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贝亦铭眯起一只眼睛,对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伸出拇指食指,围成半圆,仿若丈量她的身高,把她的全身括在两只手指间。
透过这小半圆看着她整个背影,贝亦铭缓缓笑开。苏好,是个猎物。他呢?会是个出色的猎手,而且,还会是个爱护稀有动物珍惜稀有动物的猎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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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不是第一次进到大棚里了,以前跟着贝亦铭去各个地方考察过种植情况。但每次都是公事公办,和农民谈近年庄稼里的收成情况而已。
可这次,苏好的心态可就非常不同了,异常放松的走进去,接着却被眼前场景惊呆了。
花团锦簇,琳琅满目,桂馥兰香,穿着粗麻布衣的女人站在百紫千红之间,笑看着她。苏好这才发现,贝亦铭和晴姨的眉眼出奇的相似,笑看着她的时候,如一弯秋水。无论穿着什么衣服,都遮不住她曾经出身名门的身份气质,优雅,淡然,自信。
晴姨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贝老曾经强娶过她。苏好默默地想。
“醒了,饿了没?”陆晴笑问她。
“有点饿了……”苏好说,“但晴姨,这些都是您种的?真漂亮!”
花的品种特别多,陈列的盆盆花中,有白芍药,非洲菊,马蹄莲,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相依的花蕾绽放,满目都是鲜艳欲滴盛放的花。
“嗯,道场和乡里面有时需要,就拿一些去卖,念上法师主张自给自足。睡得好吗?先去吃饭吧,道场的斋菜倒是不错,做斋菜的师傅是亦铭的父亲派来的。”
“睡得很好,比前些天睡得还舒坦,”苏好笑答,过去搂着陆晴的胳膊,笑问,“念上法师是晴姨的师傅吗?”
陆晴见她没问贝家川的事情,多少有些诧异,可想到儿子的眼光,便明白了。这姑娘也是个通透的人,知道她来到这里就是想远离尘世,才没问的吧。
陆晴喜欢苏好,也或者是因为贝亦铭喜欢她。
陆晴轻声道:“念上法师曾说过,凡事有果必有因。睡得好,一是接近大自然,二是你让意识处于放空的状态……苏苏,是什么让你刚离婚,就能如此平静?”
苏好一怔,却答不出来。是啊,是什么让她如此平静?
陆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迷茫的眼睛,拍了拍她的手,温和道,“走吧,先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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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里,一袭道袍布鞋的念上法师同样在说“凡事有果必有因”。
贝亦铭静静地听着。
“供给着我们灵魂的是呼吸。当呼吸停止时,灵魂将暂时受到解禁。灵魂不属于自己,灵魂到极致时不能自制,没人能主宰得了自己的灵魂。灵魂与主体分离,亦是意识的分离。缓缓呼吸时,是与大自然的接触和交流,而呼吸停止后,灵魂停止与大自然接触和交流,便出现了超常态自然。她的果是与她人灵魂互换,那么,她的因便是呼吸停止灵魂游离。”
“所以,要避免再次发生灵魂互换,就要避免她同他人一起呼吸停止?”
念上法师手抚佛珠,“控制行为的只有意念,某些情感愈被克制,意念则会愈强,从而使行为愈极端。真正的方法不是避免,而是顺其自然。”
“您是在指我吗?”贝亦铭沉默片刻后,问道。
念上法师抬头望向他,“你母亲始终未出家,仍是在家,便是心中仍有执念。而你,和你母亲相同。执念太深。她的果是辈辈于此,而你的果,将是自食其果,终生不得翻身。”
贝亦铭的脸色未变,依旧没什么表情,太多人说过他的执念太深了。
松开手中念珠不再诵经,轻描淡写的问道:“这是我的命中定数?”
“不,这是因与果。”
“那她呢?”
“遇上你,她已是入了劫,”念上法师摇头,“回去罢。”
“你妄为法师。”贝亦铭站起身,俯视着念上法师,高高在上的威胁道。
“请回。”
明明白白的,念上法师已经话不想多说,无论如何威胁都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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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里的道场,一辆黑色奔驰车在恭候。
贝亦铭在车里静静地坐着,也不开口说走,司机便眼观鼻鼻观心的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
苏好第一次和贝爱发生换魂是在车祸现场,意念,冲突,灵魂,几个因素合在一起,大约是她们换魂的原因。第二次和贝爱发生换魂,是两人同时发生意外。苏好被程兮倒吊在海上,贝爱从楼梯上摔落。那时,约是灵魂自主归体。
念上法师的意思,该是顺其自然,便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一切源于意念。
只是,她口中的劫……谁又是谁的劫呢?
贝亦铭拿出电话按下了程兮的号码。
看是贝亦铭拨过来的,煞是意外的程兮,接起来就大声问:“还没被双规呢?听说纪委都下来人了啊?”
电话里杂音很多,背景里传来男女人的高呼声。贝亦铭皱眉:“在哪呢?”
“赌庄!”程兮笑道,“还有你妹妹贝爱,哈哈哈。”
“双规应该也快了,就这几天吧,你带她去那干什么?”
