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漪点了点头:“本来是带着小五姐一起来送请柬的,等到我大喜的那天,姐夫可不要再这么的忙碌忘了参加!”
陆离笑了笑,带了几分客套,手掌依旧紧紧地握着小五得手掌,仿佛离了这个女人,他的笑,便变得有些不太正常。
小五咽了几口唾沫,伸手帮陆离整了整衣摆,陆离一回头,瞧着土翼还跪在那里,开口道:“起来吧。”
土翼抱拳而起,只是可惜了陆大哥和嫂子说的这么好的情话,自己却愣是没有听懂,只知道女帝准备让陆大哥回去了,这样的事情,是该要高兴的。
小五瞧着地上跪着的土翼,眼眸猛然向着陆公子挑了一下,陆公子一愣,却是眉头轻皱,缓缓道:“怎么了?”
小五的嘴角又是嘟了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告诉我,就让土翼一个人去查,那个苏锦……若是真是尹沉的什么人!”
陆公子摇了摇头,却还是带了几分担忧:“你见过她?”
小五又是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那个姑娘的影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姑娘虽然看起来熟悉,可是小五觉得,他们两个人,没有瞧见过。
其实,不过是两次一门之隔的距离,让两个姑娘,再次相遇的时候,成了初见。
小五捏着下巴还在向着什么,忽是一个白色的身影靠近,在场的几个人还都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事情,确实阳光下的剑光晃了众人的眼眸,一把宝剑,向着陆离和晏小五而来!
☆、14 尽我所能,保护他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定在原地竟然是不会动弹,陆公子的身子一抖想要挡在小五的身前,却不知姑娘哪里来的力气,伸手一抓,将公子抓到了自己的身后。
时光,在此刻凝固,一切,在此刻静止,姑娘唇角的笑容淡淡,映在了陆公子的眸中,春漪的嘴角张开,呆呆地说不出一个字符,土翼跪在地上的膝盖有些发麻,只剩下白衣的姑娘手掌又是一下用力,剑,抽了出来,殷红的鲜血在小五的胸口蔓延开来,陆公子的眼眸已近猩红,伸手一挥,白衣女子一顿,却是狠狠地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来,这一下,白衣的女子眼神中的浑浊渐渐清明起来,瞧着眼前的一切,血渍还挂在嘴边,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陆公子的眸子向上一偏,刚好瞧见白衣女子脸颊面纱请飞,眼眸染了红,声音染了冷:“我说过,你若敢动她!”
白伊伊的眼神满是无措,头微微地晃动了几下:“不是得,不是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所有的一切,都不真实的像是一场梦,陆公子的眼眸又是一挑,白伊伊一愣,伸手瞧了瞧手中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宝剑,手掌一抖,一伸,却是将宝剑扔了出去,白姑娘的手指,第一次有些颤抖,他曾想过无数次到底要如何杀了这个女人,她曾一次次地咬牙切齿喊着要杀了这个女人,可是如今,他的手中拿着宝剑,却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的意味。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她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梦醒来的时候,便只剩下陆公子愤怒的眼神和躺在陆公子怀里的晏小五。
陆离还想说些什么,却是小五咬了咬下唇,忍了几分痛:“伤口偏了几分,我没有大事,快去找郎中。”
一句话,才让有些惊慌的陆公子缓过了神来,春漪站在一边,也终于大着胆子向着前面走了一步,再一抬头,哪里还有土翼小子的影子,小五的手掌微微抖了两下子,伸手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咬着牙,陆公子的眼神带了满满地焦急,小五笑笑,声音不大,却只道:“无事。”
一句话又是牵了伤口,小五的嘴角轻轻裂了一下,陆公子向着土翼离开的方向又是望了望,春漪向着前面又是走了一步,伸手抓过了小五的腕子,春漪随着毛郎中也算是学过一点皮毛,虽不是精通,却也懂些东西,眼前的几双眼睛像是全都长在了春漪的身上,小五依旧捂着胸口,白伊伊的脑海中还在搜索着那些仅存的记忆,怎么会,怎么会……为什么自己会拿着剑出现在这个地方!
