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苏玉让人传出去的,她使了银子,让那些小乞丐到处散播的,查也查不到她的头上,苏桂花本就要走了,只要岳捕快不露半点风声,没人知道是他。
再说了,苏玉他们就要离开了这里了,就算岳捕快嘴巴不严,那又怎样,谁会查得到苏桂花的头上?反正,苏玉是打定主意让苏桂花改个名字了,上户籍的时候改,至于苏家村的族谱,早被火烧了个精光。
现在,苏家村几个老人,正在商量着再造一本族谱呢,如今人少,连女娃子要把名字上上去。以前姑娘家可没这待遇,就算是媳妇子,也只写了一个张某某氏。
张家报官的事苏玉没跟苏桂花说。
苏桂花睡了一个下午,天黑才醒,她一起来就去寻了苏老婆子,她不太敢回村,怕连累家人。所以,她想问问苏老婆子咋办。
苏玉也在。
苏桂花问完后,苏老婆子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苏玉:“二妞,你说咋办?”
苏桂花有些不自在,结果这事还是落到了二妞妹子的身上么,让一个比她小的当家,她还真是有些不自在呢。
苏玉道:“桂花姐,你把这事忘了,从现在起,你改个名字,等回到了安定县,咱们重新给你上一份户籍,这卖身契,咱不认。”
苏桂花眼中迸出惊喜。
过了会,她才回到现实,她伸出十个指头:“可是,我可是按了指印啊……”
苏玉道:“怕什么,那东西若真到了跟前,咱就给撕了,反正安定县的东西都毁了,也没个证据。”苏桂花依旧愁容满脸。
苏玉道:“你若真担心,那好,等张家人找到你面前,纸上是哪个指头按的,你就切了哪根手指,你敢吗?”
苏老婆子眼睛一瞪:“你疯了,那人不就残了吗,谁敢娶啊?”
苏玉端起茶,慢慢的喝着。
这话当然只是一说,事情还没到那个份上,再说了,那些个流言,张家若不尽快解决,恐怕全镇的人都会知道张家的丑事,张秀才的仕途,也算是完了。
这种事若偷偷的做成了,不说出来,没人知道,别人也就不会当回事,若若是闹了出来,谁不看笑话?
苏桂花眉一拧,眼中透着一投坚决:“这是个好法子。”不就是掉一根指头吗,竟然这么简单。
苏玉看到苏桂花的表情,也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桂花姐生得柔弱,性子倒是个要强的,这样的人,有一股韧性。
桂花的事,家中除了苏玉跟苏老婆子,谁也不知道,苏桂花安心的住了下来,不过,统共也没住到三日,苏玉就带着一家子人,迁往安定县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张家已经流言搞得焦头烂额,张秀才的名声真是臭了,若不是有几个同窗为他担保,他那秀才的身份怕是也保不住。
至于那卖身契,过了几天,又传出一则流言,说那大儿媳妇是张家在从流民堆里捉来的,张家人见人家漂亮,打晕了人偷摸着按了卖身契,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连细节都是清清楚楚的。
这一下,张家的名声更臭了。
他们不敢在县里呆下去,后来搬到了乡下,至于张良木跟张娘子,并没有跟张秀才两口子分家,总共就这一个儿子了,怎么能分家?
若是真分了,那是张良木不孝,子不言父之过,张秀才就算不是东西,也轮不到张良木来说。
岳家人担心张娘子跟张家老两口住在一起生事,就凑了银子给张娘子租了个铺子,让张良木跟张娘子在县里做起了小买卖。
张马氏不在,没有挑剔张娘子,她的日子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脸上的笑都多了几分。张良木事业心重,忙着挣钱,每月给张秀才两口子送些银子,再看看他们。
张秀才为了这事脸面尽失,在县里都不敢出门,现在住到村里,倒是自在了几分。后来,当地村民知道他识字,还是个秀才,求着他教孩子们识字。张秀才名声毁了,也断了继续科举的念头,倒是一心一意教起了书来。
周围的村子都将孩子送了过来,张秀才成了老师,张马氏也成了师娘,每当有孩子这样喊她,张马氏的心都跟吃了蜜似的甜。
现在想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年不该让自家男人继续考科举的,若是将那读书的钱攒下,给她大儿用,大儿的身体也不至于那样差,还是小时候没养好啊。
至于苏桂花的事,张家人再没提过,当初就是因为这事闹得没脸,现在哪敢再提。
苏玉从柳阳县回安定县,这次人多,所以走得慢,每路过一个县都会买点本地的特色东西,再带着上路,这东西越来越多了。
这日,到了平乐县,苏玉去了银楼,银楼中金银首饰最多,珠宝其次,这日,苏玉竟瞧两串珍珠,一串有小指拇盖那么大,有扁有圆,另一串则是更小,不过每一料都差不多圆。
苏玉只盯着看了一会,那银庄的掌柜就笑吟吟的过来了:“客官好眼力,这东西可是昨个才到的。”
苏玉随口道:“这东西怎么卖?”珍珠这东西以前见过不少,并不觉得稀奇,她准备干这行,所以来问问价。
掌柜笑得亲切:“你可瞧,这多白啊,全是新珠,可不是那等老珠,这一串,颗粒略大,还有一串,粒粒一样。这东西,这个价。”
掌柜的伸出了一颗手指。
苏玉问:“一百两?”挺贵的,比金子还贵呢。
掌柜的摇摇头。
苏玉皱了皱眉:“十两?”这两串珍珠这么小,十两,价钱不太高啊。
掌柜的一脸诡异的看着苏玉:“十两,一颗都买不到!这一串一千两,这一串一千二百两!”
