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和亲21
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周，船队在海上的路程就航行了大半，中途诸事顺利，风平浪静。
其实外出航行的船只最怕遭遇到海盗的袭击，但对于国王舰队的一行人却完全不需要担心，即便他们遇到海盗，这群劫掠者也不敢在在国王舰队面前班门弄斧——几十年前，当劳伦斯光明正大将他名下的船舶改造成战船，这些海盗们还不知道有没有出生。或许卡洛斯一行人巴不得遇到一些海盗，好活动活动筋骨，打发海上无聊的日子，可惜的是，就算偶尔有几艘零星的海盗小船行驶而过，远远看见国王舰队的身影也瞬间溜得不见踪影，让所有舰队的士兵都深感遗憾。
当然可惜只是他们的，对于黑龙人来说，一路还是安稳顺畅来的好。老实说，大部分黑龙人都不太适应坐船，除去一开始对大海的新奇之后，剩下只有枯燥乏味日复一日的行程，艾德里安甚至从头到尾都在晕船，平日不能外出，每天仅能待在船舱里面靠看书打发时间。
不过这只是内陆国家出身的他们和成长在沿海地区的阿拉贡人的一个小差别，更多的差别还体现在风俗习惯以及文化饮食上，在大部分黑龙人眼里，阿拉贡简直像一个异域国度那样神秘，人们吃的食物，喜欢的事物，遵守的礼节都和他们不太一样，这些天他们已经见识过其中一些的不同，还有一些他们暂时未见却略有耳闻，那就是黑龙人和阿拉贡人信仰的不一样。
黑龙国自从第一代国王建国以来，就同北方其他国家共同信仰光明神，他们崇尚自然和太阳，喜欢植物，鲜花和音乐。往往越往北越寒冷的地方，就越崇拜光明的力量，神殿也修建的越多，例如在最北方的艾斯曼岛，那里的神庙总数就比城镇数量还多，人们周日自发去神殿做礼拜，出生逝世去神殿接受洗礼祷告，寻医问药也爱请神殿的医师，几乎终身和教会联系在一起。
由于教会对于民众的影响十分巨大，且又有如此庞大的教徒数量，光明教在最近百年来会逐渐成为凯尔特北部这些国家的最大势力，它们目前的掌权人是光明教皇西斯·斯图尔特，他手握重权，地位斐然，拥有自己的军队，还拥有专门的属地，任何信仰光明教的国家，他们国王的登基、驾崩和嫁娶都需要他的认可，如果他想要颁布什么命令，甚至有权利给国王下令。
而处在南方，光明教会的力量就薄弱很多，各种小型教会不断衍生，各国的宗教也截然不同，其中阿拉贡人信仰的是真理神，这个神祇过去从未有过记载，连最博学多才的人都不知道这个神祇从哪里来的，好像有一天他突然就冒出来，然后被阿拉贡人广为推崇。为此拉贡人专门在远离人烟的密林深处修建了真理塔，让一大群学士聚集在那里，尽情研究他们喜欢的事物——这对其他国家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他们崇尚神灵而讨厌科学，喜欢把各种无法解释的现象归功于神迹，因此试图冲击这一点的学士在这些地方完全得不到尊重，也只有崇拜真理和真相的阿拉贡人愿意接纳学士们，视他们为神的仆人，而当卡洛斯命令约赫带着野兔们打下安茹，河克尔顿等地后，唯一下的强制命令就是让那些土地上的人们也改信真理神，由此可见阿拉贡对他们神祇是何种态度。
因为信仰不一致的缘故，光明神名下的几个国家都对卡斯蒂利亚这个家族很是厌恶，海盗头子的名号也是首先从他们口中传出，不仅如此，质疑卡斯蒂利亚是否为古老的贵族传承这种说法一直流传甚广，他们想用这样一个传言瓦解掉卡斯蒂利亚在阿拉贡的统治权。但上到前一个国王劳伦斯，下到现在的卡洛斯，都对对方的鄙视视而不见，活的我行我素。
本来两个国家出于不同的信仰，不应该互为通婚，然而艾德里安完全没有知会光明教会自己打算嫁人的心思，他对光明教会心有不满，因为当初奎恩·帕里斯特林发起叛乱，本该主持公道的光明教却一言不发，任凭对方从北方最远的深渊沼泽一路打进兰卡斯特，虽然他们也没承认帕里斯特林新建立的王朝成立，但这种沉默的态度已经足够让其他国家对詹姆斯国王的遭遇望而却步。
这份冷漠艾德里安铭记在心，自然也就不想继续遵守光明教的教条。而且，身为王子的他其实没那么虔诚，詹姆斯就曾经与教会争夺权力，他胜利了，而作为詹姆斯的儿子，艾德里安理所当然的跟紧父亲的脚步。
……
又是一个早上，一觉起来，艾德里安就推开窗户看着外头无边无际的海洋，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他注意到海水的颜色变成了淡淡的浅绿色。
不一会儿卡洛斯敲响了他的房门，“艾德里安？等会儿我们就要达到港口，你要和我下去逛一下吗？”
自从上一次那个不可说的晚上后，卡洛斯似乎察觉到他的抗拒，在之后的几天内都很自觉的没有前来打扰，这还是他少有的一次来访。
“我们到达撒丁了吗？”艾德里安好奇的问。
