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摸不着头脑的点头。
“这是咱们码头最火的一家小吃,他们不围过去就被人抢没了。”
那人恍然又惊恐的看着庞大的队伍,这得有多么火啊?他不信邪的也挤进队伍里,挤来挤去许久才到他。
“要多少?”一个长得清秀好看的哥儿头也不抬的问道。
“额…多少钱一个?”
“两文钱一个。”
那人看着一大盆的金黄色东西犹豫了一番:“两根。”
清秀的小哥儿麻利的的用油纸包了两根递给他:“这边交钱。”站在哥儿旁边的是一个和他有些相像的汉子,身材高大,长得也很俊。
“走啊。”后面有人催道。
那人赶紧伸手把四文钱递给汉子。挤出了人潮,那人迫不及待的打开油纸尝了一口,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不是后悔花了冤枉钱,而是后悔为什么没多买两个,实在是太好吃了。
如此火热的人潮正是由钟子琪引起的。今天是他重新摆摊的第三天了,他原本想去北码头看看的,但考虑到他到了北码头还需要重新融入那里,就不如在南码头了,他的老顾客们可都在这里,开张第一天就验证他的想法,对于这个停歇许久的摊子很多人都怨念呢,如今金华酒楼开始卖冷面,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摊主把那个好吃的冷面卖给了金华,很多人遗憾,一个人一个味道,他们还是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哥做的更有味道。
只是没想到消失了许多天的摊主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带来更加好吃美味的东西。钟子琪的摊位在南码头名气不小,最惹眼的就是四个年纪轻轻长得也好看的半大孩子,然后做的一手好吃食,两者一结合那能不出名就怪了。
码头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钟子琪携着美食的消息就传开了,很多人闻讯而来,大多数都是想看看又出什么美食了,当然结果也不负众望,这个叫做油条的简直好吃到爆,凉吃热吃都可以,老板还说了可以放三天,别说这帮做工的粗老爷们就是住在镇里的阿么们都时不时的过来买几根回家改善伙食。
尤其钟子琪买五根赠一根,买十根赠两根的说辞一出,更是引起哄抢,许多人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再说这人是不是傻?
钟子琪当然不傻,油条可是比冷面还要赚钱,它的纯利润最高了,很多人一餐最低三根,基本成年汉子饱腹就得五根。吃不了还可以放起来下顿再吃,光是三天钟子琪就挣了半贯多钱,还有镇上的大户人家,他们往往买的多,给钱也不含糊,多打赏几个也是常事。
每天钟子琪都沉浸在挣钱的幸福喜悦当中。
因为信得过黄大叔一家人钟子琪每天所需要发的面都由黄阿么弄,每天早晨钟子琪过来的时候就带走了,每天除了车钱钟子琪多加五文钱人工钱给他们。
在钟子琪看不到的地方站了两个人,一个身材瘦弱神色阴郁的汉子望着那个火爆摊位,半晌,只见他脸色阴沉的对身旁略微俯身的人说道:“给我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昌顺不是好惹的,敢耍我们,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
“这…姨太太那里叮嘱说让我们收敛一些。”
男人皱了皱眉:“无碍,你去做你的,我去和哥哥说,他不会怪罪的。”
“…是”
钟子琪显然没预料到有人还会脑残的对他下手,而正是这脑残的行为给钟子琪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然那是后话了,此时让钟子琪心情不好的人出现了,他意外之余还松了口气。
出现在他家大门前的正是他那许久未曾见面的——大伯么李秀娟。进了院里贼头贼脑的打量着四周看看这里翻翻那里嘴里偶尔啧啧一声,看的钟子琪烦躁不已,冷声说道:“你来这里干嘛?”
