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摇摇头,要说,郭巧嘴说的媒档次是低了点,可这也得结合女方的实际情况看,刘家这家世,就青山县来说,不高不低,人丁到算是兴旺,要是姑娘是那拿的起的,配个秀才之类的,虽说高攀了点,可也算是勉勉强强。
可六凤,厨事不懂,针线不会,懒做好吃,脾气还不好,这样也好说,咱没有内在,咱有外在也行,你长出那沉鱼落雁的样儿,就算啥也不会,也有的是人抢,可悲催的是,六凤完全继承了余氏的基因,女生男相就不说了,还胖的出奇,她那半径都赶上别人的直径了,贴上胡子,比张飞都猛,这样的媳妇,哪个秀才敢要啊,不说别的,娶回来之后,万一有点矛盾啥的,小胳膊小腿儿的秀才都支把不过她!
记得郭巧嘴气急败坏的问她们娘们到底想找个啥,结果六凤羞答答的说,要个不超过二十,面白俊美的文俊秀才的时候,隔着窗户,红花都能感觉到郭巧嘴的怨念。
也不怪人家,不超过二十的秀才,可着青山县打听,能有几个啊,还面白俊美,有这样儿的,毛都能让人抢没了,还能轮到六凤。
听了红花的纷说,红叶叹了口气:“花儿啊,你可真是啥都知道啊!”
对于六凤择偶要求,红叶到是不意外,那惯是个全世界她最好的主儿,她佩服的,是红花的情报消息!
说起来,刘家的事,不管大小,只要问了,就没有红花不知道的,这情报工作做的,真是事无巨细,对于这一点,红叶表示相当神奇!
红花红着脸咳嗽了一声,她可不是想传闲话,这点她得说明,她盯着家里的事儿,不过是想让孟氏活的自在点,知道家的风向,没什么不好的,是吧!
“可不是吗,家里但凡有点事,红花全知道,就连爹和娘想知道啥,都得问花儿!”红朵相当感慨,一样生活在一个屋檐子底下,她是除了自家的事啥都不知道,红花却连二伯娘今天穿啥色裤钗都能打听出来,同样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闺女咋就那么不一样呢!
不过,红朵睨了红花一眼,居高临下的摸着她的头说:“咱们花儿啊,聪明是聪明,可惜的,心眼子太多,坠的不长个儿了!”
因为刘家吃不饱饭,孩子们都面黄肌肉不长身条儿,可红叶和花朵的个子却还在正常年龄的范围内,只有红花,瘦瘦小小,都九岁了,还比八岁的红豆矮半个头!
“我会长高的!”红花愤怒的大喊,个子是她心里的痛,埋在血液里来回滚动,完全属于雷点,一捅就暴!
“花儿啊,别听你朵儿姐瞎说,长的傻高的有啥用,咱们浓缩的才是精华!”眼看着就要炸毛,红叶连忙上去安抚,又劝又哄的说了半天,这才算完事,不在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红叶连忙转移目标:“花儿啊,那边咋样了!”
用手指了指巷尾,红叶问道。
说起了这个事,红花也收了愤怒的面孔,正色起来。
“叶儿姐,你放心,有往生哥在呢!”红花说。
听了这话,红叶才放下心,说起来,这半个月,过的也算是多姿多彩,有了两个妹妹帮忙,大玩偶,各种抱枕,布艺头饰等等物件,源源不断的做了出来。
而且,有了楚棺,面上的事也有人出头去办,完全不用担心刘家的人发现了!
在这期间,她又去了末名湖和青松林两次,虽然没有头一次的收获多,但也入帐了四,五两银子,算是相当不错了!
只是可惜,泰迪的布料问题和布艺手饰的精致程度还没解决,冯小姐和猛将兄这两个大客户,目前还办法成为稳定客源。
不过,除了这个之外,红叶觉得目前的生活还是非常顺随的,刘老爷子因为一年一度的秀才考试马上就要到来,正围着刘才团团乱转,余氏因为六凤的问题,对着郭巧嘴咄咄咄逼人,完全顾不上家里的事。
大房的人向来不多嘴,二房的人也都在忙活刘才,四房一向飘忽不定,所以,她们姐妹三个才能如此频繁的借着送布的借口一去不回!
当然,红叶表示,她们不会做的太明显,出去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个时辰,并且,从不三人一起出门,必有一个会留在家里,即是打掩护,也是帮着孟氏干活!
家里在的家务也是很繁重的,就算孟氏说自己一个人能干的了,姐妹三个也不会完全不管!
想起了扛布料扛的整个肩膀红肿发青的孟氏,红叶的心情多云转阴,刨去最近买原材料的银钱,目前,她藏在另一个人工掏出来的老鼠洞里的银钱,已经有了十九两三钱了,虽然这点钱不够买房子置地,可也不算少了,光藏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利用起来呢,红叶琢磨着。
“叶儿姐,那些银子,咱是不是换个地方,我怎么总觉得那耗子洞不靠谱啊,万一让人掏出来咋办啊?”红朵一脸的担心,经过这些天的忙碌,她也终于知道了叶儿姐到底挣了多少钱,十多两银子闪闪发光的往她面前一放,唬的她差点背过气去!
