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静涵生了。”屋里薛氏高兴的喊道。
屋外的子轩一听静涵生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啥也不管了,一屁股坐到了门外的青石台阶上。抬手擦了擦脑门儿上的汗,“生了就好,生了就好。”
过了一会儿,屋门开了,钱氏从里面出来,“子轩啊,静涵生了,是个大胖小子。你进去看看吧。”
子轩一听这个,赶紧站起来就往屋里冲。屋子里头,还有一股生产过后的血腥味儿,如玉等几个丫头在那收拾东西。炕头上躺着静涵,此刻静涵的脸色有些苍白,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薛氏抱着一个小蜡烛包,“子轩,来看看孩子,一个又白又胖的男娃儿呢。”说着,就想把孩子递给子轩。
可是子轩并没有接孩子,而是直接奔着静涵走去,来到炕边,伸手摸了摸静涵的脸蛋。“娘子,你辛苦了。”
静涵并没有睡着,只是被疼痛折腾的厉害了,这会儿在闭目养神呢。慢慢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了子轩关切的表情。“子轩,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你看看孩子吧,咱们的第一个孩子呢。”静涵心中,还是挺高兴的。
“我先看看你。”子轩温柔一笑,手握住了静涵的手。
薛氏把孩子放到了静涵的身边,“行了,我先去看看给你弄点吃的。还没见过你这样生孩子的,我这连口吃的都没时间预备。子轩,你在这陪着他们娘俩,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薛氏就出去了。
子轩这时才有心思看看眼前的儿子,小家伙很白,也很胖乎。此刻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呢。“儿子,这是我的儿子呢。静涵,我有儿子了。”子轩这才想起来高兴。
静涵忍不住笑了出来,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心里满满的幸福。这个和自己骨肉相连的小东西,可是自己怀胎十月才生出来的儿子呢,想到此处,静涵的心里就柔软起来。“子轩,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好,我一会儿好好的想想,给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你也累了,睡一觉吧,我在这陪着你。”子轩担心静涵的身体,赶紧让静涵休息。
静涵也的确是累了,躺在炕上,不多时真的睡着了。子轩就坐在旁边,看着这呼呼大睡的妻与子,感觉到心里无限的满足。
直到薛氏回来,子轩这才起身出去。“娘,你先在这陪着静涵,我得赶紧让人回去送信。家里那边要是知道了,更得高兴了。”
薛氏摆摆手,让子轩去,“这是喜事儿,赶紧去吧。”
子轩出去,亲自写了信,然后让人马回去报信。当初从家里带出来的两个小厮,有一个叫长兴的,跟了子轩这一年来的,倒是也历练出来了,所以子轩就派他回去。安福几个都在外面忙活呢,府里后进来的这些人又不知道家里的地址。
这边忙忙活活的伺候静涵和孩子自是不提,且说长兴从镇东一路马疾驰,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回到了松江河镇上。既然到了镇上,自然就先去给许家报信。许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家,一听说静涵生了个大胖小子,老太太乐得直拍手。
“好,太好了,静涵生了个小子呢。紫苏啊,赶紧让永兴去山上报信,告诉大老爷去。”老太太赶紧让丫头出去找人了。
“长兴啊,你这应该是还没回村子里吧?这样,你赶紧先去报信儿。等你要回镇东的时候,再过来一趟,我给静涵那边捎点东西过去。”老太太也知道,这样的大喜事,得赶紧让人家林家知道。
长兴点点头,从许家出来,又一路狂奔到了林家。
本来林兴家的妻子何氏要种完地就去儿子那边的,可是这林家老爷子开春以来,就一直病着。老人为大,总不能不管老人,跑去看儿子和儿媳妇吧?所以这何氏尽管心里每日惦记,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阵子林家老爷子看起来能好一点儿了,何氏这才松了口气,可是马上就要秋收了,家里还是离不开人。兴家也是很忙的,家里一百来亩地,还有一百多丈棒槌,再加上一个酒坊,这些都得兴家去忙活。好在今年开春雇了几个长工,这才算能强些。
这时马上就要秋收了,兴家正在家把秋收时用的家什都收拾一下,镰刀也该磨磨了,要不然不好用。兴家就在院子里磨镰刀,忽然听到门口一阵马蹄声,然后有人从外面进来。庄户人家,大门是不关的,来人直接就能进院。
“长兴,你咋回来了?咋回事啊?”兴家看见林墨,有些奇怪的问。
“老太爷,我家夫人生了,是个小公子。老爷让我回来报信儿的。”林墨赶紧说道。
兴家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这老爷老太爷的,都是说啥呢。哦,对了,老爷是说子轩,那老太爷就是说自己了。兴家拍了一下脑门儿,“让你叫的我都懵了。是静涵生了对么,男孩?”
