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越待越憋屈,于是便和他们一起了。
爷爷见了他自然高兴,阎澄在家里陪了他两天,又去看望了谈莺后,最终还是没抵过鲍昶打来的夺命连环call。
聚会点定的还是上次那地方,这次阎澄没让人来接,自己去的,不过他到场的时候大家也都来了。包间里除了哥儿几个还多了其他人,包括几个生面孔。
那些人见了阎澄都站起来打招呼,阎澄没心思应酬他们,点点头在一边坐了。
鲍昶走过来招呼他喝酒,“听小耗子说你这一阵心情不好?到底哪个狗胆包天的竟敢惹我们阎王不爽了?”
阎澄朝洪皓淡淡看去,洪皓忙转开头,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伍子旭倒是不怕,还觉得这事儿有点怪,“阎王,”他拿杯子碰碰阎澄面前的酒杯,大概肚子里有点存货了,说话难得底气足了点。“你该比我了解纪悄的为人,他浑身上下的臭毛病也就他那脾气了,你要真不高兴你只要出一声,我能保证从此以后他都不敢在你面前放一个屁,但是你不让我们收拾他,就是还把他当朋友,这么僵着你不觉得难受啊。而且这事儿本来就是个误会,连姜甄都没怪我了,纪悄在那儿生哪门子的气啊。”而且还跟阎王生气?怎么想怎么说不通啊。
伍子旭在那儿径自琢磨呢,鲍昶倒是听出点意思来了。
“怎么着,U市的校园生活好丰富啊,纪悄是谁?我大阎王不乐意了还不让人收拾啊?这么宝贝?”
“嗯,那纪悄可不是一般人,你是不知道他那模样,跟你说句话那是天大的荣耀,你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修来的,见过人眼睛长在这儿的么?”洪皓指指天花板,“人纪大爷就是!”
“这么跩啊,有意思啊,”鲍昶来劲儿了,一边的围观人群也半兴味半捧场的追着问起来。
鲍昶一把勾住阎澄的脖子,凑近道,“跟我说实话,那小子模样是不是很好?“
洪皓又要开口,被阎澄一瞪,讪讪闭了嘴,但一边的伍子旭却没看到,他还颇为认真的点点头,“纪悄长得还真挺……嗯,和姜甄挺像的。”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高的赞美了。
鲍昶看看避开他视线的阎澄,又去看坐在远处一副事不关己的廖远东,勾唇笑了。他对站在角落的经理点点头,没多时,同上次一样的一行青葱少男少女鱼贯进了包厢内。
伍子旭一口啤酒还没咽下去就差点又喷出来。
又来!?
鲍昶笑道,“这次是我给把的关,绝对干净的雏儿,兄弟们看得上的就尝尝鲜,也算过个愉快的暑假。”
阎澄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而廖远东是眼皮都没抬。
鲍昶也不介意,挥手让那些孩子自便,接着又被其他人拉去喝酒了。
阎澄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郁闷地在那儿喝着,身边忽的沙发一重,他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少爷时,回头却见是廖远东。
廖远东什么也没说,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阎澄在他的视线下觉得不甚自在,最后还是把酒杯一丢,对视了过去。
廖远东摸出根烟叼在嘴上,又扔了根给阎澄。以往阎澄是不抽的,但这次他想了想,接了过来。
不等他点,一边有眼色的已经打了火机凑到了面前,阎澄先用力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雾后,再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之前一直在廖远东身边坐着。
“阎少……”那人笑着给阎澄打招呼。
阎澄朝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廖远东见他那神态,很多泼冷水的话到底还是吞了回去,只道,“怎么回事儿?”
阎澄眯起眼,问了句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题,“你知道纪孝泽么?”
廖远东一楞,“没听说过,怎么了?”
阎澄不说话。
廖远东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边的男青年,“戴丰,你认识纪孝泽吗?”
谁知那姓戴的男青年点了点头,“我听说过他。”
阎澄立刻看了过去。
廖远东介绍道,“戴丰,戴局长的儿子。”两人啥关系,他却没说。
戴丰笑笑,“ U市人民银行的纪孝泽对吧?“
阎澄颔首,“你知道些什么?“
戴丰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这事儿早年我爸爸也参与了,小时候我家里还有这新闻报纸的剪报在呢。”
廖远东“呵”了声,“巧了,那你快给我们阎少说说,看把他愁的。”
戴丰道,“阎少你别急,让我想想,”他顿了下,“那事儿少说也有十年了吧,这纪孝泽当时年纪好像特别轻,原本是还有希望升行长的,他学历高,管理能力也好,组织打算特别培养,估计要表现好,一路越走越宽,前途无量也是有可能的。不过你也知道,那几年正好是上下交接的关口,不少人,要么大涨,要么暴跌……”而纪孝泽不幸的属于后者。
这么一说,廖远东也有了点印象,“那一年的U市市委书记是XX?“
戴丰点点头,XX在三年后就被西调了,表面是升职,其实是变相流放,没多久又因为政绩不佳,查出作风问题给彻底双规了,连带着还牵连了一批党羽。
而这时间正好是纪孝泽判刑并被枪毙的关键年份。
在XX离开后,这书记的位置由另一人接替了一年的时间,阎鸿佐便直接空降了。
阎澄的表情有点凝重,“那纪孝泽到底贪没贪?”
