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珍见到林芝,瞬间眼泪就要出来了,抓着她的手,关切道:“阿芝,你又瘦了。”
“大宅子里,能过的好的有几个人,我能有命和你再见,就是福气了。”林芝鼻头酸酸的,抿着唇,不想再回忆那老地主的猥琐模样,还有些婆娘三番四次想要加害自己。
许念珍给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小声问道:“那你这回是要跟着官老爷去城里做使女?”
“是啊,像我们这种地位卑贱的使女,到了哪里都一样,除非你自己能混出点名头来。”林芝苦笑,然后看着许念珍,由心叹道:“真是羡慕你。”
“……你要好好保重,以后我到城里去,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许念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人,只能说些片面话,但是两人心知肚明,以后再相见,只怕是没有指望了。
嬷嬷等不及了,在那里催促。林芝连忙应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镯子托她送回家,镯子是在地主家那老地主送她的,不要白不要,她想着给家里的送去的,本以为离开了,没有机会,谁知道会遇到许念珍。
许念珍收下了,目送林芝远去,林芝偶尔会回过头来,凄凄凉凉,泪眼婆娑。
“啧,你是去解手还是去哭丧,擦擦,别给人家看到,老实点。”嬷嬷冷声呵斥,林芝连忙擦去泪水,跟在后头。
许念珍拿着那镯子,连忙回村子里,但是却犯了难,她和高斩,谁再回到村子,只怕都会遭骂。
傍晚,田边的农人也都逐渐回家了,崀山下流水潺潺,将两地分隔,木桥横跨两岸。
许念珍看了人已经走远了,林芝家的娘亲还在田里忙活,她连忙将头巾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倆水溜溜的大眼睛,疾步朝林芝娘亲走去。
月桂见那蒙面人急匆匆朝这边走来,还在心里嘀咕,谁家的姑娘这样见不得人。
“林芝娘,我是念珍。”许念珍喊了一声。
月桂惊讶不已,看着那个俏丽的姑娘,问道:“念珍……你怎么回村里了?也不怕被别人看见。”
“这是阿芝叫我给你的,让你私存着,给林弟弟以后用,我要走了,您多保重。”许念珍将那翠绿的玉镯子递给林芝娘,林芝娘听到阿芝的名字,眼眶就泛了红,她接过那镯子,抹了抹泪水,也不顾手上还有些泥。
许念珍欲要离开,月桂连忙问道:“阿芝,过的还好吗?”
“很好,您就放心吧。”许念珍笑着回应,听到这话,月桂也终于是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谢谢呢,林芝爹老远就骂骂咧咧地走来了,说月桂这个时候还不回家做饭去。
等月桂转过身去的时候,许念珍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田间。
“臭娘们,这个时间还不回去做饭,在这里发愣,你想饿死老子啊。”林芝爹上来就是破口大骂,月桂没有吭声,提起篮子就回去了。
许念珍回到家里的时候,心里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拍拍自己的胸脯,好险就被林芝爹看到了,那可是一个难缠的货啊。
没有了高斩在家,许念珍吃饭也无味,她随意喝了一点粥,便开始织布,衣橱里本来空空的,现在已经有好几套衣裳了,可惜最近的猎物少,用的都是些亚麻来织布,织出的料子也硬。
已是戌时半刻,许念珍觉得身上痒痒,就烧水洗澡,木桶都是新的,高斩家里面的旧木桶已经漏水了,他又从新做了个,坐在桶里,水面上还飘着花瓣,许念珍玩的不亦乐乎。
高斩回来的时候,看到厨房烟囱里冒着烟,还以为许念珍在厨房里呢,将那野兔子放在笼子里,高斩就到厨房里看了,但是没有看到人,听到里屋传来的歌声,他上前推了推门,因为门久年失修,就留了一大条缝,于是高斩就目睹了美人出浴图。
许念珍起身正擦拭身子呢,从门缝见到高斩的脸,连忙蹲下身来,高斩也皇慌忙把门带上,但是几次不成功,干脆转过身去,抬头看天上的星星,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是无奈脑海里都是许念珍的身子……
“……高大哥,我这就去端粥给你喝。”许念珍红着脸出来,已经换上了衣服。
高斩也十分尴尬,只好点点头,眼睛都不敢看许念珍了。
许念珍进了厨房,高斩走进里屋,屋里还弥漫着花香,他走到木桶边上,之间碰了碰水面。正要进来叫高斩的许念珍正巧看到了这画面,脸更加烫了,她喊了一声:“高大哥……”
高斩才回过神来,气氛十分尴尬,高斩将那水倒了,然后到厨房喝粥。
许念珍又给高斩倒了热水,让他洗澡。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两人上床睡觉的时候,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了,夜已深沉,两人却都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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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无家可归
近来,依旧阳光明媚,天气逐渐升温,白天,高斩照常上山去采药,顺便去看看陷阱里头有没有一点收获。就连阿银也跟着去了,许念珍一个人在家里也着实寂寞无聊。
家里头的存货多了起来,无论是织的布还是许念珍腌的那些菜。
这大好的太阳,许念珍想了想,把家里的布匹都拿去山上晒一晒,在院子里是不够摆的,光是晒些衣服和被褥都没地方了。
于是她将布和装腌菜的坛子都搬了出来,坛子上面都是些灰尘,许念珍爱干净,看着不舒服,又找来扁担,把腌菜挑到河边去洗洗。
河流蜿蜒迂回,像一束丝绒似的在阳光下灿然闪烁,河水静悄悄地流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许念珍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将那些坛子洗好了,便将头发散开来。
烈日当空,河水清澈,许念珍看着水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头皮有些痒了,于是便将乌黑的秀发浸入水中。一旁还放着她摘的树叶,翠绿的叶子被洗的发亮,她拿在手里搓了搓,抹点在头发间,然后再一手捧着水慢慢清去那些碎渣。
随着潺潺的流水声,许念珍也不自觉哼起歌来,情到深处,便唱出声来,银铃般的歌声在山间婉转动听。
田野间,村民寥寥无几,村里的男人都背着粮食去交税去了,得闲的妇人结伴到村外去,准备找个好地方洗澡。
长舌妇李氏指了指不远处的胖墩,小声道:“哎,你们看,那不是金大有嘛,这成婚都快半个月,也不见他家的小娘子出门半步。你说奇怪不奇怪?”
