的身份,在重生,遇到紫伊,遇到凌筱筱后,他忽然发现这世上还有许多未知。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睡吧!明早我叫你,记得别出去。”神秘女子不悦的瞪了房遗爱一眼,转身要离开,却不知为何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娜扎,你怎敢带外人进来,你忘记古墓的规矩了?一切窥探古墓的人都得死。”
门外传来阴冷而苍老的声音,房遗爱能感觉到神秘女子全身都在颤抖,他连忙拿起手边的刀,保持警惕。
“婆婆,他只是迷路了路过这里,不是来窥探古墓的,他明早就会离开了...”神秘女子低着头辩解道。
“是的,这位婆婆,我只是迷路了,明早肯定离开,我对你们整个人没兴趣。”房遗爱慢慢上前道,此时他看见了一个跟神秘女子娜扎一样穿着黑色风衣的老妇人,从她手上的皱纹来看,她起码得有六十岁。
“你是汉军?打仗迷路的?”老妇人看着房遗爱的装扮皱眉问道,她久不出世,不清楚现在是谁的天下,谁当皇帝,但从房遗爱的装扮来看应该是汉人没错。
“是的,我是唐军,因为战争被冲散,只是迷路了,绝对不是冲着您这儿来的。多有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房遗爱听老妇人的语气,好像对自己汉人的身份并不反感,便说了实话。
“哼,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老夫人看了神秘女子娜扎一眼。冷声说道,作为守墓人,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出现。
“婆婆...”娜扎有些着急的想说话,却被老妇人阻止了。
“你闭嘴,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老妇人瞪完娜扎又看向房遗爱道:“小伙子,我劝你还是留下来,不然你就是回去了也活不长远,不出十五年,绝对会猝死。”
房遗爱以为这个老妇人看出了自己重生的来历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本就不该继续活在这个世上。多这十五年值得了,足够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还望婆婆成全。”
在过十五年就是他前世被斩首的时候了,他终究活不过,对吗?
听了房遗爱的话。老妇人盯着他瞧了好半天,才道:“天命,天命啊!如果你愿意留在这儿,也许我可以保你永生。”
“怎么可能?”娜扎率先质疑道,如果可以永生,为何她们一直守护的墓人没有活过来。
“留在这儿,永生又有何意义。而且我从没想过活那么久,我只是想完成自己的遗憾,到时就是死了,对我来说也抵过永生了。”房遗爱对老妇人的话到是有些相信,但留在墓地里的永生,又有谁稀罕呢?死人?只啊。只有已死之人才会稀罕吧。
“婆婆,你就让他走吧!”娜扎清楚自家婆婆的脾气,她没有一下子杀了房遗爱绝对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应该跟那个永生有关。
“呵呵,女大不中留。想走也可以,你同他生下继承人,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他逆天改命,让他多活些时日。”老妇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房遗爱说道。
“这...小子已经成婚有妻子了。”房遗爱没想到老妇人会这样说,一时间愣住了,随后又连忙解释道。
“哼,我又没让娜扎嫁给你,你怕什么,我们只要继承人,如果你不想留下来就乖乖的听话,不然没有我们带路,你一辈子也别想出去。”老妇人不相信以房遗爱这么年轻的年纪会懂盗墓和机关术,所以她不怕房遗爱不听她们的动粗,而且动粗自己也不怕他。
