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东孙伯父
2015年/2月/3日发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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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知过了多久,韩诗韵渐渐苏醒过来。
首先感到自己身在一个人的怀抱中,韩诗韵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摸剑,手
指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然后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先前发生的一幕幕快速在眼
前闪现。再然后,韩诗韵整个人僵住了。
对敌,厮杀,中毒,然后是的记忆有些支离破碎,但是仅仅能够想起的那一
部分碎片,已经令自己浑身颤抖,如同坠入冰窟当中。
自己祈求天麟解开衣裤……自己请求他用手指坏了自己的贞操……自己在他
手指的插弄下高潮失禁……自己用手替他发泄……
一行眼泪慢慢流淌下来。韩诗韵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面前那张脸。
李天麟仍在熟睡中,他的手臂仍然紧紧抱着自己,双眼紧闭,脸上带着愧疚
的神色。
韩诗韵的心脏在颤抖,脸色惨白,紧咬的牙关咯吱吱作响,一股酸楚委屈的
感觉涌上心头,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已经再没有光明。
韩诗韵一动,李天麟立刻醒过来。低头正好看到它的双眼,喜道:「姑姑,
你没事了?」只是忽然注意到她满脸泪痕哀痛欲绝的神情,笑容立时僵住。
沉默了片刻,韩诗韵擦掉脸上泪痕,从李天麟怀中挣脱出来,正要起身,只
觉得下体一阵疼痛,腿上一软,险些跌倒。
「姑姑?」李天麟叫道。
「不要过来!」韩诗韵厉声叫道。咬了咬牙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
沾的斑斑点点污秽之物,心中一酸,勉强整理一番后才回头正色道:「天麟,今
天的事情事出有因,我不怪你。但是,这件事你不许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我一定
会杀了你!」
李天麟默默答应了一声,两人目光碰撞,赶忙错开。
李天麟道:「姑姑,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韩诗韵点点头,先到暗门处推了推,无法打开,抬头看了看顶上天窗,道:
「把你的剑给我。」
接过李天麟的佩剑,韩诗韵提起内力,紧跑几步腾身跃起,一脚踩在墙壁上,
接着反弹之力空中扭身,剑光如练,李天麟所用的剑本来就是重金买来钢口极好,
在内力灌注下更是威力不凡,擦的一声将一根铁条砍断。如此重复了几次,封住
天窗的铁条被砍得七零八落。
没有了铁条封闭,自然困不住韩诗韵这样的武学高手,施展出壁虎游墙的功
夫从天窗翻出去,然后解开腰带垂下来,让李天麟抓住,把他提出去。
两人到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空气,都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韩诗韵又返
回正殿,使用机关打开洞口,寻到了毒尾蜂的尸体,将自己的剑取回来。想到自
己失去了清白都是此人作孽,心中愤恨难消,举起宝剑狠狠砍了几下。
只听当啷一声,一个东西从毒尾蜂腰间落下来。
李天麟低头拾起来,只见是一块造型别致的青铜牌子,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
正中间是几个篆字。由于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用手帕垫着拾起来包好,递给