春漪的手指点在晏小五的脉搏上面,眉心突然是狠狠地皱了起来,晏小五得眸子还是紧紧地闭着,春漪的眉头这么一皱,倒是惹得陆离带了几分焦急,眼眸又是向着上面瞧了瞧春漪的模样,嘴巴张了张,说不出的焦急:“她……他……”
后面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的紧里面,春漪张了张嘴巴瞧着陆离,眸子里面隐隐额东西陆离瞧不清楚,或许,他很少有这般焦急的时候,可此刻他的身子都是隐隐地带了几丝抖。
春漪开口,还未言语,却是郎中匆匆而至,先是向着陆公子请了礼,又是瞧了瞧陆公子怀中躺着的女人,眉头,微微的挑了挑。
陆离是谁?在军营中也算是个迷,本来并没有什么作为,却一天天和废物的里长将军呆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所以军中也算是隐隐的有不少的流言,可如今瞧着陆公子怀中的这个女子,想来也是在陆公子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低。
郎中俯下身子,身后土翼找来的士兵也是赶了过来,趴在地上的白伊伊收了伤,再加上她早就已经不再反抗,士兵两下子就把他绑了起来,土翼抬头瞧了瞧陆离,却看着他一直在瞧着郎中的模样,咬着脑袋叹了叹气,对眼前的士兵说:“先把这个女子压入牢中去,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
士兵得了令,带着白伊伊走了下去,白伊伊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打在地上的那一柄染了鲜血的宝剑,怎么就会,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郎中的眼神本是眯着,手腕打在了晏小五的脉搏上面,片刻,却忽是睁大了眸子瞧着眼前的陆离,陆离一惊,身边的春漪却是回过了神来,陆离的手掌一伸,竟是将郎中的衣领握在手心之中,小五轻轻咳嗽了两下子,胸前的血也停了,陆离拥着小五的手掌紧了紧,牙齿狠狠地咬在一起瞧着对面得郎中,郎中狠狠地咳嗽了两下子,手掌一伸,向着晏小五的方向指了指:“陆公子,夫人,夫人,夫人有喜了!”
此话一出,陆离一怔,抬眸又是瞧了瞧春漪的模样,春漪无可奈何得笑着点了点头,刚才察觉到小五姐得脉象微微有些变化她本来就是想说,可是这么大的一个消息到了嘴边难免犹疑,再加上春漪一直觉得自己学术不精,小五姐前阵子才刚刚小产,这次的有喜,却也不知道是喜还是祸。
小五听了郎中的话语也是一怔,伸手扣住了自己的脉搏,眼神微微鼓了鼓,向着前面瞧了瞧,脉搏一下下地在小五得手指下面跳动,小五得眸子微张,嘴角一抿,却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陆离瞧着小五的模样,又是敲了郎中一眼:“先把她带到屋子里面去把伤口治好。”
刚才白伊伊的那一剑,陆离为她挡了少许,可终究不是全部,小五嘴上说着没事,可陆公子知道她疼。
郎中诶诶的点了点头,陆公子左右瞧了瞧,总算是瞧见了一处可以呆着的屋子,抱着晏小五向着里面走了去,晏小五的手掌轻轻勾住了陆公子的脖颈,声音带着一点微弱,却是一字一顿敲在了陆离的心头,姑娘的声音淡淡,却一点也不弱:“这一次,我一定要保护好他。”
这是一个承诺,一个母亲该有的承诺,陆公子的眉心微微一挑,唇角抿了抿,温柔的低头瞧了瞧怀中女子的模样,唇角轻勾,他想说的话实在太多,他想说,她可以和她一起努力,他想说,他会让这个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他再也不会任由这个孩子从他的掌心溜走,他再也不想还未知道到来就被告知已然结束,他想说,他真的全都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独独化作了一个“好”字,淡淡的,却是坚定的许诺。
小五瞧着陆公子唇角的笑意,手掌还是紧紧地勾住陆离的脖颈,郎中伸手推来了前面的门,微微舔了舔唇角,向着屋里面引了引。
陆离将小五放在榻上,郎中的眉心微微皱了皱,瞧着小五姑娘胸前的一片血痕:“陆公子,这个伤不是很重,可若是要好好的治疗,必须用些麻醉……这……”
小五的眸子微微张开,声音里面还带着几分虚弱:“郎中,没事,不过是包扎伤口和洒药罢了。”
罢了,短短二字,将一切都说的云淡风轻,郎中瞧着榻上的小姑娘,以为她是不知道究竟自己要经历什么样子的事情,眉毛微微挑了挑:“姑娘可知,这伤口处理的时候,怕是不少男儿都是受不了这般的折磨,姑娘怎能不用……”
