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还想再打他的人一见那牌子,都愣在了当场。
洪千虽然很想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人,但他更怕西门庆跑了,所以赶紧往西门庆消失的方向追。
西门庆跑了好一阵,七拐八拐的绕过好几条街。
在经过一条比较偏僻的胡同时,他赶紧将手中的包裹扔进了一边的臭水沟,又拿棍子搅了搅,确定不会被人发现,这才又绕出胡同继续跑了起来。
又来到一条比较繁华的街道,他往后面看去,果然看不见洪千的身影,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靠在一家酒楼门口的墙面上休息。
终于将气息调匀了,他开始想以后该怎么做。回清河县肯定不行,回去之后蔡京捏死他们一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只有留在京城里,蔡京才会投鼠忌器,不敢对他怎么样。
不过,前提条件是他背后有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想到这靠山,他有两个人选,一个是高坎,其实也就是高俅,另一个就是东方不败,该选哪一个,他还要好好斟酌一下。
就在他权衡利弊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西门兄,本来是我请你吃酒,却没想到你来的这样早,看来,是我太失礼了。”
西门庆一愣,转头一看,站在那里笑语盈盈的不是李邦彦还是谁。
这下西门庆不用抬头也知道这酒楼的名字了,肯定是满香搂。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他随便靠在一家酒楼前休息,就正好到了李邦彦请他吃酒的这个酒楼。
西门庆在发觉李邦彦对他怀有敌意的时候其实并不想跟他多交往,不过现在已经遇见了,他就没办法再推辞了,只能笑着回道:“家里没事,就早来了一会儿,李兄何错之有。”
李邦彦那么说本也就是客气一下,笑了一下,他拉着西门庆轻轻热热的上了酒楼,往包间而去。
西门庆这两天被人抓怕了,一看那幽闭的包间,就觉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扫了一眼热闹的大厅,他道:“李兄,外面岂不热闹。”说完,他也不管李邦彦,就走到了一处靠窗的桌子前,笑意盈盈的看着李邦彦。
李邦彦虽然很不满意,但他也不好博了西门庆的面子,所以就跟着西门庆坐了下来。
二人点好饭菜,李邦彦又跟西门庆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一阵话,这才将话题移到了东方不败身上,问西门庆是如何认识东方不败的,两人关系怎么样。
西门庆自然不会告诉他真话,就拿之前说过的话搪塞他,实在搪塞不过去,就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李邦彦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眼珠一转,就开始问西门庆他对东方不败的看法,包括东方不败的性格,喜欢什么或者讨厌什么,总之,就是用各种话旁敲侧击。
西门庆说谎话的时候比说真话都多,对他这些问题,回答的滴水不露,让李邦彦越听越模糊,往往前一刻觉的是那样,后一刻就立即推翻了前面的结论,觉的西门庆说的话都很对,让他已经无限接近东方不败的真面目,可是最后,他却发现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得到。
菜已经吃了一半,酒也喝过三巡,李邦彦终于放弃了,他不说话,而是拿着酒杯一脸阴沉的望着西门庆。
西门庆却好似没察觉到他的异常一般,照样喝酒吃菜。
就在这时,洪千走进了酒楼,他拿眼一扫四周,便一眼看见了坐在窗口的西门庆。
同时,他也看见了西门庆对面坐着的李邦彦,而他,正好认识李邦彦,那个一直没答应站在蔡京这面的新晋官员。
这样一个官员,西门庆却跟他这么熟悉,他们在说什么?洪千不可不免的就想到了他们肯定在说龙袍的事,这让洪千脸上染上了一丝狠劲。
蔡京交代过,嫁祸高俅这件事能做成最好,万一不成,千万要处理干净,以免被别人反咬一口。
该怎么处理,答案不言而喻。
洪千握住了那把曾经染过西门庆鲜血的匕首,慢慢的走向西门庆。刚才,这匕首只是碰破了西门庆一点皮,染了一丝鲜血,现在,它要狂饮了。
李邦彦坐在西门庆对面,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洪千,可是随着洪千越来越近,他终于发现了洪千的异常,甚至,他猜测到了洪千手中可能握着的那个东西。
又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西门庆,李邦彦瞬间就决定不提醒他,甚至还要帮洪千一把。他拿起酒杯,敬西门庆。
西门庆自然端起酒杯回应。
在酒杯相撞后,李邦彦突然小声道:“那个人就是明月,是神,根本不是凡人能沾染的,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能,西门兄,你说对吗?”