“婆婆...我不就是继承人吗?你何必着急呢,我还年轻啊!”娜扎同样没想到婆婆会如此,有些脸红为难的说道,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见房遗爱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光靠你自己不行,你的实力还镇不住这座墓,如果我去了...小伙子你考虑一下,这对你没坏处。”老妇人冲着娜扎话说一半又看向房遗爱,这次语气稍微柔软了一些。
其实早在房遗爱进石头城的时候,老妇人便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气味,是古墓人最爱的气味,所以即使娜扎不救他回来,她自己也会将人带回来的,不过这种天命的人她却不能轻易伤害,不然一同灭亡的还有跟她有关的一切。
在房遗爱纠结时分,大唐的兵马已经在同西突厥人对战了,主战场上双方势均力敌,一时间难分高下,不过好在这次是唐军主动出击,所以战地并不在大唐的城池,到是没有百姓受伤。
“咱们不等了,等晚上就杀进城去。”说话的是程咬金,来到突厥王庭这边,他下令找了房遗爱三日都没找到,现在又得了主力部队和突厥人打的难分难解,就知道再不出手就晚了。
又是夜,一方面是阵型密集,早有准备,此时人人都士气高涨,只想与突厥兵短兵交战的大唐骑兵。一方面是根本没有任何准备,草草骑上战马,甚至有人忙着的时候连自己武器都没有拿好,更不用谈阵型的突厥骑兵。
“儿郎们冲进去,生擒突厥可汗!”程咬金大臂一挥,唐军都迅速跟上。
但是,突厥兵毕竟彪悍,他们号称狼的后人,自己的先辈都是草原上的勇士。他们没有退缩,而且,后面突厥的援军已经在自己头领的催促和牛叫号呜呜的响声中不断的向着这边赶来,他们的反应很快,不过战力却不足。
而且程咬金也不是拿自己人性命不顾的将领,这次李靖让他带人来突击王庭也是给了秘密武器的,都是军部新制作短弩,套在手臂上,可以连发三次,在奔驰的快马上,绝对让敌人想躲都躲不了。
此时突厥兵已经和对面的唐军骑兵距离不足百米,在如此短的距离里面,只要对方不是瞎子,放出的弩箭肯定可以射到迎面扑来密集的突厥兵身上。
而且弩这种东西有一个特点,学的时候非常容易,也许,训练一个好的弓手需要好几年的时间,但是弩弓手训练起来需要的时间却极为的短。
突厥兵的阵头发出一阵惊恐的吼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不等突厥骑兵有任何的准备,对面的人已经齐齐松开了弩机的扳手。顿时,弩箭的破空声尖利的响起,尖利的破空声顿时响成一片,如此近的距离,劲力十足的弩箭甚至能将人从前胸穿到后背。
在如此狂暴的弩箭攻击下,突厥的前阵马上出现了一阵的骚乱,虽然突厥兵悍不畏死,有着像狼一般凶狠的本性。但是不怕死不等于面对死亡没有任何的惊慌和惊恐。蝼蚁尚且知道求生,更何况是人。
就这样突厥兵刚列好的阵型,一下子又乱了起来,不过还不待活下来的突厥兵庆幸,唐军已经换了阵型,上千把明晃晃的长刀杀进突厥兵的军阵之中,长刀所向,尽是飞舞的断肢残体,鲜血飚射之中,不断传来突厥兵凄厉的嘶吼,那是发自肺腑的嘶吼,是生命即将终结的最后叫喊。
骑兵马蹄下的土地已经被泡软,鲜血混合着泥土被骑兵的马蹄和地上挣扎的人搅成了一片血泥。两军对阵的土地此时竟然被双方的血液泡成了浅浅的沼泽,不断有惨叫声响起,那种歇斯底里的呐喊即使在战场上也听的分明。
而受伤的人搅在战争的最前沿,看着身边急速奔驰的马蹄,生命就像飘摇的星辰,或者夜间盛开的昙花,朝不保夕。不断有人在这道冲撞的潮头殒命,两军对阵的潮头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绞肉机,收割生命,让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片片刀锋划过,骑兵的呐喊冲杀声席卷大地,兵刃的撞击伴随着如雷的马蹄不断的回响,倒地的兵士就别想再站起来,冲撞的骑兵马蹄会将他们踩成肉泥,和松软潮湿的泥土绞为一起,再也分不出血肉和泥土。这样的战场,伤员是极为稀少的,要么活下来,要么死去,这就是残酷的战争,生和死在这里简单的像是扑克牌的两面,冷酷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