陆离听了郎中的话心里也是微微急了几分,向前几步走到了晏小五的塌边,唇角轻轻地动了动:“要不,你用一点。”
小五摇了摇头,少了两丝血色的唇微微勾了勾,划开了一个漂亮而又妖艳的弧度,像是一朵漂亮的玫瑰淡然盛开:“你刚才说了,要和我一起保护这个孩子的,我是个郎中,自然知道用了麻醉对孩子的影响,再加上我刚刚小产,如果我现在做了这样额事情,基本上就相当于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她的声音定定,像是存了一份力量,郎中站在一旁听着晏小五的话微微一怔,眼前的姑娘是个郎中,那必然是知道处理伤口时那些人的惨叫的声音,可如今……
郎中的眼眸瞧着晏小五,微微带了几分敬佩的神色,陆离还想说什么,却是晏小五摇了摇头:“我就求你,让我任性一回,我不想我的孩子生来像是狗子哥一样不能体会这人世间的一切,我已经差一步就失去了狗子哥,如今,我不想再差一步失去我的孩子。”
春漪的手掌微微地攥成了拳头放在了腰间,是呀,差一步,这所有的事情,偏偏都差了那最后的一步。
陆离一顿,却是说不出话语来,小五的唇角依旧轻轻勾着,一双眸子里的倔强映在众人的眼眸之中,这个姑娘,说一不二,为了自己保护的人,她又有什么舍弃不下的呢。
门外,不知何时起了风,陆公子的手掌握着晏小五的手掌,这样的煎熬,陆公子只愿榻上躺着的人是自己,郎中的眼眸被蒙了起来,春漪在旁边指挥着,一下又一下,牵着的,又岂止是一个人的心。
☆、15 她的执着
小五的额间渗出些许的汗珠,唇角微微犯了几分白,却依旧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几声轻哼。
陆离瞧在眼中,疼在心侧,手掌被小五紧紧的抓在手中,此刻,他突然好想说,这个孩子,便在这里呆着吧,便不要了吧,可是他不敢,这是小五的选择,却也是陆离的责任,他知道前一个小生命离去的时候小五的心酸和无助,他也知道她有多想做一个母亲。
陆离的眼眸一挑,瞧着旁边站着的郎中,郎中的眼眸依旧蒙着,却只觉得身侧有一阵寒风吹起,惹得他狠狠地抖了一下。
春漪咬了咬唇,这一阵,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只是小五觉得自己浑身的气力都要被抽光了才算是结束。
陆离抬手,拭去她额头的泪花,郎中素来对陆离不敬,今日,却是颤巍巍地跪在地上,眼眸上的眼罩还在,心,却是微微抖着,总觉得今日这个往日里一直被大家嘲笑成里长背后额男人有些不一样。
陆离的声音低沉,瞧着眼前的人攥了攥全都,小五的眼眸微微张开,嘴角合了合像是要说出话来,陆离的眸子里面又是染了一层心疼,再扫过地上跪着的郎中时却已冰冷:“下去吧。”
郎中得了命令,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手掌一抖,险些连药箱都掉在了地上,再加上眼眸上面罩着眼罩看不清楚路,只听得乒乒乓乓的几声响,所有的一切才算是了结。
陆离的眉心轻皱点了点头,小五的眸子依旧眯着,胸膛起伏,总算是呼吸顺畅,陆公子的牙齿微微咬了咬:“你放心,郎中我可以放过,可是白伊伊!”
声音渐沉,眼前的姑娘却没有听见,只是嘴角一抿,沉沉睡去,春漪瞧着这一切,只觉得很是突然,陆公子瞧着榻上的姑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她的手掌放在被子里面,顺便帮小五腌好了被角,眸中几丝宠溺几丝心疼。
春漪瞧着他的模样,向着小五提起陆离时眼底发出的光芒,有一种人,一提到他,你的心都是明亮的,这样的人,才是那个注定会和你度过余生的人,这样的人,才是那个你真正心底念着的人。
春漪的面前,此刻浮现的竟然不是段晟轩的那双眼眸,而是那个站在辣条店角落里面一下又一下静静打着算盘额少年。
少年眉目清明,却独对她一个人笑,春漪眸间含笑,这个人,才是老天派来注定和自己度过余生的人。
还记得初见段晟轩的时候,他坐着高头大马来小丰村里面就任,他的脑袋垂得那么沉,眉目却是那么的好看,春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公子,翩翩而来,就像是一阵风,可,他终究是那个距离自己太远的人,无论是他是里长时,还是他成为将军后,自己不过小小村妇,入不得他的眼眸,又何须强求。
陆公子起了身,眼眸却是始终没有离开榻上的姑娘,嘴角轻抿,偏头瞧着若有所思的春漪:“你先照顾她一下,我去去就回。”
春漪一愣,眨巴眨巴眼睛愣了一阵子才算是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春漪不傻,只是皱了皱眉目盯了陆公子一会:“你现在走了,确定她醒来不会怪你?”
