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不动发誓,我原就没说不信你,不过逗你一下而已。”杨婵确实没有不信他,而且她对自己有信心,只是那李姑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要是堵上门来,倒是可就不单闲言碎语那么简单。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赵远山眉头皱的更深,“一会我去找三叔公,让他老人家帮忙走一趟。”
今天看到他遇见李秀琴的人有不少,明天风言风语肯定也不少,一个处理不好,不但会损了名声,还会给杨婵带累,现在只有三叔公一个长辈,只能找他帮忙去一趟李家。
杨婵点头,这些事一定要处理好,不然往后成了婚都不安生。
天渐渐暗了,大多人已经吃完饭歇下,三叔公家只他自己和柱子两人,都要上山干活,家里哪有人烧饭,赵远山到的时候,爷孙俩才放下碗筷。
“三叔公,我也是没法子,只能找您老人家了。”赵远山将遇到李秀琴一事,叙述平淡,没添加什么多余情绪。
本身他对李秀琴就没什么感情,于他而言,纯粹就是一外人,要不是她今天闹着一场,他都快忘了有这人。
“秀才家的女儿竟然这么不知廉耻,真该说给所有人听听。”柱子这年纪本来就爱冲动,加之他从小就崇拜赵远山,听到李秀琴败坏赵远山名声,气氛的不行。
三叔公敲了敲桌子,听到声音,柱子一下不敢再出声,他最怕爷爷,刚才要不是太生气,都不敢跳起来。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同李老头许久没见,明早我去找他叙叙旧。”三叔公沉稳说道。
不等赵远山开口,他摆了摆手,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今天看到你们见面的人不少,私下解决更招人话,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三叔公目光锐利,“或是你愿意委屈杨姑娘。”
如果晚上过去,是可以让李家管住女儿不再生幺蛾子,却堵不住外人的嘴,万一李家倒打一耙,有理都说不清。
明天过去李家势必会损伤李秀琴的名声,不过这本身就是她自找的。
三叔公人老心却亮堂的很,那李家丫头当初见远山中不了秀才,不顾两家名声硬要退亲,并不是贤妻之选,杨丫头为人温和,知书达理,很好。
闻言,赵远山起身弯腰,“劳烦叔公了。”和杨婵相比,别的女人自然就要退散两旁。
望着赵远山走远,三叔公扫了眼桌上的布包,支使柱子过去打开,两套深青色粗布秋衣,并没有绣什么东西,料子也算不上好,却能瞧出做工精细。
“爷爷,是衣服。”柱子拿起上头那件,抖开一瞧,立马给自己套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满身是泥,还不快脱了。”三叔公骂了一句,嘴角微微扬起,远山这媳妇,算是找着了。
翌日一早,三叔公便去了李家,不少见到他的人,都猜测着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情,还有些人说赵远山估计真对李秀才家的姑娘余情未了,不然怎么让三叔公出面。
见过杨婵的人呲鼻,除非赵远山瞎了,不然会放着天鹅不要选鸭子。
李家的人全都上山干活,三叔公不是没想到,他要的就是这结果,直接上山。
到李家那片田的时候,李家大伯母正在训李秀琴。
“怎么那么笨,都说了要轻轻的松土,轻松的松土,你这一锄头下去,才出芽的苗都被你给挖了。”大伯母姓吴,育有一子三女,儿子是她命根子,房子才修好,就让他去镇上上学,另外三个女儿,长女已经出嫁,幼女这次水患没了,次女则在帮忙。
人都有私心,松土是力气活,自然不会让自己女儿干,所以李吴氏的次女在浇水,而李秀琴自然要松土,“伯娘,我……”李秀琴心里恨的直咬牙,爹娘在的时候,她的手除了拿笔和针线,何时做过这种粗活。
李吴氏正想开口再骂,就听田边有人喊自家公公,抬眼一看,是赵家村的三叔公。
邻村的人大多相熟,人三叔公辈分在那,就算不是同村,作为小辈同样得敬着些。
“这不是赵大叔吗?找我公爹有事?”大伯母换上笑脸,扭头白了李秀琴一眼,“没见是找爷爷的,还不会快去喊。”
“是有些事。”三叔公点头,面容一直严肃,见到李老头后更甚。
招呼李老头一声,三叔公开门见山,“不知你是否听说昨日傍晚的事情?”
“什么事?”李老头疑惑,不单他,就算一旁支着耳朵的李吴氏也奇怪。
见他们模样,果然都是不知情,三叔公点头,“我就说你李老头最是要面子,要是知道,怎么会不拦着孙女。”
这下李老头炸了,“什么孙女做这等事情?出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你孙女拦下远山,说些让人误解的话,你也知道,远山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拖到现在才找到媳妇,过些日子就要成婚了,这时候要是惹出闲言闲语,还怎么成婚,家里也没个长辈,只有我这老骨头过来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三叔公叹口气,故意为难道。
李老头轻哼一声,对于二儿媳出尔反尔不让女儿嫁给赵远山,让他在村里丢了不少面子,这也是他为什么任由李吴氏支使李秀琴的原因,难不成这丫头又做了什么事不成?
