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狠狠地咬了咬牙,站在原地,瞧着姑娘得背影渐行渐远,突然开口,大声地向着晏小五喊了一句:“晏小五,我知道你的身份!”
小五伸手,轻轻摆了摆手,只道是:“哦。”知道她身份有什么特别的,她晏小五这一年来实在闹腾,在镇上也算是个名人,知道她身份名字的人估计也是不少,眼前这厮这般说着,可是为了骗取钱财,小五心中这般想着,脚下的步子还跟着快了两步,想着早点摆脱这个神经病,走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去,再这么下去,这个精神病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男子狠狠地咬了咬牙,瞧着姑娘得背影,声音一字一顿,却是不小心碰到了小五得心里,男子开口,缓缓道:“异世之魂。”
☆、28踌躇
小五已经,回头瞧着男子的容颜,男子浅笑,她终于会好好看看他的模样,小五的嘴角轻轻抿了抿,眉头皱起,只瞧着眼前的人,声音淡漠,道:“你说的什么话,我完全听不明白。”
男子的衣袖挥挥,带了一丝浅笑,嘴角含笑,瞧着晏小五,只道:“听不明白?很好,这样的事情,我想,你不会不明白吧,你和白伊伊,不都是这样的魂魄吗?”
他笑,步步向着晏小五而来,小五咬牙,却有些说不出话语来,她可以反驳,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显然早已洞察了一切,他不是神棍,而是手握着自己秘密的男人,小五瞧着他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却只能咬了咬牙,什么都做不了。
男子离晏小五还有一步的距离,眉心一挑,瞧着眼前的姑娘,笑笑开口道:“放手吧,无论你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小五瞧着他的模样,刚才的紧张感一瞬却是消失了,姑娘的唇角轻轻划开一个弧度,像是嘲笑,像是无奈,却将对面的男子吓了一跳,姑娘的目光灼灼,只瞧着对面的男子,男子的眉心一挑,显然瞧不出姑娘眸中的深意,一瞬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段晟轩和陆离的女人,他还是小心为上。
小五抿起嘴角,瞧着男子向着后面微微退了一步,眉心一疏,只看着对面风景:“我初来时候也想回去,可是回不去了,如今,就算你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再回去了。”
这个地方,有她爱的人,有她的回忆,有她十几年从未做过的事情,有她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她怎么还能回去,他还能回去做些什么?
小五笑了,笑自己的无可奈何,却也笑对面的人的天真,男子咬牙,一瞬不知这话的深意,只是瞧了瞧晏小五的模样,眉心一挑,开口道:“晏姑娘,若是这件事情被我公诸于世,怕是姑娘你一生都难逃妖物的宿命,这般,你也要继续坚持?”
小五浅笑,缓缓开口:“谁会信你?”
男子一顿,却瞧着姑娘眸中几丝笑意,黑色眼眸静静沉在男子眼中,这份淡然,这份信任,男子咬了咬牙,又道:“即便不会信,我若告诉太子,他也必定会对你有所防备。”
太子?小五瞧着男子的眸子又是一变,眼前这人着实是不简单,连陆离的身份都被洞察的一清二楚,小五详做淡定,却还是瞧了瞧男子的眸子,开口道:“若是他信了,便让他信了吧。”
若是他害怕,就让他害怕吧,她曾在轿中告诉了他全部的事情,若是一切依旧不能遂了人意,若是她晏小五当真看错了人,那便让她看错了吧。
小五唇角轻抿,最后瞧了男子一眼,转身,离去,姑娘的声音淡淡,像是要飘散空中:“哪怕我晏小五是妖物,我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为何要让我来承担!”
“呵,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男子的几句话像是咬牙切齿:“若不是你的来临改了命运之尺,所有的灾难都不会发生的,这样的生灵涂炭都不会存在!”
