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丫头傻了,收拾完桌面走出梅园被热风一吹,才回过神来。
这个谢姑娘长得漂亮不说,定是会一些歪门邪道,那是堂堂大将军啊,竟然下跪,还要跪一夜!
祁楚天下跪一事很快传遍祁府,最终进了祁进坤的耳。曹氏又在那煽风点火,明里是心疼,暗里是嘲讽。
“你现在说有何用?”祁进坤气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心里气的可以飘起来了。儿子居然给一个女人下跪,而且跪了一夜。一想到这里,只觉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曹氏见状,吓了一大跳,正准备给祁进坤来一巴掌时祁进坤睁开了眼。
“老爷,你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凤珠要是没了依靠,还不被那狐媚子施法嚼碎了吃下去。”曹氏一把泪一把鼻涕,讲的极其辛酸,闻者都觉伤心不已。
祁进坤拍了拍祁曹氏的手,算是抚慰。只是上次听了曹氏的建议,替祁楚天选妻,最后落了个大笑话,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曹氏看了眼祁进坤,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久,夫妻间就算没有情分,默契还是有的。
“不如我们将那狐媚子的使唤丫头叫做夏雪柳的给楚天做小妾,那夏雪柳生的可人,又乖巧伶俐,且……”
昨日祁曹氏出府,不是去烧香拜佛,是去打听夏雪柳的事去了,不过无功而返,什么也没查到,只知道是谢芳初救了夏雪柳。若是夏雪柳嫁给了祁楚天,这势必会引起谢芳初对夏雪柳的不满,或是谢芳初以为是祁楚天主动要纳夏雪柳为妾,那要么会离家出走,要么会以死相逼。最后剩下夏雪柳一人,再好办不过了。
祁曹氏将夏雪柳好好夸赞了一番,最终目的——祁楚天不再贪恋谢芳初一人,这府中上下,出了祁楚天,离间了谢芳初和夏雪柳,势在必行。
不出一刻,夏雪柳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祁进坤面前,一脸迷茫的看着祁进坤和祁曹氏。
祁曹氏的笑,比庙里菩萨的笑还要真诚,不等祁进坤开口,已经走到了夏雪柳身旁。
“真是生的不错,”祁曹氏走了一圈道,“身板倒有几分像我们凤珠儿,老爷您说可是?”
祁进坤对谢芳初没有好感,自然对夏雪柳也没有好感,只瞄了一眼,“夫人看着办。”
“夏姑娘,我们楚天年纪不小了,听说谢姑娘执意不肯嫁给楚天,老爷急的想抱孙子,别说老爷,我也想抱孙子……”说到这里,抽出袖中的帕子,“若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早死,让他们父子生了罅隙……”说完嘤嘤嘤的抽泣起来。
“夫人,说重点。”祁进坤心烦。
“我们想将你许给楚天做妾,虽是妾,待遇自然不会差,这样的话谢姑娘才会着急,便肯嫁给楚天了。”祁曹氏一口气说完,言简意赅。
夏雪柳一愣,嫁给祁楚天?心里一万只小羊奔过,她的确对祁楚天是动了心的,那样的男子但凡是是适龄的未婚女子都会多看两眼,长相、地位、家世……诱-惑十足。
大惊之下,只想到谢芳初的一双泪眼。
“谢谢老爷夫人好意,我已经有了心上人。”夏雪柳语气异常的坚定。
曹氏不死心:“何人?”
“邵明澈。”夏雪柳认识的男人,除了祁楚天就是邵明澈了,“而且我们两情相悦。”此刻也顾不得颜面,夏雪柳道,“我不可能给将军做妾的,多谢老爷夫人的美意。”夏雪柳跪下,直直磕了一个头才起身。
邵明澈的女人动不得,邵明澈是四品官员,且也在军营之中,若是强抢了他的女人,怕是会误了大事,此事宣告作罢。
夏雪柳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她的确心系祁楚天,可是今日自己没有被饿死冻死,都是因为姐姐救了自己,定不能让姐姐心生芥蒂。且祁曹氏突然说这些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不过这等大事,怎会严丝不漏,谢芳初还是知道了一点,只不过没有过问罢了。
而此时祁曹氏正一脸怒气的坐在房内,杯子摔了一个又一个,祁凤珠一进门差点被砸中。
“娘,好好发火作甚?”祁凤珠心里疼啊,她娘把她的杯子也摔了,心碎了一地。
“凤珠……”祁曹氏叹了口气。
夏雪柳因为昨日的事,心里只觉对谢芳初有愧,伺候起来更加小心翼翼。其实谢芳初并没有将她当丫鬟使唤,可她就想跟在她后面。
只是夏雪柳只字不提祁楚天要纳她为妾的事,难道府里的传闻是真的?祁楚天对夏雪柳动了心思?谢芳初看了眼夏雪柳,的确是个美人,才十三岁就生的这样标致……
祁楚天每次来,夏雪柳就躲开,数次下来,谢芳初心里有了些眉目,对祁楚天更不屑,更冷淡,甚至连房门都不让他进。祁楚天懵了,坐在廊下晒得满面通红,汗流浃背。
知了声让夏日更显浮躁,祁凤珠和侯珏瑜在一品居爽意无边的喝着凉茶,听着小曲。侯珏瑜一表人才,卸下朝服更显帅气,引得少女纷纷侧目,祁凤珠见一个瞪一个,恨不得坐到侯珏瑜的怀里。其实侯珏瑜对祁凤珠了解甚少,只不过才见过几次面罢了。且祁凤珠模样也还说的过去,只是听闻刁蛮任性了些。不过侯府可不是祁府,料她也不能兴风作浪。
祁凤珠看着台上的戏,看着男角强抢女角为妻,心里想起了祁曹氏的话。
第二十三回
谢芳初这几日燥热,身上的疤痕虽好了,可是奇痒,又不敢挠,便差夏雪柳去请裴远声。夏雪柳巴不得好好伺候谢芳初,得了令忙出了府。
天气炎热,夏雪柳边走边寻着阴凉地歇息。以前来回匆匆,到没发觉这路上的大树竟有那么高,夏雪柳寻了一处坐了下来,将随身带的帕子伸进后面的湖水中浸透,将脸上和颈下的汗珠擦了擦。
起身时只觉有一束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夏雪柳迎着太阳望去,只觉有些眼熟,那人紧紧盯着自己,怕是看了许久了。夏雪柳只觉不妥,慌忙跑开,去寻裴远声了。
那人正是一身普通装束的侯珏瑜,他不认得她,她却认得他。
裴远声匆匆赶到,虽是小毛小病,但还是仔细查看了伤口,且又细心的把了脉。
“这几日如何?”裴远声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