韩诗韵道:「姑姑,你看这是什么?」
韩诗韵皱了皱眉,道:「可能有用,你自己拿好,回去了给陆捕头看看。」
对于毒尾蜂身上的东西,她是一手指都不愿意沾。
两人从庙中出来,寻了一处小溪,涮洗一下衣服。韩诗韵让李天麟走开,自
己转到一个偏僻角落,解下衣服,看着自己洁白的身躯,似乎还可以看到上面斑
斑点点的污秽之物,忍不住眼圈发红,就着溪水用力清洗身体不知道多少次,皮
肤都被擦得发红,却仍然感到污秽不堪。
穿好衣服以后,两人沉默的沿着道路一路向着蕲州城走去。
李天麟心中忐忑不安,鼓足勇气抬头看着韩诗韵道:「姑姑,我以后会好好
待你。」
韩诗韵娇躯颤抖,立刻厉声道:「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忘了它。」
「姑姑?」
韩诗韵止住脚步,看着李天麟,面颊潮红,愤怒的看着李天麟的眼睛,过了
片刻,慢慢变成一片凄然神色,眼中闪动着泪光:「天麟,以现在你我的身份,
你准备如何好好待我?难道,难道要让我这个姑姑不知羞耻的和自己的侄女一起
嫁给你吗?」
李天麟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
眼看着李天麟的样子,韩诗韵心中酸楚,低声道:「我自己去走一走,你不
要跟上来。」说着挺直了脊背,茫然四顾,只觉得世间之大,竟然没有方向可以
走,强自忍住心中苦楚,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走下去。
蕲州城外,刑名师爷赵恒传的别院。
时间已经是接近黄昏,赵恒传从午睡中醒来后喝了一碗茶,看了一阵书,坐
在书房中,摊开宣纸,提起笔来,在纸上画了一幅蝶戏牡丹图。
屏息凝神一口气画完,赵恒传满意的点点头,只觉得这幅画是这几年来自己
画的最好的一幅,想了一想,提笔在旁边一边题诗一边口中吟哦道:「兰佩蓉裳
骨相寒,山中何日鼎成丹。春深富贵花如此,一笑尊前醉眼看」
诗句提完,只听门外有人鼓掌道:「好诗句。赵师爷闲情雅致,真是令人羡
慕。」
赵恒传含笑搁笔,抬头道:「陆捕头,怎么有闲情到我的宅院里来?玉蝴蝶
可落网了?」
门分左右,只见陆婉莹身穿公服,背着手笑吟吟走进来,身后一左一右两名
捕快,一个高大威猛,一个身形瘦削,正是朱武和孙帆。另外一名年轻人,正是
李天麟。
陆婉莹笑道:「晚辈正在全力追捕玉蝴蝶,路过赵师爷的宅院,过来歇歇脚,
讨碗水喝。」
赵恒传笑道:「看来陆捕头是胜券在握啊。」说着亲手斟茶,递到陆婉莹手
中。
陆婉莹大大方方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放到桌上,笑意盈盈地
道:「晚辈抓捕玉蝴蝶的过程中有了些疑惑,不知如何解开,您是公门的老前辈,
不知能否指点一番。」
「呵呵,陆捕头真是抬举老夫了。指点不敢当,胡乱说几句倒是无有不可。」
陆婉莹伸手托起下巴,手中挑起一缕秀发绕在指尖,笑道:「赵师爷以为抓
捕玉蝴蝶最难的一点是什么?」
「他的真实身份。」赵恒传毫不犹豫的说道:「当今天下四海升平,朝廷大
势不是任何个人或者势力可以抗衡的。不管玉蝴蝶武功如何高强,如何诡诈,只
要暴露了身份,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赵师爷所言甚是。」陆婉莹笑道:「闲来无事,我们两人一起给玉蝴蝶画
一张像如何?」
赵恒传目光闪动,温和笑道:「陆捕头有此雅兴,老夫自然奉陪。」
陆婉莹嘴角含笑,慢慢说道:「我一开始接触到玉蝴蝶的卷宗的时候,吓了
一跳。短短五年间,玉蝴蝶作案上百起,奸杀女子数百人,如此的疯狂作案的淫
贼真是世所罕见。」
「嗯。若论作案频繁,玉蝴蝶在本朝百年之中,可以排在前三位了。」
陆婉莹咯咯笑道:「一开始吓了一跳,等到我将这上百卷宗看过一遍后,却
有些啼笑皆非了。赵师爷您掌刑名,应该知道下面人办案是如何敷衍,但逢奸
淫的案子,如果下面捕快破不了案,堂官审不清,又遇到上面催得紧,最后总要
胡乱结案,推到玉蝴蝶头上。玉蝴蝶今日在此地犯了案子,明日却在千里之外犯
案,就是长了翅膀飞也赶不上,呵呵,不知道咱们公门中有多少破不了的采花案
