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就一次。”
这个一次花了艾德里安两个小时的时间。
等他急匆匆的沐浴完毕，用金色丝线绑好他的头发，卡洛斯仍然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着他，“就算迟到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人到场，就是对杰西卡最好的贺礼。”要不是这个婚事是由他一手促成，卡洛斯根本不会花时间去参加一个臣子妹妹的婚礼，如果是杰西卡这种重要大臣的婚礼还差不多。
“你不关心特雷西小姐的未来？”
“我为什么要关心她？”卡洛斯随手拿过一本最近艾德里安在看的书，翻了几页，是本地理游记，他对这种书一向敬谢不敏，无聊的丢到一边。
“我听说她是你的前‘未婚妻’。”
卡洛斯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坐起身来，“什么？谁在胡说八道。”
这个反应取~悦了艾德里安，他极力没有表现出来，“所有人都这么说。”
卡洛斯挑了下眉，“到底是哪个，编排国王可是要处于绞刑。”
艾德里安把自己的头发扎好，站起来披上外袍，他端详镜子里自己，他的眉毛有点不完美，等会要让伊万卡修一下，把杂乱的地方刮掉。“所以答案是哪个？是，还是不是？”
卡洛斯说，“当然不是，我没有未婚妻。”
艾德里安转头看他，“二十五年来，难道劳伦斯国王和玛利亚王后都没为你安排过妻子的候选人？”
卡洛斯说，“他们想过，但是我不同意，我的妻子我想自己选。”他对艾德里安勾勾手指，“就是你了。”
艾德里安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他愿意嫁给卡洛斯吗？当然不，事实上如果回到半个月前，他仍然是倾向于让艾米丽嫁给卡洛斯而不是他自己，但是要放弃这个男人也是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尤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卡洛斯的回答让人满意，值得给予嘉奖。
他站起身，回到男人身边，主动低头给他一个甜蜜的吻。
卡洛斯笑了下，“那么到你交代了，我的王夫。”
“轮我交代什么？”
“你呢？你有未婚妻吗？”
艾德里安表示，“我还年轻，我的父母没想那么多。”
卡洛斯说，“我听说在兰卡斯特，二十岁还没有结婚就算是晚婚，没有贵族小姐向你推介自己么？”
艾德里安回答，“那要我说有未婚妻你才会开心？”
卡洛斯惊讶的瞪大眼睛，“难道真的有？”随后他口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谁是你的未婚妻？等我攻下兰卡，她最好祈祷自己已经嫁人了，否则我会亲手把她嫁出去。”
艾德里安忍不住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蠢蛋，骗你的。”
卡洛斯抓~住他的手吻了一下，“不管有没有，你现在都是我的了。”
两人又在床榻上接了个吻，直到琼森过来敲门，提醒他们再不出发就会迟到，艾德里安才急匆匆把卡洛斯推开，命令他快点穿上衣服。他打开门，王宫的管家正目不斜视的盯着墙壁，那专注的目光好像眼前的墙壁是一副画而不是石头一样，艾德里安脸有点红，他知道琼森有这样的表现是不想让他们认为他能听见房内的动静而觉得尴尬，不过说真的，他和卡洛斯在今早上过得真是太堕落了。
艾德里安咳嗽一声，“琼森大人，送给特雷西小姐的结婚礼品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殿下。”琼森迅速恢复了以往的彬彬有礼，“昨日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您和陛下共同准备的礼物从仓库搬上了马车上，等会儿会有护卫队亲自将它们护送至莫林家，您放心，我会亲自看着，绝不会损毁任何一件物品。”
“谢谢，多亏了您帮忙，省了我大把的时间。”艾德里安松了口气。“那么随行人员呢？他们也都到场了吗？”
“艾尔伯特伯爵已经来了，正在宫殿外头等待，护卫队和马车都已经停在门外，通往莫林的道路也已清场，民众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见您，艾德里安殿下。”
“那可不能让他们久等。”艾德里安连忙又回头催卡洛斯。
卡洛斯慢条斯理的穿上他的外衣，套上靴子，将他的佩剑挂在身上，他会骑马前往莫林家，身为王夫的艾德里安则选择乘坐马车。距离十一点快一刻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出现在宫殿外头，艾德里安上了马车，瑞卡再骂卡洛斯不懂得遵守时间，卡洛斯懒洋洋的表示他是国王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两人在斗嘴声中骑着马一溜烟的窜到了队伍的前头。