“当然没有，我们抵达的是西亚海湾，我们需要在这里进行补给，蔬菜不多了，没有蔬菜和水果，士兵们没办法在海上生活太长时间。”肉类和蛋白可以靠着鱼来补充，但蔬果没办法，如果人长期不吃蔬菜水果，很快就会因为缺乏一些物质生病，卡洛斯在和艾德里安简单的解释一番后，又问他，“所以你愿意和我下去走走吗？”
“我很愿意，谢谢。”
艾德里安在船上已经呆腻了，迫不及待的走下来呼吸新鲜空气，这次停靠只有两个小时，因此卡洛斯只带他去附近的集市逛了逛。出于低调的考虑，卡洛斯身边只跟着瑞卡，艾德里安想了一会儿，招来了迪力克做护卫。
“主人，也带我去吧！”见一行人准备下船，这些天一直闷在房间里的梅也急了，她大着胆子祈求。
艾德里安的另一个侍女多万卡也用渴求的眼神看着他。
多万卡这个姑娘不如梅那般活泼，但是做事十分沉稳，有时候经常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还是多万卡难得一次表露自己意愿，艾德里安觉得自己不好拒绝，转头看了一眼卡洛斯。
卡洛斯微笑，“没有关系，既然小姐们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两位姑娘满脸喜色，连忙带上钱袋跟着迪力克出了门。
西亚海湾已经十分接近撒丁，这里的人在穿着和举止上都有浓郁的南方风情，精美的绸布和艳丽的色彩在这里主流，一路上，艾德里安几个人都忍不住四处观望，这一刻，他们才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确是来到了异国他乡。
其实在和卡洛斯回国的一路上，艾德里安并没觉得自己离黑龙国有多远，这大概也和他相处的人有关，他觉得野兔并不是明显的撒丁人，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是被劳伦斯给招揽的，本身来自世界各地，而卡洛斯这个人因为走南闯北好多年，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来自哪里，只有瑞卡偶尔会说出一点带着南方口音的语言，不过这个伯爵聪明绝顶，很会伪装，只来黑石城几天，说出的话就已经听不出任何口音了。
而现在，看着整条街都是姿容妍丽的少男少女，艾德里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自己祖国了，他难得有点失落。
“有什么喜欢的吗？”卡洛斯问他。
“都很好看。”艾德里安假装自己在关注四周的商贩，他瞧见了一个摊位上放着乱七八糟的小商品，“那个是什么？铃铛吗？”居然镶嵌了这么多五彩贝壳，这造型实在是太浮夸，太丑了吧……
卡洛斯给他买了那个小铃铛。
“谢谢。”艾德里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以后摇铃就可以招来我。”卡洛斯笑着和他说，不过艾德里安可不敢把他这句话当真，摇铃基本是呼唤仆人用的，他还没那能耐把卡洛斯当仆人，“好吧，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告诉我，我全部给你搬回去。”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最前头，其他人跟在他们身后，距离两人好几米开外，瑞卡正在给两位姑娘介绍西亚城的风土人情，迪力克论年龄也是个半大的少年，他被瑞卡的讲诉吸引住了，慢慢也就忘记自己的任务应该是紧跟着王子……
就这样，卡洛斯单独带着艾德里安品尝了西亚的酒，又在饭店里吃了一种叫拉扎尼亚的牛肉馅饼，还买了一堆说不上干什么用的小玩意。此刻迪力克几个人似乎也觉悟到什么，不紧不慢跟在两人身后，他们没敢走太远，但坚决不打扰。
不过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小孩子跑过来，狠狠撞了艾德里安一下。
艾德里安怀里正抱着一大堆逛街之后的战利品，差点被对方跑过来的冲劲撞倒，好在此刻卡洛斯就在他身边，用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托住他的腰，“小心点。”
那个孩子撞了他一下就跑进人群当中不见了，艾德里安还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直起身，“怎么回事？那孩子怎么跑的这么急？”
卡洛斯面色沉下来，他替艾德里安拿过怀里那些东西。“艾德里安，你有带钱袋出来吗？”
艾德里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脸一下变白了。
