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有不明白,既然如此,圣诞节之夜,怎会特意呼他到凌云大厦陪伴小栩?
如栩从厨房走出来,清清嗓子:“就说了,你的钥匙怎么可能在我这里?没找到,你可以走了吧?”
她赶人太不留情面,谭少杰抚额叹息一声,走到逸辰面前,“老兄,你可千万别误会。虽然我跟小栩认识的时间超过你,但目前纯属同事关系,她正好在我的律师事务所工作。为了今晚这顿餐,你不知道小栩费了多少心思,又买烹饪书,又虚心跟我请教…”
“谭大少爷--你说完了吧?”如栩拉长声音,把他推到门口,“还不赶紧去找钥匙,说不定被其他人捡走了。”
“知道,不用你催。我只是先向王兄解释解释,免得人家误会。”
“我自己会解释,你赶快想办法回家。”她终于把他推出门外,吐出一口气。
门被关上前,谭少杰与王逸辰的眼神撞在了一起。正是这瞬间的碰撞,两个男人竟然产生了某种火花,难以描述的类似宣战的火花。
逸辰若无其事地放下报纸,静静等待她开口。
如栩不好意思地在旁边坐下,喝了口茶,才望向他:“谭少杰这人…说的话没一句正经,老喜欢开玩笑,你别当真。”
“你很怕我当真吗?”逸辰看她呆愣住,忍不住笑了,“呵呵,放心吧,我没必要当真,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何况,我记得你曾用十大‘烂’词形容过他,这算是他的特别之处吧!”
“你不当真就好。我老实招了,这顿晚餐是他教我做的。那人虽然很多地方遭人厌烦,但厨艺的方面我还真佩服他。你是不是也很惊讶?像他那种看上去只会吃喝玩乐的人,竟然会做菜,而且什么菜式都难不到他,简直是个天大的意外!”
逸辰默默注视她的眼睛,他想,她自己一定不知道,当提起谭少杰时,那双原本就漂亮的眼睛会闪闪发亮,格外动人…
“的确挺让人意外的。”他说。
“可不是么!”如栩见他没有多心,神色平静如常,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稍微回落。“逸辰,我记得你也会做饭的。”
“恩,我只会简单的菜式,比不上谭少杰的水准。”
“你妄自菲薄呢!谭少杰的水准说不定大部分是吹的,他说,有一次在电视节目上看到主持人教一道菜的做法,第二天他就实验成功了,还说他爸爸以为是从酒店里订回来的大餐。你信不?反正我不信。”
逸辰微笑,他信。有的人天生有种本领,学东西特别快,谭少杰的天赋应该比一般人更质优,不说别的,能在一星期内教会不谙厨艺的如栩,为师者不可小觑。
“逸辰,你下次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研究新菜式吧!”如栩说出这句话时,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生怕被拒绝。
“好,等你有空到我那边去也成。”逸辰却满口答应,“我很怀念,上次你跟欣宁一起做饭,我一边弹琴,一边被你们制造出来的香味勾走了思绪。”
“那是欣宁的功劳,不如下个周末,我把欣宁约出来,我们三剑客再聚会。”
“只怕沈奕堂不会答应。”
“那…”如栩想了想,“如果我们邀请沈奕堂一起呢?你愿意接受吗?”
逸辰望向她,唇角动了动,“这不是我接不接受的问题,欣宁已经接受了他,我自然很欢迎。”
如栩开始期待下个周末早点到来。
时间是世上最奇妙的东西,有时候感觉它飞逝如梭,有时候却觉得度日如年。等待的日子最是难熬,当晚如栩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跟逸辰走进了结婚礼堂…
谭少杰第二天准备出现在事务所,大少爷真好,想上班就上班,不想来,尽管在家睡大觉。如栩想视而不见都难。不过,鉴于昨晚“找钥匙”事件,她看到他时,脸色好看不起来。
上午,他借故请她到自己办公室,亲自送上一杯热咖啡,真正目的在于刺探军情。
“上次晚餐,王逸辰很满意吧?”他抓住机会就问。
“满意得很,还夸我是天才。”如栩面无表情地把资料递给他,“你呢?钥匙后来找到没?”
他抓起桌上的钥匙晃了晃,撇撇唇:“当然,否则怎么进门?”
钥匙真对了?她相当怀疑有诈,可惜没有证据。
“你们聊了很久?他什么时候回去的?”