长兴赶紧点头,“是,是男孩。”
兴家这下子可就乐了,起身往屋里就走,“爹,娘,子轩他媳妇生了,生个大胖小子呢。”
屋里头,林家老太太正端着药,让老爷子喝药呢。老爷子前次有些中风,一直就身子不太灵活,从春天开始吃药,到现在才强了些。看着老爷子把药喝完,老太太拿了帕子给他擦擦嘴,“好歹的,你这也见强了。这马上就要秋收了,家里各处也忙,你就啥也别管,别操心。只要你好好地,就是儿女们的福气了。要不然老大可是要跟着受累的,听见了没有?”
“哎,听见了。”老爷子笑呵呵的点头答应。他干了一辈子的农活,这大忙季节的,想让他一点不着急是不可能的。不过老爷子也明白,自己要是再病的厉害了,不光是儿子,怕是孙子都得回来,那样可就真的耽误事儿了。
老两口正说话间,就听到外头兴家的喊声,“啥?老婆子,我是不是听错了。老大说子轩的媳妇生了?”老爷子以为自己的耳朵不好使了。
“你没听错,老大是这么喊的。”老太太也听见了。
兴家从外面进来,“爹,娘,子轩派长兴回来报信儿。说是静涵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兴家咧着嘴直笑。
“好,好,哎呀太好了,我这可是见到重孙子了。老婆子,你听到没有,咱们有重孙子了。”老爷子一下子精神起来了,自己坐了起来。“老大啊,赶紧的,准备准备去上个喜坟。得让祖宗们知道,咱们林家有后了啊。”这边是有规矩的,家里添丁,要去上坟,给祖先报喜的。
兴家点头答应,“哎,我这就找孩子她娘去,上喜坟得煮几个红鸡蛋呢。”何氏去玉梅家了,玉梅家的孩子已经七八个月了,何氏经常过去看看。
“还等啥啊?就几个红鸡蛋,我去弄去,你在这陪着你爹。”老太太下了地,去厨房煮鸡蛋去了。
不多时,鸡蛋煮好了,染上了红颜色。兴家拿着鸡蛋,又去买了几刀烧纸,到南山上坟去了。
长兴在林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往回走,兴家给带了不少的银子。本来是打算给子轩他们弄些东西带回去的,可是路上太远,再者薛氏早就在那边,东西定然也不缺。想了想,不如带些钱过去,缺什么东西,就去买得了。长兴也不好推辞,只好带着银子走了。路过镇上,又去了趟许家。
志新昨天晚上回来的,大家一商量,也决定给带些银钱算了。不得不说,多亏了两家给带了些钱,要不然,这个秋天,子轩和静涵还真就是不够花的。
长兴回到镇东县,把银子交给了子轩,子轩叹了口气。他这个官做的,不仅没给家里什么,还得让家里给他送钱,子轩的心里有些难受。“唉,都说是养儿防老,我这可倒好,不能在父母的身边,还要让父母给我拿钱用。”
“老爷,这也不过是暂时的,等秋天夫人的织坊里头的布料卖出去,咱们就不用愁了。”长兴安慰子轩道。
“还有酒坊呢,酒坊那边也要压一批粮食,这些都得用钱的。”子轩摇摇头,凭他们夫妻这点积蓄,要想干点儿事情,还真是不容易。不过长兴说的也对,这些都是暂时的。等到布料脱手,酒坊出酒之后,就能缓开了。好在吃穿的这些东西不缺,之前大家送的补品什么的也够,不至于让静涵吃苦。只要挺过去这段日子,以后就能好点儿了。长兴又说了家里的一些情形,子轩得知老爷子的病情好多了,这才算是放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满月
“娘啊,这到底得啥时候才能洗澡啊?”静涵忍不住问道。
