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是青石板路,深一脚浅一脚,书萌一边被动被拉着走一边挣扎着让其松开,两边都用着心自然走不好,一个踉跄往前趴去,身边的男人反应极其灵敏地将人抱住,退后了两步让书萌倚在弄堂的墙壁上。
经过刚才书萌吓了一跳,她惊呼一声就觉得被人接住,紧接着一个转圈自己又被贴着放在墙边,背后传来的凹凸感让她极为不适,想挪动却发现身前的人揽着她的腰还未松开。
突然之间的肢体接触令书萌手足无措,她双手举了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搁在身前抵抗着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但区区她两条胳膊的力量哪里足够抗衡蓝蕴和,黑暗里,她分明觉得自己耳畔边男性气息喷洒而下,蛊惑人心一般。
“蕴和。”慌张间,书萌如从前一样的称呼他,那个声音落后,腰间猛然一紧,脸颊旁气息也更温热了。
“你放开。”她接着说下半句,语气几近乞求。
她的话到底令蓝蕴和心神皆震了震,脑海中轰然一响,气息起伏越发急促,等着身前的女孩子,他脸上分明有着愠怒。
在黑暗里待的久了,陶书萌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影子,其中蓝蕴和的一双眼睛最为清晰,那里面像是蕴着火光,投向她时却又冷的慑人。
保持了这样的姿势良久,而去餐厅的也只有这一条路,书萌心情晦涩地同时又担心有行人路过,可更多的却是如今他们的身份特殊,所以不得不出声提醒。
“你现在是书荷的男朋友,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
这句话出口书萌已觉得自己拼命了全力,不知是否错觉,她分明瞧见了蓝蕴和在听到的同时咬肌紧了紧,瞪她半响,终于肯松开对她的禁锢。
“你当真只是因为这个。”不同于用餐以前,这句话出来气息压地很低很沉,一如她初回来的时候。
“只因为这个还不够吗?属于她的那一份,我分毫不会沾染。”
关于这一句话,蓝蕴和到底没有回答,他沉默地在前面走,书萌在后面跟着,脚步却已不那么磕磕碰碰。
上了车后蓝蕴和一路平稳地驶到书萌的小区楼下,陶书萌解开安全带道谢,车门打开双脚还未着地,就听身旁蓝蕴和再度说话,却是令书萌无论如何都听不懂的话。
“我跟陶书荷,从来都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
下车的动作止住,陶书萌维持着那个姿势回头看他,眼中是吃惊无疑,可更多的则是不解,仿佛不相信他的话般,良久良久她才肯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那么震惊的样子看着他,仿佛很失望他的话,蓝蕴和瞧见后心中痛痒难分,以慢之又慢的语调对她说:“意思是我蓝蕴和到目前为止,只有过一个女朋友,你若好奇是谁,大可扪心自问。”
解释字字句句都在耳边,书萌听闻不安地低头错开了视线,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得平复情绪,像逃荒一样逃离了蓝蕴和的车子。
蓝蕴和还坐在车里,眼看着那个女孩子听到真相一路飞奔上楼,他心中恍惚像被什么击中,从前的一些疑问隐约有了可辨的影子。
那些年她突然要只身一人去北方,突然想离开他,他对此并非没有怀疑过,只是疑问都不如现在这般明了。
这一夜蓝蕴和将车停在老旧的小区楼下停了许久,凌晨了才启动开走,而五楼房内,陶书萌更是听到动静后才摁亮了灯,她衣着完整的抱膝坐在床上,脸颊上清晰印着泪痕。
从前总是不敢想蓝蕴和对她的种种举动出自什么,更是想到了也不敢对号入座,如今听他亲口说,她直觉恍如隔梦,不懂原因。
他身边从不缺乏聪明优秀的女子,执着喜欢他的也并未只有她一个,甚至连书荷的感情,都比她要来的更久。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码字码着码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过了十二天,想着今天一定要早早地更新,却不想有拖延症滴琵琶一托硬是托到了现在。窝错了~~~
☆、第 11 章
陶书萌在床上坐了整夜,天亮后也没有去公司,等想到还有上班这件事时,时间已过了十点,她磨磨蹭蹭下床梳洗,用凉水泼了泼脸便拎着包包离开。
原以为无故旷工会引得冯主编大怒,谁知主编一早来了没见到书萌,以为她是出去跑新闻,倒也没有过问,所幸又让她混过去了。
人的精神一旦低落,是很容易瞧出来的,更何况柳应蓉跟书萌每天见面,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柳应蓉自然极清楚的。
自从在娱报里成为同事,柳应蓉觉得陶书萌虽然没有多活泼又总是失神发呆,可要死不死无精打采却是没有的,今天见她以这种状态过来,柳应蓉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不对劲。
“又是黑眼圈,眼睛也肿肿地,你又在半夜里失眠早上起来吃麻辣锅了?”
