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落的整理好房间,颜笑思忖了一下,看她相公的样子,只字不提升做将军一事,也答应与她回家,那就是不会答应顾瑾了,她倒不是很在意身份地位这种事,开始表现的那般支持也是以为男人应该都喜欢上战场杀敌,比起相对平淡的农家生活,更喜欢驰骋沙场才对,但这会儿一想,她不由对自己摇头叹息:颜笑呀颜笑,你真傻,做将军纵然威风凛凛,可也要有命才行啊,刀剑无情,如果段长决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她岂不是成寡妇了?
至于保家卫国的慷慨情怀,颜笑承认,她没有在这方土地上生养至今,这情怀确实淡薄了一点,况且,她并不相信这么偌大一个国家,找不出几个骁勇善战的将领,偏偏只能段长决去领兵,否则就天天打败仗不成?
颜笑今时今日委实不知,这国家确然已经溃败到如此地步。
经过顾瑾紧闭的房门时,颜笑停下脚步,怎么说人家也照顾了他们一群人好几天,吃喝全记在他的账上,一声不吭的贸然离去太不礼貌,和他说清楚打个招呼再走吧。
正欲敲门,房内渐渐拔高了声调,令颜笑生生顿住动作。
“这么说,你是要为了一个女人而留在这里?” 顾瑾的声音听不出喜乐。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给,那便告辞。” 段长决的声音更加听不出喜乐。
“不过一支治伤膏药而已,你同我一起走,我倒可以给她。”
顾瑾话音刚落,颜笑就迫不及待一点也不礼貌的推开了房门:“竟然想诱拐别人的相公,不要以为你是丞相就可以为所欲为,罔顾律法。”
顾瑾早知道颜笑在门外,却没想到她就这么大剌剌的推门而入,听到她的话,他的脸色随之一变,不可置信的望向段长决:“你竟都告诉她了?”
“有隐瞒的必要吗?她是我内人。”段长决一如既往的语气。
顾瑾轻笑起来:“好一个内人,没想到段将军叱咤风云多年,到头来还是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收拢了野心,都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真不假,”他的视线在颜笑身上淡然一扫,“只是这妇人还算不得倾城倾国啊。”
啥?这意思是指她配不上段长决?
还妇人......什么鬼,他全家才是妇人!她颜笑楚楚动人,娇艳明媚得跟一朵花似地好吗!
颜笑不是傻子,从头到尾被顾瑾讥讽却隐忍着不再同往日一样反驳,实在是因为......她有点怕死。
如今自家夫君与人不合,她才不会没大没小的找死回嘴呢。
段长决显然没有心情与他再罗里吧嗦,拉过颜笑就要出去。
顾瑾看他当真要走,语气里带了份薄怒:“段长决,你若真要看着裕国溃不成军,我无话可说,但对不起你的是当朝君者,难道要看着黎民百姓流离失所吗?你我多年知交,纵然你已没有当年的抱负,也该帮一帮我。”
“帮你什么?帮你谋权得势,权倾朝野,却连那人也救不下?”
出乎意料的,段长决并没有置若罔闻一走了之,背着身子顿下脚步,问出颜笑听得稀里糊涂的话。
“那人”是谁?
在段长决那番问话过后,顾瑾面色霎时苍白,咬紧齿缝一语不发。
冷凝的气氛没有持续更久,段长决攥紧颜笑的手,离开之前落下最后一句砸得顾瑾心尖生疼的话:“无话可说了?正如你那日放弃机会救他一样,往后也不会再有机会与我并肩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我们家炸啦
段长决稳健大开的长腿在石板道上疾行,终于让颜笑不能再忍,一把甩开他紧握的手,她忿然:“腿长了不起啊?”
段长决一秒顿悟,下意识的看向她娇小的身躯,忽然唇畔溢起一抹笑意:“是我疏忽了。”
难得看到这尊不苟言笑的大神有笑容,颜笑乐不可支,也不计较刚才被他拉着险些喘死的危险,点着头郑重其事:“就是嘛,要像这样笑口常开才对嘛。你长得这么俊,却成天板着个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世界人民欠你几百万呢!”
段长决自动过滤一连串似懂非懂的词句,只单单问道:“你喜欢长得好看的?”
颜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然,谁不喜欢赏心悦目的?”
段长决的笑意转瞬隐去:“这么说,你也喜欢顾瑾?”
颜笑恍然大悟,这人句句紧逼,颇有点吃醋的味道,便应声而答:“那可不,人家一直包吃包住,一条龙服务做得十全十美,还有颜有钱有魅力,只要没有眼瞎,肯定都会对他爱慕不已。”
段长决神色不明的听完颜笑的话,也不接下句,一言不发的搀着她往酒楼外走。
逗他一点也不好玩!
颜笑无奈,还以为会看见这人醋意大发,说一些霸道总裁模式的话语,比如“他有的,我都会给你!”“你是我的女人,不许看其他男人!”之类恶俗的话,没想到对方眨眼就恢复成往日生冷不忌的模式,简直太无趣了有木有!
情不自禁的脑补出段长决把她摁到墙角说:“这栋酒楼我为你承包了”,画面恶寒又喜感,颜笑忍不住笑出声,段长决一脸莫名的看着她,这丫头怎么神里神经的?