子最后算到他头上。晚辈筛选了一下,最有可能是玉蝴蝶本人所做的案子,只有
三十几件。」
「喔,」赵恒传笑道:「陆捕头不愧为陆老的亲孙女,见解果然不凡。想不
到玉蝴蝶背了这么多黑锅。」
「晚辈分析这三十几件案子卷宗,却看出一些端倪。」
「喔,愿闻其详。」
「三十多件案子,八件发生于蕲州。其余的案子也在蕲州左近的州府,在地
图上以蕲州为中心画一个百五十里的圈子,便可以将其中的二十五件案子的案发
地圈起来。所以,晚辈大胆推测,玉蝴蝶常住于蕲州。」
陆婉莹目光灼灼:「五年中作案三十几起,中间又有朝廷和江湖侠义道组织
的数次围杀,如果玉蝴蝶只是逃脱也还罢了,偏偏来时无影,去时无踪,如同水
底游鱼,偶尔现身后立时躲入波涛,没有一丝痕迹。祖父说过,世间没有人能凭
空出现,也没有人能凭空消失。玉蝴蝶能做到这一点,只要一个可能:他必然有
一个明面身份能很好的掩盖自己。这身份是如此堂皇正大,以至于在众人眼中成
了一个盲点。哪怕是他曾在案发地出现,人们也认为是理所当然,无法将他与犯
案的贼人联系起来。」
赵师爷嗯了一声,低头喝了口茶,示意陆婉莹说下去。
「不提江湖人那几次不成样的围杀,单是朝廷里组织的几次围捕,我看过卷
宗,领头的是祖父的徒弟,经验老道,组织不可谓不严密,人手不可谓不精干,
最终却连个人影也没抓到。即使捞到几条小鱼,也是毫无价值,与其说是围捕的
战果,还不如说是玉蝴蝶刻意抛给我们的。赵师爷,您怎么看?」
「有人泄密?」赵恒传皱眉道。
「如果只是一两次如此,说有人泄密倒还说得过去。但五六次围捕,人手也
换了几批,仍然是如此,可不是一般的泄密能说得过去了。须知要买通一个位高
权重能够参与数次围捕部署的公门中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有人被玉
蝴蝶收买,一次两次泄密还有可能,五六次泄密,那人就不怕行驶不慎漏了底,
丢官罢职乃至砍了脑袋吗?」陆婉莹微微冷笑道:「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推
论。」她停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所谓玉蝴蝶,其实本身便是公门中人。」
赵恒传眉间不经意的跳动了一下,没有应声。
「因为他是公门中人,位置又高,哪怕出现在案发之地,也不会有人怀疑他。
因为是公门之人,所以他能够获取朝廷围捕的消息。哪怕不知道详细部署,根据
多年的公门经验,总能从包围中逃脱。」
赵恒传放下茶杯,凝重道:「应该安排蕲州的捕快排查一番了。」
陆婉莹笑道:「赵师爷,我还没将画像画完呢。」
赵恒传尴尬笑笑,示意陆婉莹说下去。
「玉蝴蝶能够多次逃脱追捕,并有可能提前知道围捕计划,这可不是一个初
入公门的小捕快能够做到的。其人必然是在公门十年以上的老手。」陆婉莹嘴角
勾起一道弧线:「我在蕲州捕快名册里梳理了好几次,符这些条件的不过一手
之数,而经过排查之后,没有一个是。所以我忽发奇想,赵师爷说要排查蕲州的
捕快,我倒是觉得这个范围应该再放宽一些。不但是捕快,公门中的文职也应该
再排查当中。」
赵恒传微笑道:「文职?玉蝴蝶可是有一手不素的武功啊。」
「呵呵,这正是玉蝴蝶的狡猾之处啊。如果他的明面身份是一个捕快,总有
与人动手的机会,只要稍加用心将他的武功路数与玉蝴蝶比较,总能看出端倪。
但如果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恐怕没有人会将他与武艺高强的玉蝴蝶联
系在一起吧。」陆婉莹手托下巴,笑盈盈道:「赵师爷,你觉得我的推断如何?」
赵恒传闭上眼睛沉思片刻,慢慢睁开眼睛笑了笑:「原来陆捕头是在怀疑我
啊。」
「赵师爷定居于蕲州,干刑名师爷这行差不多有二十年了,就连本州太守大
人对您都敬重有加,刑部发到蕲州的公文每一份都会经你的手。玉蝴蝶作案三十
几起,其中至少有二十五起案发时您恰好在五十里路程中游玩或者查案。而且我
查过赵师爷在刑部的留档,尽管描述的有些模糊,但是二十几年前,您可是有一
身武艺的,只不过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一身武功被废,才转为文职。」陆婉莹
