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一定很痛吧。那就再痛一点,将我一家127口人命的痛都经一遭!”
皮鞭抽在人体的闷响,咬牙的闷哼,女子的谩骂,加上难闻的血腥和排泄物的恶臭,交织出地狱般的景象。
挥鞭的劲装女子停下动作,将鞭子挂回墙上,对着墙边的绿衣少女道,
“绿儿,红色药水,嗯,两滴,还是三滴吧。言公子,好好享受吧!”
竟是小静和张金羽遍寻不着的魏妃及其侍女和言轩三人。
绿儿从怀中取出红色琉璃瓶,对踏上台阶的女子道,
“小姐,三滴怕是受不住。”
女子回头瞥了一眼刑架上凄惨的少年,
“那就再加半颗黄色药丸。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绿儿先是掰开言轩因疼痛紧闭的嘴,喂下他半颗黄色药丸取来清水,滴入三滴凝脂般粘稠的液体,用银筷搅拌均匀,将丝丝血红的水倒在少年身上。之后迅速离开地牢,像是身后有着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地牢安静片刻后,响起了锁链的碰撞及听之色变的咬牙声,都是刑架上的少女不断挣扎发出的声音。鞭子肆虐后的伤口本还流着血,却在遇水之后凝成红线,血不流了,但是鞭痕迅速肿起,里面像是有虫子爬动一般,红肿的鞭痕凸起细细的丝线不停游移着。
细细看去,言轩的种种举动,不管是挣扎还是咬牙,都只是身体遇到疼痛后的生理发应,他的眼睛如一片死水,怕是心也是如此。
小静和张金羽再一次跟丢善于易容的魏妃和绿儿,气的小静踢向身侧的大树,结果踢疼自己的脚,还惊走一树飞鸟。在爸爸怀中求安慰的小静抬起头和张金羽四目相对,恨恨的咬牙。
张金羽救出被咬出血痕的嘴唇,
“只是关心则乱,看找你的动物朋友帮忙吧。”
小静嘟起嘴,
“才不是关心,我又不认识他,干嘛要关心!”
张金羽努力忍住笑意,不揭穿小静的小心思,现在的闺女是个十三岁的小小少女,可别恼羞成怒了,
“我知道,我的小公主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只是不忍心有人受苦。”
小静猛地点头,捏捏小拳头看,
“对,就是就是,我那么善良,怎么忍心有人受苦呢,我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小静和张金羽在皇宫中转了三天了,也不知道魏妃是怎么想的,在宫中还是经常易容,小静和张金羽只有两个人,经常不知道要跟着哪个人才是对的,毕竟他们还要的躲开宫中侍卫的耳目。现在有鸟儿的帮忙,事情就变简单了。
跟在一只黄鹂的尾巴后面,小静和张金羽东转西转,停在颐和宫的后墙根。之后黄鹂不负责任的飞走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一大一小。
“会不会找错地方了?毕竟小黄鹂还未成年。”
小静用脚轻踢杂草丛生的墙根。
张金羽毕竟比小静多吃了几十年的饭,环顾四周,轻道,
“还是再看看吧。”
小静低低应了一声,踹了最后一脚,然后,“啊”,掉下去了。
张金羽只来及转身,眼睁睁的看着小静掉进突然出现的小洞里。
小静觉得自己像是踩空了一样,其实是真的踩空了,但是下一刻就好像在做滑梯一样,,倏地到了底。揉揉自己摔疼的屁股,小静一瘸一拐的朝着有亮光的地方走,
昏暗的长廊尽头,拐弯,破败的人偶一般挂在墙上的少年,小静的心像是要跳出一般的激烈,头想要裂开一样,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定格一样的慢镜头,言轩抬起头,觉得自己像是陷在美梦中一样,眼前这个眼角含泪的女孩如真似幻,就在言轩自嘲的笑中,听到了久违的称呼,
“轩哥哥……”
猛地张大双眼,言轩看着快步走了几步又停下龇牙咧嘴擦眼泪揉屁股的女孩,确认一般的轻声叫道,
“小静?”
