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初阳一拍供桌,桌上的香烛便朝虎头的面门而去。
虎头的目标不是朝初阳,只避开香烛,没有管他。
虎头移到朝初阳打不到的范围,张开双臂,在他的手指上缠着肉眼不可见的细丝,那是五毒教捕人用的千丝网。
虎头和蝎绕着白逸潇旋转了十几圈,他两人看起来不咋地,做起事来却干净利落,如同一股旋风,肉眼难以捕捉到他俩的身影。
白逸潇从空中落下,正好落在千丝网中心,等他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被无形的网牢牢困住。
白逸潇将法剑舞得飞起,剑刃斩到千丝上发出铿锵之声,火星四溅。
白逸潇的洞玄灵剑可召万灵,役百鬼,削铁如泥,千丝网在它的砍伐下有点欲破不破。
蝎大喊一声,求援:“哥!”
晁汐对拇指上的玉扳指说了一句“这件事不要知会天尊”后,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白逸潇看到他,当即怒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困我?”
白逸潇的演技比想象中好,晁汐很欣慰。
这时,朝初阳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往晁汐身上狠狠刺去,被晁汐轻巧避开,同时晁汐掌心泛起白光,晁汐就着白光轻轻推了朝初阳一下。
在旁人看来晁汐只是轻轻一推,朝初阳却跌出五米开外,捂着胸口,站不起来。
白逸潇看到他的法术,惊道:“你也是天师?”
“曾经是。”晁汐用了假声,嗓音嘶哑,听起来像个四五十岁的大叔。
“天师,呵呵……”晁汐冷笑着嘲讽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天师,不过是打着大义除恶的幌子招摇撞骗。别他妈说我是天师,这两个字对我来说是种侮辱。”
白逸潇一愣,第一次听晁汐爆粗,有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
晁汐见白逸潇分神,又说:“你很‘荣幸’被五仙教看中了,是自己乖乖跟我们走,还是我们‘请’你走?”
白逸潇回神,沉声道:“这就是你们‘请’人的态度?五仙教不就是五毒邪教吗?我找你们很久了,今天自动送上门来,你们谁都跑不了!”
白逸潇催动法术,洞玄剑发出莹莹蓝光,在蓝光的照射下,千丝网显露出形状。
“一张破网也想掳我。”白逸潇再一次挥剑,剑过网裂。在两头拉网的蝎和虎头失去重心,后仰倒地。
“好狂妄的小子!”晁汐聚气化出一把白色气剑,手腕一转,剑尖直指白逸潇。
白逸潇嗤道:“你不屑做天师,为什么还要用天师的法术?不正不邪的怪物!”
“大爷想用什么术就用什么术,你管得着吗?”
晁汐说话间,又化出一把气剑,双剑合璧,对着白逸潇前后夹击。
白逸潇看着气剑疾飞而来,也将洞玄剑祭出,三把剑在黑暗中缠斗,剑光照得四周恍如白昼。
白逸潇操控一把灵剑已觉吃力,晁汐操控两把气剑却轻松自如。
随着时间流逝,白逸潇的灵力渐渐不支,洞玄剑蓝光微弱下去,晁汐见状动动手指,其中一把气剑改变方向,朝白逸潇的肩膀刺去。
白逸潇想转身回退,却已来不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面铁盾从天而降,挡在白逸潇面前,气剑刺入铁盾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巨响。
巨响过后,从残破的工厂内,冲出一众天师。
“狗日的,我们中了埋伏。”蝎和虎头退回晁汐身边,现在他们被天师包围,情势发生逆转。
晁汐收回气剑,缓缓后退。
白逸潇说:“想跑?你们残害我们天师数十人,今天设计把你们引到这里来,早就做了充分的准备,跑是跑不掉的,束手就擒或许能留你们狗命。”
蝎放出毒蛇,那些蛇还没接近天师的包围圈就被削成肉渣。
虎头又放出几种毒物,然后并没什么卵用。
“哥,现在怎么办?”两人慌张道。
晁汐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但声音已经不如之前淡定:“既然无路可退,只能拼死一搏。我的目标是白琮,你们两个想办法缠住其他天师。”