眼中闪动着凌厉的光芒,慢慢说道:「最令人奇怪的是,玉蝴蝶只受过一次伤,
就是去年冬天在朝廷和江湖侠义道联围捕下被韩剑尘所伤。而与此同时,赵师
爷恰好的大病了一场。」
赵恒传讥讽的笑道:「说来说去,陆捕头也只是怀疑罢了。没有证据,凭你
的身份可动不了我啊。」
「赵师爷说得没错,没有证据,我确实对你无可奈何。」陆婉莹冷冷说道:
「赵师爷在公门多年,行事之时滴水不漏,我到了蕲州三个月竟然没捉到你的半
点破绽,有几次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推断有误了。」
「老夫只是一个无用文人,哪里有什么破绽给陆捕头捉?」
陆婉莹微微笑道:「所以最终我只好耍了一招打草惊蛇。召集四处公门精英
并江湖好手,做出一副大肆围捕玉蝴蝶的样子,引玉蝴蝶出手。赵师爷老谋深算,
想是看破了小女子的布局,始终不肯出手。本来我以为这次又是无功而返,想不
到最后没有引出蝴蝶,却招来了一只毒蜂。」
当啷一声,一个青铜牌子仍在桌上:「这是毒尾蜂身上出来的东西。上面
的字赵师爷应该认识吧。『琼玉门九代弟子孙思旺』,这是毒尾蜂的真名吧。赵
师爷的武功出处虽然密档中记载不多,但只要刑部下一道命令,总能在琼玉门的
传承册子上找到蛛丝马迹吧。」
赵恒传一愣,伸手拿起牌子,摩弄几下,脸上慢慢露出苦笑:「我这个师弟
啊,毕竟还是沉不住气。」他叹了口气:「我已经多次警告他,这可能是陷阱,
只是他有些自恃武功高强,总不肯听我的劝。而且后来知道当做诱饵的是杀了自
己亲弟弟的李天麟,最后还是背着我偷偷出手了。现在,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被
陆捕头的人捉了?」
两人言语交锋,至此时,赵恒传才终于承认,自己就是搅动六州十八府风云,
令公门与江湖侠义道为之苦心积虑而不可得的玉蝴蝶。
「蕲州大牢,毒尾蜂正在恭候赵师爷的大驾。」陆婉莹站起身来笑吟吟道:
「您是公门的老前辈,应该对门里逼供的手段再熟悉不过,只要人不死,铁打的
汉子公门中人也总能撬开他的牙关,得到我们想知道的一切。时间不早了,您还
是跟我们一起去大牢吧。不说此时院子外面有几十名好手埋伏,单单这个房间里,
四对一,您恐怕也得不了好处去。」
「老夫却不这么认为。」赵恒传淡淡一笑:「陆捕头觉得是四对一,焉知结
果不会变成三对二?」
看着赵恒传毫无畏惧的样子,陆婉莹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警兆,想都不想身形
向旁边一闪,一柄单刀贴着身子砍落,斩断几根青丝。
「孙帆?」朱武一愣,立刻伸手拔刀。
一刀砍空,孙帆阴寒一笑,反手一刀,斩向朱武头颅。
朱武也是机警,举刀相迎,双刀相交火星四射,一面怒道:「原来你是玉蝴
蝶的同党。」
孙帆笑道:「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手中单刀展开,刀光闪烁,如同跗
骨之蛆,不离朱武各处要害。
陆婉莹叫道:「朱武,撤!」闪身就要逃出书房。
赵恒传一直笑呵呵看着四人,此时才身形轻轻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落到陆婉
莹背后,手掌一翻,似缓实疾的打出一掌。
陆婉莹仓促之间举起判官笔相迎,却被赵恒传一掌隔开,反手一掌重重打在
肚子上,只觉得一股强劲内力传过来,五脏都要碎裂一样,扑的喷出一口鲜血,
身子借着掌力如同落叶一般飞出去。
赵恒传正要追上去,只见面前剑光一闪,李天麟拔剑刺过来,当下微微一笑,
身子一偏,双手分化阴阳,一圈一引,便将他剑势带得偏了。
李天麟凝神定性,拼尽全力刺出几剑,将赵恒传脚步阻挡了几个瞬间,知道
自己功力与赵恒传相差太多,也不再纠缠,虚晃一招,身形一闪退出书房。
赵恒传抬足追出去,刚到外面忽然闪电一般退回来,袍袖一抖挡在面前,只
听嘶嘶几声响,数十根乌黑色钢针钉在袖子上,手背上刺进一根毒针,半个手掌
都青起来。
随手拂落钢针,赵恒传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快速将解毒药吞入口中,眼看
