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芸早就从王林炎与朱正清的神情上发现来人可能来头很大,其实当初大家只知道沈瑞阳侯世子身份,并没有人知道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就算沈瑞阳说这是他的外祖母,她也不知道这大人物的身份。
朱唐氏与李香芸赶紧转身,悄悄把大家叫到了池塘边,与大家说了顾明兰的安排,连朱大姑也一块带去了福满楼,家里除了几个男人,就只有春来与几个长工了。
把人接进了长柏院,那本就是沈瑞阳与紫檀大师常住的地方。
虽然清兰居四个院子在这种大人物眼中都只能算得上个库房,不过这几年顾明兰为了让一家人住得舒服,各项设施都进行了大改造,整体都重新装修过。带着田园风格的长柏院,让人一进屋就会眼前一亮。
沈瑞阳看到了皇太后眼中的赞许,他赶紧狗腿似的介绍:“老祖宗,您别看这全是木头,听说这木头叫红豆杉,常年闻着杉树香味儿,能消百病呐。”
皇太后仔细打量了一眼屋中的摆设,顿时被客厅阳台上那一套从未见过的桌椅吸引住了。
抬头看了外孙一眼:“沐沧,扶着老祖宗去那坐坐?”
沈瑞阳朝着眼光所看,顿时乐了:“老祖宗,这一套桌椅姐姐她俗称为懒人坐,师傅每一回来就爱坐在这阳台上喝茶了。您老坐上去就知道,坐在那的妙处了!”
皇太后本是去西阳山上的太祖庙上香,西阳城是当今天家的祖籍,每缝大丰收之年,皇上或皇上的亲人,秋收后都会去那儿的太祖庙上香,感谢祖宗的保佑。
原本,去西阳城不必经过都正县,直接从松州府往左走就到了。
皇太后这是五年来第一次回西阳城,祭祖结束后她悄悄的拐了个弯,让沈瑞阳带她来看看她大师兄每年会来三个月的地方。
屋外站着一个个丹田外突的大汉,朱家人明白,这应该是侍卫。
等顾明兰指挥着张嫂与刘嫂送上水来时,两个操着尖尖嗓子的阴柔男子、两个丫头打扮的女子自然上前来前水了。
正在顾明兰胆颤心惊的不知下面该唱什么戏时,沈瑞阳出来了:“姐姐,吓着你一家人了吧?”
顾明兰扯扯嘴一脸苦笑:“沐沧,姐姐说实话你可不要笑,不是吓着我们了,而是快吓死我们了。说吧,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饭吃了没?如果没吃,我们得上什么菜呀?这可是最高级的地方出来的人。”
沈瑞阳看着自己义姐生动的表情乐了:“姐姐,姐夫,王大人,你们都别担心,是老祖宗要求我带她来的,她老人家不会为难你们。大家都没吃饭,我一会陪外祖母吃。姐姐,老祖宗她平常吃得太好,你上几个这地方地道的家常菜换换口味吧。”
不知是沈瑞阳的面子大还是借了紫檀大师的面子,皇太后吃过饭,让人把他们一家招进去晋见了。
人权至上,看着这掌管着他们一家性命的人,顾明兰不敢大意,示意着孩子小心冀冀的行了大礼。
看着地上跪着的朱家三兄妹,闻知朱成杰年仅十八就中了举,皇太后倒是微微的点了头。
再又是问了几句朱成烨与朱成蕊,在这么严肃的场面上,两姐弟倒是表情得可圈可点。
最后皇太后说了句赏,一个嬷嬷装扮的中年女人端着一个托盘,两块玉佩、一对玉镯分给了三兄妹。
随后皇太后又赏了不少东西,比起孩子们的礼物,这些绫罗绸缎金银之类的就只能说平常了。
不过顾明兰也知道,这些绸缎可不是店里能买得到的东西。
得赏赐的时候小心谨慎,三天内侍候的就更加小心谨慎了,闻言皇太后明早起身,顾明兰又着愁了:“沐沧,姐姐一家得了太后娘娘这么多的赏赐,可她老人家回京城,姐姐用什么回礼?”
沈瑞阳却没有这么多担心,这三天在朱家,老祖宗除了在这楼里喝茶听朱成蕊说故事外,就是在后园子里溜达。
老人家这三天吃喝住都非常惬意,回礼她自己也要好了,闻言沈瑞阳笑了:“姐姐,你把我们住的那院子里的几套桌椅凳子的图样送给老祖宗就行了。”
顾明兰还是觉得这礼物太轻了,最后还是装了五十斤丝绵,加上了十几套丝棉服样式,低调的把这贵客送走了。
望着远去的马车,顾明兰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边往回走边说:“可别再来贵客了,再多来几回,我这命都得短几年!”
虽然这一行人来得低调,可自己家里的人却没有一个敢轻视。
这几天自己媳妇累成个什么样,朱正清自是看在心里:“兰儿,今天你好好休息,家中事就交给大姑。”
身体上的累是小事,精神上的累才是大事。
顾明兰真心觉得自己累了:“行,一会中午我可得好好睡一觉,我没睡够的话,就是天埸下来了,你也没叫我起床。”
人刚坐下,却听到老刘在禀报,门外又来了客人!
☆、750.第750章 郑家三夫人
闻言又有客人上门,顾明兰想暴口了!
看她脸色不好,朱正清苦笑着说:“兰儿,你休息我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这时候来了。”
顾明兰捶捶腰点点头:“行,那你去吧,我在这沙发上窝窝。”
懒人沙发组合结全了现代与古代木头家俱的风格,这时节在沙发上垫上了一屋厚厚的丝绵垫,人躺在上面非常舒适,朱正清一出门,顾明兰便倒下了。
只是头才沾枕,朱成杰进来了:“娘,省城郑家来人了。”
郑家?省城郑家?