戴丰说,“贪了,数目比查出来的还要多。”
“钱呢?”
戴丰两手一摊,“没了。”
“去哪儿了?”这问题问傻了,纪孝泽一个人还能把这笔巨款给全用了吗,既然没用,又找不到,自然是转移给别人了,而能让纪孝泽帮忙的除了上面的那些人之外还能有谁。或者说,这钱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为自己贪的。
戴丰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被判那么重吗?就他这点钱其实完全可以得个无期,再要网开一面少判几年也不是没希望,但是他从头到尾都不认罪。”连自己的罪都不认,多余的消息更别想套了。这样不能为己所用,又只会添麻烦的人,谁愿意保呢?正好是新官上任立政绩的时候,白痴才不把握,所以加之舆论的炒作,从侦破到执行,都可谓是大快人心的美事一件。
“我之所以对他印象特别深的原因就是,我父亲说过,纪孝泽在被枪决前曾经自杀过很多次。明明给了他两年的时间好好想的,但是他迫不及待的就是要死,好像多活一天都不愿意似的,到后来可以说完全不择手段。”
这种事情背后的原因要真追究起来必然十分复杂,牵连甚广,但对阎澄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其实也不算太难理解,无非就是死了比活着更好,这所谓的好,不止是对那人自己,更是对他的家人,或者他认为重要的人的生活。
简单来说,就是纪孝泽进了一个大坑,现在坑塌了,他为了不让重视的人一起死,于是选择一个人和这个坑一起被活埋,不留痕迹。
戴丰说完,阎澄皱着眉不说话,直到廖远东把快要烫手的烟头从他手里拿掉时,他才回过神来。
戴丰道,“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替阎少再去问问。”
阎澄却摇摇头,“不用了。”这种政治关系怎么可能理得清,而且纪孝泽死了,就是想把这些事都一起了断的,再翻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条路上从来就没有纯粹的黑和白。
看阎澄又发起愣来,廖远东对戴丰挥了挥手,戴丰了然的起身离开了。
两人所在的这个角落陷入了一片沉默中,众人也都算有眼色,没人来打搅,半晌,廖远东才说话。
“阎王,你从小就是我们中间最聪明的,脑子好,成绩好,以后也能真真正正的成才,不靠庇荫不靠权势,这原本多不容易啊,但聪明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会比谁都要蠢,你懂吧。”
阎澄没有说话。
廖远东忽然笑了,“这点你该多和你们那市长公子学学,滑得跟个泥鳅似的。”
阎澄终于暂时从那思绪中抽离了出来,道,“你和郗瑭到底什么情况?”
廖远东也不嫌丢人,“我想上他,但他想带着我瞎转的情况。”
阎澄瞅了眼对面的戴丰,“就你这样闹着玩儿,郗瑭能搭理你吗,他又不是不正常。”
廖远东才是莫名其妙,“阎王,你觉得我把人都甩了他就会我搭理我了吗?而且,我这样闹着玩儿才是正常的,你那样……”他这句话说得特别重,“才是不正、常、的。”
阎澄呆住了。
第80章
这一局到最后阎澄还是喝多了,坐了廖远东的车被送回家,谁知道等门的竟然是陈妈,陈妈身后站的就是谈莺,鲍昶见了她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直到陈妈喊他他才想到手里还扛着个人。
还是廖远东比较淡定,对谈莺点了点头,问了个好,把阎澄放下后两人便匆匆上了车一溜烟跑了,哪里还有平时那个二世祖的嚣张样儿。
陈妈年纪一把但是力气很大,轻轻松松就把阎澄架在了肩上,谈莺走过去看了看儿子醺红的脸,听他嘴里还在含糊地在喊着什么,不由皱了皱眉。
陈妈一动不动地等着她吩咐,谈莺道,“送他回房间吧。”
“好的。”
“等等……”
谈莺拿出手帕仔细给阎澄擦了擦脸颊边残留的酒渍,然后才挥手让陈妈离开,自己则慢慢地回了小院。
陈妈把阎澄安顿好后便出去了。
……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一个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湿热的毛巾拂过脸颊,烫得阎澄一顿,他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人表情冷淡,但手上的确拿着毛巾,正伸手要解阎澄颈间的扣子,被阎澄一把握住了。
阎澄感受着指下冰凉的皮肤,一眨不眨地望着对方,眼中呈现出似痛苦又似无奈地神色。
“我们以后能不能别吵架了?”他语带恳切的说。
对方不语,只看着他。
阎澄难受,“不是说好了么,有话大家放到明面上来,别放在肚子里生闷气,你说说你都多久没理我了?“
纪悄顿了片刻,冷冷道,“是谁的错?“
“是我的错。“阎澄立刻承认,”是我不好,所以你要给我个道歉的机会行么。“
纪悄没应声,阎澄忙拉着他的手勉强坐了起来。
“我保证,我不会再骗你了,也不会再瞒你,我说到做到!”
纪悄道,“那你不是说过不喝酒了吗?”
阎澄一愣,“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喝了,你只要别再和我吵架了,我们就这样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