李天麟扶着陆婉莹已经跃出院子,来不及追赶,回头看着争斗的两人,抬手一掌,
朱武正在招架孙帆的攻击,躲闪不及,这一掌正打在胸口,鲜血狂喷,倒在地上。
孙帆收刀入鞘,阴笑道:「赵师爷好厉害的掌法。姓陆的丫头跑了吗?」
赵恒传淡淡说道:「想不到这丫头武功不弱,挨了我一掌,还能逃出去。不
过你放心,她跑不远。」
「她逃不掉。」孙帆冷冷说道:「一个小女子,仗着家中的长辈娇宠才能做
到一州捕头的位置,就算是有点小聪明,终究翻不了天。我早已暗自换了守城门
的人手,只要她敢靠近城墙,立刻就有十几把劲弩招呼过去。」说着低头看了看
朱武,阴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她啊。要不是她担心蕲州本地人手不可信任,
对朱武处处提防,我也不可能轻易取得她的信任。」
赵恒传看了看朱武:「他怎么处置?」
孙帆冷笑道:「陆捕头不是说了吗?玉蝴蝶是一个常在蕲州的多年公门中人。
朱武的身份做这个替罪羊岂不是再好不过?」
赵恒传道:「既然如此,多谢孙兄帮忙了。」
孙帆打了个哈哈,道:「我是官,你是贼,这次不过是目标相同,谈不上谁
帮谁。我把玉蝴蝶带回蕲州大牢领赏,处理掉首尾,你去追姓陆的小丫头。你从
此逍遥自在,我升官发财,大家各取所需,作愉快。」
两人商量已定,孙帆提着朱武迈步走出去。院子外面正围着几名捕快,议论
纷纷。刚才和陆捕头一起进去的李少侠背着陆捕头跑出来,不许众人跟着,一路
跑远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帆来到众人眼前,大声道:「朱武就是玉蝴蝶,刚才在院子里被陆捕头和
赵师爷拆穿身份,恼羞成怒动起手来,已经被我捉住。李天麟是玉蝴蝶的党羽,
见势不妙劫持了陆捕头逃脱了。你们马上联络四处发出警告,一定要将此恶贼捉
住,不可让他逃脱。」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事情竟然发生如此大变化。倒是有人心中暗自怀
疑,只是孙帆职位最高,手段酷厉,目光恶狠狠的扫视之下,每个人都心底发凉,
纵然心中狐疑,却不敢大声质问。
有人问到:「如果李天麟用陆捕头的生命威胁我们抓捕怎么办?」
孙帆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跟随陆捕头也有一两年了吧?还不知道她处事
的风格?」他咬了咬牙,瞪着血红色眼睛恶狠狠说道:「传令下去,必要时不必
顾忌陆捕头的身份,全力出手!」
第三十二章
李天麟背着陆婉莹跃出赵恒传的别院,正看到外面围了几个捕快,正要停步,
只听陆婉莹急道:「当下敌友难辨,不要停下,赶快离开这里。」
李天麟对陆婉莹的判断力颇为信服,当下不管那几名捕快如何呼喊,脚下不
停,飞快的奔出去。他的剑法只得到师父四五成功力,轻功却已经有韩剑尘七八
分火候,哪怕背着一个人仍然快如疾风,很快甩开后面的人影。
一边跑,李天麟一边道:「陆捕头,我们现在怎么办?进城吗?」
陆婉莹喘了口气,吃力的说道:「不能进城,孙帆既然敢背叛我,一定已经
做好了准备,不等我们进到城里,只要在城门周围出现立时就会被围杀。当下只
能先躲开他们的包围,另作打算。」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忽然哇的一声喷出
一口血来,顺着李天麟的脖子流下来。
李天麟惊道:「陆捕头,你伤势如何?」
「还死不了。」陆婉莹冷冷道:「放我下来,我怀里有药。」
李天麟将陆婉莹放下,只见陆婉莹脸色如同淡金,手臂发颤,探进怀里掏了
几下都没有掏出药来,眼看李天麟呆呆注视着,羞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帮忙?」
此时可顾不上男女有别,李天麟红着脸伸手到陆婉莹怀里摸了摸,手掌一握,
只觉得握住一个软软的东西,心中一惊,赶忙放下,又摸了一会儿,才掏出一个
绿色的瓷瓶来。
陆婉莹红着脸狠狠瞪了李天麟一眼,示意他打开瓶子,倒出三颗药丸送入口
中,才道:「好了,你继续背着我走,不可在此处多逗留,孙帆很快会派人追上
来。」
李天麟答应一声,再次背起陆婉莹撒腿狂奔。