面对柳应蓉的调侃,书萌无心接话,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两眼失神空洞,仿佛被什么灵异的东西给吸去魂魄。
柳应蓉昨晚上的谜底还在心底没揭开呢,一向好奇心重,这会儿即便见陶书萌无心玩闹却还是忍不住问:“书萌啊,昨天下班以后,我看到你上了一辆豪车,原来你真人不露相,有这么重量级的朋友。”
柳应蓉只是问问,而她话出口音方落下,一旁的陶书萌就如同是受了什么刺激般弹跳起来,紧张兮兮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她声音高昂,显然是由于太过激动而没有经过控制,倒让柳应蓉惊了惊,心里头疑惑更深,只是好奇问上一句,她怎么反应如此之大。
“没什么啊,就看到你抱着那束非洲菊上了一辆豪车。”柳应蓉耸耸肩说着,注意瞧着书萌神色的变化,不过也并未发现什么。
柳应蓉只提车不提人,想来她是没见到蕴和的,陶书萌在心底这么分析着,暗暗松了一口气,解释说:“原来你看到了,那我也就不瞒你了,他是以前读书时认识的一位朋友,现在在大公司给人家老板当司机,没事的时候就开着老板的车办自己的事,总会不知情的人误会。”
幸得陶书萌瞎编乱造的能力不差,柳应蓉很轻易便信了,不过若对她坦白,保不齐她还觉得不可思议,所以倒不如这样来的方便,蓝蕴和在大公司给人家老板当司机,多么好的托词啊。
虽然是信了,但柳应蓉还是对昨晚的车念念不忘,因跟风男朋友,她近来也是爱车如狂,尤其又是那样低调不张扬的车型,完完全全对了她的胃口,将来要是结婚,一定要租个一模一样的做婚车。
眼前的人是敷衍过去了,可书萌的心结还未解开,她知道柳应蓉漂亮恋爱经验多,所幸这会儿想不开,不如找她分析分析。
“请问一个男人如果送花,代表什么?”
陶书萌问的一字一顿,认真非常,而柳应蓉听完她的提问却如同见了鬼般,颇鄙视地回:“你脑子里有坑啊?不逢年过节又不曾生病住院,平日里送花还能代表什么?当然是代表爱喽。”
柳应蓉语气理所当然,书萌听后就默然,迟了半响才回问:“你怎么知道不是逢年过节生病住院。”
柳应蓉一直觉得平常陶书萌虽然有些反应迟钝,但还不至于愚蠢,可如今她问出的问题,陶书萌只想用愚蠢两字来形容。
“两天前你出院后,你的老同学沈嘉年有往公司里送过双头粉百合,那束花精致,以黄莺斜插,巴西木叶铺垫,可你收到后搁在一旁并没有多喜欢,可昨天呢,一束非洲菊就把你今天弄的丢了魂似的,想想也知道嘛。”
柳应蓉心细如发,原来这结论是她这么对比出来的,陶书萌心里头觉得佩服,一时间却又很茫然。
“我觉得不应该用普通的推论来回我刚才的问题,如果送花的人很优秀很好,我根本配不上呢?”似乎不敢相信柳应蓉的回复,书萌希望她能够把角度独特化,也许……事情本不是这样呢。
不知两个人中究竟是书萌的思维模式出了问题,还是柳应蓉的思维模式出了问题,这话一问出来,柳应蓉就极快地接口道:“很正常,童话故事里王子到最后都是选择灰姑娘的,我完全可以理解啊,更何况你呆萌可爱,有优秀的男人中意你不是一件多么令人惊讶的事。”
陶书萌:“……”她有些后悔向应蓉取经了。
谈论就此结束,书萌注定过了整天超低效率地生活,只是经过一天,她隐约可以相信昨晚蓝蕴和的话,他跟书荷……真的不曾有过什么关系,而前面外头的风言风语之所以能够落实,到底也是她那篇采访出来外界才那么认定的。
陶书萌细细想着,到了现在才觉得原来这一切都有迹可循,采访当天蕴和曾失控问她,说一些让她坐立不安的话,可她当时并不敢多想,将这些问题一统归纳到他是酒后失言,却不料他当时是如此清醒。
浑水摸鱼了一天,临下班了陶书萌浑浑噩噩拖着时间,不小心就拖成了娱报最后一个离开的员工,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场面,有一度让她想要退回公司里去,最好今晚都不要出来。
娱报的大门前面停了两辆轿车,一黑一白,车前均站着人,气质皆自成一派,或是清隽非凡,或是阳光潇洒。陶书萌看到他们时就傻眼了,她直愣愣地缓缓走着,然后在离他们还有些距离时站定,脸色很不好看。
三人间,沈嘉年最先开口,他笑的爽朗,上前极为体贴地接过书萌的包包,语气也很亲切。
“今天打你电话没有回应,所幸过来接你一起吃饭,新区那边刚开了几家餐厅,味道都不错,去尝尝?”
