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捕快压低声音问张娘子:“她是谁?”
张娘子眼带不屑的说道:“是张家老大的媳妇,听说不守妇道,我大哥被气死了。这样的人,留在张家也是个祸害,我真不知道婆婆他们是怎么想的,偏要将人留下,要是卖了不就没这事了吗。”
卖?
岳捕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妹子:“你说的是什么话。”
张娘子自觉失言,她还以为是跟自个相公说话呢,她低头道:“哥,这人不守妇道,万一我不在家,她勾引我家良木咋办。”
那边。
那姑娘理了理衣裳,站了起来,她看到岳捕快了,也许,这个男人是她一的希望。只见她往床边走去,床上的被子拱了起来,那姑娘极快的将被子揭了下来,一个半裸的老家伙正缩在被子里。
张马氏只觉眼前一黑。
那姑娘冲被子里的人呸了一声,她厉声道:“老不死的东西,亏你还是个秀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考上的。”她又扭头看张马氏,“谁告诉你我偷人了,是你家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想占我便宜,要不是我机灵,将早上的粥倒给了鸡吃,说不定现在还真让他得逞了呢。”
这老东西正是张秀才。
他垂涎大儿媳妇已久,反正大儿死了,这个儿媳妇也没人享用,还不如便宜了他呢,开始的时候他只敢想想,后来胆子渐渐的大了,就趁人不在的时候对大儿媳妇动手动脚,平日因为家中人太多,不好下手。
可今日儿子儿媳还有老妻都出门了,他这就动子心思,大儿媳妇日日受着饿,干的活又多,应该没多少力气,不过他担心自己年纪大,又悄悄的去买了麻药,掺在了粥里,想着张大媳妇肯定会喝,到时候,还不任他想怎样就怎样。
等事成后,这大儿媳妇肯定怕事情泄露,他再威胁一番,那以后还是想怎样就怎样。
而且,这女人若是归了他,他肯定会好好养的,让她穿饱穿暧,不用受这样的罪。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没喝粥。
失算啊失算。
张马氏晕倒了,张娘子赶紧去扶她,至于公公跟大嫂,这事她管不了,还是等良木回来再说吧。只是,今日这事让大哥瞧见了,不知道大哥会不会跟娘他们说。
张娘子担忧的看了岳捕快一眼,正准备说话,就在此时,那姑娘突然跑到了岳捕快的跟前,磕头道:“公子,求您帮帮我。”
☆、266 去哪呢?
岳捕快被那姑娘惊得退了一步。
还不等她说话,那姑娘不停的对他磕头,嘴里苦求:“这位大哥,求您了,帮帮我。”
从岳捕快这边看,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她的发头又枯又黄。
岳捕快有些哑然,这亲家公公做得事确实让人恶心,可是,他又怎么帮?他虽是捕快,可也是外人,若这事从他嘴里传了出去,他妹子以后还怎么做人?“
岳捕快跟这姑娘又不熟,怎么可能帮理不帮亲。
那姑娘见岳捕快没吭声,她自知希望不大,她咬咬牙,却不肯放弃这次的机会,她抬头看着岳捕快:“这位大哥,您能不能帮我带个口信回娘家。”
岳捕快扭头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张娘子正拖着晕过去的张马氏炕上去呢,另一边,张秀才正在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岳捕快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你若不想留在这,现在就可以逃出去。”张家现在可没人看着好,逃回娘家,根本就不需要别人的帮忙。
那姑娘苦笑:“他们手上有我的卖契,我、跑不了。”就算逃了,只要报官,就会当逃犯处置。
若不是这样,她早跑了。
她好好的一介良民,现在却成了奴,她怎能不气?
这事说来话长,当初安定县闹山贼,她还有她二哥跟娘一块往别处逃了去,路上,遇到流民,他们被冲散了。这一切都是张马氏搞得鬼,张家也在那流民之中,本来她跟她家人冲不散的,可这张马氏敲了她的闷棍,将她拖走了!
那张秀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怕她跑,然后这一家人不知道从哪弄了张旧纸,他们趁着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咬破她的手指,在上面画了押。
本来是婚契的,可是张马氏当时念头一转,生生改成了奴契。
她醒来的时候,一定都成了定局,没法改,她逃过,可她找不到自个的家人,那时天冷,没逃多久就被冻晕了,后来被张家人捉了回去,之后张马氏就看着她,当奴仆使唤起来。
对外则假惺惺的说是大儿媳妇。
她真是看透张家人了。
岳捕快听到卖身契三个字,略愣了愣:“你不是张家的大儿媳妇吗,怎么会签卖身契?”