小静忍着痛,任眼泪胡乱的流着,走到言轩面前,掏出小刀,拔出簪子,开始捣鼓锁链。可能是魏妃根本没想过会有人找到地牢,所以机关也没,锁也简单,小静很容易就把言轩放了下来。用随身携带的药包给言轩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其中不时地用沾了泥灰的袖子胡乱的抹脸,不让眼泪遮挡视线。
小静给言轩包扎完,看着凄惨的言轩,眼泪总是忍不住的下落。泪眼迷蒙中,小静看到言轩的笑,顿时如炸了毛一般轻吼,
“还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功夫比我爸爸好多了,你是故意被抓的,你是故意让我这么狼狈的!你就是想让我哭!我,我偏不哭!哇……”
言轩看着这个说不哭结果哇哇大哭,鼻涕眼泪满脸的女孩,忍不住笑出了声,结果扯痛伤口,笑改成了咳嗽,抓住女孩给揉胸口的手,放在脸上,
“小静,真好,你记起我来了。”
等张金羽终于搞明白了机关,却被狭小的洞口卡住,上不成下不去,忍不住运功毁了机关,一声巨响之后,张金羽如天神附体一般,将地牢中的两小甩上肩,飞奔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咯
第四十章
身后追兵不断,肩上还扛着两个人,张金羽在宫中带着一长串的尾巴上蹿下跳朝着宰相府直奔而去。
为什么要奔着宰相府去?很简单,当年为了让孟竹音会情郎也就是他方便,张金羽在宰相府挖了秘密地道,既能扰乱仇人府邸,又能逃出生天,何乐而不为呢。
顺着还完好无损的地道摆脱追兵,脑补着那个虚伪小人上官伊面对烂摊子的表情,心中大爽。
济世医舍在云城自然也是有着分舍的,而且修建的十分特色,前门无比的大气,后门无比的亲民。具体的来说,以济世医舍众人的私有天地为界,前面迎的是达官贵人,后门往来的是平民百姓甚至乞丐。前面的药自然是往高的要价,后门则经常的义诊。
张金羽雇了一辆华贵马车,将自己三人送入济世医舍前门,用着闺女的腰牌进入中堂,紧接着就四处奔走,去实施用他无与伦比的脑袋想出的主意。
小静在济世医舍众人的帮助下将言轩送入客房,和为言轩看过诊的众人讨论可行方案。作为仅次于齐城济世医舍的分舍,京城分舍能人辈出,很快一套稳妥的方案就被拿了出来。小静不假人手,不论是煎药还是为言轩换皮外伤的药都亲力亲为。言轩几次劝说都被小静拒绝。言轩虽然明白小静的自责,但是小静日益的消瘦更让他心疼。
趁着小静为他换药的时候,言轩捉住小静的手,含笑而语,
“小静,我没事,听我说。你在地牢里说得对也不对,我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走却任由魏妃捉住,由她折磨,不是为了惩罚你的忘记,而是为了惩罚我的无能。如果不是我的无能,有大家珍爱的你怎么会受伤。你不知道,我看着你的虚弱我有多么想自我了断。我曾经想过,若你不在,我绝不独活。我们的感情一直平顺,遇到了你,我才有了现在的成就,还大仇得报,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上天给予的磨难,只会让我们越幸福。
“小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好好的,谁也不许再伤害自己,好吗?现在,让我知道你和爹最近都密谋了些什么,我伤的只是身体,心智可没受损,别小瞧你未来的相公,嗯?”
小静挣开言轩的手,继续为言轩换药,最后打了一个很漂亮的蝴蝶结,对上言轩哭笑不得的脸,泫然若泣,
“不好看吗?”
言轩自然知道这是小静为了发泄的小小恶作剧,只要小静恢复正常,就算小静把全身都绑上蝴蝶结,他也不会拒绝,——大概。
将小静轻揽入怀,言轩温润回答,
“好看,很漂亮。”
小静伏在言轩胸口,听着代表活着的咚咚声,眼泪忍不住落下,
“轩哥哥,我怕啊,看见你浑身的血,我觉得我的心被拽出了胸口,脑袋都要碎掉了。就算我忘记了你,你就不能让我再爱上你?你竟然在我受伤失忆的时候离开,我要被你气死了。你得保证,真的做到你说的,不准再伤害自己了。”
言轩忍着泪水浸到伤口的刺痛,忍不住紧紧拥抱住小静,连声道,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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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羽拖着疲惫的身体步入房间,蜷缩在言轩怀中的小静睡得正安稳,来不及为着这温馨的一幕开心,就被小静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激发出强烈的杀气。
因着下午与小静和解,言轩难得睡得熟了点,被杀气激醒的他最先看的是怀中的人有没有醒,然后小心的将小静移出怀抱,跪在床上,
“爹,对不起,让大家为不孝儿担心了。小静刚刚安睡不久,烦请爹移步隔壁。”
张金羽走到床边,看着小静嘴边的笑,忍下叹气,甩袖而去。
言轩轻手轻脚的穿上外衣——小静精心调养的身体可得保护好了,然后给小静掖了掖被角,来到隔壁,看到张金羽正坐在桌旁行云流水的泡着功夫茶。上前,正想跪下,被张金羽阻拦,随着他说的“坐”而坐到他对面。
张金羽倒上两杯茶,递给言轩一杯,
“今天咱爷俩就好好谈谈。别紧张,就是随便谈谈,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和小静和好了?”
言轩喝下剔透的茶,
“嗯,下午我和小静说开了。~~~,小静哭了一场。”
“知道错了?”
“是,这次的事是我欠考虑了,太过冲动,实在不该”
“行了,我也不想听那些客套的话,就说说以后的打算吧。”
“大仇已经得报,这些年空有才学也未建业,一直有赖爹和师父供养,心有不甘。小静的性子平淡,不喜欢勾心斗角,我想置办些田地,和小静半隐。”
“和我谦虚个什么劲儿,你那些书画斋以为捂得多严实?!小静的想法你问了吗?我家的闺女我还能不知道?她性子却是平淡,让你置办田地和她半隐,她却是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