马车上，伊万卡正在帮艾德里安修剪了眉毛，好让他看起来更加精神焕发，艾德里安拿着一面小镜子一边照一面整理头发，他仔细端详自己的脸，“伊万卡，我看起来怎么样，英俊吗？”
“当然。”伊万卡忍不住偷笑，“怎么了？殿下，您原先可不怎么在乎容貌。”
“因为有一场大战要打。”艾德里安说。
只要是人类，八卦的风气就永远少不了。艾德里安已经做好自己出现在菲利普斯府上，被众人围观嘴碎的场景，肯定不少不喜欢他的人会拿卡洛斯和特雷西的关系打趣，他们可不在意这天是否是特雷西结婚的日子，只要让这位异国来的王夫感到尴尬，他们就觉得值得了。毕竟，卡洛斯都亲自来参加特雷西的婚礼，想必对这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也抱有一定感情，在这种时候他的注意力肯定都放在新娘身上，哪里会想起他的丈夫是否会感到难堪。
就在这时候，马车的窗沿被敲了两下。
艾德里安打开了窗户，看见卡洛斯骑着马路过他的窗户，“宝贝。”他的声音很快活，“人们都想见见你，开窗和他们打声招呼吧。”
艾德里安好奇的往外看，沿路等候王室出现的民众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很显然，人民对王室的好感度十分高，他们喜欢卡洛斯，爱戴并且尊重他，甚至让艾德里安这个异国来的王夫也从中受益，艾德里安对他们招手示意，于是人群又开始鼓掌尖叫，还有人喊着卡洛斯和艾德里安的名字，虔诚的下跪，高举双手叩拜，这种从未有过的体验让艾德里安觉得十分新奇。
第40章 和亲40
“他们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艾德里安惊讶的说。
卡洛斯微笑道, “你没注意吗？这十几天来，每道有关城市建设的命令都是以你的名字颁布的。人们喜欢你，认为你会是阿拉贡未来最好的主人。”
艾德里安微微吃了一惊。
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卡洛斯以他的名义颁布政令, 意味着他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分给了艾德里安，让艾德里安被人民敬仰，爱戴，感恩。但问题是……卡洛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可以把好名声归结于自己身上。
是为艾德里安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而选择替他铺路吗？
艾德里安心里忽然有点感慨, 毕竟，一个被迫安分守己，默不作声的王夫, 和一个受人民敬仰的王夫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就像花瓶, 必要的时候被国王带出去显摆炫耀，他只需要长得漂亮, 安静，拿的出手见人就行，后者却完全可以参加政事, 他的说话会被人们倾听, 他的权利能够得以保障，甚至待遇和特权都与旁人不同。
“卡洛斯……”他忍不住喃喃念着对方的名字，一股悄然涌起的冲动席卷上他的胸口, 艾德里安突然从马车上探出头, 在对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谢谢你。”
卡洛斯愣了愣。
身后的人群见到国王夫夫的亲密互动，爆发出一阵掀翻了天的欢呼。
还有什么消息比王室和睦来的更加让人激动, 一个齐心协力，仁爱慈和的王室家庭, 就好像天下的表率一样，可以作为全国优秀婚姻的最佳典范。
但这声音在艾德里安耳中是不存在，他正为对方难得呆愣的表情而感到愉悦，若说刚刚那个吻只是冲动下的举动，那么现在艾德里安心里的那股冲动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发高涨，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又伸头亲了卡洛斯一下，洁白的贝齿在对方的嘴唇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印子，艾德里安又看了一眼卡洛斯，这才起身退回马车上。
而随着他的动作，外头人群掀起的浪潮差点没把马车顶都闹翻了。
所有人都为王室展现的恩爱而激动。
包括卡洛斯，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队伍的前头的。
半响过后，骑着马跑到瑞卡身边的卡洛斯没忍住抬手碰了下自己嘴唇。
尽管两人已经接过许多次的吻，甚至有过更亲密更不可描述的动作，但这次情形显然不一样，这还是第一次艾德里安在所有人面前主动的吻他。
这个感觉……怎么说呢，非常微妙。
卡洛斯难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慢慢抚摸着冬日的鬃毛。