“谁不知道金大有的小娘子长相不讨喜,估计是那赖人不让他娘子出来献丑。”一旁的年轻少妇回答。
说完,几个人纷纷都笑的合不拢嘴,村里也就那点事被这些妇人议论纷纷。
这金大有正在自家的地里看着瓜,见到远处的妙龄村妇,顿时眼睛都亮了许多。
“哟,几个小娘子,这是准备去哪里呢?”金大有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些少妇。
李氏年纪长,她站在那些妇人面前,笑道:“哎哟,大有,这太阳这么毒,你怎么也不去帮你老爹盘算粮食去,倒是窝在这里看地了。”
“那点事,家里用不着我,就怕人都去交粮食了,有些小贼会到地里瞎捣鼓。”金大有回答。
那几个妇人纷纷翻白眼,这地里难不成还能挖出金子来?不就一点菜和瓜么,看的那么死。
妇人们和金大有也不想再多说,拎着衣裳就朝河边去。
金大有眼睛一亮,喃喃:“莫不是那几个小娘子去洗澡?”
说完,他将手里的棍子扔到一边,屁颠屁颠地就跑到河边去。
那些妇人也知道金大有是什么货色,连忙加快了步伐,七绕八绕,金大有身材臃肿,跟不上那些妇人的脚步,被甩在后头,很快就没有人影。
妇人们沿着河流一直往上走,那里草丛密,附近也没有田地,地方僻静,河流形成一个大弧形的弯,还有较大的石块,很好蔽身,妇人们就在那里停下了脚步,只怕那金大有不会跟这么远的,就算来了,估计他那小眼睛也找不着人。
金大有呼哧了一会儿,太阳毒,他那大饼脸上顿时汗水淋淋,忍不住骂道:“那几个小娘们,腿这么利索。”
正要转身往回走,金大有便隐约听到轻柔的歌声,声音不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顺着歌声,金大有就看到对岸的许念珍正在洗头,水光潋,印着白衣女子的玲珑身姿,那歌声更是搔的他心头痒痒的,想到家里那丑媳妇,再看看别人家的美娇娘,金大有心头窝火,很快便将外衣褪去,露出滚圆的大肚皮。
河流不宽,依他的体型还是能游过去的。
许念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当她洗好了头,正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身后有人扑了上来,嘴里还念叨:“念珍妹妹,许久不见,可想死我了。”
许念珍看着水中的影子,比自己矮半个头的金大有,上身(赤)裸,那粗粗的胳膊死死地抱着自己,她顿时寒毛竖了起来,大叫:“金大有,你好大的胆子,快松手,不然我喊人了。”
“你叫啊,村里这会儿都聚集在我家,你别指望有人来了。”说完,金大有的手有在许念珍身上游走。
许念珍一咬牙,使劲挣扎,却不想这金大有力气竟然那么大,挣扎间,足下青苔湿滑,两人纷纷落入水中,激起无数水花。
许念珍火了,抓起金大有那肥胖的手就是咬一口,听到金大有一声嚎叫,许念珍又捞起水中的石头,朝金大有砸去,金大有的脑袋被砸出一个大包来,瞬间两眼冒金星,倒在水中扑腾。
上了岸的许念珍咬牙切齿道:“你这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看我不砸死你。”
说完,许念珍捡起岸边的石头,连续朝水中砸去,石头在水中扑通扑通的溅起水花,有些砸中了金大有的大肚皮,有些则是被扔掉了边上,也让金大有在那连声嚎叫:“哎哟喂,我的肚子。”
在水中被砸的七荤八素,金大有想到岸边去,但是搞错了方向,朝许念珍那边走去,许念珍见状,连忙找来柳条,又是一阵打,那金大有身上都被抽出些红痕了,只好狼狈地逃走了。
见没了那人的影子,许念珍这才收手。
“哎哟,这不是念珍嘛,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湿哒哒的?”上游传来几个妇人的声音,不难掩饰的幸灾乐祸。
许念珍瞪了那些人一眼,回答:“被鬼拉到水里了,你们几个也小心点。”
“哎哎,别走啊,好不容易见着你了,来唠唠嗑,说说山上那崽子是不是天天给你肉吃了,看你那腰身都比以往丰满了。”
“就是就是,那胸脯也鼓起来。”
几个妇人唧唧歪歪,那刺耳的笑声时不时传来。
许念珍冷哼一声:“这人老了,身子缩了,舌头倒是越来越长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身后那些妇人的谩骂声也渐渐远了。
金大有穿上衣服,身上还有柳条抽的痕迹,甚至还有石头砸的淤青,碰到了疼痛不已。
“奶奶的,那小娘们竟然敢拿打鬼的柳条抽我,我定要弄死你。”金大有恶狠狠地说完,见田野边几乎没有什么人,便折了回去,过了桥,来到了崀山,许念珍的家他还有印象,只要那狼崽子不在,定要把许念珍给教训一顿。
许念珍挑着扁担,很重,所以她走的慢。
金大有来到了高斩家,里头果然静悄悄的没有人,院子里还晒着被褥衣裳,他躲在屋后,等着许念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