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便是福慧县主吧,还真是个伶俐俊俏的女子,瞧着就是个有福气的。来,快来这里坐下,和本宫好好聊聊!”三公主巧笑嫣嫣地招手让秦澜心到自己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堂中各人神色各异,看着秦澜心那是羡慕嫉妒恨皆有之,如果秦澜心没有钟逸之前的告诫,那么还真的很容易被眼前散发着友好之光的三公主给迷惑。
不过,她还是微微一笑,假装羞涩乖巧地走到了三公主的面前,但是并没有坐下,“多谢公主夸赞,澜心愧不敢当。”
三公主眼中含笑,拉住了秦澜心的一只手亲昵地说道:“福慧县主就是谦虚,快坐下吧。”
“三姐姐可是偏心,见到了澜心妹妹,就不要平宝了!”齐平宝故意委屈地说道。
依照皇家辈分来说,三公主齐冰是齐平宝的堂姐,这些年为了拉近与梁王府的关系,齐冰在单纯大大咧咧的齐平宝身上可没少下功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梁王府能够为她所用。
“你这丫头,三姐姐怎么会忘了你,我看你才是为了你的澜心妹妹,把我这三姐姐给忘了!”自从齐平宝和秦澜心认识之后,可是很少来西山公主府玩了,齐冰可不能把自己和梁王府的关系拉远了。
“人家哪有!”这次变齐平宝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来,三公主就拉着秦澜心还有齐平宝热络地说话,倒是把西平王妃和云莹郡主那些人都给晾在了一边,最后她们只好有些悻悻然地先告辞,说是出去赏荷。
三公主也顺水推舟让下人领她们出去到园子各处去逛逛,又让钟逸、齐俊安这些男子去园子里找其他参加观荷宴的大家公子去游玩,单独留下秦澜心和齐平宝在堂里说话。
“三姐姐,今天干嘛要把皇甫暖玉也请来,你不是也不喜欢郡马府的人吗?皇甫家的人真是太讨厌了!”齐平宝看着皇甫暖玉离开之后,有些不满地对三公主撒娇地说道。
三公主好笑地拍了她一下,说道:“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这京都里的人岂是说不喜欢哪个就不与人家结交的,郡马府怎么说也是御赐的府邸,这些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公主府的处境,哪能随意得罪什么人!”
三公主的“不见外”和“知心话”,齐平宝听后很是有感触,也很同情,她也问过自己的爹娘,为什么太后和太妃都不喜欢三公主,她人那么好,可这时候家人只是对着她摇头叹气,什么话都不说。
秦澜心看到齐平宝被三公主几句话就说的眼圈泛红,想着齐平宝和三公主的感情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怪不得齐俊安和梁王妃私底下都让她多和齐平宝亲近一些,说是齐平宝没什么朋友,现在看来他们是希望齐平宝能远离三公主。
只是,齐平宝想事情那么简单,又容易被感情左右,情绪也很容易外露,不能直接告诉她三公主的真实面目如何,否则早露馅了。
秦澜心并没有答话,她知道三公主在等着她示好,可惜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和这位居心叵测的公主有什么交集。
秦澜心的不上道让三公主心里有了一丝异样,这个出身农家的少女在她面前可是没什么资格自傲的,有封地的县主又如何,始终是县主,没什么靠山,指望男人的宠爱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就算她坐上恭亲王府王妃的位置,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给挤下来。
不过,三公主观秦澜心不是那种以媚迷惑男人的女子,论容貌她只能算端庄清雅,那么能进恭亲王府的大门,她靠的就是手段。
擅长做生意的人心计谋略必定不差,再加上这位福慧县主还是传说中无名老人的徒弟,才学也不可小觑,那么这样有手段又很聪慧的女子不为她齐冰所用还真是可惜。
这次她要先探探秦澜心的底,如果日后秦澜心要执意与自己为敌,那么就留她不得。
“福慧县主,听说你在福江口开了家客栈,生意可是火的很,我在顺天码头也有一家客栈,但却是生意不怎样,不知县主可有什么好办法帮帮我?”三公主一脸求教地样子问道。
“公主,澜心做生意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同样的生意同样的方法对待不同的人未必会产生一样的效果,所以澜心怕是帮不上什么忙!”秦澜心笑着拒绝道。
秦澜心的拒绝在三公主和齐平宝的意料之外,两个人都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三公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然后,她笑了笑说道:“看来福慧县主是不愿意帮忙了,罢了,本宫也不强人所难,人嘛,再艰难还是要靠自己!”
