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初阳刚绷住的笑气又崩了:“哈哈哈哈……小夕,你太可爱了,压天尊,可以有,这个可以有!”
等他笑够了,晁汐言归正传:“老家那边出了什么事?”
“说是一夜之间死了四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死了四个?”晁汐微微蹙眉,现在没看到尸体,无法判断此事和狱鬼王有没有关系,既然村里人把朝父叫去了,这几个年轻人肯定死的很蹊跷。
晁汐想了想说:“等我洗个澡,换件衣服,一起去。”
晁汐收拾妥当后,朝初阳开车一路向西风驰电掣,下了高速走了一段县道,又拐上一条乡间小路。
旭日东升,霞光初现,山重水复间,一处村庄若隐若现。
晁汐观这处地势,山脉起伏如行龙,林木葱郁掩映流水,乃三阳之风水宝地,也是一处隐秘的世外桃源。
朝家是这个村子里的名门,超有钱又懂玄学之术,帮城里的达官显贵随便看个风水化个凶煞动辄几十上百万的劳务费。但却不算望族,因为行走阴阳之人子孙福薄,多生女儿代代单传,在朝家第八代这里才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卯时出生,名初阳;一个酉时出生,名小夕。
两子出生之时,朝家太爷还健在,亲自大办宴席庆祝自己喜得双孙,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上门道贺的人不止村里的邻里乡亲,还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阴阳圈里的大佬。
如今阴阳圈分南北两派,朝家落户西南,属南派中赫赫有名的阴阳世家,北派有白家独占鳌头,两大家族各自镇守一方。虽说现在科技发达,阴阳之事被国家列为封建迷信,上不得台面,但这世上除了人们肉眼能看到的东西外,还有很多看不到,科学也无法解释的事,人们可以相信科学,却也应该对天地自然,先祖的智慧信仰和未知界面心存敬畏。
抛开阴阳圈不谈,朝初阳、朝小夕两兄弟从出生之日起就成为家族的福星,他俩一个命中带财,一个神仙命格,朝家太爷喜欢的不得了,亲自传授他们玄门异术。两兄弟也很争气,隐晦难懂的玄学书籍看一遍就能融会贯通,十四五岁就能入宅帮人看风水,辟邪除凶。
以前两“福星”回老家,场面之大,欢迎的横幅能拉几里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乡亲们夹道相迎,比政府官员下来还热闹。但是今天整个村子静悄悄的,连鸡鸣犬吠都没有。
朝初阳开车在朝家祖宅外转了一圈儿,青砖白墙古朴沧桑的大宅子里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一只大藏獒蔫蔫地伏在地上,看到车上下来的是自家小主人,这才慢悠悠地爬起来,无精打采地来到小主人身边,象征性地蹭了蹭他俩的裤腿。
朝初阳摸着藏獒的头对晁汐说:“村子戒严了,我们把行李放了,先去祠堂看看。”
晁汐点头,目光落在藏獒身上,有淡淡的黑气将它罩住,怪不得这种凶猛敏锐的动物会如此乖巧。看来荀珩不仅把这具肉身的记忆传输了,还顺道开了天眼,这趟没白来,晁汐愉快地弯起嘴角。
朝初阳放完行李出来,看见晁汐盯着藏獒抿嘴笑,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一夜蜕变,气质飞升了N个档次。
朝初阳走过去,拍拍晁汐的肩膀说:“小夕,我是不是产幻了?总感觉你变了一个人似的,眉眼含春,笑起来特别勾人。”
有这么明显?明明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可能是夜里的余韵没过,慵懒了些。”晁汐说。
朝初阳“啧啧”道:“看来仙气真的养人,说不定天尊再滋润几夜,你能捞个人仙做做。”
晁汐哼哼道:“我这辈子就没打算成仙。做仙很无聊的,清心寡欲,餐风饮露,没意思。”
凡人都向往神仙生活,晁汐当初也不例外,等修炼成仙了才知道当神仙有多无聊。天宫除了琼楼玉宇,就是广袤的云海,各位尊神仙官都有自己的府邸,还相隔甚远,平时想找个说话的都难,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法会、经会,对晁汐这种开会就打瞌睡的神仙来说,简直是种精神折磨。所以晁汐才拼命自荐下界当冥帝,对着表情丰富的鬼都比在天宫蹉跎岁月来的有趣。
朝初阳道:“天尊不是下凡来吃肉了吗?”
