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心烦
张智琪在第二天的午后,苦着脸进了姚瑞已让人改成了琴房的日光房,只张了张嘴便又即可闭上。
他的眼前,姚瑞正端坐在专属于他的工作台前埋头修改他们公司即将推出最新款散弹枪的设计稿,优雅俊逸的青年安静地在旁为他的大提琴调音,日光透过拱形的透明顶棚射了进来,流动闪耀的光波倾洒在两人身上,形成了一副异常美好的画面,令人不忍打扰。
“张总。”摆弄好琴不经意抬头地青年对着张智琪笑的有些腼腆。
“别。”张智琪朝萧子默笑,“跟着姚瑞叫我智琪就好,或者张哥也行,叫张总倒显得生分。”
萧子默听了点点头,想了想复又叫了声:“张哥。”
张智琪笑了笑,便一屁股坐在了正在图纸上修改着最后一个部件的姚瑞对面,沉默不语地等待着姚瑞能抬头赏他一眼。
屋内氛围变得有些奇怪,萧子默傻傻地看看姚瑞,又看了看张瑞琪,觉得很有必要打破这该死的沉默,于是,他将整个身子倾向姚瑞,在他耳畔轻换了声:“三哥,张哥来了。”
哪像这一小小的动作,却似一声惊雷将张智琪吓的从座椅上惊跳起身,忙摆着手,连声音都发着抖:“没事没事,让他先忙!”。
平日里姚瑞的火爆脾气那跟在工作时相比可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似水了,公司中的人大到张智琪这个副总,小到保洁工都知道他们的Boss在工作时那可是不能受一丁点儿的打扰。
记得多年前有个新来的小秘书因不知道他的脾性,擅自转接了一个客户的电话去了他的办公室,好家伙,可了不得,这暴龙冲出办公室抡起手中数支枪管就往小秘书桌上砸去,吓得可怜的小人儿躲在办公桌下直发抖,之后论人怎么劝就是不肯出来,第二天抱有掉个金龟婿美好愿望的小秘书连辞呈都懒得打,就彻底人间蒸发了。
这会儿青年因他的关系打断了暴龙的工作,他还真不知会怎么着呢!
张智琪缩着脑袋,等待着一场可以预计的风暴降临。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不等这太阳从西边升起,沉默了两秒的姚瑞便从图
纸中抬起了头,笑容可掬地对他说:“来啦?”
张智琪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他:“来……来了。”
姚瑞听了笑了一声,接过张智琪抖抖索索递给他的文件,匆匆扫了眼后平静
地问张智琪:“搞不定?”
张智琪想了想,说:“倒也不是,只是老秦说上头有人给压着,我绕过这头找再上头的人打点了就是,可你是什么时候得罪顾家二少的?”
“嗯?谁”姚瑞心不在焉地看着他。
张智琪翻了个白眼:“顾宸,顾书记的二公子!”
“哦。”姚瑞皱眉,将图纸合起,瞄了眼陷入沉默的萧子默后,对张智琪说:“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啊?”张智琪的脸色因姚瑞的话变了又变,相伴打拼至今,姚瑞从来不爱出面与官场中的人员交际,能让他上心应酬的都是一些相交超过十年的老友,尽管如此他们一明一暗倒也配合相得益彰。
想当年初入s城,那些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可都是他张智琪在做。
现在,这个不管事儿的背后人说要出面管事了?
张智琪表示震惊!相当的震惊!
张智琪与姚瑞在书房谈完相关事宜,走去庭院抽闲烟等饭点的当会儿见到了早已在那儿等他的萧子默。
萧子默上前替张智琪点上烟,问:“张哥,我是不是给三哥惹了大麻烦?”
张智琪挑眉:“怎么说?”
“其实我跟顾宸有过一段,严格上说他是我的初恋。”萧子默朝他笑了笑,嘴角尽是苦涩。
张智琪挑挑嘴角,早有预感这事儿没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完全是一场前夫公报私仇借题发挥的恶心戏码,想到这儿他又头疼地猛吸了一口烟,随后,对着面带愁容的青年温和地说:“没事儿,刚在书房你三哥他已经把事都搞定了,可别小看了你三哥,他人脉广的很,自有的是办法,况且这次的事儿也不大,你就往心里去了,现在既然人留下了,就安心的在他身边,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这不还有我呢?”