苏玉脱口而出:“这么贵!”
掌柜的一脸理所当然:“这珍珠可是珠民一颗一颗从蚌里摸出来的,你瞧瞧这成色,晶莹透亮,你瞧瞧,周围这几个县,可就我家店里有。”
苏玉的脑中冒出两个字:发了!
☆、270 拉人入伙
珍珠比苏玉想像中的还要赚钱。
苏玉问过价,并没有买,那掌柜的不由得有些失望,苏玉走的时候,心里都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这利润,太大了。
高兴的同时,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样大的利润,若是让人知道,恐怕不得安生。
随后,又路过一个县,苏玉特意跑这个县的银楼转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珍珠的踪影,她找掌柜的一问,掌柜的道:“咱们这边地位置偏,又不是交通要道,就算有那等稀罕东西,直接运到了京中,剩下的边边角角都被权贵之家包了,哪里轮得到咱们这小小的银楼,客官,你可真会说笑。”
而且,他打量着苏玉,觉得以苏玉的穿着,根本就买不起珍珠。
这位掌柜特意强调:“你若真要寻这东西,那先将定金付了,我有个熟人住在江南,那边水来,倒是有这等东西。”
苏玉在银楼买了个银镯子,堵了掌柜的嘴,然后就走了。
这银镯被苏老婆子瞧见了,一阵眼馋,苏玉便将这东西送给了苏老婆子,喜得苏老婆子几天都合不拢嘴,见了苏玉就夸,那热乎劲别提了。
马车又行了几日,终于到了安定县,苏玉先将苏老婆子等人送到了村里,成婆婆等人也一并来了,苏老头跟苏三叔新建了青砖瓦房,又大又亮,可阔气了。这些人一人一间,竟也住下了。
苏三婶见了壮壮,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之后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她自个回到苏家村后,就一直后悔没将孩子带来,小孩子可不容易养大,尤其是父母不在身边,而且,苏三婶是好不容易得的孩子,若是没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怀上呢?再说了,就算怀了,是男是女还不一定呢。
为这事,苏三叔将苏三婶狠狠的说了一通,若不是苏玉来信要回乡,苏三叔只怕要去柳阳县将宝贝儿子接回来。
苏桂花的到来也让苏老头惊喜不已,到了他这年岁,亲人多一个算一个,儿孙满堂,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苏玉在苏家村歇了半日,倒去了安定县,两只狗留在了家中,徐师傅本来想一块去的,可苏玉没同意,徐师傅年纪不小,他们赶了半月的路,都倦了,苏玉自然不想再劳累他们。
她之所以赶去安定县,就是为了跟方策商量珍珠的事,她并不是为了利益,而是为了自身安全,这事刻不容缓。
苏玉骑着大黑驴去了安定县。
苏玉到安定县旧址的时候,发现原安定县城墙外一圈,新建了屋子,至于原来的安定县,则是正在建,大伙都干得热火朝天。
新县衙建好了,离旧县城墙不远,不过,衙门里空空的,人也少,都是方策自个带来的人。方策见到苏玉,神情一缓。
苏玉将大黑驴牵到了衙门里,方策表情一僵,后来苏玉将大黑驴的绳子松开,大黑驴自个在县衙的院里找了处地方,打起盹来。
方策无语的看那驴一眼,道:“这家伙快成精了吧。”
大黑驴掀开一只眼,喷了喷气,然后又将眼睛眯起来了。
苏玉道:“我今天来是有事问你。”
方策笑:“我还以为你会在家中休息两天,这才没去接你。说吧,这么急,到底是何事?”苏玉盯着他道:“你知道珍珠的价钱吗?”
方策非常平静:“知道。”他反问苏玉,“难道你在告诉我这件事之前,没打听过珍珠的价钱?”苏玉脸色略黑:“我怎么知道那东西价钱会贵成那样。”
方策呵呵一笑,他心里大约是不信的。
苏玉关上门,然后这才问他:“珍珠的利润那样大,若是引来窥视之人,你想过怎么办?你想过咱们的安全没?”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方策神色微沉:“自然想过,可前提是,你得把这东西弄出来,要不,一切都是空谈。”
“你并不信我?”苏玉紧紧的盯着方策,“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
方策道:“我并非不信你,用蚌养珠,咱们得试过才行,我邀请你过来,当然是诚心合作,若非如此,你怎么会在不确定珍珠是否能养出来前,将安定县的那条街送给你。”
也是。
苏玉皱眉看着方策,她发现,方策这人,跟方慎还真是完全不同,方慎容易轻信他人,而方策,完全就是只老狐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