沈嘉年温和说着话,陶书萌听了后抬眸去看蓝蕴和,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紧张油然而生。
他没有开口,可车既已停在这里,用意自是不必多说,只是她还没有想好,从前的事过了太久,她从来不敢奢望他还能接受她,正因如此,心中那时不时掠过的一丝愧色才让她不敢面对。
书萌这么思量着,眼神已不敢跟蓝蕴和对视,她低着头朝沈嘉年走去,五指紧紧握在一起。那边的蓝蕴和见了她的选择没有阻拦,只是上车后甩上车门的时候用了点力度,此刻书萌已站在沈嘉年身前,她听到那“砰”地一声响后霎时就红了眼眶,许久不敢抬头。
身前的人一直垂着脑袋,沈嘉年从他站的角度看去,恰恰能够瞧见她的睫毛上一片晶莹,能够因为一个动作就让她流泪的人,只怕仅有蓝蕴和了。
沈嘉年十分清醒地想到这一点儿,心里有轻微地不是滋味,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既然相见是悲伤,那么在一起也是不合适的,毕竟书萌选择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表姐的儿子生日,小家伙一直缠着我用口红给他画画,玩的晚了点儿,所以更的也少些,见谅见谅哈~`~
☆、第 12 章
晚上时沈嘉年带着陶书萌去了海鲜馆,餐厅经过用心装潢很是新意,若不早知晓这是餐厅,头次进来还真容易被误认为是海族馆呢。
餐厅这样童趣漂亮,入眼皆是蓝色,可书萌就是没心思,她在餐桌前坐下,海鲜还没上桌她就径自要来了白葡萄酒,让服务生打开后她抱着瓶子当茶一样猛灌。
这副模样任凭谁看都是在借酒消愁,书萌不合时宜地举止引来了餐厅内不少的人回头张望窃窃私语,只是她视若罔闻,沈嘉年低声阻止着,心里暗骂她傻丫头。
陶书萌酒量不好,等沈嘉年从她手中夺回酒瓶时一瓶酒已消了小半,这样空腹喝酒伤胃,又见她这么失控的神情,不等海鲜端上来,沈嘉年就半扶着书萌出去。
坐在餐厅外头的长椅上吹了吹风,书萌平静了些,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她说道:“抱歉,我现在想回家了。”
书萌的语气很落寞,沈嘉年听后点点头应着,心中却难免苦涩,只是他告诉自己不急,来日方长,他会比蓝蕴和更加的适合她。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沈嘉年答的也还干脆,他语调轻松全然不觉尴尬,一副对她有求必应的样子。
车子在滑出去的当下,书萌就觉得体内的酒精起了作用,她整个头昏昏沉沉将睡未睡,心中仅存一丝的理智让她坚持着要清醒,车上的人是沈嘉年,她不可以睡过去。
许是本能的也不习惯面对除蓝蕴和以外的男人睡觉,陶书萌竟真的一路撑到了家,她下车时沈嘉年也跟着下来,走上前搀扶她。
“你住几楼?我送你上去。”
沈嘉年行为举止很贴心,书萌听了却摇摇头,许是酒后大胆,她神志不清说话也越发没有顾忌起来。
“不可以,从前蕴和告诉我,不可以让别的男人送我回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会图谋不轨。”
陶书萌一字一句地解释着,认真无比,她黑且清亮地眼睛盯着沈嘉年看,沈嘉年直视着她又听着她的话,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心里面甚至还有一丝窘迫,似乎就像他的心事被她傻言傻语地料中了般。
沈嘉年自诩正人君子,可是眼下的陶书萌双颊泛着绯红,双唇因醉酒又格外嫣红,那模样惑人,他一时间竟当真有几分想入非非。
许是心虚的缘故,沈嘉年的脚步止住了,他目送陶书萌踉踉跄跄地上楼,有些不太放心,却又不好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