李秀娟说道:“瞧你说的,我能来干嘛,当然是来看看你啊。”
钟子琪不语只觉得这说话的套路怎么这么耳熟呢,哦,想起来了王翠花上次来就是这幅开场白,真是无趣。
“不是我说你啊,琪哥儿,你说你嫁给那傻子,三天回门你也不回来,如今都快一个多月了,你爷爷,奶阿么可是想你想的紧呢。”李秀娟转着眼珠子说道。
三天回门?那是什么鬼?钟子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谁也没和他说过什么三天回门。这也不怪他不知道,身为新世纪未婚的男人,他真的不晓得还有这个规矩,他刚到这个世界就和本家闹翻了,嫁出去和婆家又闹翻了,左右没有相好的邻居告诉他,他上哪里知道,当然即使知道了,他也未必去。
“这怪我咯?我觉得你们既然能把我卖出来就应该有老死不相往来的觉悟才对呀?”钟子琪似笑非笑的说道,眼里带着嘲讽。
“琪哥儿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卖啊,我这是给你找了个好人家,你看你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就翻脸不认人啊!”李秀娟这道行可是比王翠花高多了。
“哦?那你倒是把卖我的那一两银子还给我啊,那是我的聘礼,即使你是媒人你也得退我一半。”钟子琪说道。
“什么钱不钱的,你阿爹阿姆死的时候,这里里外外,酒席宾客还不是我们给张罗的,琪哥儿可不能做了白眼狼。”
“哦,你要这么说我们就得好好算算了,我父母在世的时候咱家里的开销可都是我爹打工赚的,可别说你那一亩三分地,卖的钱我们家可是一分钱都没看到,你那房子还是我爹盖的呢,你说你就这么对我,你们亏心不亏心,不怕我爹我阿姆晚上来找你吗?”钟子期恐吓的说。
李秀娟打了个冷颤。
在古代还是比较迷信的,所以一听钟子琪的话李秀娟就有些害怕了,但让他吐出银子那也是不可能的,梗着脖子说道:“你这小崽子就能妖言惑众,哼,你这破地方我还不乐意待呢。”说完李秀娟转身就走了,没办法谁叫他理亏。
回到家里,钟镇平赶紧问道:“怎么样?”
李秀娟摇摇头,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生气的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牙尖嘴利了,管我要他那聘礼钱,我怎么可能给他!”
钟镇平认同的点头:“那他说没说回来?”
“这个倒是没说,要不你去试试?这小子要不是看他挣大钱了,谁稀得搭理他。”李秀娟不耐的说道。
前几天村里人传钟子琪生意落魄了关门回来了,他可是乐了好久呢,没想到没过多久又传钟子琪原来是换生意了,比原来还火呢,比他爹还厉害,挣大钱了,他们这才坐不住了。
不过他们非常脸厚的想着,钟子琪可是他们钟家的人,如今还嫁给一个傻子,不还得需要他们给撑腰吗?没有娘家人撑腰走动那可不像回事,会让人讲究的。
这边钟子琪关上门,眼里看着赵正安和大黑小黑玩耍,他心里却想着,钟家这边也没断过亲,所以他也不可能不来往,说出去人家就会说他不孝顺,虽然他不在乎,但流言多了也忒烦。
看来等哪天他还是拎着点东西回去看看吧,李秀娟的来意他再清楚不过了,他心里自有计较,他回去的名义也就看看他爷爷和奶阿么,至于大伯一家无视就可以,反正他是外嫁的哥儿没有义务养自己的爷爷奶奶,更何况他们一家人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了,他过去看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第31章 遇袭
说干就干,竖日,钟子琪下午收摊,他让赵宁和赵升先回去,他和赵正安两人在清水镇上走走逛逛,买些零碎的东西。
钟子琪对于给钟家那两位老人需要挑选的礼物他心中有数。扯几尺布,带点糕点带点肉就可以了。不要觉得寒颤,哪一样都不便宜,光这些就花了他一百文左右。
东西买好了,钟子琪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给他们送过去得了,省的他们总一趟一趟的往他那儿跑。
午后,清水镇与赵家村的道路上人烟稀少,偶尔有一辆陌生的马车“得得”的路过。钟子琪心情很好的有说有笑的和赵正安说着话。
突然,从两旁的树林中窜出两个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俩。
钟子琪心里咯噔一声,拉着赵正安的手转身往回走,刚走两步,又有两人从一旁的树林里走出来,一共四个人身材壮硕的汉子,两面夹击,钟子琪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不知道是谁和自己过意不去,是树大招风了吗?