一场混战拉开帷幕。
晁汐冲向白逸潇,其他天师上前阻拦都被晁汐的掌风拍开,白逸潇亦不俱敌,挺身而出迎战晁汐。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白逸潇敌不过晁汐,受了点轻伤。
晁汐也败下阵来,他没有被白逸潇伤到,而是被一些天师偷袭至伤。
白逸潇看晁汐的手臂在流血,心急如焚,连连给晁汐递眼色。
晁汐微微摇头,表示程度还不够。
白逸潇心痛不已,却还要强迫自己去伤他。
长通不如短痛,白逸潇铆足一股劲,手中洞玄剑化着十数把小剑,刺向晁汐的四肢。
晁汐佯装跌倒,任由剑刃刺入他的身体。
白逸潇不忍再看,扔出一颗烟/雾弹。
白色烟雾消散后,晁汐和另外两个邪教徒已不知所踪,只剩地上流淌的大片鲜血。
白逸潇再也握不住剑,单膝跪地,垂头久久无法抬起。
朝初阳双眼通红,捡起玉碗,跪在地上,把晁汐流的血小心翼翼地装进碗里。
白逸潇捂着脸,多年没有流过泪的他,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
朝初阳意外的坚强,拍着白逸潇的肩膀说:“他只是不想无辜的人被邪教伤害。”
“我知道!但我亲手把他伤成那样,我的心都要碎了,朝初阳你明白我的感受吗?”白逸潇哽咽得语不成调。
“如果当诱饵的不是你,他同样会这么做。”朝初阳仰着脖子,用尽全力才让眼里的泪不掉下来。
“看他倒下,我却无能为力,我的难受不比你少。”朝初阳声音暗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事已至此,只求上苍能保佑他逢凶化吉。”
第68章
一辆车从荒草丛生的小树林里冲了出来,车灯摇曳,几个甩尾过后,车子绝尘而去。
车里弥漫中浓重的血腥味,蝎和虎头瘫坐在椅子上,用手捂着流血的伤口。
体力用尽,失血过多,他俩都很虚弱,被甩了几下后,发出阵阵干呕。
“哥……你撑得住吗?”虎头艰难地坐起来,扒着驾驶座的椅背,有气无力地问晁汐。
晁汐没有说话,脸色煞白,头上全是冷汗,碎发黏在额头上,微微挡住了眼睛。
他的状况不比虎头好多少,握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他整个手臂和肩膀布满伤口,深可见骨。他的重要脏器有天蚕衣保护,没有受到损伤,但双手双脚已经痛得麻木,快要失去知觉。
晁汐的车技本就很狂野,现在跑路更是开飞车一般惊心动魄。
虎头咬牙,挣扎着站起来:“哥,还是让我来开吧。”
“坐下!”晁汐声音不大,却冷酷威严。“过了前面的收费站,我会找个地方停车。”
虎头乖乖坐下,蜷缩成一团。
没过多久,前方灯火通明,收费站快到了。
晁汐靠边紧急停车,抽出纸巾把左手手臂、手背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带上长款防晒手套,准备好过路费,再起步滑向收费站。
收费窗口前,收费员一脸职业微笑,接过晁汐递来的钱后,习惯性地往驾驶室看了一眼。
晁汐的脸一半隐没在挡阳板的阴影中,只能看见左侧耳朵到下巴这一段的精致骨线。
收费员把找零的钱递给晁汐的时候,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段时间,市里正在通缉一个流窜作案的杀人犯,收费员立刻警惕起来,对晁汐说:“先生,麻烦您把遮阳板收一下。”
晁汐没动,只微微侧首露出淡淡微笑:“小姐,我出了一点小车祸,想找家医院处理伤口。”
收费员问了一连串问题:“在哪个路段出的车祸?还有其他损坏的车辆吗?为什么没有报警?”
晁汐道:“手机丢了。”
“我们站上有医务室,您把汽车往前开一点,靠边停下,我们先帮您处理一下伤口。”收费员站起来,看到汽车的车头部位有明显的撞击凹痕。
“不必了,只是小伤。”晁汐的声音很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收费员很执着:“能让我看看您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