“他是神祗,有很多特权,在天宫憋了几万年,都快憋出病了才来凡间风流一回。”反正荀珩不在,晁汐拿他来调侃毫无压力。
其实,晁汐并不知道天生的神祗有没有情/欲,荀珩总是一派风轻云淡,喜怒不形于色,估计内心是一汪死水,无论什么投进去都掀不起波澜。
晁汐初入天宫时,依照惯例一一拜会各路神仙,除了三清四御就属荀珩最难接近,送礼不收,拜帖不接,只有重要法会和瑶池酒会,他才会闪现一下。尽管如此,他还是天宫里最受欢迎的神仙没有之一。若不是晁汐在瑶池酒会上喝多了,醉眼朦胧调戏了他,可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天宫众仙中有个叫晁汐的仙。
朝初阳又被晁汐的话逗笑了:“小夕啊,你这样说天尊,不怕被他听到下来惩罚你?”
“那我倒是求之不得,就怕他这次过后,又要禁/欲很久,我这副小身板可经不起那么漫长的等待。”
“哈哈哈哈。”朝初阳乐得直拍大腿:“小夕,你是食髓知味了啊。看来天尊那方面的能力很强嘛,一次就让你上瘾了。”
晁汐眯起眼睛,想了想荀珩清冷的模样,鬼知道他那方面能力强不强。不对……三界之中应该没人知道他那方面的能力强不强。
作者有话要说:
晁汐:奇怪,怎么一到人间骚话自然就多起来了?
第5章
晁汐和朝初阳步行来到祠堂,四具棺木摆在祠堂中间,被害者家属哭得眼睛肿成核桃。
朝父站在棺木前,神情凝重,身边一个老村医在向他说明情况。
两兄弟走过去,朝初阳伸头看了看棺中尸体,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四具尸体全身赤/裸,仅隐私部位用白布遮掩着,尸身乌黑干瘪,血肉早已干涸,像风化的干尸,尸体的表情非常奇特怪异,惊恐的同时又带着一种陶醉的神情。
从老村医的口中得知,这四个人死于马上风,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朝初阳这才明白他们的表情为什么如此怪异,爽的时候肯定没想到自己会一命呜呼。
老村医说完验尸情况,朝父点点头,叫人把棺木抬下去,给死者穿上寿衣。
朝父对死者家属说:“各位节哀顺变,你们先回家料理后事,这件事朝家会调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死者家属这才抹着眼泪,离开祠堂。
等人走完了,朝父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两个儿子。
这四个年轻人都是晚上出门和对象约会,一宿没回家,第二天被村民发现死在堰塘边,从死者家属提供的照片来看,他们的对象是同一个女子。
朝初阳将女子的照片拿在手里和晁汐一起看。
“这女的长得还可以,不像害人的主,应该是被恶鬼附身了。”朝初阳说。
朝父点头,突然猛咳起来,朝初阳立刻将一杯茶端到父亲面前:“爸,你身体不好,熬夜奔波肯定吃不消,先回老宅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和小夕去办。”
朝父边咳边说:“尸体精血全被吸干了,那邪祟道行不浅,你俩掂量着来,实在不行就请白家人过来帮忙。”
行走阴阳的人常年和阴物打交道,容易折寿,五十岁是一个坎,翻不过就蹬腿儿。朝父四十有七,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朝家的生意都交给两个小的打理了。
“嗯,知道的,我们先送你回去休息。”
安顿好朝父后,晁汐和朝初阳先去联防大队查看监控。
从监控中可以看到被害的四个男青年在不同时间段都在村里的堰塘边出现过,他们身旁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披肩,身姿婀娜,手中拿着一把竹丝扇,看起来端庄娴雅,颇具风韵。
