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听见言小鱼要赶走阿姆曲玉有些紧张，伸着手要往曲靖怀里扑。
“阿姆在这。”曲靖上前把人接了过来，自从知道有孕他已经很久没抱过自家小哥儿。但是手上的重量却是跟从前没差多少，看着曲玉消瘦的小脸他觉得很是惭愧，他没能做一个好的阿姆。
“好了，赶紧带着小玉儿回去吧。”言小鱼看着抱在一起不说话的俩人无奈地摆了摆手，“小玉儿乖，路上要自己走了，你阿姆身体不好，不要让他太累了。”
“好了，不要啰嗦了，我们走了。”曲靖抱着曲玉转身离开了，留下言小鱼一个人在原地抓狂。
晚夏还是燥热的，更何况曲靖现在的身体本来体温就高一些，抱着曲玉走了大段路程身后已经湿透了。
路上曲玉几次要下来都被他给拒绝了，他看的出来他的玉儿还是想要被阿姆抱着的，他不愿意看着本应该被自己哄着在手掌心中长大的小哥儿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变得敏感。
当初独自一人带着腹中的孩子来到清河镇的时候，他明明许下诺言余生不再多做他想，只要把这个孩子养大，让他开心的成长就好，结果他食言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曲靖的伤感被打断了，看着站在街角处等着他的人，他停下脚步。
“阿姆？”曲玉看着来人有些陌生，他歪着脑袋询问的看着阿姆。
“恩。”曲靖应了一声，看着玉儿明亮的双眼，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现在的事情，当时想好的说辞一时也说不出口。
“他就是玉儿吗？”楚云函慢慢地走了过来，声音里面透着激动，看着跟自己长得极为相像孩子沉默了下来。他错过了这个孩子三年的时光，这个明明应该得到他最多宠爱的孩子……
“回去再说吧，玉儿该饿了。”曲靖打破了沉默，率先迈开了步子往家走去。
“那个……我来抱着吧，你身体……恩，不好。”楚云函看着曲靖被汗水湿透的后背上前一步想要结果曲玉。
“阿姆。”曲玉搂紧了曲靖的脖子，无声地拒绝着。
“不用了，玉儿不认得你不会找的。”曲靖安抚地拍着曲玉的后背，看着明显受到打击的楚云函，想了想终是出声安慰道：“就几步路，赶紧回去吧。”
“好。”楚云函也不再勉强，他打起精神走在一侧护着曲靖，还不忘记同曲玉说话以求能得到他的注意。
巷子并不深，但是一家三口却走的很慢。身影在夕阳下被拉得很长……
言小鱼在几天都看不到曲靖后，只能打消了自己心里哪点好奇。这毕竟是个重要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只是再给言诚的信件里多了几分抱怨。
言数着盒子里放好的信件，言小鱼有几分担忧，最近送来的信件都很慢，只是不知道现下写下的这个封信什么时候才能送到。
“小掌柜。”六子敲门进来，“前面来了一批药材需要你去看看。”
“好，我这就过来。”言小鱼点点头，自从言诚走后，他就开始接手处理店铺里面的事情。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看似简单的事情背后有着各种复杂的关系。
忙了一上午，言小鱼才跟店里的伙计把药材全都清算好了送进药房里面。
揉着不停跳动的太阳穴，言小鱼觉得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才是刚开始，后面还要核算出账目再来分好要送往各个药铺的单子……
唔，等言诚回来等好好地对他。言小鱼由衷的觉得以前言诚自己一个人撑起药铺很是不易。这几天来的药材都是言诚走之前安排好，还有这么多伙计帮着一起忙活，不过他接手过来还是觉得费时得很。
等收拾好了，言小鱼在应下今天会多加工钱后就准备走人。关了店门，走在空荡的街道上，想着几天没有看到玉儿了，言小鱼准备走去酒楼那边跟忠叔打听一下。
言小鱼在路上慢慢地走着，看到不少人灰头土脸的拖着疲惫的步伐往酒楼的方向走去。
“忠叔，这是怎么了？”言小鱼看着站在门口跟着伙计招呼着安排客人吃饭住宿的人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哎，小鱼来了，那个你先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曲忠这会儿不得空只能先让言小鱼进门再说。
