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展开最后几页拿给白季辰。
白季辰是看账本长大的,大致的前后稍一对比便看出了端倪。
确实,以往以物易物,必须是以整换整不说,能换的东西也很单一,而且也没人想过拿好不容易弄来的原料去换花里胡哨的东西。
可有了钱就不一样了,在置办好需要的货物后,余钱都会多多少少的买些往常从没买过的东西。
比如给家里人买些胭脂水粉,佩饰珠钗,给孩子买些小玩意儿和吃食,或者放弃购买布料,直接买成衣之类的。
虽然依旧有反对意见,但绵城的小商小贩都普遍反映生意比以前好做了。
“我想让你将这套汇率法则的实施与影响写成一个完整的章程递上去,并建议在边界地区做几个试点,一来不怕被人阴,二来一旦得到皇帝的认同,你的前途就等于是打稳了根基。”
白季辰的眸底随着顾思田的话而越发深邃无波,仿佛在酝酿一场风暴,握着顾思田柔荑的手也越收越紧。
这是一个契机,能否让自己平步青云的契机。(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别忘了你的身份
这个建议一旦有一天真推行了,那效果必将是史无前例的。
而且汇率最终也都必须由官方统一规划,否则一旦普及了,就算她顾思田一家独大也架不住有好事者私下随意更改汇率混淆视听。
顾思田之前专门研究过燕国的地图和新帝上位以后的政策。
燕国周边接壤的国家不少,而且使用的货币都不一样。
她没有秦始皇的本事能统一货币,但汇率着实能解决不少互通有无的不便之处。
况且新帝陈泓上位以后,短短两年的时间,光边疆贸易这方面就曾经连着颁布过三道法令。
由此看得出陈泓这人对于国际贸易还是比较看重的,这也是顾思田敢这么建议白季辰的原因。
但介于上奏折建议实施汇率是件大事,事关社稷根基。
就算顾思田不懂政治,也知道这种触及社会根本的事情必然不能莽撞行事。
白季辰低头揉着顾思田的一根小手指,思索了半天才缓缓开口。
“这不是小事,我得跟七王爷商量一下。我如今只是个巡检使,越级上奏的奏折根本不会送到皇上面前,不是焚毁就是被打回来,就算是递奏折也得通过他来。”
顾思田用手指抠了抠他掌心,笑着说:“这我不懂,听你的。回头我会将这事写一个完整的方案,到时候你再润一下笔就行了。”
那些生涩拗口的之乎者也顾思田这么些年了依旧没学会,就连写信都是直接上大白话,偶尔文雅上那么一两句也都是现学现卖。
白季辰知道她这润笔是个什么意思,也知道她那烂笔头的功力,一下子乐了。
顾思田也无所谓,反正她那笔狗爬子和文笔不通什么的,已经被他嘲笑两年多了。习惯了。
“思田,你知不知道,你就是老天爷赏给我的福星。”
白季辰伸手捏着她尖俏的小下巴来回晃晃。语气里满是感慨。
“我觉的草包美人儿更适合我。”仰着脖子任他摆弄,顾思田调侃的看着白季辰。
白季辰咧咧嘴:“我倒希望你真就是个草包美人儿,往小院儿一关,多省心。”
顾思田一把打掉那只贼手,佯装嗔怒的横了白季辰一眼。
“我哪不省心了?”
“那你告诉我你哪省心了?”
白季辰也不恼,依旧是笑眯眯的。
顾思田本想还嘴。可想来想去。似乎这程子白季辰跟在她身后尽收拾烂摊子了。
先是费尽心机的保全她,重生后又满世界的找她。
找到了以后帮她找神医安胎,帮她开通商道。哄着骗着威胁着的将人弄到束阳照顾。
然后为了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不惜带兵闯束阳衙堂,更差点和白崇白叔辰翻脸。
如今为了她的安全,又放出消息说海枭的账本在他这里。
那她做了什么呢?除了一份束阳的规划案。
就连生孩子都将白季辰折腾了一溜够。
这会儿想想,自己也是真能作的。
原本打情骂俏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顾思田有些懊恼的垂下头,还真没话可说。
白季辰一看这样子就知道他家小祖宗这心眼子都活泛起来了。谁知道又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恨其不争的在她手腕上咬了一口,把她的思绪调回来。
硬掰着下巴将顾思田的脑袋抬起来对着自己。
“知不知道,我不在你身边的那些日子,你肚里带着个孩子完好无缺的活了下来。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大的省心,明白吗?”
可我当时差点吧这孩子打掉。
顾思田心中嘟囔了一句。可没敢说。
“当初赵博文调戏你时。你没有坐以待毙。连洼村被焚你躲过一劫,守着绵城的铺子自力更生养活一家子人。”
“束阳朝堂你据理力争。为了让孩子安全,你不顾自身安全催生早产,还不惜对自己下狠手,剪了那道伤口。被人骗到宁州,你又一路艰险带着昏迷中毒的卫陵安全回来。”
“思田,这样的你让我怎么不爱,怎么不钦佩,又怎么能放心。你坚强,但你的心太硬太狠,你比别人都看的太明白了。”
白季辰越说手上的力道越重,已经在顾思田的下颚上捏出了红印。
顾思田不躲不避,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白季辰。
“你太势利了,你心里的那杆秤将所有的人和事都称量的太过明确。”
“除了你的亲人,剩下的人都被你用标签标明了用途。就连柳枝儿,你敢说你在倾囊相授的同时没考虑过让她以后承了你的衣钵,你自此做甩手掌柜?”
白季辰说完之后,顾思田没接茬。
两个人就一这种一高一低的姿势相互对视,屋子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仿佛有一种情绪正在酝酿。
过了片刻,顾思田裂开嘴乐了。
翘着嘴角,眼睛也弯弯的,带着些俏皮,可爱极了。
“那可是我亲妹妹呢。”
“亲妹妹也挨不住你使唤她。”
白季辰也乐了,全然没有了方才的严肃,仿佛刚才就是逗闷子来着。
“你对她好,愿意倾其所有的教她,日后就算没有你她也能有所成就了。”
顾思田又横了他一眼:“哪有,我就是懒,想过两天甩手掌柜,怎么啦?”
白季辰也不跟她计较,捏着下巴拉过来狠狠在嘴上嘬了一口。
“就爱看你这算计人的劲儿,人精一个,看不够的看。”
白季辰嬉皮笑脸,顾思田呲着小虎牙吓唬他道:“我这人铁石心肠,小心哪天连你也算计了。”
松开对她下巴的钳制,白季辰又讨好的给她揉了揉。
“算计算计,想怎么算计都成,咱俩破锅配烂盖,绝了都。”
顾思田嫌弃的将他的手扒拉到一边:“有你这么说自个的吗?跟哪学的。”
白季辰意有所指的点了点之间脑袋。
顾思田撇撇嘴:“就知道你这皮囊不是个什么好货。”
“嘿嘿。瓤子好就行,你管这皮囊如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插科打诨,将方才略显沉闷的气氛都挥到了一边。
待到晚饭时。白季辰忽然让下人装了饭菜要出去。
“你弟闹脾气,我这做姐夫的总该去看一眼。”
检查了一下食盒中的饭菜,白季辰又拎起来掂了掂分量。
“甭管他,倔驴脾气,过阵子自己就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