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渺茫无途水露昇(下)
渺茫无途水露昇(下)
云月黑,夜风寒,孤影行,看似寂。
走着……漫无目的……
映着河边倒影,髮丝全数散落肩旁,灰泥染上裙摆,我狼狈不堪,就好像初临桐花巷,那般无助。
拖着疲惫身躯,走过寥无人烟的空地,充满聊斋的阴森森,终于到了新的城邦,月光流泻一地,人来人往,成双成对,男女脸上洋溢着笑容,我就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存在。
唯有我,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我的家,早在妈妈死去的那刻,
一切殆尽。
「凝宓,加油」无声的低吼,颜坠……都是颜坠……
远方有个皎洁的明亮背影,白衫在强风颳下吹起,好像颜坠,我加紧脚步追过去……
不慎一拐,跌入泥坑,泥泞更沾湿了大片衣裙,连忙站起要追过去,那人却不见蹤影,我气若游丝,真的好累。
「你不该走的」后悔了吧,我边走边呢喃。
身处异乡,整个心空空的,气管好似被棉絮塞住,到心脏都难受。
此刻我终于顿悟,从一开始凄厉的鸣笛声,到后来我落水,到现在的温存全消,我心底默默渴求的,影响我情绪的,居然是他。
即使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
可惜我,没有沐岚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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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在宅中徘徊数圈,眉头深锁。
「你就算踏破地,凝宓不想回来,也是不会回来的」权朔在一旁看似轻鬆的调侃策。
「我这就去找她」宇文策眼神凶狠,势在必行。
「他若执意远走,你我都无法勉强她」权朔伸出手臂挡住策的去路。
霎时,一名人影飘过,虽然铁面具罩住他大半脸庞,却依稀感受的到他完美脸容,如刀斧划过那般精巧。
「是你把他逼走的」策的幽黑深瞳燃着熊熊火焰。
「她在外面待不了多久的」颜坠的语气不像往常镇定,而是多了点颤抖。
「颜坠,若凝宓有丝毫损伤,我宇文策绝不善罢甘休」狠狠杀气从策的眼底溢出,炙热双目,彻底的慌了。
语毕,策拂袖而去,空气不协调的震动了数秒才平息。
「他很在乎她」权朔望着无垠天空,想着她是否同样看着。「你不也是吗」颜坠犀利言语,不带情绪,独留颜坠和权朔,仰天长叹。
而宇文策,惦记的只有凝宓,也只是凝宓。
从年幼时,她就一直陪着他,但今时不同往日。
凝宓似乎和从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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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凉百尺,唯有一间小餐馆伫立着,微弱残灯。
「有人在吗?」看着应该有人,外头一块破木板写着徵求打杂工,我便硬着头皮敲门。
「什幺人啊?」一个大嗓门的中年妇女粗鲁的推开木门,咔砸咔砸,有年久的迹象,外边装潢也旧旧的。
「您好,我是来应徵打杂的」我立马挺起腰,自信说道,明明骨子里已经虚的可以。
他毫不理会我说的话,只是上下打量我许久,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从前我那些势利眼的亲戚也总这样看我。
「也真是会挑时的,叫我贾姨,进来吧」她连正眼都不瞟,没好气的说道。
「嗯」要是在以前我才不会这样弱弱回应,果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寅时起床,戌时歇息」贾姨摆摆手,一副工时超过十六个小时也很应该的样子,违反劳工条款了吧。
当学生也没这样辛苦好吗?
看我过劳死,还要怎幺找神珠。
「你睡那」贾姨随便指了一处柴房。
「嗯」我无比难堪的接受,没想到我居然沦落至此。
「你就只会嗯嗯喔喔,是哑巴吧,报上名来」贾姨不屑的撇了我一眼。
「我……宇文泱」一时没想好居然就排列组合出了这个名字。
贾姨眉头蹙了一会儿,像在思考什幺。
「没落的贵族也没什幺好说嘴的,罢了,就叫你泱儿,熄灯去睡了吧」贾姨轻视的看看我,然后回房。
这就是她目光短浅了,他并不知道在多少年后,宇文一氏将统一北方,建立北周王朝。
无星之夜,无光之夜,似冷清,似静寂。
躺在甘草铺成的地板上,委屈之意油然而生,或许正是在入睡前,人们显得脆弱。
颈上卡着一个东西真彆扭,是策给的香囊和权朔给的宝石鍊,我取下香囊,好奇打开一看,仔细拆开,一个十圆大小的圆形果子滑了出来,香气扑鼻,像是几十种香料混合而成,却又不似名媛贵妇的香水那样令人噁心,反倒出奇的香, 引人入迷。随后我把它放回,伴其异香入睡。
这夜并不太安稳,梦的片段混杂着……
梦里,有名男子手执白玫。
梦里,有名男子身骑白马。
梦里,有名男子越窗而入。
他突如其来的冷漠,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中断的残梦又混着人声,模糊却深植脑中。
一个开国君王,一个鲜卑替身领主,一个将来统一乱世的先人,妳的坚强足以在乱世里拯救他们。
漂泊不定,花影潋滟,情归何处,早已注定。
魂牵梦萦,绕成千千结。
蓦曦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