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傲缓缓靠近她,靠得很近,她那淡淡的药草的香味透了过来,引得他又靠近了几分。
苏瑾瑜往后退了一步,瞪大双眼瞧着他,独孤傲的脸微微有了红晕,伸手探向她的发鬓,“有落叶。”
苏瑾瑜愣了下,目光落在了他的手上,一叶拈在了两指间,递到了她眼前。
瞧了一眼,苏瑾瑜缓缓道,“那独孤公子打算何时带我入宫为陛下治病?”
独孤傲双手负背,往前又走了一步,苏瑾瑜往后微微倾倒,独孤傲则往前微微倾斜,吐气如兰,“你的算何时请我去醉月楼,算上这次的,你都欠了我三次了……可一次都不曾兑现过。”
瞧他说话时拿哀怨的表情,仿佛是被人遗弃的小怨妇,俊美中染上了一层风流儒雅,恣意邪魅,那原本略带苍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胭脂红润,醉酒一般熏人,看得苏瑾瑜一阵莫名心跳,这厮到底是喝了茶还是酒啊,她想了,她还真欠了他的,这厮果然还是一样的很记仇。
“如何?”独孤傲问道。
苏瑾瑜抬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独孤傲眯眼,直了身子,“好,就今日。”
长长地呼了口气,苏瑾瑜笑着往旁边站,侧身伸手,“请吧。”
独孤傲笑着抿嘴,随着她往外走去。
……
独孤傲正坐在书房看书,慕容青云忽然从打开的窗户前探出头,歪着脑袋对他眨了眨眼,“你怎地还在这里看书,你女人要被人拐走了。”
麒麟王放下书,抬头看他,目光幽幽,“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追不上。”
慕容青云挑了下眉尾,眨了眨眼,良久才道,“好深沉,你就等吧,别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都飞走了。”
“让你去查的事儿,如何了?”麒麟王起身,走到了兰花跟前,取过帕子轻轻擦拭叶子上的尘土。
“我办事,你放心!”慕容青云从窗口跳入,走到了他身后,将一卷文书放在了他身后的书桌上,“太子和扎伊勾结的一切罪证,你打算何时入手?”
“那要看独孤傲打算拿什么来做交换?”麒麟王轻轻擦拭一叶后,将方帕放下,目光落在了那卷书卷上。
“呵呵……原来如此。”慕容青云伸手摸了摸下巴,笑得如同狐狸一般,“难怪你不着急。”
……
林氏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女儿,瞧着她在嬷嬷的巧手下,展露娇媚如花的面容,那如婴儿一般的肌肤美得令人窒息,她瞧着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样的青春少艾,美丽动人。
林氏朝嬷嬷挥了挥手,下人们退下,她握着女儿的手,“芙月,你这次要听母亲的,只要你听我的,就一定能达到你想要的。”她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目光灼灼,“你只需将这个倒入太子的酒中,只需一滴,让别人看到他搂着你,你就能飞黄腾达成为太子的女人。”
林氏倒是知趣,她知道太子不会娶苏芙月,因她只是苏家二房的庶女,哪怕是做妾也不能。
“都怪母亲,若母亲能成为正室,兴许你就不必这般为难。”林氏沉了口气,“不过这都是命,既然命运让我们是这样的地位,那幸福就只能用双手去争取。”
“母亲,这不是你的错。”苏芙月却不觉得自己作为苏家的二房庶女有何不妥,她一直生活在林氏的保护之下,对外面的险恶一无所知。
“你放心,这个东西只是让太子失去一点防备之力,你只需让苏瑾瑜跟你走,让她瞧见太子与你衣裳不整在亭子了就可。”林氏抿嘴偷笑。“届时你只需抱住苏瑾瑜,大声求她为你做主,我想苏瑾瑜一定会帮你。”毕竟都是苏家血脉,苏瑾瑜定是不敢不帮。
“这,好吗?”苏芙月觉得这般设计苏瑾瑜实在有些说不过去,“瑾瑜她不是好相与的。”
“哼,正是因为不好相与,我才这般设计她,若是让她答应帮我们,她定是会想办法脱身,她倒是想着利用我吼脱身,哼,想得美!”林氏倒是想得明白苏瑾瑜的想法,她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逼着苏瑾瑜成为共犯。
“一切听母亲的安排。”苏芙月低头。
……
苏芙蓉站在铜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她今日特意打扮得美丽动人,她伸手抚摸过了身体的每一寸,目光迷恋中带着悲伤,最后她忽然拿起瓷瓶将镜中的自己砸碎,骂道,“混蛋,混蛋,苏瑾瑜你不得好死!”
都是她,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那个混蛋……苏芙蓉气喘呼呼地站在了镜子前,眼里带着泪水,有着痛与恨,“苏瑾瑜,我不会放过你!”
