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丞让我先行退堂,可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
赵典进了会客厅,人往左边下首一坐,这便就说道,
“依栾大人看,那刘三头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不等栾子辰开口,夏欢却是抢着回答了,
“那还用说嘛!那刘三头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倒是那个狗蛋子,一脸的流氓像!居然还敢打我!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
“我知道了!”栾子辰在夏欢发表长篇大论之前制止了他,不过他倒是跟夏欢一个想法,
“那个刘三头得知自家种子出了问题之后有赔偿之意,便是凭此,也可断定此人人品不差。”
“正是这个道理。若是要是在刘三头和狗蛋子两人之间选个说谎话的,那一定是狗蛋子无疑。”只是说到这里后,赵典又话锋一转,“只是栾大人说的疑点也十分有理,那种子都是在刘三头院子里头拿的,哪里有人能做得了假?除非……”
“除非那院子里头的种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赵典闻言轻笑,
“栾大人此言不差,只是这院子里头的种子没有一百斤也是八十斤,哪里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搬走?”
然后夏欢就说话了,
“要不我们换个思路,从这假种子的来源开始查?比如谁一下子买了白余斤种子?”
赵典听了,却是哧笑一声,
“现在是农忙时节,那些个乡绅大户,哪家不是几百斤几百斤地买种子?”
此言一出,夏欢就不好意思了。
#我又不是种田的,哪里知道那么多!#
而栾子辰却是在略一思量之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狗蛋子。”
“大人说的不错,这所有的事情还得从狗蛋子查起。说得难听些,这狗蛋子就是个泼皮无赖,买种子种地之事就已是谬不可及,何况刘三头还从他家找出了剩余的假种子,正如大人所言,哪里有不拿着种子去田里反而拿回家的道理?”
“既是这样,你为何要阻止我捉拿狗蛋子?”
到此赵典却是展颜一笑,
“这就要问小欢了。”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只留下栾子辰一脸疑惑地盯着夏欢看。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理科生,最想说的是:
糯稻的淀粉含量高,加入碘之后颜色变紫变得深2333。至于糯稻种子较圆较短的知识要感谢贝壳童鞋~
大家晚安~
☆、青木新黄(八)
这夏欢生来就是为了克制栾子辰的,不然也不会夏欢一眨眼,栾子辰就没了办法。乃至于栾大人连案子都没查完,就来了这城隍庙。
因为今个儿是三月十八。
是将城隍菩萨抬到西行台的日子。
其实抬着城隍菩萨游街的热闹,他二人也是凑过的,只是三月初一那天全陪着夏欢吃东西了,反倒没看成这最最有特色的游龙弄灯。
所以夏欢吵着嚷着就要来了。
栾子辰自是阻拦不得。更何况这夏欢还拿狗蛋子的下落做要挟。
#说好十天就是十天!怎么能关了九天就放出来呢!#
所以他二人就先来了这城隍庙。
过节便就是过节,那天晚上见的时候还觉得阴森无比,今日看来却是热闹非常了。殿前上的青石台阶上人来人往,拿着香烛焚香的村民更是络绎不绝。
夏欢一手抓着栾子辰,一手拿着糖葫芦,这便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隍庙,
“青天白日的,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好。”
栾子辰虽然说着责备夏欢的话,可那声音实在太小,加上那耳根红红的模样,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然后就在栾子辰这厢别别扭扭的时候,不知哪来的人物就叫了一声,
“栾大人也来城隍庙烧香啊!”
栾子辰听了,身子先是一僵,差一点就把夏欢的手给扔出去了,不过夏欢抓得实在太紧,所以栾子辰没能如愿,当下只能尴尬一笑,
“对啊,也来凑个热闹。”
只是这声音小得厉害,就跟怕人发现一般。
可这世上的事就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刚刚那人的一声喊,可把周围那些个乡民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来了。
然后就是此起彼伏的问好声。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一大半人的给他们两个来了个注目礼。准确来说,是给他们两个牵着的手,来了个注目礼。
可谁叫夏欢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呢?一点都没有体会到栾大人的忐忑之情不说,还十分骚包地把他们两个牵着的手给举了起来。
一副给任君观览的姿态。
#栾大人竟然是个断袖!#
#我早就知道那个叫什么小欢的是个兔儿爷!#
#我可怜的闺女啊!这下子没希望了!#
夏欢才不理会那些庸庸世人的想法呢,作为一名从出生就注定是断袖的绝世美男子,只能给他们留个背景以作瞻仰。所以夏欢把脑袋一扬,这就拉着栾子辰进了庙里。
庙里头香烟缭绕,人声不歇。
正前头则是一座主殿。
然后夏欢拉着栾子辰就进去了。
这大殿里头供奉着的自然是城隍菩萨无疑,而两旁则是分列着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钟鼓神以及十殿阎王、十八司等地狱塑像。
看起来颇是骇人。
然后夏欢就不由地问了,
“这城隍庙里头怎么供奉着这么多阎王?”
栾子辰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之中,略一愣神才回答道,
“这‘城’指的是挖土筑就的高墙,‘隍’指的是没有水的护城壕,城池保佑一方百姓,这‘城’和‘隍’就成了城池的保护神,故而也就成了剪除凶恶、保国护邦之神。”
然后栾子辰就略一停顿,
“至于这些个阎王嘛,呵,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死更吓人的吗?殊不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夏欢闻言,却也是一愣,可转瞬就又笑了起来,
“我不管是生是死,是人间还是地狱,但求事事无愧于心。”
栾子辰一听,嘴角也起了个笑容,
“行吾心之所安。”
然后他二人相视一眼后便就一齐笑了,便就是牵着的手都愈发紧了些。
夏欢吃了一颗糖葫芦,这就要大步往外头走,
栾子辰问他,
“这神我们不拜了?”
夏欢把嘴巴里头的糖葫芦咽了下去,
“那柱子上的楹联不是说了嘛,‘作事奸邪任尔焚香无益,居心正直见吾不拜何妨’。”
说罢,这里大踏步的往外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