秦澜心似是假装没有听懂三公主的言外之意,很老实地说道:“公主别误会,澜心不是不愿相帮,而是澜心实在不了解顺天码头的情况,做生意的好坏都取决于客人,顺天码头太复杂,澜心现在一无所知又如何来帮公主,怕是到时候帮了倒忙。”
“三姐姐,澜心妹妹说的对,她熟悉福江口,可是她不熟悉顺天码头呀。您让她帮忙,总要把码头、客栈、客人之类的情况都详细地告诉她,这样她才能帮上你呀!”齐平宝一脸天真地笑着说道。
齐平宝这一说,三公主犹如被噎了一下,她自然不是真的要让秦澜心帮忙,自家客栈里的情况她也是不可能告知秦澜心的,尤其是在秦澜心还是钟逸未婚妻的情况下,万一被皇上发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可就毁了。
董家这个商家的前车之鉴,她可是真切看过的,这个秦澜心可不是以往那些她想要拉拢的只认银子的商人,她与钟家的关系太亲近了,如果要收为己用,就必须要让秦澜心和钟逸离心才可以。
“呵呵,你们说的都对。好了,来到我这里就是观荷的,我可不能一直拉着你们说话,呵呵,这外边的荷花美着呢。平宝,快带着你的澜心妹妹去玩吧!”亲眼见到秦澜心之后,三公主就打算改变自己的策略。
齐平宝早就这样想了,于是拉着秦澜心和三公主告退之后,就去了外边找贺以珍她们赏荷。
这观荷园的荷花的确是很漂亮,秦澜心从观荷堂里出来之后,后背就一阵凉意,这种不好的感觉来自身后的三公主那道转瞬即逝的算计目光。
前来参加观荷宴的各位夫人、小姐们成群结队地散落在观荷园各处,齐平宝、秦澜心和贺以珍、邓止萍、林秋她们聚在听荷轩里一边聊天说笑,一边听着水滴滴落在宽大荷叶上的声音。
这听荷轩设计很巧妙,工匠们利用相连的竹筒凿开了很多小口,竹筒里一直有水流过,然后通过小口像下雨时的雨滴一样落在竹筒下的荷叶上,声音很是美妙,这也是听荷轩的由来。
秦澜心正在欣赏着听荷轩盛开的荷花和如珍珠一样落在荷叶上的水珠,突然有人猛地站到她的面前,很是盛气凌人地问道:“你就是秦澜心?!”
秦澜心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从依着的栏杆上站直,不解地说道:“没错,我就是!不知这位小姐是谁?”
“哼,大胆,见到本公主为何不下跪!”说话的少女十四五岁,华丽的紫红襦裙,眼睛不大,胭脂抹得不少。
“公主?不知是哪位公主?”秦澜心见这边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很多人是看热闹的,另外一些人则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她。
“告诉你,我是文渊国的泽霞公主,你不过是小小的县主,见到我敢不下跪,来人,给我掌嘴!”泽霞公主大声地对跟过来的侍女命令道。
“我看谁敢!”齐平宝身子一挡到了秦澜心的前面,“我知道你,你是二姐姐的大女儿,按着咱们大魏朝的辈分来说,你还要称呼我一声小姨母,这里可不是文渊国,哪轮得到你大呼小叫的!”