因为他刻意说的很小声,西门庆只有聚精会神的去听,还没听完,就感觉背上一痛,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倒去。
怎么回事?西门庆回头,正好看见洪千那扭曲的脸,然后是洪千逃跑的背影。
周围慌乱一片,有人在喊着什么,有人在跑,可是西门庆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只觉的他好疼,好累,好想睡觉。
人都说临死的时候会将人一生所经过的事全部都过一遍,西门庆以前还不相信,但现在他却相信了。
他看见了他爹为他跟那些游手好闲的人来往而训斥他,看见了他跟每一个他曾经喜欢过的人痴缠,看见了西门大姐出生时的模样,甚至,他还看见了他那从记事起就已经去世的母亲。
一生过完,时间快速倒退,终于,定格在了那个一身红衣,淡漠的看着他的那个人身上。果然,他们三个月内不可能再见面了,连上天都觉的应该如此。
慢慢的,西门庆的眼皮开始滑落,就在这时,那眼皮又瞬间睁大了,好像眼睛的主人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东西一样。
东方不败看着满身鲜血的西门庆,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这人是西门庆吗,他身上的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是什么。
东方不败只觉的那红色是那么刺眼,刺眼的恨不得让人毁掉一切。
“啊……”一声如同凤鸣般的高喝,高喝过后,东方不败抱起西门庆直插云霄。
就在他们消失后,满香搂瞬间爆裂开来,所有的木头、砖石都化为一场灰色的烟雨,漫天落下,如同染了尘埃的雪花一般。
李邦彦站在那尘雾中,看着远处的云霄,东方不败与西门庆消失的方向,静默不语,手上有鲜血滴落,那是他不自觉的用手掐出来的。
转眼间就到了国师府,东方不败一手抵着西门庆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功输给西门庆,一手握住了西门庆背后的那把匕首。
努力了许久,甚至手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跳出来,他也没敢将那匕首□□。不□□,靠着他的内力,这人还有一息尚存,可是若是他将匕首□□,这人很可能就会离开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不属于他的世界。
又挣扎了一会儿,突然,他将手臂划向那匕首,瞬间鲜血涌出。他将手臂抽回,将那鲜血对准西门庆的嘴,希望他能喝一点。
可是西门庆如今紧紧是不死而已,哪能自己喝东西,所以那鲜血只是染湿了他的唇,边向下滴落下去,与他身上的鲜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没办法,东方不败将手臂伸到嘴边,狠狠的吸了一大口鲜血,这才对着西门庆的唇吻去,同时,他的手伸到西门庆的后背,握住了那把染满鲜血的匕首。
☆、第50章
陡然将匕首拔出,一道血箭喷涌而出,西门庆的心跳也戛然而止。
东方不败的心紧贴着西门庆的心,在他的心跳停止的刹那,他的心跳也停住了,甚至时间都好似停住了一般,刹那千年。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庆的心又开始跳动,虽然很微弱,可是却好似擂鼓一般响在东方不败的耳中。
长出了一口气,他用嘴啄了一下西门庆那染了鲜血的唇,眼神温柔的几乎能滴下水来。
不用别人帮忙,他亲自帮西门庆处理伤口,换衣服,擦拭身体,每件事都做到他所认为的最好。
西门庆仍旧没有醒,甚至开始发热,他就守在他的床前,不断的给他输送内力,用匕首划破手臂,将他的血给西门庆喝,旧的伤口愈合了,就划新的伤口,一直到手臂上伤痕累累。
西门庆这些天只觉的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有一个人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想回应却一直叫不出声,这让他很着急,当这种焦急达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他腾的一下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熟悉是因为他曾经日夜对着这张脸,并为之痴迷。
说陌生,则是因为那张脸十分苍白,眼底乌青一片,甚至就连头发都有些散乱,就像一朵被风雨捶打后的花朵一般,哪有平时那一丝不乱的妍丽模样。
就在西门庆睁开眼的同时,东方不败也唰的一下睁开了眼,顿时,他们的目光胶着在了一起,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庆突然道:“你嘴角脏了。”
东方不败赶紧拿手去擦嘴角,一脸的嫌弃加厌恶。
“哈哈……”西门庆早知道他会如此,所以才会告诉他,现在看到这一幕,他心满意足。不过他显然忘记了他的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大笑,大笑牵动背上的伤口,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出了许多汗珠。
东方不败本来见西门庆笑他,还想发作一番,现在见他疼的厉害,那点怒气又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他哪里能容忍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所以赶紧起身去洗漱。
见东方不败匆匆而去,西门庆不用想也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只觉的又好笑又温暖。这人以前容不得半点脏乱,就算天塌下来都是,现在,却为了他弄成这样,他何德何能!
也许他该好好考虑一下上次他所说的事情,上天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他又何必逆天而行。
等到东方不败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模样,虽然还是一脸苍白的模样,但起码又变的干净整洁,一丝不乱了。
手里端了一碗清淡的米粥。用勺子搅了搅那米粥,他将碗放在西门庆的身边,示意他自己吃。
西门庆的伤在后背,此时面对着东方不败趴着,一只手就在碗旁边,如果他要是自己吃,也不是不能办到。
不过他现在放开了心胸,立刻打起了歪主意,以前一直是他伺候这人,现在,也该培养一下这人的习惯了,否则以后养成坏习惯,吃苦的岂不是他。
费力的伸了一下手,手抖的厉害,西门庆好似小孩子一样扁着嘴巴,满眼祈求的看着东方不败。
看了一眼,两眼,第三眼的时候,他的眼圈开始发红,好似要流眼泪一样。
东方不败抵不住他的眼神,伸手拿起旁边的粥,开始喂西门庆。
西门庆立刻笑逐颜开,好似刚才可怜的要死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眼见着粥送到眼前,西门庆才发现这粥好似颜色有点不对,不是那种清清白白的颜色,倒有一点浅浅的红色,用白瓷勺盛着,两相一对比,尤其的明显。
“这粥颜色好怪,里面加了什么吗?”他好奇的问道。
东方不败的手一顿,也没说话,就是继续递给西门庆喝。西门庆估计这粥里可能加了补药什么的,东方不败不愿意说,他也没再问,就张口喝了进去。
这粥喝到嘴里,只觉的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好似有些腥,还有些甜,一点也不好喝。刚想跟东方不败抱怨两句,他就觉的喝下的那粥化为一股暖流,由胃里升腾到四肢百骸,使得整个身体都好似浸在温泉中一般,连本来难以忍受的疼痛都好了很多。
这粥果然是好东西,西门庆不再犹豫,一口一口的喝着东方不败喂过来的粥,不一时,一碗粥就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