“等着出了月子才行,女人生了孩子,所有的骨缝儿全都开了,千万得注意。万一弄不好,就会留下病根儿的。”薛氏摸了摸静涵的头,“千万忍住了,你这还算好的呢,要是赶到六月里生孩子,那更遭罪。”
静涵无奈,只好点头答应。坐月子是自古就传下来的风俗,生孩子可是女人这辈子的大事,的确得注意。她可不想老了的时候,这疼那痒痒的呢。“我知道了,娘。”
好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倒是也,转眼就过去了。静涵月子里休养的很好。这是当然的了,有薛氏和钱氏帮着伺候孩子,如玉等几个丫头伺候静涵,那还能养的差了?静涵也就是给孩子喂点儿奶而已,其余的啥都不用她干。多亏许家是个农家出身,不请奶妈,要不然静涵连喂奶都不用她了。
满月这天,子轩摆了酒席宴请来贺喜的客人。衙门里的人,县城里的几个大户,还有巴图他们部落的人,月亮泡的村民等,一下子来了不少的人。各处来贺喜的人,都带了些贺礼,子轩本来是不打算收的,可是架不住这些人的盛情,也就只好收下了。
刚刚过了中秋节,外面还不算太冷,所以酒席就摆在了院子里头。正好这个时候,各种菜蔬还算是都有些,酒席置办的就非常丰盛。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喝酒聊天儿,一个个的都是满心欢喜。
子轩来到这边已经一年多了,虽然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变化却能看出来一些的。至少在月亮泡和草原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别的地方虽然差一些,可是至少免了税赋不是么?再加上今年秋天县衙里收购粮食,估计到时候家家户户手里都会有些钱的。
这些人对于子轩,那是非常的感激,大家挨个的敬子轩酒。子轩也高兴,就跟大家伙喝了起来。等到这些人酒足饭饱之后,各自都回家去了。子轩喝的有点多,晃晃悠悠的跑到屋里去看静涵和儿子。薛氏和钱氏一看见子轩喝多了进来,就赶紧抱着孩子到她们的屋子去了。反正这孩子很好哄,除了吃奶之外,别的时候也不找静涵。
静涵一看子轩的样子,就知道他没少喝。赶紧吩咐如玉去弄点醒酒汤来,然后把子轩扶到了炕上,帮他把外衣脱掉,鞋子也脱了。“你啊,就是再高兴,也不能喝这么多啊?当心你的身子。”静涵出去用水打湿了布巾,然后给子轩擦了擦脸。
子轩握住了静涵的手,“娘子,我真的很高兴。我得谢谢你,不仅帮着我想办法让百姓富起来,还给我生了个大儿子。娘子,这辈子娶了你,是我最得意的事情。”子轩一使劲,静涵就趴到了他的身上。
静涵无语,这个家伙,这是在耍酒疯么?“子轩,你喝多了,赶紧睡会儿吧。这些日子,也的确够你累的了。”静涵柔声说道。
“我没喝多,真的,我就是想跟你好好的说会儿话。静涵,你嫁给我,后悔么?要是你没有嫁给我,弄不好都能进宫当娘娘了呢。我知道,皇帝的心里是有你的,要不是咱们已经有了婚约,他不会轻易的放手的。”子轩躺在炕上,双臂搂着静涵的腰,眼睛看着静涵的眼睛,“娘子,你跟着我,没过一天清闲的日子,每天都要操心那么多的事情。还把嫁妆都拿了出来,建酒坊、建织坊,都是为了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娘子,你的心里真的就没后悔过么?”