耳边只听见呼呼的风声响,过了一会儿听不到陆婉莹的声音,李天麟问道:
「陆捕头,伤势好些了吗?」
背上陆婉莹低低哼了一声,道:「还死不了。你我也算是同患难的交情了,
别一口一个捕头叫的生分了。」忽然贴近李天麟耳边含笑问道:「我问你,刚才
你也摸了,不知道我的和韩女侠的哪个更大一些?」
此等情况下,陆婉莹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李天麟心中大囧,红着脸不肯吭
声。陆婉莹得意的咯咯笑出声来,忽然一口气使差了,咳嗽几声,再次喷出血来。
眼见李天麟没有回应,陆婉莹终于安静下来,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犯
了一个大错。」
「什么?」
「我犯了一个大错。」陆婉莹轻声道:「在我来蕲州之前,朱武一直是蕲州
的副捕头,我一直怀疑他跟玉蝴蝶案有关联,所以处处提防他,甚至连蕲州本地
的捕快都不敢动用。我特意抽调了以前跟随过我的孙帆做副手,没想到结果我怀
疑的人一直很忠诚,信任的人却背叛了我。」
「孙帆是赵恒传的人?」李天麟问道。
「谈不上是赵恒传的人,两人应该是相互利用吧。我一直知道孙帆对名利看
得很重,手段酷厉,本事是有的,只是做事有些疯狂,不得人心,所以有意压着
他升迁,本来还想着这件案子了结了就写信给祖父,推荐他去做一府捕头,没想
到他却暗中勾结了赵恒传,给我布下了陷阱。」
停了片刻,陆婉莹轻声叹道:「李少侠,你还是把我丢在什么地方自己逃走
吧。无论孙帆还是赵恒传都一定欲除我而后快,你跟着我肯定无法幸免,离开我
倒还有几分生机。」
李天麟断然道:「不行。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豪杰,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更何况你是个弱女子,我怎么能抛下你自己逃走?」
「弱女子?呵呵,」陆婉莹笑道:「你真以为我是弱女子,怎么还老是一副
怕我的样子?我又不会吃人。」
李天麟大囧,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婉莹笑了一会儿,才道:「总算你还有几分胆色。呵呵,如果你真的丢下
我逃走了,你觉得会怎样?我敢打赌,孙帆会四处宣扬你是玉蝴蝶的同党,你就
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官府通缉,一辈子藏头露尾见不得光。所以,李少侠,
你要好好保护我啊,如果我死了,就没人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李天麟相信陆婉莹的判断,只是听不得她说话如此直白,翻了翻眼皮冷道:
「可是你也说了孙帆和赵恒传都会拼命找你,我可不见得能保护住你。」
「那样啊,无所谓了。」陆婉莹笑嘻嘻的说道:「大不了跟你做一对同命鸳
鸯。呵呵,突然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的。你说我们两个被人给杀了,他们会给咱
们安排什么说辞?是说你这采花淫贼丧心病狂的奸污了我这美女捕头,还是说我
们两个本来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李天麟板着脸道:「我现在只确认一点:你还有精神开这种玩笑,一定是那
一掌打得还轻。」
陆婉莹嘻嘻笑了笑,软软的伏在李天麟背上:「我要是不说些笑话分散精神,
恐怕早就疼得要叫出声来了。既然你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嗯,最后问一句:
我的真的没有韩女侠的大吗?」
陆婉莹说完了这些话果然不再言语,闭上眼睛养着精神。而李天麟简直是无
话可说,不知道陆婉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李天麟只
觉得后背上两团柔软而充满弹性的东西紧紧贴着,随着自己迈步一下下挤压着自
己的后背,心里砰砰直跳,不由得暗道:你们两个哪一个大,我怎么知道?