十九两银子啊,卖了她都不值这个数,就那么在柜子后头挖个坑,就塞进去了,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啊!红朵相当的忧郁啊,自从柜子后头塞了银子之后,她都做下病了,得点空儿就想看柜子腿儿,生怕有人挪动了她不知道!
“有啥不靠谱的,娘不都把银子藏耗子洞里,咱有啥不能的!”红叶被转移了注意力,‘卟哧’一声,忍着笑回答。
说起来藏银子这事,还有个插曲,当初,把银子一直藏在裤子里的红叶,被硌的浑身紫青烂绽之后,就觉得这沉甸甸的银子总这么放身上不是个事儿,不安全不说,还容易受伤!
银子不能放身上了,那自然就得藏起来,可藏在哪儿呢,红叶思索,总归,也不过三个地方,白秀才的院子里,楚棺那儿或刘家!
白秀才鬼屋不安全,红叶在相信楚棺,也不可能把银子放在他那儿,至于刘家院子,二十多口子人,来来往往的,还不如白秀才鬼屋呢!
于是,银子自然就只能藏在三房的屋子里,可是,就三房这小屋,正是应了那一句诗‘小小一间房,四面全是墙,除了椅子坑,就是柜子梁’。
这首诗,充分说明了三房的居住环境,一铺大杭,一张木桌,一个柜子,四面白墙,那真是无遮无盖,打开房门,一目了然!
三姐妹借着爹娘都出去办事的工夫,起飞智,满屋子这通乱找,终于,让红朵在墙边不起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耗子洞,并且,里头还有六两银子!
找藏银子的地方还找出了意外收获,姐妹三人面面相觑,不过,鉴于这银子是从自己屋里找出来的,所以,姐儿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孟氏藏的私房,就又给塞了回去!
不过,因为孟氏把银子藏耗子洞里这么些年都没被发现,而满屋子里又只有一个老鼠洞,她们就干脆,就自己人工挖了一个,并且,挖在了柜子后头,算双保险了!
“唉,爷奶把着家里所有的银钱,六两银子,我都不知道娘是从哪抠出来的!”红花忽然冷笑了起来,对刘老父子和余氏的怨念越来越深,家里头,大房把着整个布铺,二房把着采买,哪个都是油水十足的,就连不起眼在铺子当伙计的四叔,也有得赏钱的时候。
只有她爹,干着最累的活,却一点外捞都没有,而且,按着刘老爷子的说法,爷们干什么,家里娘们也得帮忙,于是,大伯是掌柜的,大房一家就绣花让他推销,大伯是采买,二伯娘和红玉就让他采买回好吃的,四伯是伙计,红玉就在布铺里给女眷端茶递水。
只有她们,最倒霉,她爹是染布的,她们娘几个就是搬布,晒布,收布,捆布,累的顺脖子汗流,双眼冒金星不说,还一点甜头捞不着,爷真是太偏心了,红花恨的牙根直痒痒。
“可不是吗,咱娘不易啊!”红叶身有同感,她都不敢想,就刘家这大环境,这六两银子,孟氏是怎么抠出来的!
就在姐妹几个充满了怨念,深身冒着黑烟,眼瞧着就要八月飞雪的时候,一挂二百响的小鞭被点燃,‘噼里啪啦’的声传来,新娘子,进门了!
☆、第30章 拜堂了洞房了
顺着声音打眼望去,最前头的,自然是新郎官刘有源,一身青布新衣的他打眼极了,至于为什么新婚要穿青色的衣服,嗯,余氏说了,做红色的就穿一次,太费东西了,索性做青的,以后也能穿。
所以,成亲的大喜日子里,穿着一身青衣的刘有源骑着一头瘦了吧叽,半死不活的小毛驴,缓慢的往刘家大门这边移动!
因为这头毛驴的速度和承重相当有限,众人生怕赶的太急,让它死在半路上,所以,不管是吹喇叭的,还是抬桥子的,都配合着它慢悠悠的脚步,一副喜气洋洋的迎新场面,硬生生的走出地静态的美感!
毛驴后头,是一顶半旧不旧的红顶小轿,两人抬的,桥子旁边有三,四个吹喇叭,打鼓帮闲的,毛驴前头,是一张哭丧着笑脸,倒塔进七钱银子的刘有良。
因为这样诡异的组合,纵然那几个帮闲的,咬着腮帮子,使出吃奶的劲儿吹打‘呜了哇啦’的声不绝于耳,可这迎新的队伍,还是有种异样的凄凉感!
这种感觉,院子里来的参加婚礼的人都有,嘴里嚼着一点肉没有的丸子,桌子上摆着下足力气去找也没见鸡肉的酸菜炖鸡肉,在看看那瘦驴旧桥,一脸哭丧样的大哥,众人一甩袖子,一抹脸,他们干嘛来的!