如栩把资料“啪”地一声按在桌上,微微倾身向前,对准他的幽幽黑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们是朋友。”
第22章 依然在这里(2)
好一个朋友,差点坏了她的好事!“朋友也没必要跟你报备私事。”
“不是报备,而是跟我分享。小栩,我们的关系远不只朋友这么简单。不说其他,这段日子是谁每天像保姆一样任你差遣?现在物价飞涨,请钟点工价格很贵的,尤其像我这种高素质、可遇不可求的男钟点,可不是靠钱就能请得动。”
现在跟她攀交情,谈感情?如栩眯起眸子,从眼缝里看他。“我知道,这次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以后会还。”
“别转移话题,他答应你了吗?”
“答应什么?”
“接受你的感情,当你的男朋友啊!”
“没有,他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把感情当儿戏,身边女人可以像衣服一样随时换新的。”
闻言,谭少杰靠进黑色的大皮椅中,自在地转了个圈,“你说的某人,不会恰好是我吧?”
如栩轻蔑地努努嘴:“恭喜你,答对了!会对号入座,挺有自知之明的。”
“呵呵。”谭少杰的心情随着她的回答,轻松起来。
“逸辰明知道我的心意,却没有拒绝,已是十分珍贵。我有足够的耐心,会慢慢地等他。”她理解,逸辰正在自我感情的矛盾中,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等逸辰做出决定的那天,一定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不管成功失败,她都尊重。
他低低嗤笑:“再等他一个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珍惜时间,更珍惜机会。”如栩站直了身子,“对了,以后不要有事没有找我过来,这样子真的很无聊。”
“当然是有事才找你。”谭少杰拿起她送过来的资料,以示证明。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走出两步,如栩转回身面对他,认真道,“谭少,我郑重地说声‘谢谢’,教我做菜辛苦了,也谢谢你关心我跟逸辰的事。”她的嘴角有抹笑意,“我跟他约好下周末再聚。这算不算是发展?呵,好心情跟你分享。”
她踩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他却懊恼惆怅,哗地一下把资料扔旁边,转过椅子默默望着窗外出神。
难熬的一周终于过去,转眼迎来周末。
如栩把办公桌整理干净,提起包准备回家。事务所的玻璃门被推开,一股冷风随之灌了进来,抬头,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她立刻认出,来人是谭少杰那位高贵而犀利的母亲。
“有客人来了。如栩,我家孩子生病,我要先赶着回家,麻烦你招待一下客人。”
“小栩,我约了人,先走一步,拜拜!”
转眼间,办公室里只剩下如栩跟专程前来的周心念。
如栩只好放下包,挤出笑容:“你是谭少的妈妈,怎么会有空过来?”
周心念冷冷地看着她,趾高气昂地坐在客座沙发上。“我来还需要跟谁报告吗?”
“当然不需要,谭少可能还在办公室,我帮你去叫他。”
不一会儿,谭少杰出来,看到母亲大感意外。他的记忆里,从父亲成立旭日事务所以来,母亲从未踏入这里半步,甚至走路需要经过时,都会刻意绕道而行。她今日突然过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怎么来了?”谭少杰快步过来,眼里隐藏着深沉和复杂。双亲离异后,好多年里几乎都是水火不相容,他知道,母亲心里充满了怨恨,恨父亲,或许也恨过他吧…毕竟当年他在法庭上,亲口说:以后我想跟爸爸一起生活…
如栩去倒茶,递到周心念面前。
周心念的目光比上次更尖锐,几乎要将如栩看穿。她没有接过茶杯,也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近乎固执地盯着如栩。
如栩从未被人这样看过,心底窜上一股寒意。把茶放在旁边的桌上,她重新抓起包,“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母子谈话。”
谭少杰却倏地暗下眸子:“你们俩认识?”怎么可能?
如栩勉强笑了笑,不言而喻。
周心念毫不掩饰地承认:“见过一次,上周我在对面路口碰到过汪小姐。”
“是啊!上次很巧,没想到会是谭少的妈妈。”如栩还没走到门口,周心念火速从座椅上弹起,上前一把捉住她的胳膊。如栩本能地缩手,“有什么事吗?”
“有事,没有事我来这里做什么!”
只有谭少杰最清楚,能让母亲踏入事务所的事情,可能是件不得了的大事。他不着痕迹地靠近如栩,有些担忧。“妈,人家汪律师还要回去赶着约会呢!你别耽误人家时间。”
“汪小姐,当着少杰的面,我再问你一次。你跟我的少杰究竟是什么关系?”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如栩被抓得动弹不得,无奈道:“抱歉,你问我多少遍都一样,我跟你的少杰关系多种多样,唯独没有你想象的那种!”
周心念脸色苍白,还是不放心:“所以,你不是少杰的女朋友?”
“对,我从没想过要成为你儿子的女朋友,而且,我正忙着跟另一个优秀的男人谈恋爱。”如栩学过心理学,工作以后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像周心念这种,不论是直觉还是判断之后,她都得出一个结果--周心念是个有严重心理问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