陆婉莹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个山洞里,面前燃着篝火,李天麟在自
己对面坐着。只觉得精神好了许多,身上没有那么疼了,打量一下自己身上衣服
还很整齐,忍不住笑道:「李少侠真是正人君子,我本以为你会趁着我昏迷的时
候占人家便宜呢。」
李天麟对陆婉莹这种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已经习惯,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陆婉莹低头看了一下篝火,叹道:「大黑夜里点火,你这是唯恐对方找不到
我们啊。」
李天麟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咬牙说道:「你受了伤,不靠近火取暖会生病。
而且我又不是傻子,洞口处有个拐弯,我又用树枝遮挡住了,亮光透不出去。」
「呵呵。」陆婉莹笑了笑,忽然伸手道:「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李天麟瞪了她一眼,后者毫不在意,仍然笑嘻嘻的伸着手,最后,李天麟递
过一块干粮。
陆婉莹咬了一口,只觉得又干又硬,难以下咽,小声嘟囔着:「到底是没品
位的臭男人,就算是没有山珍海味,五芳斋的桂花糕总该准备一块。」眼看着李
天麟怒气盈满的样子,抿嘴笑了一下,自语道:「好吧。你是桂花糕,你是桂花
糕……」一边说着一边吃着干粮,嘴里含糊的嘟囔:「你是放了五天干透了的发
霉桂花糕……」
等到好歹吃完了,陆婉莹又恢复了几分力气。李天麟道:「接下来怎么办?」
「只能靠运气了。」陆婉莹一边烤火,叹道:「我在蕲州还留了一个后手,
一旦事情不对,相信那人能判断出事情如何。现在就看是她先找到我们还是赵恒
传的人先到了。」
正说着,只听一人笑道:「看来是老夫先到的啊。陆捕头,你们运气真不好。」
李天麟豁然起身,拔剑在手挡在陆婉莹身前:「玉蝴蝶!」
来人正是赵恒传。眼看李天麟持剑而立,却毫不在意,笑呵呵的伸手烤了烤
火,道:「这个山洞倒真是难找。」
「你如何找到这里的?」李天麟问道。
陆婉莹懒懒的叹道:「赵师爷是公门前辈,你一路留下的痕迹怎么能瞒过他
的法眼。更何况这里离赵师爷的别院可不算远,地形上定然比你我都熟悉。跟你
这么一个没脑子的家伙死在一起,真是让人不爽。」
赵恒传脸上居然现出一丝腼腆:「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李天麟咬着牙举剑就刺,赵恒传笑呵呵的抬手招架,几招之后瞅着一个破绽,
一掌拍在李天麟胸口。
李天麟喷出一口血,无力的坐到地上,瞪着两只眼睛仇恨的盯着赵恒传。
「你的剑法是韩剑尘的传承吧?呵,要是韩剑尘使出了,我只怕讨不到便宜,
可在你手里使出来,也就比小孩子的玩意儿强一点有限。」说着话身形微微一晃,
避开陆婉莹射过来的毒针。
眼见毒针未能奏功,陆婉莹倒没有什么意外,抽出判官笔横在身前,道:
「赵师爷,小女子自知今日难以活命,只是不知您能不能饶了那小子一条性命?」
赵恒传笑道:「陆捕头说笑了。且不说穿花蝶死在他手上,单单他知道了我
的身份,你觉得我会放过他吗?」
「不知赵师爷打算怎么处置我们两个?」
「嘿嘿,朱武是玉蝴蝶,李天麟是玉蝴蝶的爪牙。朱武形迹败露被孙帆生擒,
李天麟挟持陆捕头逃走,逃到一个山洞后色心大发,奸淫了陆捕头,陆捕头不堪
受辱,寻机刺死李天麟,随后自尽。陆捕头,你觉得这个结果如何?」