男子咬牙,恶狠狠地盯着姑娘的背影,小五的背影微微摇晃了一下,却是依旧步步坚定,向着前面走去,命运之尺?天下,人各有命,却又不是她晏小五想要来到这个地方,为什么最后的最后,所有的生灵涂炭都要算到她的身上。
晏小五狠狠地咬了咬牙,自古江山破灭,就要怪美人,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被人泼了祸水的名号,她本以为,秀儿做错了事情,可如今,却觉得自己的心上乱作了一团粥,如何,都找不到前行的方向,天空,不知何时灰蒙蒙的一片,几颗星星也不知何时跑到了夜空的上面,点缀的那么多余,星星太亮,怎么会适合这样的黑暗,小五一步步的向着前面走着,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里。
眼前,一片清澈的湖水,这地方,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她轻轻坐在湖边,瞧着湖水上面倒映出来的星空,格外的美丽。
她不信命,最不信宿命,可她偏偏就被那些奇怪的力量发配到这里来,无法抗拒,这段时间她是快乐的,可若是所有的灾难都是因她而起,若是所有的一切……
那些伤痛,那些眼泪,尹沉,狗子哥,爹娘……所有的一切,若是本来都不该发生,她的手掌轻轻覆上自己的小腹,脸颊一片苍白,突然有些无助,有些茫然,她的手掌轻轻插进自己的发梢,垂首,只瞧见水波荡漾,她记得,段晟轩说,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唱歌吧。
她的贝齿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唇角微张,悠扬的曲子从唇角滑出,一句又一句,却只叹悲欢离合,曾经,是谁咿咿呀呀,只求一心之人,白首不离,可是,若这件事情的后果太大呢?
若是她一个人的幸福,要以整个世界的幸福来换呢?
小五的眼眶微微带了几分红,这样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她永远不敢想象,细细想来,她真的是个扫把星,本来大家都生活的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来的这一年里面发生的,若是没有她,或许毛家药铺现在还简简单单,尹沉打着算盘,春漪的笑脸,依旧美丽,或许,春漪早已当上了里长夫人,晏家虽然小打小闹,或许也是个平淡无奇的家,可如今,所有的人家,都破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这也不是她想要的结局,晚上的风,真凉。
小五身上的衣服太过单薄,风儿吹过,带了一阵微凉,所有的一切,都因她而起,若是……
她想着,却又不敢想,湖水就在眼前,映着漂亮的影子,小五咬了咬牙,想着前面走了一步,却是有人伸手,狠狠拉住了她的胳膊向着后面一拽,她的身子被带到了后面去,牙齿紧咬,磕的生疼,她的后脊撞进了这样的一个怀抱里面,温暖,却有些陌生。
她回头,却瞧见段晟轩一双担忧的眸子,小五一愣,身子向着旁边动了动,却是段公子的眸中隐隐闪烁了些许的怒气,只道是:“你疯了吗,想要害死自己!别动!”
小五抿了抿唇角说不出话语来,只是微微垂了垂头,轻声叹道:“若是没有我,所有的一切,全都不会发生!”
她的声音很轻,却传进了段晟轩的耳朵里面,段晟轩握着晏小五的手掌微微一松,小五一愣,狠狠咬了咬唇角,却是勾勒出一丝苦笑:“看吧,你也认为,若是没有我的话,一切都不会发生,所有的人全都会很好,就是因为我,就是因为这个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我,才将所有的一切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她苦笑,带出最深的无奈,段晟轩垂眸,瞧着怀中女子无助的模样,张了张唇角,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依旧是变成了一句话:“若是没有你,或许我还是曾经那个我自己都嫌弃的人。”
小五抬首,瞧着他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你错了,你总会遇见那样一个人,而那个人,真的不是非我不可。”
段晟轩浅笑:“可是,人与人的相逢,太有限了,我真的会遇见那个人吗,那要等到我多大的时候,四十,五十,六十还是牙齿掉光,躺进了棺材里面的那一刻。”
小五咬了咬唇角,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答他,星光太美,坠了一地,梦太重,抓不住希望。
小五笑:“你要娶秀儿,是真情,还是假意?人这一生,这样的事情,是最需要深思熟虑的!”
段晟轩的手掌有些僵,轻轻放开晏小五,小五向着外面退了一步,虽然有些尴尬,像是最近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段晟轩憋出了一个笑容瞧着晏小五:“你怎么会在这里?”显然,是想避开这个话题,小五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再说什么,却觉得有些事情,或许依旧说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小五抬头瞧了瞧天空:“我也不知道,许是今晚的夜色太好,引了我来这里。”
今晚的风,更好,吹得晏姑娘眼角的一滴泪痕,轻轻滑下,公子侧目,瞧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小五的身上,背了太多的秘密,他想去触碰,可有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或许,她所有的东西,只有陆离,才是那个可以让她倾心告知的人。
段晟轩的手掌轻轻地向着外面伸了伸,瞧着身侧抬头看星星的姑娘,好像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手掌停在半空之中,却又终究是收了回来,她不是他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样的事实?