他有点无措又有点惊慌的道，“怎么办，我的钱袋不见了。”那里面可是有他父亲送给他的唯一的纪念啊！
第22章 和亲22
见两人脸色不对，瑞卡几人立刻跟了上来。“怎么了？”
卡洛斯把艾德里安那些东西角给他，“有小偷。”
“什么？”瑞卡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该死的小偷，连我们的东西都敢偷，可真是没眼见。卡洛斯，你的印章什么都没被偷吧。”
如果被偷的钱倒是小事，最怕就是国王的印章丢失，印章关系到整个国家的安全，所以万分重要，不容丢失。
卡洛斯说，“我没事，但是艾德里安的东西不见了，你先送他们回去，我去找到个小偷。”现在这个情况，想来艾德里安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卡洛斯决定先让他们走，自己留下来替艾德里安找钱袋。”
艾德里安犹豫了一下，“我可以留下和你一起找吗？”
卡洛斯有点惊讶，“你要跟我一起去？”
“毕竟是我的东西，我大概没办法就这样在船上等你。”艾德里安虽然心情不好，但仍然记挂着自己两个侍女，“先把梅和伊万卡送回去，让我留下，可以吗？”
“殿下，请让我也跟你一起去。”迪力克自觉地失职，连忙主动申请。
“好吧。”卡洛斯同意了，“你和迪力克都留下，迪力克，如果等会儿我走远，请你好好保护好你的主人。”
“我当然会的，卡洛斯陛下，这是我的职责。”
艾德里安有点沮丧，他觉得自己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找不回来了，要是自己没有离开船就好了。但是看卡洛斯十分淡定的脸色，他又觉得也许对方有什么办法帮他找回钱袋。
瑞卡带着人走了，卡洛斯则在街上信步走着，艾德里安跟在他身边，疑惑的想要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只见卡洛斯走进一家小酒馆，“拿吃的和酒来。”
酒馆的侍者是一个高瘦的年轻人，脸色苍白的好像从来没见过日光，他看了卡洛斯几人一眼，走进厨房。
过一会儿，三份一模一样的黑面包和西亚酒就被哐当一声丢在了桌上，杯中的酒洒出许多，溅到了桌子上。
迪力克面露出厌恶的神情，这个侍者动作也太粗鲁了吧！
卡洛斯却不像太介意的样子，“请等一下，我可以问你点事情么？”
侍者不耐烦的道，“阁下，我们的生意可是忙的很，您看，这里有这么多人……”他指了一下周围，“不管你想问路还是干啥，都请找别人吧。”
卡洛斯掏出一个银币，轻轻的放在桌上。
年轻人不说话了，他忙不迭的把钱币抓起，塞进自己的怀里，不过虽然收了钱，他的语气还是不太好，“好吧，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我想知道这附近乞丐小孩们都是哪个家伙管。”
侍者看着他，“你这话说的……我可不是为了一两个子就泄露消息的人。”
卡洛斯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钱币放在桌上，这次是一个金币。
年轻人这才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您真慷慨。”他立刻伸手去拿那枚金币。
卡洛斯用一根手指压住金币，“是谁？”
年轻人嘀咕道，“这群麻烦的小孩，阁下，是不是他们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惹恼了您？他们总是这样，不断的讨钱，不断的生事，招人讨厌，不过谁让他们有个好的领养人呢，老洛克是他们的爸爸，有他照应这群小孩，他们干的大多数事我们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卡洛斯松开手，年轻人连忙把金币收好，拿到钱后他似乎态度好了一些，“阁下，您不会要去找老洛克的麻烦吧？”
“怎么？”
“我劝您不要这么做，要我说，老洛克可不是简单的人，他和这里的地痞流氓都有关系，本地人从不敢轻易招惹他，看您的样子，您一定是个外乡人吧，那么我建议您还是不要和他计较比较好。”
卡洛斯没多说，“谢谢你的帮忙。”
“很高兴为您服务。”年轻人喜滋滋的走了。
等他走后，艾德里安才开口，“卡洛斯？你觉得是这个人偷走我的钱袋吗？”
卡洛斯说，“一般这种偷盗的小孩子只有受人指使才会偷东西，西亚是港口城市，普通人家很殷实，他们的孩子不需要盗窃，但乞丐就说不准了，我看那孩子穿的很破旧，应该是没有父母然后被人买走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找这个叫洛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