陆婉莹冲李天麟笑笑,道:「你看,我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我尽力啦,救不
了你的性命。不过能做一对同命鸳鸯也算是报答你救我一次吧。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话判官笔倒转,刺向自己的咽喉。
赵恒传冷笑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跨前一步,抬手握住判官笔。
陆婉莹忽然张口,从口中射出一根毒针,长不过半寸,通体乌黑,真让人想
不到她是如何将此物藏着口中而不中毒。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赵恒传一见陆婉莹张口,心中以生警兆,将头一偏,毒
针贴着耳边射过去,当下握拳在陆婉莹腹部一击。陆婉莹疼得张大了嘴,早有准
备的赵恒传快速将一颗药丸喂入陆婉莹口中。
「陆捕头果然机智过人。如果不是老夫谨慎,只怕真要阴沟里翻船了。」赵
恒传冷然道。
眼见图谋未能成功,陆婉莹也不在意,舌头在嘴里舔了舔,道:「九花云梦
丸?」
「不错。这是玉蝴蝶标志性的淫药,药性强烈,任凭如何贞烈女子也经受不
起,李天麟身为玉蝴蝶的爪牙,身上有一粒再正常不过。」赵恒传道,回身抓起
李天麟,道:「小子,我不一掌杀了你,还送你这么一场人间美事,也算对得起
你了。」说着伸手就去解李天麟的衣裤。
李天麟奋力挣扎,叫道:「恶贼,我绝不让你得逞。」
赵恒传狞笑道:「这可由不得你。」
药力缓缓化开,陆婉莹脸上现出一层红晕,忽然道:「赵师爷一直逼李少侠,
而您自己身为天下知名的淫贼却不肯自己下场,不知有何苦衷?」
赵恒传脸上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回身冷道:「做戏要做足,如果老夫亲自
下场,恐怕会留下蛛丝马迹。自然需要这小子亲自行动才毫无破绽。」
陆婉莹身体微微发抖,脸上红晕越发明显,眼睛却闪亮起来,突然放声笑道:
「原来如此!赵师爷你不是不肯自己下场,而是,嗯……你已经不行了。你,嗯
……,你去年以后就没有作案,想必是被韩剑尘那一剑伤了根本,不能人事了吧!」
最后几字说出来时已然是娇喘微微,面颊涨红,额头渗出一层汗水。
赵恒传青筋暴跳,猛然走到陆婉莹身前,伸手将她身上衣服撕破,一面骂道:
「贱人!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伸手握住陆婉莹一对饱满玉乳,狠力攥紧,
上面立刻一片青紫,嘴里叫道:「贱人,马上就要想男人了吧。要像一条发情母
狗一样恳求男人的大鸡巴插弄了吧!」嘴上骂得狠,终究避开了陆婉莹的问话。
陆婉莹疼得眼前发黑,嘴上丝毫不肯认输,脸上笑容越发明显道:「想要男
人又怎样?哪怕我变成发情的母狗四处跪着找男人,又跟你这不能人事的阉鸡有
什么关系。你有本事就脱了裤子硬起来弄老娘试试?」
赵恒传被陆婉莹骂得更是暴怒,伸手拾起陆婉莹的腰带,狠命在她身上抽打,
雪白的肌肤上立刻现出几道红色痕迹,嘴里骂道:「贱人!母狗!……」
陆婉莹身体接近赤裸,双手护在胸口,任凭赵恒传抽打,只是不住的大笑:
「名扬天下的淫贼玉蝴蝶却早就变成了一只阉鸡,哈哈,真是报应。」
赵恒传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再次施暴,只听身后一声娇喝:「住手!」一道
剑光如同匹练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