☆、第27章 名声
三叔公的话叫李老头气的满脸通红,“赵老三,关乎女儿家名声的大事,你可不能乱说,我孙女也是读过书,能识字的,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按说乡下人家,女儿家也要干活,没有不能抛头露脸的说法,男女碰了面说上几句话也算不上多大问题。
不过李家自从出了李秀才,便以为高人一等,也学起规矩来,比如吃饭要男女分桌,来男客女人不能出面等等,所以李老头才有这话。
“哼!我乱说什么?现在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孙女拦住我远山侄子,话里话外让他弃了未婚妻,想和他重修旧好,我远山侄子拦了几次都没用。”三叔公故意将留言扩大化。
李秀琴见到三叔公来时,就猜测是为昨儿的事来找自家爷爷,心下焦急,只是她被大伯母给拖住过不去。
这会听到爷爷暴怒之声,心里颤抖,爷爷最重面子,要是知道她私下找赵远山,一定会让她尽快出嫁,以免给李家蒙羞。
她猜的不错,李老头听了三叔公的话,查证都没有,直接招呼李吴氏过来,气呼呼的说道:“琴丫头大了,是该找户人家订下,你看看你娘家那边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找个人说亲给定下来。”
李秀琴订过两次婚,又没了爹娘,好人家根本不会娶她,至于李吴氏的想法,李老头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把一个没了爹娘的孙女送去做妾,李家还要不要名声?他李老头还要不要老脸?
李吴氏听了她公爹的话,有心拒绝,却也知道李老头正在盛怒之下,不好说话。
“爷爷。”不想李秀琴自己跳了出来,“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就要嫁给远山哥。”
“你……你……”李老头气的全身发抖,他之前还觉得赵老三夸大其词了,现在看来是没有半点说假,“老大家的,还不快带这个丢人现眼的丫头回家,等明天就托人说媒,这个月底就给嫁出去。”
“爷爷,我是不是您亲孙女,您怎么能这样?”李秀琴甩开李吴氏的手,边跑边说道:“我去找远山哥,他一定不会看着我嫁给别人的。”
这下气的发抖的是三叔公了,“我算是大开眼见了,远山先前和你孙女从没见过面,你这一口一个远山哥,是想毁了我家远山声誉不成,若是如此,我赵老三就是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要同你老李家好好说道说道。”
“老哥见谅,是我管教无方。”李老头被三叔公说的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气的,估计是气的占多。
李秀琴一个娇小姐,怎么可能是李吴氏这种经常干活的人的对手,没一会就被抓住,招呼自家女儿一起,一人一手驾着便回家。
“你要再敢瞎嚷嚷,我今晚就把你送到田员外府上。”李吴氏低声威胁。
她还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没出嫁,要是被李秀琴毁了名声,到时候她二女儿的婚事都会受影响,这点她还是很清楚,所以绝对不能让她再乱话说。
另一边的李秀书也明白,绝对不能让堂姐乱说,用了全身力拖着她走。
李秀琴吓得不敢吱声,瞧爷爷气成那模样,要是她再敢坏了李家名声,那大伯母送她去做妾,估计爷爷也不会管了。
李家村那边发生什么,杨婵半点不清楚,她只需知道能解决就成。
赵家院子里打了井,不过洗衣服她都是去河里,一是怕脏水污染水井,二来则是出去走走,认识几个人。
关起门过日子不现实,老不同人交往,别人就会将你孤立,万一遇点什么事,都没个人帮忙。
好在杨婵不是真正的公府小姐,前世小的时候也在村里呆过,很快就适应了和这边姑娘妇人如何往来。
现在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隔壁二婶的大女儿,说起来,二婶家小女儿的名字还是杨婵取得。
上回杨婵去洗衣服的时候,遇到二婶,见她身后跟着个小姑娘,便问了句,介绍的时候,杨婵听错成小芽,还笑道:“同我家小草有异曲同工之妙,芽,萌芽也,万物复苏先冒芽,真是好名字。”
结果二婶一拍大腿,“到底读过书的,说的话都不一样,我家女儿以后就叫小芽了。”
杨婵当场傻眼,她只是听错了,以为她女儿就叫小芽,所以夸了一句,没想到就给人改了名字。
大丫,也就是二婶的大女儿为此还嘀咕许久,磨着二婶也要改名字,可惜二婶没同意。
小芽改那是她年纪还小,大丫都订婚了,哪能改名字。
“杨姐姐也来洗衣服?”大丫只比杨婵小一岁,同邻村的人定下婚约,只等明年及笄成婚。
“趁着天气好,过来把衣服洗了。”大丫为人率真,杨婵挺喜欢和她说话,而且二婶人也不错,有这样的人做邻居,能省不少事。
江南水乡,就是山多水多,赵家村三面环山,前后都有一条小溪流过,赵远山家不远的小溪有一处特地弄出来给人洗衣服和洗菜。
这里也是除村中大树外,最多女人聚集的地方。
瞧着清澈见底的小溪,谁能想到不久前,要了那么多的人命,杨婵甩甩头,过去看看可还有位置。
溪边有几块平坦的石头给人洗衣服用,不早点来就给人占走了,杨婵干脆过了八九点来,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经洗好衣服。
今天这里人却还是很多,随便扫了一眼,果然,不少人衣服已经洗好却还不走,估计就是在这说话。
“杨姑娘来了,听说你们已经订下婚期,是什么时候?”
听到刘大娘问话,杨婵心里明白,重头戏来了。
“下月初九,听说是近几月里,这日子最好。”杨婵浅笑着回答。
“不是说远山遇到李姑娘了吗?没别的事吧?”刘大娘丝毫不打算放过杨婵,紧紧逼问。
杨婵秀眉一皱,面色不改,“不论是赵家村还是李家村亦或是刘家村,都是要过那条大路,遇上谁都有可能,赵大哥昨天遇的人不少,只是不知那李姑娘是何人?”
三婶看了杨婵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远处传来,“大消息啊,三叔公去了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