冬日不紧不慢的走着，竖起的耳朵尖被卡洛斯捏着反复揉搓，它动了动，摇头晃脑的躲开主人不安分的手。
瑞卡脸上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卡洛斯，请把你那种傻乎乎的笑容收一收。”
卡洛斯微笑，“我只是有点意外……我的朋友。”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喜悦，“有些事情超出了我的预计，我没有想到艾德里安会……这样主动，你明白的，我并没炫耀的意思。”
“我当然明白，卡洛斯，你现在的脑袋塞满了稻草，除了说些语无伦次的话，大概就是在边上咯吱咯吱的冒气泡了。”瑞卡无语的耸肩，他有点想打醒自己这个正在梦游的朋友，但介于对方是国王，此刻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只能遗憾的选择放弃这个想法。
“恕我提醒你一下，我和安妮的孩子早就能满地跑了，而你不过是刚刚结婚而已，放轻松点，年轻人，别太激动了。”他边说边装模作样的摇起了头。
“因为我很高兴，瑞卡。”卡洛斯像是没听到他嘲笑之意一样，轻轻呢喃道。“我感觉我的心在砰砰直跳。”卡洛斯摸了摸自己的胸，“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很激烈，很热情，让人无法忽略。”
“拜托，能用我听得懂的语言来和我交谈吗？”
“……我心花怒放。”
瑞卡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理神在上……卡洛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作为卡洛斯的挚友，瑞卡一向对看卡洛斯笑话这件事乐此不疲，他的国王兼好友难得有失态的时候，他当然要好好记录下来，等老了，不，不需要等他年老，他现在就可以尽情嘲笑他，“艾德里安一个吻真的能那么让你振奋吗？你也太夸张了吧，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在卡洛斯的冷眼下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了，瑞卡翻了个白眼，决定选择妥协，“好吧，我的意思是这挺好的，作为朋友我很为你高兴。”
“谢谢。”卡洛斯快乐的说，他再度美滋滋起来。
瑞卡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过……”忽然他话音一转，认真的道，“说真的，你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不少，安妮一直在为你的婚事担心，你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会停止对你的担忧，老实说卡洛斯，我不懂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在意预言，你明明知道，纵观历史，神灵的预言往往并不能让人幸福，反而是悲剧的开端，如果有人送我一个预言，我绝对不会把它当回事，相反还有把它弃之不顾……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而你却这么看重预言，让我和安妮有些不安，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喜欢上你的伴侣，尽管对方是因为美迪亚给你的预言才来到你身边。”
在瑞卡看来，预言什么就像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做不得数。明明两~情~相~悦才是一件美妙无比的事，比如他自己，和安妮就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育有一对儿女，生活当中从未有过口角。推己及人，瑞卡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在婚姻中得到幸福。
否则的话，就算卡洛斯纵使富有四海又如何呢？没有和相爱的人缔结婚姻，还不是生活在痛苦之中。
卡洛斯思考了片刻，“也许你说的没错。”他最后说。“真希望我和艾德里安能同你和安妮一样。”
“会的。”瑞卡肯定的说。
……
贵族的婚礼虽然比不上王室的隆重，但也十分奢侈豪华，尤其是结婚的家族是莫利和菲利普斯两大家族。莫利家富裕的流油，马车车顶都是用黄金来装饰，菲利普斯家族也差不了多少，爱~女出嫁的嫁妆装满了三辆马车，还有数不清的粮食和珠宝被送往安茹属于莫利家的封地。
他们宴请了全城的人来吃午餐，即使是位衣着褴褛的乞丐，也能从打扮光鲜的侍女手上接过面包和咸汤。贵宾们当然是在大堂里享受盛宴，而平民们就围在府邸的门口，等待主人家慷慨送给自己的那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