一旁的婢女低头,连声都不敢吱一下,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秋儿低头,瞧见苏芙蓉朝自己招手,她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你觉得本小姐美吗?”苏芙蓉忽然问道。
秋儿淡淡抿嘴,神情卑微却不胆怯,“小姐一直都这么美,今日去长公主的府上,奴婢觉得小姐这身更适合,不过配上这支玉簪才更适合。”
秋儿从抽屉里取出一支玉簪递了上去,苏芙蓉瞧了一眼,取了过来,秋儿递上了铜镜,苏芙蓉将玉簪插在了发髻上,瞧了一眼铜镜。
“恩,你倒是有眼光的。”苏芙蓉笑了笑,“今日就带上你吧。”
她才刚刚要出门,一名粗使妈妈打扮的人推门而入。
“你,你是谁!好大的胆子敢闯入本小姐的闺房!”苏芙蓉眯眼,大声叱喝。
“嘘……”张氏连忙抬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别出声。”
“母亲?”苏芙蓉愣住了,脸色瞬间白了,“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氏偷偷摸摸地往外张望了下,将门半掩上,对苏芙蓉说,“你父亲被抓到衙门,母亲只能指望你了。”
苏芙蓉扯下她的手,眼里露出了厌恶,“还不是因为你,将李奴儿的脸花花了,让父亲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害得我变成了如今孤立无助的人。你知道吗,在苏家如今我和哥哥再也没容身之所,在大房的眼里我们都成了可耻之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自私造成的。”
张氏原本以为母女相见,女儿会如何的想念自己,想不到却从女儿的口中听到这般多是抱怨,她愣了下,“你,你当真觉得是母亲害了你?”
“是!”苏芙蓉很肯定地点头,“要是没有你,我和哥哥会活得更好!”
张氏的眼底露出了悲伤与震惊,她一心一意扶持的女儿和儿子都这么疏远自己,她拉着苏芙蓉的手,“别,别丢下母亲……我真的无处可去了。”她那日也是被仇恨嫉妒蒙蔽了双眼,才会对李奴儿下了狠手,事后她也后悔莫及,那样的贱人就不该她出手。反倒让林氏那个贱人得了好处。
“你之前不也躲得挺好,既然大伯父他们没有发现你,那你就继续这么躲起来吧。”苏芙蓉以为她早就离开了苏家,想不到她竟然大胆地还留在苏家。
张氏一愣,眼泪流了出来,“芙蓉,母亲这不是走投无路,是不会来找你的,给你添麻烦。”
“你说吧,要多少银子。”苏芙蓉道。
张氏道,“我就想借个地方躲一躲,今日不是大家都要去赴宴,我想找机会回去我的院子里,我屋里还藏着一些银子。”
“银子?”苏芙蓉眼睛一亮,“真的?”
“是,我藏了一些银子在屋里。”张氏平日里不敢靠近那屋里,李奴儿毁容后被迁到了小院子里。林氏竟然派人日夜守着那里,弄得她无法靠近。
“我怎么帮你?”苏芙蓉倒是需要银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阴谋起10鸿门宴2
在独孤傲的安排下,大历皇帝与杜皇后及三位妃子一起到长公主的福林庄,小住几日。
苏瑾瑜便有机会接近大历皇帝,她在独孤傲的引领下,进了福林庄,穿过小道树林,绕过假山和长廊,到了一间小竹屋前。
“陛下就在里面,请。”独孤傲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苏瑾瑜走了进去,屋里淡淡的药草味,这是她之前为父亲特制的能促进安睡的香粉。
大历皇帝正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
“臣女苏瑾瑜,拜见陛下。”苏瑾瑜停住脚步,双手叠着,朝他行礼。
大历皇帝缓缓抬头,眉宇间依旧萦绕着淡淡的黑印,双眼圈呈青黑色,目光迥迥间带着一抹疲倦,“起身吧。”
苏瑾瑜起身,略微抬头瞧了一眼他的气色,微微蹙眉。
“说吧,朕到底是如何?”大历皇帝瞧见她的表情,放下笔,双手负背缓缓道来,“朕最近几日头疾复发,每晚都无法安然入睡,朕也让太医署的太医们依着你留下的方子施针,抓药,却不见起效,反而每晚都被噩梦惊醒。”
苏瑾瑜上前一步,“请陛下让臣女为你请脉。”
大历皇帝在一旁的扶手椅坐下,抬手放在案几上,苏瑾瑜垫上手枕,搭上了他的脉。
过了会儿,苏瑾瑜抬手。
“如何?”独孤傲一旁问道。
苏瑾瑜沉了口气道,“陛下气血不通,脉象偏浮沉不定,陛下最近心事偏重,又没有按时作息,再加上烦神过度,才导致心血郁堵,气色不佳。”
大历皇帝原本带着希望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他叹了口气往后靠去,“说来说去,还是太医们说那套。”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
独孤傲瞧了一眼苏瑾瑜,却见她慢条斯理地取出了银针,“陛下,臣女这一段时日潜心研习,得了一手新的针灸之法,可以慢慢去除陛下脑中的寒气,陛下不妨一试。”
“当真可以慢慢祛除朕的头疾之苦?”大历皇帝缓缓睁开了眼,盯着她。
苏瑾瑜微微颔首,“是。但要配以药方疗效方可见。”
“好,朕就让你治!”大历皇帝一拍案几,“太医署的太医们一切听你指挥。”
“臣女遵旨。”苏瑾瑜拱手。
……
长公主听林嬷嬷说独孤傲亲自领着苏瑾瑜进了福林庄,气得拍案而起,“这个苏瑾瑜当真是死性不改,还想着勾搭傲儿,本宫这次就让她尝一尝苦头,让她知道与本宫作对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