段里长苦笑,抬头,和姑娘瞧着同样的一片天,同样的一片星空。
☆、29恋爱
头微微有些疼那个,榻上的姑娘皱起了眉毛,冰凉的手指碰触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头疼,还是头疼,塌边坐着的男子微微沉着一张脸,瞧着姑娘的模样。
阳光洒在姑娘的脸颊上,照的微微有几分烫,只剩下冰凉的指尖碰触在太阳穴上,很是舒服。
男子起身,将手掌轻轻放在姑娘的额头,冰凉的感觉很是舒服,却又带着一些不舒服,姑娘晃了几下身子,终于睁开了双眸,眼前,陆公子微微有些发黑的脸颊,榻上的晏小五一愣,向着后面缩了缩身子,却觉得有些无力,只得抬头装可怜般地瞧着陆离。
昨夜的事情像是一张白纸,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最后的记忆好像是那个神秘的白衣男子,还有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的段晟轩,晏小五的小脑袋转了转,飞速的回想着昨夜里的事情,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在看着眼前的相公已近墨黑的一张脸颊,晏姑娘暗叫不好,身子又是向着后面退了两步。
胳膊也是无力,男人的眉心一皱,伸手捞住了姑娘的脚踝。
小五的眉目轻垂,嘴角动了动:“那个……这个……额……不是……”话都说不明白,记忆也是断档,此刻,若是谁肯告诉她昨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肯定重重地赏,小五抿了抿嘴角,心中只暗骂该死,莫不是自己又喝断了篇,和段晟轩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事情早已不敢想下去,再一抬头看见自家醋坛子早已归位的黑脸,晏小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段晟轩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就算是看见她心情不好,也不会让她喝酒才对。
晏姑娘的眼珠子一下下地转着,陆公子的眼眸却始终停在晏姑娘的身上,陆公子的唇角轻勾,滑出一丝微微冰凉的笑容来,炙热的手掌贴在小五的脚踝上面,轻轻一拽,还在沉思的姑娘便被拽下来了几分。
小五的眼眸微微向着上面抬了抬,谁知正好对上了某人染了怒气的眸子,他这一下子用的力气实在是大,晏小五早已向着后面退了几步,此刻却就在公子的眼皮底下,甚至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身畔。
晏小五实在是无法,昨晚的记忆想不起来,自家的相公气的够呛。
晏姑娘讨好般地看着眼前得公子,讨好般地扯了一个笑出来,却听见某人的鼻尖哼出了几个字:“不要和段晟轩在一起!”
小五的眸子眨了两下子,神情微愣,却是很快狠狠地点了点自己得小脑袋,陆公子瞧着她的模样,像是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却是嘴巴一撇,伸手狠狠地敲在了晏小五的鼻子上面,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敲得都要重,小五有些吃痛,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嘴边还不忘嘟囔了一句:“很疼的,万一敲坏了!”