程兮把电话从左耳换到右耳,左手摸牌,扔筹码,说:“小贝塔被我放在官客了,官老板陪她玩呢,现在让贝爱陪我玩呢。”眼看着输了一局,对贝爱甩甩手,“你先继续玩,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一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走到窗边,喘着粗气继续说,“亦铭哥,这次你可别拦着我,我有轻重,就是吓唬吓唬她。我这一直有口闷气憋着呢,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了让我发泄一下吧?我知道她是你妹妹,但这么多年也没看到你有多关心她,既然如此,就让我一次吧?”
“输了算她的,赢了算你的?你可以叫她把贝家家产全压下试试。”
程兮:“……”
程兮知道贝亦铭的脸肯定是沉了下来,也不开玩笑了,“找我有事?”
“替我去清算一下我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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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亦铭再回来时,苏好和陆晴依然在百花齐放的花棚里。
苏好正双手举过头顶,脚尖点地,双臂挺直的向上抻。反复三次后,深呼吸了几次,诧异的对陆晴说道:“晴姨,真的会心旷神怡啊!”
陆晴坐在椅子上,一手持着水壶浇花。她更习惯用水壶而不是水管。
她笑道:“是心理作用。”
苏好想了想,好像也是,这动作虽不同瑜伽,但效果还不错。大多时候,心理作用能够达到某种层段,不代表不是好事。
贝亦铭过去,递给她一条毛巾,让她擦擦额头冒出的汗。这里是花棚,即使采取了降温措施,却也有阳光直射进来的,夏天里的温度,还是有些高。
贝亦铭问道:“和我妈聊这么久有什么心得?”
苏好反问:“你和念上法师聊这么久又有什么心得?”
陆晴在一旁听着都笑了,两个人像是见面就要吵架一样。
贝亦铭终究是展现了绅士风度,先道:“我要离开两天,你在这里陪着我妈如何?”
陆晴道:“不用特意留下陪我,你们一起走吧。”
贝亦铭询问苏好。
苏好笑眯眯地说:“晴姨,我想留下来陪你,正好想想我的下一步。”
贝亦铭得到答复,点了下头转身就要走。
苏好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现在就走?”
贝亦铭脚步一顿,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儿,忽然转过身来,扳着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笑着嘱咐道,“好好陪妈。”
作者有话要说:俺食言而肥食言而肥食言而肥,默念一百遍……
这两天卡文加上一朋友闹分手,一朋友要结婚,事儿有点多,抱歉更得晚了……
过两天,周三吧,事儿应该少了,双更……再食言,可以一起诅咒我食言而肥~。。~
☆、40出轨 正文
“好好陪妈”。这个词反复地在苏好脑里盘旋,不知被重复播放了多少次了。就像按下复读机的复读键,只要还有电,就会一直重复下去。苏好猜想,是不是也要把自己也弄没电了,才会让这个词在脑里停止播放。
“好好陪妈”,不是“好好陪我妈”。
概念是大大的不同啊。
贝亦铭这么不声不响的把她带到晴姨面前,目的就是提前让“婆媳”见面吧?给她准备的新衣服更是晴姨会喜欢的。
好好陪妈,好好陪妈,好好陪妈……苏好满脑袋都是贝亦铭带着笑意的对她嘱咐的这四个字。三天过去了,愣是在脑里不厌其烦的重复啊重复,以至苏好脱嘴就问了句,“妈,亦铭书记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陆晴:“?”
说完苏好就发觉自己说得是什么,瞬间被自己窘迫到了,支吾不清的说:“晴姨,我……不是……他……”
“我明白,”陆晴笑着把苏好拉到身边一些,防止屋外的雨打到她身上,“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你现在很放松。”
贝亦铭走后,苏好就随着陆晴上了山上的比丘尼道场。只是她们刚上山后,乡下就开始下雨。连着下三天的雨了,苏好和陆晴一直没能下山,始终在道场里。
偶尔会有外地人,不辞辛苦来这里走一趟为祈福,有的为婚姻,有的为子女,有的为事业。苏好也跟着每天烧三支文明香。
苏好看着门外雨天也来祈福的人,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念上法师说过,无欲无求,心自然空。这里很清净,就自然地放松下来了。”
“你很有悟性。念上法师昨天说我执念太深,做不得出家人,但说你是个没什么执念的人,现在就很难得的做到了心如止水无欲无求,要不要以后都在这里陪我?”
出家?晴姨这是什么意思?劝儿子喜欢的女人出家?
苏好一时被这话弄得迷惑了。
“妈,怎么心血来潮劝苏好出家?”贝亦铭撑着一把黑伞,从外面走了进来,边收伞边问道。
“你回来了?”苏好看到他裤脚和鞋都粘上了泥巴,惊讶地问,“你走上来的?司机呢?”
陆晴接过贝亦铭手中的雨伞,道:“远远的就看到你回来了,山上有段路没铺青石,一到下雨天就会成泥汤,车上不来,自己走上来的?”
“嗯,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