言小鱼看着门口停着的车马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就自己先进酒楼里。只是等进去后才发现，酒楼里也是满满地人，几天不见人的曲靖也在里面帮忙。
“你去那边帮着收一下银子吧，伙计忙不过来了。”曲靖头也不会的指挥着。
“好。”言小鱼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多事跑来，刚才就查数查的脑袋疼，现在又来。
等酒楼里面没了空房后，曲靖让厨房做了几个小点心带到外面分给没能住下的客人，客气地道歉后将人送走了，酒楼里也总算是清静下来。
言小鱼靠在门上使劲地揉着额头，今天确实是太累了，这会儿已经觉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小鱼，你要是太累就先回去休息吧，我让伙计送你回去。”曲靖拍了拍言小鱼的后背见他确实是累的厉害。
“好，那我就先回去吧。”言小鱼这会儿也忘记自己来要问的事情，脑袋都已经开始迷糊了。
看着言小鱼上了马车走远后，曲靖才回头询问曲忠今天来这么多人的缘由。
在得知今日来投宿的大多是南边过来的商人，并且得到了南方水患远比以前传出来的消息要严重。
“这是真的？”曲靖皱紧了眉头，“忠叔这件事情先不要告诉小鱼，你再多打听一下。”
“哎，等晚上我就让伙计去打听。”曲忠想了一下说道：“不过小鱼最近多在药铺里，怕是会听到这消息吧。”
“恩……”曲靖想了想，“那忠叔你还是尽力打听就好，我看看今晚去小鱼那边一趟。”
“好，老奴知道了，主子还是快些回家吧，毕竟小主子自己在家待久了不好。”曲忠本能的忽视掉那个让他心烦的人，“等打听到了消息我让伙计去告诉你一声。”
“……好。”曲靖倒是也不反驳，看着酒楼里不再忙乱就先回去了。
言小鱼因为一天都太累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不适，等吃过饭才发现自己头晕的厉害，最后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天旋地转的。
为了不让吴秀儿担心，他也借口累了躲回房间去了。躺在床上按着不停跳动的眼皮默默地念叨着“到底是左眼跳凶还是右眼跳凶”。不过想了半天都没能记起来，言小鱼索性不再考虑，言诚前不久才给他报过平安，还说一切都处理好了，近几日就回来。
还是不要多想，言小鱼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一些事情只要不想就不一定会发生的。
在不停的自我催眠下，言小鱼陷进了梦乡。在入睡前他想着自己大约又要开始做那个奇怪的梦了，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去庙里求个平安符的。
月上半腰，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子里，透过床帏洒在熟睡的人的身上。又一次陷进梦乡的言小鱼即使入梦依旧紧锁着眉头，脖子上被红绳拴着的玉髓闪着微弱的光，以肉眼看得见得速度慢慢的裂开又一道纹落。斑驳的玉身眼看就要破裂，只是不知道最后一道裂痕什么时候落下……
曲靖的家里，楚云函看着熬夜不肯休息的人生着闷气。老仆人果然不中用，探听消息也要主子等到半夜里！
“你不要晃来晃去的，要是有空就去看看玉儿。”曲靖翻了一页书，目不转睛的看着。
“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玉儿很乖，从睡着到现在都没有动弹过的。”说道曲玉楚云函笑的一脸灿烂，不过看着小的让人省心，大的却是让人操心，“要不还是你去睡吧，我在这等着那个老……咳咳，忠叔。你现在还怀着孩子……”
“不用，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曲靖头也不抬的回道，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
☆、第九十章 南方水患
第九十章