“你敢占我便宜,给我一起掌嘴!”泽霞公主在文渊国一直很嚣张,她爹是文渊国的皇帝,她的舅舅是大魏朝的皇帝,这样的身份让她走到哪里都是横着走的,没人敢惹她。
这是她第三次回到大魏朝,而这次是跟着同父异母的姐姐文渊国的嫡长公主封泽媛来的,作为暗恋钟逸很多年的少女来说,当听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要娶亲了,但是新娘却不是自己,她就恼了。
“泽霞,住手!”这时,文渊国的泽媛公主也带着人急匆匆地走来,拦住了要动手打人的泽霞公主。
“不要你管,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泽霞公主先是瞪了一眼泽媛公主,然后转身就要亲自动手,“我才不管你们是什么人,钟逸哥哥是我的驸马,你休想抢走!”
秦澜心将齐平宝拉到自己身边,让自己可以正面面对泽霞公主,然后淡然一笑说道:“泽霞公主,请你把话说清楚,我的未婚夫怎么会成为你的驸马?”
“澜心妹妹,你别听她瞎说,她小时候还说过我哥是她的驸马呢!花痴!”齐平宝冷哼地看着泽霞公主说过。
“两位我皇妹她有口无心,你们别介意,泽霞别瞎说,你可是一国公主!”泽媛公主带着一点儿无奈地说道,她就不应该答应带她一起来。
“我没瞎说,钟逸哥哥他就是我的驸马,父皇已经答应了,钟逸哥哥也答应了的!”泽霞公主大声地说道,仿佛就怕四周围观的人不知道一样。
“泽霞公主不要信口胡说,我钟逸可从未说过要娶你的话,要是让我的未婚妻误会,就算你是文渊国的公主,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钟逸沉着脸走近说道。
“钟逸哥哥你变了,你说过会娶我的,你说过,就是说过!”泽霞公主委屈地哭着说道,就像钟逸是那个负心汉一样。
“泽霞公主,胡闹也是要有限度的,别失了你一国公主的风度。”齐俊安看着泽霞公主冷冷地说道。
“你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去告诉我父皇!三姨母,你可要为我做主!”这时,泽霞公主看到三公主齐冰出现了,扭身跑到了她面前哭诉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这是怎么了?”三公主一脸不解地问道。
“三姨母,钟逸哥哥说要娶我的,对不对,当时你和母妃都在场,你告诉这些人,钟逸哥哥答应做我的驸马是不是?”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泽霞公主摇着三公主的手臂问道。
三公主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恍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好笑地对着众人说道:“泽霞,那不过是小时候钟小王爷见你可爱说下的孩童之语,可当不得真,免得让福慧县主误会。”
三公主说完还故意地笑着看向了钟逸和秦澜心,这件事情没有现场证人,钟逸是百口莫辩的,看他如何给秦澜心解释。
钟逸冷厉地瞪了三公主和泽霞公主一眼,这两个女人竟然合谋算计他,转头看向秦澜心却发现秦澜心对他微微一笑,眼中全是信任。
“三公主放心,澜心不会误会的!林子大了什么鸟儿没有,百花开了什么蜂蝶引不过来,这要怪也怪我选中的这个男人太优秀了,怕是回眸一笑,别人都当他是动了情呢!”这是秦澜心第一次在人前说话如此大胆直白,而且说的那么坦坦荡荡,毫不扭捏。
钟逸冷着的脸这才有了笑意,他还以为秦澜心这次依旧会选择忍,没想到说起损人的话来,她也一点儿不差。
“这不是说泽霞公主在自作多情吗,呵呵,没想到福慧县主也有这么……这么泼辣的一面!”萧非对着齐俊安笑着说道。
齐俊安笑笑没说话,看着三公主的目光也愈加幽深起来,想要离间钟逸和秦澜心的感情,这个方法她怕是用错了。
三公主脸上依旧笑着说道:“福慧县主没误会就好,泽霞,你也不要胡闹了,改日让你父皇再给你选个好驸马。”
“不,我不要,我就要钟逸哥哥,我回去就让父皇赐婚!”泽霞公主不罢休地说道。
“傻丫头,谁都知道福慧县主和钟小王爷明年就要成亲了,你堂堂公主难道要嫁过去做平妃或者侧妃吗?”三公主脸色也冷了下来,但是话里却是怂恿。
果真,泽霞公主一听就不乐意,看着秦澜心冷哼道:“我乃是文渊国的公主,大魏朝的皇帝可是我的亲舅舅,我要嫁给谁就一定要嫁给谁!”