“敲坏了怎么了,敲坏了更好,不这么漂亮,没人抢。”
陆离张了张嘴巴,似是带了几分不屑,晏小五乖乖闭上了嘴巴,却是公子的手掌轻轻抵在姑娘的额头上,眸中染了几分担忧,又是帮着姑娘揉了揉鼻尖。
小五心中一暖,却只剩下看着他傻傻的笑,再多的厉害,再多的干练,在他的面前,她仿佛永远都是一个孩子,曾经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实在捉急,晏小五不信,如今才知道,没有经历过,便不知道这种傻傻的开心的感觉。
陆离抬眸,瞧着某人向着自己傻笑的模样,手指点在她的鼻尖:“傻子!”随即却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般傻傻的女子,自己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
陆离的手掌碰在小五的额头,话语里面却是多了几分认真:“昨天的天气微凉,你还跑到湖边去吹风,还好只是微微有些发热,若是真的染了严重的风寒,你让我怎么办!你让孩子怎么办!”他的声音详做责骂,却缠了太多的担心与爱护。
小五咽了几口唾沫,微微吐了吐舌头,想来昨夜应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不过是自己一时大意吹了太多的风,才失了昨夜里面的印象,记忆里,像是有个人轻轻呼唤自己的名字,额头间那种带了几分温热的感觉,晏小五的脑袋微微有些痛,伸手又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刚才出现的那些景象又是消失不见,许是自己一直想着那个白衣男子的事情,又是产生了幻觉。
陆离看着她的模样,以为她又有些发热,不禁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陆公子伸手拿了桌子上面的一碗汤,汤还带着温热,一口口喂到了晏姑娘的嘴巴里面,晏姑娘一愣,张开嘴巴一口口喝进去,可是自家相公的厨艺究竟是有几斤几两,晏小五可谓是再了解不过,如今入口这汤鲜美,就算是说是爱的力量,晏小五也是不信了。
小五的眉心轻轻挑了挑,又是张了张嘴吧喝了几口鲜汤下去,嘟了嘟嘴巴瞧着陆离:“这汤水从哪里来的?”一抬眼,外面还是刚刚亮透的天,估摸着酔宁阁都是没有开门,更不用说小丰村里面的这些小门小户的客栈酒楼。
陆离的眉目轻轻垂了垂,却又是轻轻帮晏小五吹了吹勺中的热汤,唇角轻勾,带出了一丝浅笑来:“丁大厨刚做的。”
纤指如玉,眉眼若波,男子一颦一笑,却只为了榻上的姑娘,本该是拿剑的手掌,本该是指点江山的手掌,此刻,却是轻轻舀了鲜汤,只为一个姑娘,小五浅笑,突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遇见这样的男子,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吧,没有她,或许索然无味,也会是一种节奏,段晟轩的话说的有道理,或许没有晏小五,他也会遇见那个命中注定要喜欢上的女子,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四十岁,五十岁,还是垂垂老矣,躺在棺材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们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最好的年华遇上了彼此,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小五张了张嘴巴,将汤咕咚咕咚地喝下去,眼眸,却始终瞧着眼前的人,这个误打误撞,却不知不觉和自己许下了太多的海誓山盟的人。
陆离的眼眸未抬,却是含了几分笑意,开口道:“你看我做什么,莫不是又要说那些看不够的肉麻话。”
小五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好像想起某个意识微微有些不清的时候,自己傻傻地摸上某个人的脸颊,傻笑着花痴般说着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话语,曾经在眼前回放,姑娘却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是狠狠嘟了嘟嘴巴,脑袋偏向了一边去:“喂,你当你是谁,还怎么都看不够!”
陆离轻笑,却是轻轻瞄了一眼晏小五红成了猴屁股的脸蛋,将勺子递到了晏姑娘的嘴巴,开口道:“好了,啊,喝汤了。”
小五的嘴巴不自然地偏了偏,却还是一张嘴巴,把汤全部咽了下去。
小五向着外面看了看,眼眸之中染了几分狐疑:“丁掌柜呢?”
陆离将碗放在桌子上面,张了张嘴角:“走了,他本来昨天就想走得,郎中说你该多喝点鲜汤补补身子,我就深夜派土翼去把他找了过来,本来人家东西都收拾好了,因为要给你做汤,这才迟了一点。”
小五一愣,想起丁胖子笑眯眯说着有关于自己媳妇的事情,如今,到了新的地方,怕是又要重新开始了,不过丁胖子这般可爱的人,指不定会在自家的门前举办个厨艺大赛什么的,想来,也是有趣,不知会不会再出来几个秒杀了他的大厨,小五捂着嘴巴笑了笑,却不知多年之后,出了一个叫锦城的地方,该地一年便有一次厨艺大赛,摘得冠军者,便可得一页菜谱残页,多少年,从未改变,当然,这是后话。
陆离狐疑地看了一眼晏小五:“你笑什么?”
小五轻轻摇了摇头:“我在想,人家本来是回家带娘子的,却被你这个不识情趣的人好好的打扰了一番,非得跑到这里来再给我做一道汤,人家可都是说了,只有自己做的汤才是有新意,陆大厨,你太让我失望了!”小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倒是说的有些有板有眼,陆公子有些哭笑不得的瞧着眼前的女子,伸手狠狠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到:“我做的饭菜,你倒是敢吃,我都不敢让你吃!”
至今,陆公子还对包饺子和自己做的那一碗长寿面心有余悸,小五吐了吐舌头,却是眼前公子又道:“还有,我不懂情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