“……”提到以前就卡壳的楚云函没了应答，再很灌了一口凉茶后，就又恢复了一脸的淡定蹲在曲靖身边伺候着。
“掌柜的。”
听着外面的叫门声曲靖终于将眼睛挪开了书本，站起身出去开门，却被旁边的楚云函抢在了前头。曲靖也懒得说道，就站在门口等着人来报信。
“掌柜的。”来送信的是丁豆，这孩子显然是被楚云函的黑脸给吓到了，见到曲靖后就赶紧的往前走，“忠叔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南边出大事了，大水泛滥冲垮了堤坝，不少的村庄都受了灾。这次来咱们镇子上的都是侥幸出来早的，说是后面没出来的怕是要折在里头……”
“行了。”楚云函看着曲靖脸色不好就打断了丁豆的话，将人赶了出去，“你先回去吧，告诉老……忠叔，就说我们知道了。”
丁豆的从心里不愿意听楚云函的话，磨蹭着不肯走。来之前忠叔可是说过了，不要同这个人打交道。不过看着一直愣着神没有说话的掌柜的他也没办法了，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楚云函刚把丁豆打发走了就看到曲靖披了件外衣走了出来，顿时高兴起来，“你出来干什么，挺晚的了，我这就回去了。走吧，赶紧进屋休息。”
“恩，你在家里看着玉儿我出去一趟。”曲靖这会儿也懒得去揣摩楚云函说的话，点了点头就要走。
“你去哪，这么晚了！”楚云函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黑灯瞎火的挺着个肚子出门出事肯怎么办。
“我去看小鱼，总是要跟他说一声的。”曲靖看着堵门的人知道不说清楚今天怕是走不出去的。
“不管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你现在必须回去休息。”楚云函打横抱起曲靖往屋子里走去，任凭怀里的人怎么挣扎都不松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劳累做梦的时间要比以前长了，等言小鱼从梦境中挣扎出来，睁开眼就看到太阳已经爬到正中央了。
言小鱼猛地坐起来要倒了下去，脑袋碰的一下砸在床上。幸好床上的褥子是新婚用的新被褥比较厚实些，不然这些肯定撞不轻。
抱着冒着金星的脑袋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四只摊开大躺着。言小鱼觉得自己最近睡觉越睡越累，看着睡得很熟却是一夜长梦，比醒着还要累。而且梦里面游来游去的时间越来越久，以前一入梦就会被不知名的力量拉扯回来，现在确实越来越久……
会不会有一天就回不来了？言小鱼赶紧摇头把这个想法抛了出去。看来这几天是做梦做傻了，这种事情都想得到。
“小鱼。”吴秀儿轻轻地扣着房门，“醒来了没有啊，阿靖来找你了。”
“奥，阿姆我这就起来。”言小鱼赶紧的爬起身行动见却不小心碰到了肚子，“哎呀哦。”
“怎么了？”吴秀儿没有走开，听见里面呼疼声关切的询问着。
“阿姆，没事的。”言小鱼揉着肚子，“刚才不小心碰到了，我穿好衣服了这就来。”
“好，那我去给你热下饭菜。”吴秀儿笑着摇头，这个毛躁性子还是没有改啊。
快手快脚的穿好衣服，言小鱼粗暴的梳着自己的头发。每天早上他最烦的就是梳头发了，真是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能剪掉。以前言诚在的时候还有人帮着耐心的梳理顺直了在挽起来，现在轮到他自己了，言小鱼就不会只是简单的扒两下扎起来，才不会管好不好看。
头皮上的疼痛感很好的转移了言小鱼的注意力，他咧着嘴继续虐待着自己的头发。肚子处传来的轻微的疼痛感就这样被无视掉了。
“阿靖怎么这么早过来啊。”言小鱼小跑进堂屋，看着坐在那里显然等了很久的曲靖有几分尴尬，“那个，我平时起得挺早的。”
“奥。”曲靖点点头，眼神有几分复杂，“先坐下吃饭吧，刚才吴阿么被邻居叫走了。”
“恩。”言小鱼坐下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曲靖，这不对了，看到他起晚了还没有挖苦他，难道是觉得前段时间楚云函的事情对他有所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