顾明兰心中一声哀嚎:你们就不能明天到么?
再累也不能不起来,顾明兰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洗了脸、梳了头出来。
只是她还未到客厅,就听到一个非常不动听的声音:“母亲,这不是我当继母的人没有宽容心,这姑娘大了,就得放在身边好好教着才能懂规矩。可颖儿这个模样,这要传出去就算我娘家比不上郑家…”
“谁要跟你娘家扯上关系?我怎么样,是我的事!”郑青颖的声音有一种非常的厌恶感!
这女人提起娘家什么的,顾明兰知道这可能是郑家的继室、小三上位的郑家三房当今的主母。
“母亲,你看看…”
“住嘴!王氏,别忘记这是哪里!”
虽然声音苍老,可这一声喝斥表明的不仅仅是对郑青颖的警告,同样也代表着对这郑王氏的警告。
在人家的家里教孩子,这女人不是蠢就是毫无顾虑。
这就是大户人家的主母?顾明兰摇摇头,怪不得这苍老的声音里透出着轻视。
“贵客进门,有失远迎,失礼失礼!”人家肤浅,自己总不能跟着一样肤浅,顾明兰人未进门,请罪的声音已经传进了屋。
郑三夫人看到门口进来的顾明兰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不是听说这家女主人是村妇出身么?怎么她保养得竟然比城里的大户人家的主母还要精细?
“这位是朱夫人吧?不好意思,突然上门打扰贵府了!”郑三夫人一脸的皮笑肉不笑,强行堆起来的笑容,让一张涂满了石灰的脸上,给人一种很假的感觉。
看着这郑三夫人暴发户似的打扮,再看一眼她身边当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其实评心而论,他们的相貌都不差,只可惜了这品性。
顾明兰在心中暗自为同乡叹息,她倒底走了什么背字运,竟然穿到了这样的一个人家,让一个这么恶心的女人来恶心她。
其实顾明兰独处的时候也问过自己,如果她穿成了郑青颖的娘这个身份,遇到的是这么恶心的男女,她要怎么办?
不管想多少次,不管想了多少个答案,她对自己每一个想法都感到恶寒,最后她相信也许这同乡的选择会是她的选择:因为她们这些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都有同样的洁僻,对今天在这个女人身边睡,明天在那个女人身边睡的男人,打心眼里有一种厌恶。
今天看到这郑氏夫妇,她心底更加庆幸。
听到郑三夫人强装大户人家的问话,顾明兰强行挤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请问这位是?”
郑三夫人看顾明兰一身细布棉衣,虽然样式非常好,可这价值太低。
再扫了一眼顾明兰的头上,一头青丝用一支雕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
让郑三夫人不舒服的是,这么简单的一身装扮,却让她整个人略显柔美,浑身散发出淡淡亲切感。
被顾明兰这么客气的一问,郑三夫人总算反应过来,这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远远的施了一礼:“松州府郑家三房王氏见过朱夫人,这位是我家老夫人,这位是青颖她爹,朱夫人好。”
顾明兰见多了大户人家的主母,这礼仪上自是不会差,她回了一礼:“郑老夫人好,远到而来不曾远迎,望老夫人莫怪!”
郑老夫人非常客气的回礼:“朱夫人,老身冒昧而来,打扰了!”
顾明兰轻笑着:“哪里哪里,老夫人能到寒舍来,那是因为两家有缘份,郑姑娘来都正县游玩能与我朱家结识,这是老天的意思。本想亲自送郑姑娘回城,可怕太过冒昧让别人误会,这才叫犬子休书给老夫人。”
郑老夫人毕竟是大家出身,见顾明兰大大方方不忙不乱的周旋着,心中也敬重了些:“朱夫人,朱家如此恩情,老身在些说声多谢!以后朱家去省城,如有事郑家能相帮,万莫客气。”
不要说朱家去省城根本也没什么要人相互的事,就是真要人相互,不找严家找郑家?这不是舍亲求疏么?
进门就是客,虽然这郑三夫人不是个什么好角,可进了朱家门,脸面上的事总得顾着。
且顾明兰从来不是个下别人面子的人,立即笑着应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定来打扰老夫人。老夫人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若先休整一下喝个茶如何?”
“好好好,那就打扰了!”
顾明兰依旧一脸淡淡的微笑:“老夫人客气了!寒舍简陋,委屈老夫人了。”
因朱家时常有客来,前两年特意在离长青园左上角,靠山的地方造了一幢专门待客的院子。
前几天刚好接待了来太后娘娘带来的一帮宫人侍卫,这会张嫂与刘嫂刚刚整理好,郑家三个主子六个下人,顾明兰就把郑家安排进了那。
朱家其实没什么下人,除了当初沈瑞阳买进来的四个男子两个婆子外,其余的一个都没。
顾明兰让张嫂与刘嫂打水给客人洗了手脸,她自己上了茶,等朱大姑带着朱成蕊端上了几盘自家园子里的各式果子,这才重新坐下叙话。
郑三夫人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一直看不得顾明兰,此时见她竟然亲自泡茶,心中有一种轻视:“我看朱府也不小,怎么连个丫头也没有?”
顾明兰才不会与这种人生气,她依旧笑笑:“三夫人说笑了,朱家本来就一农家,我们这种种田作土的人家,哪来了什么丫头下人?就算是有几个,也只是家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