只是眼前的情况不容他细想了,很明显来者不善,钟子期紧张的问:“各位好汉,不知有何贵干?要钱我们有,你们都可以拿去,只要不伤人怎么都行。”
身旁的赵正安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脸色紧绷,神色不安,他也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其中一个人呵呵一笑:“钱——我们留下,人——也不能这么走了。”
“对,谁叫你惹上不该惹的人了,人家叫我们给你点教训,怎么说也不能食言。”
另一个人不耐烦的说:“别废话了,快点解决。”
其他三人也不再废话,立马把两人包围,接着钟子琪只觉得腿上一痛,他啊了一声痛呼出声。接下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救命!!救命啊,来人啊!!”钟子琪边挣扎痛呼变喊救命,希望有人能出来帮帮他们,只是他的希望注定是要落空的。
“呵呵,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帮你们。”
赵正安神色愤怒的看着他们,尤其看到他们打到钟子琪的身上更是愤怒了,完全不知道害怕,也不管往自己身上招呼的两个人,直接冲到钟子琪身边,推开那两人,一脸凶悍的看着他们。
“哟,还敢反抗,给我往死里揍。”
结果可想而知,赵正安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一个人,反抗几下就被越加强烈的拳头给砸的自顾不暇了,最后只能趴在钟子琪身上,牢牢的护住他不受伤害。
钟子琪被抱的动不了身子,只得带着哭腔的喊着:“正安?正安?你怎么样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寂静了,那四个人也离开了。
钟子琪声音哽咽:“正安?正安,他们走了,你起来吧,正安?”只是任他百般呼唤身后人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貌似连呼吸都轻了。
钟子琪慌了神,他从下边使劲挣开赵正安抱的用力的手。转头入眼的就是眼睛紧闭,呼吸微弱,脸上还带着血的赵正安。一边扔了一个两指粗的棍子,一切不言而喻。
钟子琪眼泪瞬间就流了了下来,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抱起赵正安,惊恐害怕的叫着他:“正安,赵正安……你醒醒……不要吓我!不然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以往听到这话就会立马蹦起来的赵正安,此时却一动不动像个瓷娃娃。
“对…去看大夫…看大夫。”钟子琪喃喃自语的起身想要抱起他,可是却浑身无力,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是个哥儿,谁能来救救他们啊!
也许老天听到了他的求救,这时,恰好一辆马车经过,钟子琪也顾不上其他冲上前去把车拦住:“救救他,大叔,救救他!!”钟子琪哀求道。
赶车的车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车上拉着货物,见此情景立马下车把昏迷的赵正安抱上马车,然后叫钟子琪也上车。
钟子琪感激的道谢坐到赵正安身旁,把他的头小心翼翼的放在他的腿上。
“你们这是咋弄的?遇到劫匪了?”
钟子琪胡乱的点头应付着,他还处于极度恐慌之中,一路上他不停的叫着赵正安可是他还是一动不动。幸好他们距离镇里不远,几分钟就到了,马车大叔帮着钟子琪把赵正安抱进屋里,还是曾经给赵正安治病的那家医馆,依然是那个坐台的老大夫。
“怎么了这是?”老大夫匆匆走过来问道,指挥二人把赵正安放到里间的床上。
钟子琪哽咽着把事情叙述了一遍。
老大夫神情严肃的坐在床边,手上把着脉。
半晌,老大夫收手说道:“情况有些严重,可能有些伤到内脏了,还有他的外伤有不少,尤其脑袋上表面上看是破了皮,鼓了一个包,但是,因为他的头以前就受过伤害,所以除非他醒过来,不然的话谁也不清楚会不会有什么更大的伤害。”
“那……大夫,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