“我虽然不知道文渊国重不重体统,我大魏朝可是最看重的,外甥女要嫁妻弟,难道泽霞公主是要让我大魏朝成为天下笑柄吗?三公主,我秦澜心虽是农女出身,但也懂得什么笑话能说,什么笑话不能说,有些话说出来容易,要收回去可就难了。”秦澜心义正言辞地说道。
没人想到秦澜心会直接就杠上三公主,不过这次三公主所说之话的确有欠妥当,不管怎么说,泽霞公主都是皇上的外甥女,而钟逸是皇后的亲弟弟,这两人扯上关系,说出去可真不好听。
“福慧县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泽霞她不过是任性一些,都说福慧县主大度和善,怎么今日却伶牙俐齿计较起来!”齐冰始终是皇家公主,而且她手里现在又有了巨大的财富,这种依仗让她不再变得谨小慎微,也变得骄傲自大起来,更何况从未有人如此挤兑过她,所以她有些动怒了。
“三公主,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任性’抹平,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和善’解决,否则国之威严何在、人之尊严何存,我是大魏朝的臣民,那么企图乱我大魏朝名声、威严、根基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都有责任也有义务指出来,这是每一个大魏朝子民都应该做也必须做的事情,所以澜心不觉得有错。”秦澜心直接就把这高度给升上去了,一下子放在了国家的名声和威严上,这下子本来当热闹和玩笑看的人也都正经起来,这世上很多事情可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的,要是真计较起来,一句玩笑话也能成为国家大事。
三公主脸色更难看了,这个秦澜心还真难缠,竟然把泽霞公主的几句话和辈分联系起来,还扯上什么国之威严,这里可是她的观荷园,要是有什么伦理丑闻传出去,那她也难辞其咎。
“你少胡说八道,你根本配不上钟逸哥哥!”泽霞公主似乎还没注意到,此时观荷园里众人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大不同了,泽媛公主本来还想出声,但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三公主,选择了沉默。
“泽霞公主,看来澜心刚才说的话,你并没有听进去,你要是喊我哥哥,那你母妃该喊皇上什么,别忘了,这是在我大魏朝,而我大魏朝亲族辈分不能乱乃是国之体统,看来要让皇上修书一封给文渊国君,问问他是如何教自己的女儿的!”钟逸冷冷地训斥道。
“可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泽霞公主也恼了。
秦澜心这时却轻声一笑,说道:“我想这个就不劳泽霞公主费心了,而且我从来没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哼,你不过是贫贱百姓家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进王府做王妃!”泽霞公主很不服气地说道。
其实,在场的有泽霞公主这样想法的名门夫人、千金贵女不在少数,而且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家的女儿或者她们自己都比秦澜心更有资格嫁给钟逸为妻。
秦澜心始终笑容不改,用一种沉静而又十分自信地语气说道:“贫贱百姓家的女儿又如何,这世上谁不是爹生娘养长大的。我虽然一生下来不是达官显贵家的女儿,但是父母待我如珠如宝,兄弟姐妹与我赤城相依,朋友与我胆肝相照,我不偷不抢堂堂正正地做人,凭借着努力和勤奋获得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从来不觉得自己高攀了恭亲王府。”
“澜心妹妹说的对,而且你又聪明又有才学,对家人、朋友还有很多穷苦的百姓都非常非常好,我齐平宝最佩服的人就是你!”齐平宝强烈拥护地说道。
“如此自强自立自尊自爱的福慧县主,要不是钟逸是我的好友,我还觉得他真配不上人家福慧县主,现在他不就是个守城门的将军吗!”齐俊安开着玩笑地说道。
“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没资格配上她,但是这样美好的女子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我会后悔几辈子的,所以怎么也要赖上了!”钟逸也跟着调笑起来。
“你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萧非也跟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