静涵笑了,“你啊,总说我傻,你才是最傻的那个。我心里只有你,别说他是皇帝,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一样不理。我只想和你,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辈子,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至于那些嫁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有了,咱们再挣就是了。以前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如今这日子跟以前来比,那就跟天上地下似的,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如今我有你,有儿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等再过几年,咱们说不定还会有别的孩子。到时候我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就像你说的,生一个漂亮的女儿。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欢欢喜喜的过咱们的日子,好不好?”静涵喜欢孩子,更想多生几个孩子。一想到等她老了,子孙满堂的那个情形,静涵连做梦都能笑醒了。
子轩听了静涵的话,忍不住仰头在静涵的脸上亲了一口,“娘子,我的好娘子。我会一直都疼你爱你的,今生今世,永远不变。”
“好了,你睡觉吧,我在旁边陪着你。等你醒了,咱们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忙呢。”静涵的笑着摸了摸子轩的脸颊,轻声说道。
子轩的确是累了,再加上酒劲儿,渐渐地睡着了。静涵坐在他身边,看着自己的丈夫,心中满是柔情。“子轩,今生能够遇到你,是我的荣幸,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孩子满月之后,子轩更是忙了,秋收已经开始了,他要各处去看看。今年光是那些皇帝送过来的流犯就开了七八千亩的荒地,别说还有各地百姓开荒的了。这里的土地,真的是适合作物生长,荒地头一年的产量,竟然比好地差不了多少。
子轩已经打算好了,流犯开垦的荒地,所有的粮食除了给这些人的吃喝之外,剩下的全都留下来。这里想要发展,就得多一些人口,而人口多了,首先要保证的,就是粮食。
那些百姓手里的,则是可以收上来,给静涵的酒坊留着。如今酒坊的酒在这附近的州县已经很有名了,算得上是供不应求,正好趁这个机会,多挣些钱才行。
织坊那边已经攒了好些的布料和毛线,正好文翰几个派来贺喜的人也到了。静雅姐妹几个写了信给静涵,说是她们已经在厩里盘好了铺子,就等静涵的布匹和毛线、毛衣等到了就可以开张。如今这个时节,正是要开始预备冬衣的时候了,应该抓紧时间开业。
去年过年送给厩里的那些衣服,果然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厩里的达官贵人,都纷纷打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衣服和料子。其实倘若只是文翰他们这些人穿,还真就没这么大的力度。但是元宵夜宴的时候,皇帝陛下穿了那么一身,出现在群臣的面前。本来就非常出色皇帝,再穿上那一身笔挺的装束,简直是迷死了当场的官员家眷。大家纷纷打听,这皇帝身上的衣服是从哪来的。
可也巧了,那天文翰和铭宇他们几个,带着家眷出现的时候,身上穿的竟然也是这种衣服。当时的场面,可以说是非常的搞笑,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文翰他们。其实文翰和鹏程的官阶并不高,本来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还是皇帝特意下旨,让他们带着家眷来赴宴的。
静娴那一身玫瑰红的衣服,简直是惊艳全场,本来就是个绝色的美人儿,这下子更是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了。
有的人知道底细,就猜这衣服,定然是许家的人弄的。等到宴会结束之后,就纷纷的向文翰他们打听,都想弄一身这样的衣服。文翰没办法,只好告诉他们,这衣服只有这么几件,大家要穿,只能等到秋天了。这不,刚一上秋,就有人跟文翰他们打听了。文翰告诉他们,自己的妹妹们开了家铺子,过一段日子就开业,到时候就能看到那些布料和衣服了。
如今厩里可是有不少的人在等着呢,静雅的信里,让静涵派两个会裁剪的人过去,她们想顺道开一个成衣铺子。
静涵想了想,决定把如玉和如梅两个派到厩去,她们两个针线最好。而且对于这种料子的裁剪,也掌握的很好,到了厩就可以多教一些人了。反正家里如今又买回来了好几个丫头,人手还是够用的。
静涵抽空画了不少的图样,都是各种衣服的样子,有了这些,想来一时半刻的,差不多也就够用了。
如玉本来是不想去的,“夫人,奴婢只想陪着夫人和小少爷,不想去厩。”
“你这个丫头啊,真是。我让你去厩,也不是就让你留在那边了。你们两个过去,好好地教成衣铺子里的那些人,等他们都学会了,你们不就可以回来了么?你想留在那,你家夫人我还舍不得呢。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好多事情离开你们,我还能办成么?”静涵含笑的劝着她们两个。
如玉一听这样,立刻高兴起来,“既然夫人这么说,那我们一定尽心教他们就是了。等着那些人学会了,我们就回来,还伺候夫人。”
“好了,赶紧的去收拾东西,然后跟着一起去厩吧。夫人我能不能挣到钱,可就看你们两个的了。”静涵这么一说,两个丫头立时就瞪起了眼睛。“夫人放心就是了,咱们一定会挣很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