桥子进门,没有火盆,刘有源和王氏都是二婚头,炭也不便宜,所以,这个程序,省了!
进了门,下了桥,新郎扶着新娘先是一通磕头,磕天地,磕父母,磕长辈,磕对方,磕的头昏脑光,四肢无力!
磕罢头来谢罢恩,王氏被送回新房,由已经倒出手的孙氏和周氏陪着,而刘有源,则开始满院子的敬兑水白酒,准备着晚上洞房!
至于红豆,早早的被五凤领到她屋子里了,她们俩,一个望门寡,一个前头的,在这种时候,都是相当不讨喜的存在!
“唉,你们看,楚家的人!”到房里准备围观一下的新四婶的红朵被周氏赶出来的之后,嘟着嘴找到了正商量该怎么弄拉毛布料的红叶和红花!
“什么楚家人?”红叶一下被说迷糊了,反问道。
“往生哥的家人呗,你们看看,司奶奶,楚二伯,姜婶子和三个楚哥儿不都来了吗?”红朵指着门口的方向说!
红叶转头去看,果然,门口,一群人呜咉咉的站在那儿,正跟着刘老爷子说话呢!
虽是一脸笑模样,可掩不住眼中厉色的司奶奶,也就是大姑娘正在跟余氏寒喧!
团脸瞧着很温和的楚二伯迎到刘有源身边,捶了他一拳,调侃说笑着,看起来很熟悉。
姜氏扬着一副鹰勾嘴,吊梢眉被红珍恭恭敬敬的迎到新房,没办法,这货是她未来婆婆!
至于楚家的三个哥儿,除了最小的楚章被刘海叫去玩了之外,楚文和楚墨都跟着刘才去了他的房间,他们都是读书人,有共同语言。
“挤走了往生哥,得了楚老爷子和先楚奶奶的全部家财,他们可算是抖起来了!”红花讽刺的说,这半个多月,常出入白秀才家,楚官又善长讨好人,对着他红叶姐的妹妹们,也肯下力气,不像多少还有点惧怕他鬼托生名号的红朵,从不在意这些的红花反而被他拿下了!
“可不是吗?你们看楚二伯家的几个哥儿,全都念着书,一年里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可往生哥就流落街头,为了吃饱肚子奔波,他们可全都姓楚,一个爷生的,这也太不公平了!”红朵虽然有点惧,可楚棺的讨好还是有用的,这不,面对着楚家人的时候,红朵还是不自觉得为他说话。
“这世上不公平事儿,多了去了!”红叶无奈的笑。
自认识了楚棺之后,她还真仔细打听了楚家的事,别说,到是让她发现了不少东西。
楚老爷子,虽然当初是下了狱的,可人家在大户家干了那么多年,那钱啊,真是没少攒,而丫环老婆呢,正室夫人房里的掌权大丫头啊,那银钱,比起楚老爷子,只多不少!
在说了,人家丫环老婆有外捞啊,大少爷睡她,能白睡吗?不得给钱啊!
综上而言,尽管这对夫妻狼狈的被光着撵出来,可人家那家底,真心不薄啊!
原来,大姑娘司氏虽然掌管了楚老爷子所有的财产,可丫环老婆那些嫁妆,却一直在楚老爷子手里,他想着,有丫环老婆这些东西,在加上一门活命手艺,楚棺尽管出生不好,也能自己个活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楚老爷子万没想到的是,他寿数太短,死的太突然,一场急病,忽然昏迷,让他连当晚都没挺过去,直接就西归了,并且,他西归的第二天,楚棺就被赶出来了!
丫环老婆那些东西,自然而然的也归了司氏他们,楚棺是一个铜儿子都没看着!
红叶觉得,楚棺这孩子,真心算是倒霉鬼的典型了!
“不说别的,就说眼前的婚事,二伯娶二伯娘的时候啥样,眼前的又是啥样?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红叶抚了抚愤愤不平的红朵的脑袋,无奈的说。
据她娘孟氏说,当初二伯娘周氏进门的时候,不说是十里红妆,那也是三,四十人送亲,十来箱嫁妆,刘家也给足了面子,酒楼里定的五钱银子的席面,整整十八桌,那叫一个气派!
吃过那场喜宴的街访,谁不夸刘家办事体面,出手大方,就算到现在,还有不少人提起呢!
而眼前呢,一样的儿子,一样的婚事,总共二两银的结亲费,和一顿喜宴就吃进去将近二十两的感觉,能一样吗?刘家,可从来没有公平过,红叶冷笑。
当然,这事是红叶按流言断定的,总归有些偏颇,二十两喜宴的事是真,一个婚礼花了五十两也是真,不过,人家周家财大气粗,为了给女儿撑面儿,直接甩了刘家八十两,也是真!
刘家办喜事的确是花了大钱了,不过,花的是人家周家的钱,而且,余氏还克扣了人家三十两!
这点,是红叶绝对想不到的,说起来,周氏在刘家嚣张,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娶了周氏这个媳妇儿,刘家不但没花半分聘礼,还嫌了不少银子,甚至,连铺子都跟着红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