陆公子眸中淡淡,那些东西却让春漪隐隐瞧不清出:“姐夫,这件事情……”
陆公子的唇齿轻咬,眼眸又是向着春漪偏了一眼:“照顾好她。”最后的话语,春漪低头,陆公子手指上的扳指依旧亮的吓人,或许,这便是属于王者的风范。
陆离步步向着外面走了出去,春漪在屋内瞧着,伸手为小五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上一个小生命刚刚离去,这一个小生命却是这般的来临,真不知这样的消息,究竟是好还是坏,也不知这样的乱世,小五姐怀中的这个孩子,究竟会被保护到几时。
段晟轩尴尬的饭菜还没有吃了两口,就有士兵来报陆公子掉了一部分士兵去抓人的事情,段晟轩一怔,自知陆离不是那种随便调兵的人,今个也是不知道去做了什么,故又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士兵的眉目微垂:“回将军,像是有什么人收了伤。”
段晟轩一怔,抬眼瞧着眼前的士兵,秀儿坐在一边,只觉得自己今天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现实春漪和小五来给段晟轩送喜讯撞了一个正着,如今又有人受了伤,本来就已经凉了大半的饭菜经此番折腾,早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秀儿嘴巴不经意地偏了一下,眼眸微垂,却看见段晟轩得手掌轻轻抖了一下,开口的话语也不像是往日那般轻松:“谁受伤了?”
士兵想了一阵,开口道:“小的也不知,许是陆公子的家中妻眷,女刺客不知如何混进营中,给了那人一剑,陆公子是抱着那名女子下的令。”
“啪!”一语罢,段晟轩手中的筷子跟着一起脱了节,一双眸子染了几分红,起身,衣摆险些挂在了桌角也是不顾,段晟轩的步子又是向着前面进了一步,伸手就是狠狠地扯住了眼前的士兵的衣领:“说,她现在在哪里!”
士兵一愣,显然也是从来没有瞧见段晟轩这副模样。
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点磕磕巴巴的感觉:“回将军,在后营,后营……”
段晟轩听了,手掌一松,士兵也是跟着松了一口气,嘴角狠狠地抽了两下子,瞧着眼前的人大步踏出了帐子,抬眼又是瞧了瞧眼前的姑娘,虽然说军营重地姑娘家的是不该进来的,可是刚才瞧着段将军和眼前的姑娘用膳的开心,想来也不会是什么一般人。
士兵瞧着眼前的秀儿生了一副好的容颜,头发却依旧是少女的模样,故而不过是点了点头,秀儿的喉间轻声咳嗽了一下,显然还没有怎么享受过管人的感觉,在小五的辣条店里面,大家都是给小五家做事情的,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待遇,秀儿的喉间带了几分尴尬,开口的声音也带了几丝沙哑:“下去吧。”
士兵得了令,向着外面走了去,秀儿瞧了瞧段晟轩刚刚踏出帐子的地方,他就这般,留了自己一个人在此,秀儿的眉心微微皱了皱,心头只觉得狠狠地疼了一下,那些东西,那些她曾经当做玩笑一边又一遍说的话,那些被她大大咧咧的说出来闹着玩的东西,他从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有一天会成为现实,这般血淋淋的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明明,那个姑娘已然有了婚配,明明,自己的美貌不输给小五分毫,或许,她早就知道了段晟轩的心里念着的那个人,否则,她也不会这样的费力的去模仿他,模仿她做饭的巧手,模仿她坐在陆离旁边的一言不发,可是,看见小五时候段晟轩慌张的表情,听说小五受伤时他大步踏出帐子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循环在秀儿的眼前,秀儿伸手,拿着筷子把桌上的残羹冷炙一口口塞进了嘴巴里面,这菜真苦,苦的像是汤药,可秀儿的手掌就像是停不下来,只剩下一下下地把饭菜送进去得模样。
帐子里面,只剩下姑娘一个人静静得吃着饭,姑娘的唇角突然一勾,扯出了一个笑容来,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正是因为这样,春漪才会放弃而选择夏宏吗?秀儿笑笑,这一生,她照顾了爹娘,闹过了王有财,如今,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呆在这里,这一次,她要为自己努力一次,若是连努力都没有,何谈的放弃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