男女依偎在一起,卿卿我我,没过多久,就开始上演爱情动作片。
拾音器里不断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朝初阳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吐槽:“现在连村里的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吗?又不是没旅馆,五十块钱一晚上,这点小钱都舍不得花,难怪死得这么难看。”
晁汐没发表意见,将监控距离拉近。
朝初阳以为晁汐对这事感兴趣,劝他道:“小夕啊,这种行为学不得,野战虽然刺激,但是容易冲撞神灵。”
晁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听,她在唱歌。”
朝初阳凑进屏幕,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听到那个女人边喘边在哼歌,随着撞击时断时续。
朝初阳听了一阵,浑身寒毛直竖,心神难宁,捂着耳朵说:“啪啪的时候还有心情唱歌说明男的技术不到位,她唱的什么玩意儿,五音不全好难听。”
晁汐说:“这是招魂曲,歌声入耳,在于听歌人的心境如何,不同的人听到的内容不一样。你觉得难听,是因为你没被她迷惑,这几个男人听到的却是天籁之音。”
朝初阳一听是招魂曲,马上后退,远离屏幕,皱眉道:“你听到的是什么?”
“她在诉说自己的不幸。”晁汐边听边说:“她生在战乱年代,十几岁被军队虏去做了军/妓,每天忍受着数十人的侮/辱践踏,她没办法反抗,只能强迫自己在痛苦中寻找欢娱,日子久了,慢慢喜欢上虐/爱,身体越痛苦,她的满足感越强烈。”
朝初阳愣住,消化了半天,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这女人……女鬼可怜又可恨,口味还这么重,难怪一夜能祸害四个男人。现在目标有了,可是我们上哪儿去找她?”
晁汐想了想说:“如果她还躲在村里,肯定会继续行凶,用饵引诱,她自然会出来。”
朝初阳说:“现在村里人心惶惶,别说年轻人,就是老年人晚上都不敢出门,去哪里找诱饵?”
晁汐转头看着朝初阳。
朝初阳赶紧双手抱胸,连连摇头:“别这样看我,其他鬼我不怕,就怕这种色中恶鬼,你都说了女鬼生在战乱时代,距今至少上百年了,她是奶奶辈儿,我只是个毛头小子,万一她要强上我……不行,不行,想想我都要吐。”
晁汐被朝初阳的怂样逗笑了:“莫慌,我提的议,自然是我去。”
朝初阳低估了女鬼的年岁,晁汐说的战乱时代不是近代,而是北宋时期,那时死的鬼魂不可能存世这么久不被阴差发现,她肯定是这次冥府之乱中跟着狱鬼王逃脱出来的。这个女鬼能快速把一个精壮男人吸成人干,晁汐怎么可能让朝初阳去冒险。
朝初阳不放心弟弟一个人去:“要不咱俩一起,好歹有个照应。”
晁汐想想也行。
午夜,村庄陷入一片死寂。
夜色浓郁,漆黑的天空没有半点星子,农家屋舍被黑暗抹去了轮廓,老旧的路灯光线十分黯淡,影影绰绰,给夜平添了几分诡异的色彩。
晁汐和朝初阳走在乡间小路上,看似在聊天,其实十分警惕四周气场的变化。鬼魂出现的时候,会带着阴气,扰乱风水气场。
两人在村里转了一圈儿,没发现异常,随后掉头来到死人的堰塘边,这里水草丰茂,湿气很重,冷冷的河风夹杂着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扑面而来。
朝初阳鼻子敏感,打了个喷嚏:“这里阴气很重,难道那个东西就在附近?”
晁汐开了天眼,夜里视物没有障碍,扫视了一周,没看到鬼影,倒是发现这片堰塘的西南边有死气溢出。
晁汐快步朝那里走,朝初阳一看晁汐这架势就知道他有新发现,于是从包里拿出五帝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