“你在......笑什么?”犹豫片刻,段长决还是问出口。
颜笑停住笑兀的叹气:“本来是挺好笑的,不过想想我夫君这么不懂情调,跟木头一样,连吃醋都不肯表现出来,我不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可疑的绯红霎时在段长决两颊上蔓延,他断不知,“喜爱”二字能被她如此坦然说出,而且按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她是早就笃定他的心意了?
“不是。”段长决干巴巴的挤出两个模拟两可的字。
“不是什么?是说不喜欢我吗?”颜笑可没打算放过他,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语气却咄咄逼人。
她是真的想知道,段长决是不是心里有她。纵使那人为她做再多,然而没有明确心意前,这份惴惴不安一分不减。
虽然她语气蛮横肯定,颇为自信的架势,心底却在打退堂鼓,是她太自负了吗?
万一段长决连个面子也不卖给她,直接就否认了,她往后何以自处?
正脑筋急转的要转移话题,段长决搀扶着她的手顺势扣住她的掌心,颜笑陡然感觉心要跳出嗓子眼了,好像正在等待神灵宣判生死一样紧张。
“我喜欢你。”段长决稳稳的说。
天际亮白的光洒在段长决刀削般坚毅的面庞上,犹如神袛般拨云见日,刺得颜笑双眸生疼,可她就是移不开眼。
老天,这人真好看。
呸呸呸,关键时刻开什么小差!
颜笑大大方方的将另一只手也覆上去,“兄台,你可算告白对了。颜笑姑娘虽然下不了厨房,但上得厅堂,斥退得了斑斓大虎,教训得了下流小人,你不吃亏,赚大发啦!”
颜笑说这话时,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心里却暗暗给自己的厚脸皮比了个中指。
段长决望着她喋喋不休的粉唇,深瞳带笑,不自觉的勒出笑颜。
这丫头总能让他开怀愉悦。
倾城一笑又露出来了!
颜笑忽然觉得,纵然每天为博他一笑,也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
打住,颜笑同学,上辈子在杂志影頻里,各类俊秀型男还看得不够吗?光是每天围观校草学长,也应该对美色|诱惑提升了不少免疫力吧?今日看见段某,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
颜笑收回手肃着脸,咳嗽几声找回段夫人的架势,粗着声音问:“老实交待,刚才你提到的‘那个人’是谁?”
若他说出半句“老情人”的字眼,她就叉腰怒目泼妇骂街吗?呵呵,怎么可能,就算是真有前女友,她也只能干瞪眼。
段长决欣悦的昭然神采一下隐退,面上又变得那般寡淡如水。
颜笑心里直打鼓:不会吧,刚才还情意绵绵恨不得白头到老,一提到前女友就心如死灰了吗?这是得多大仇多大怨啊?
但段长决并没有闭口不言,他重新挽住颜笑的细腕:“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只是现在我们要先回去,马车就在前面。”
“也对,万一那个顾丞相又拦住你,就麻烦了。”
颜笑很是自觉的拉住段长决,正要带他一同上坐,段长决却移开了手,“里面坐两个人就够了,我来驱车。”
“两个人?‘颜笑掀开车帘朝里探去,凝翠正笑吟吟的坐在里面冲她乐。
......还是她家相公靠谱,就她这记性,早把凝翠忘去天边了。
一路盘算着回到那个破旧小茅屋要怎么装修改造,提高生活质量,直奔小康|生活,然而马车行驶到目的地后,颜笑的美梦尽碎。
眼前一派残根断垣的景象让她目瞪口呆。
焦黑的房梁只剩半截支撑,火星还在浇灭的湿瓦中四溢,呛鼻的浓烟弥漫不息,周围的乡亲们拿着水桶或脸盆纷纷交头接耳,无不惋惜。
“这、这是怎么回事?段大哥的房子怎么会烧没了?”凝翠匆忙下车,心直口快的问。
大家一眼望见呆愣的颜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几个大嫂叹息着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妮子,房子烧了没事,大伙儿再帮忙砌一幢就是了,宽宽心啊。”
颜笑咬了咬牙:“谁干的?”
众人惊诧,这妹子好机灵,怎么就知道不是意外的自然起火,而是有人为?
看大家面面相觑,不肯主动告知,颇是为难的模样,颜笑冷起脸,双目一一扫过乡邻:“我知道大家心慈面善,平日里七嘴八舌倒也没有真正为难我们家,也决计做不出放火这样毁人家底的事,但凡事有例外,若被我逮住是你们其中一位这般害我,那杀人未遂的罪可是要牢底坐穿的!”
“烧良家百姓的房子虽已是大罪,但杀人的重罪怎么可以胡乱定?”年轻力壮的农家小伙很是不服。
颜笑嗤笑一声:“胡乱定?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今天是我们一家侥幸没有在屋子里,倘若都留下来了呢?再者,今天是逃过一劫,明日可就保不齐了。”
“怎么可能会逃不过,”那小伙子还是据理力争,“谁人不知道段大哥厉害得很,随便一场火,他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
颜笑的笑意更浓:“对,我也很自信他不会轻而易举的被人算计了去。你知道他厉害,那也应该知道他捉住那纵火之人,会如何对待吧?”
小伙子面红耳赤,委实受不住一个姑娘家三言两语就让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