说完他拍了拍萧子默的肩,没等他回话,就揽过他,将他往通往饭厅的小径上推了推:“跟姚瑞说我有事先走了,记得替我多吃两只螃蟹。”
看吧,刚从生态岛上空运来的肥美大螃蟹啊!就这么从他嘴边溜走了!
像他这种劳碌命的苦逼吃货,到嘴的口福也没时间消受啊!
俗话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凭他无敌的第六感他已隐隐觉得这顾家二少日后指不定还会给他们制造多少麻烦呢!
哎,前夫不可怕,就怕前夫脸皮厚!
思及此,从不打没把握仗,有着“万能张”雅号的张智琪是一刻不敢耽误了,脚下油门猛踩到底,转了个向飙车去了他们在某局情报科混吃骗喝的老友家。
在拿到了姚瑞毫不留情拔枪拉仇恨的一手视频后,张智琪的头是更疼了。
“你家姚瑞的脾气还是那么臭。”童书亚将pad扔给张智琪,里面是他刚搜罗好的关于顾宸的一手资料。
“那要看对谁!”张智琪接过,手指在屏幕上随意的划着,电眼扫过前几页的基本资料,将顾宸相关的大致记在了心,再往后一翻,不得了,眼前尽是顾宸与萧子默在维也纳时期的各种影像,从两人脸上那藏不住的甜蜜来看,他们也曾是令人艳羡的一对。
张智琪扯了下嘴角,抱着pad,嘲笑地问童书亚:“你们部门的‘第三只眼’技术,平日除去被你用来干这种偷窥事儿还做些什么?”
“嘿,你个糟老头!那可是我的宝贝,当初开发那会儿可没少毁我脑细胞,它可是我的宝贝,能洞察到地球上一切细微之处,永远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你小子以为我的‘幽灵’系统只是徒有虚名的啊?需要我现在把滕涛的影像调给你看吗?”
“你他妈少恶心我。”张智琪干笑了两声,他的生活好不容易恢复了平静,对于那个已经脱离了他的轨道的人,再也没有想见的**。
童书亚走近他,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真够绝情的啊!我可听说有人最近在城里看到他了。”
张智琪一掌推开离自己太过近的脸,回了句:“干我屁事!”
回来就回来,毕竟腿长在他的身上,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滕涛会来打扰他的生活,想当年滕涛的老丈人从意大利不远千里而来,将他绑到墓园用枪抵着他脑袋逼他们分手时,滕涛那混蛋可是连个屁都没舍得放,甚至连那老头往他身上射了两枪后,那个男人也只是像路人甲般的在旁观看着。
所以,他不认为那个很会权衡利弊关系的男人还会再来招惹他,况且,他亦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
童书亚看着张智琪那没了笑意的脸,心中稍许安心了下来,当初他是第一个赞成张智琪与滕涛交往的,那时的滕涛还只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论家世论出身两人悬殊的厉害,但他那时真是觉得真爱面前不分贵贱,所以极力促成了两人的好事。
结果,老天无情的给了他血的教训,当他见到被姚瑞从墓园救回只剩下半口气的人时,心中止不住的悔恨几乎将他给吞没。
现在,滕涛回来了,他只要想到那个男人凉薄的眼眸就不自觉的神经紧张。
只是,张智琪并未感受到童书亚对他的忧心,也压根没把滕涛当回事儿,他现在一心向着姚瑞,姚瑞是他的好兄弟,他的挚友,一起打拼的这些年,虽忍受了不少他的暴脾气,但丝毫不影响他对他的欣赏与信赖,更关键的是,年轻那会儿他为了滕涛曾有一度与姚瑞的关系闹的有些僵,甚至还因着那混账东西对姚瑞动过手,但最终把他从阎王爷那捡回来的还是姚瑞,他欠他兄弟的从未敢忘记,所以他现在没有多余的闲心想别的事,包括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