那姑娘恨得直咬牙:“张家人将我敲晕了,趁机按了手印。”她说完,又加了一句,“我跟张家没关系,我不是张家的大儿媳妇,我没嫁过来,都是他们乱说的。”其实,她不敢逃走还有其他原因,一是为了找到卖身契,撕毁,二是不想连累家人,她若是成了贱籍,那张家……,若非张秀才动了这种脏心思,她也不会没找到卖身契就想走。
那姑娘说完,又介绍起来:“我姓苏,是安定县苏家村的,这位大哥,若是有人去安定县,能不能帮我带个口信回家。”
她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十个铜板,然后站了起来,悄悄的塞到岳捕快的心里,她咬着唇道:“这位大哥,我总共就这么多钱了,全给您,求您帮我这个忙。”
铜板因是贴身放着,还是热的。
岳捕快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那边,张马氏哼了一声,似要醒来,这位苏姑娘极快的将岳捕快的掌合成拳手,若是张马氏知道这十个铜板的存在,肯定又是一通闹。
岳捕快最终还是将这灼手的十个铜板收了起来,对他来说,这十个铜板根本就不够看的,而且,从始至终,他也没答应帮忙。可若将这钱收下,那就是变相的应了。
唉。
他都搞不懂自己了,为什么要收这铜板呢?
而且,在她妹子的口中,这个张家大儿媳妇是个品行有问题的,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呢?若是以往,他还需想一想,可是现在,瞧瞧这色胆包天的张张秀才,还有这不分是非的张马氏,看着就不像好人。
张秀才已经穿好衣物,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他冲岳捕快假假一笑:“这位是老二媳妇的娘家人吧,你叫岳什么来着?”这一时间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岳捕快扯了扯嘴角:“亲家公,我叫岳礼。”
正说着,张马氏却是扑了过来,她伸出指甲似要挠人:“苏桂花,你这个贱人!”她这人一向以夫为天,压根就不敢跟张秀才动手,这事不赖她相公,全赖这个狐狸精!
她从那铺子离开之后就回了家,进屋之前,她听隔壁一个婆婆神秘兮兮的跟她说,你家出事了。
当时她还傻乎乎的问:“出啥事?”
那婆子往院里指了指,笑得神秘:“你院里妖精打架呢。”说着便关提着篮子走了,这婆人是个多嘴的,是藏不住话的。
张马氏还以为苏桂花那个贱人勾引了野汉子,她沉着脸,正在进门,却发现院门被栓住了。
门被栓住了,那个小贱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张马氏拿耳朵贴着门,听了起来,可这里离得远,什么都听不到。
张马氏用手掌使劲的拍着门:“开门,给你开门!”她记得相公今个有事,出去会同窗了,所以,屋中只有苏桂花在,难不成那个小贱人勾引了野汉子,正在里面搜刮她张家的东西?
这样一想,张马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有些不敢拍门了,她一个人可对付不了里面的两个人。
对,先将里面的人吓走。
张马氏开始疯狂砸门,又打又踢,“开门,苏桂花,你死了,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开门。”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张马氏先是一喜,那野汉子逃了,喜后她又怒了起来,这小贱人果然偷汉子了!
孰不知,根本就不是野汉子逃了,而是张秀才跟苏桂花厮打时,将桌上的茶壶撞掉了,张秀才知道张马氏回了,吓了一跳,他并不怕张马氏,可是,他怕这事被儿子媳妇知道,那可就丢人了,所以,他躲到了床上。
苏桂花却是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是有些感激张马氏的,起码,张马氏确实救了她一次。她整了整衣衫便去开了门。
门一开,张马氏扬手就要打她,苏桂花往旁边一躲,后来,张马氏就拿着扫帚追打起来,连打边骂。
苏桂花慌不择路,一下子又逃到了张马氏的屋,后来,才有了岳捕快看到的那一出。
张马氏想起这些,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她看着苏桂花的眼神越发愤恨了:“我要把你卖了!”
对,将那贱人卖到烟花之地去,那贱人不是喜欢勾引人吗,让她去勾!
苏桂花冷脸看她:“我娘跟我哥一定会来找我的,你要是将我卖了,他们饶不了你。”尽管苏桂花嘴上强硬,可是心中却是怕的。
她现在只身一人,又在异乡,若是真被张马氏卖了,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哥跟她娘回了苏家村没,就算是回了,他们赶到柳阳县,也得半月的时间,还得将消息递去,这一来一去,起码得一个月,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张马氏现在气得没了理智,谁的话都听不进,她直叨叨:“卖了苏桂花,对,卖了她。”张马氏这一生最得意的事就是嫁了一个秀才,不管过得如此,她这脸面是有了,所以,她肯定不许别人将这事破坏。
她不怕张秀才纳妾,可她怕丢人,若是她相公跟这大儿媳妇有了私情,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对,只要将苏桂花送得远远的,她就能保全自己的脸面了。
张马氏脸上带了股狠劲,她扭头冲张娘子说道:“傻站在那干啥,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张娘子站在椅子边,不太想过来。
张马氏瞪她一眼:“这事传了出去,谁都没脸。”
张娘子低头,快步走了过来,张秀才看张马氏这疯状,本想斥责两句的,可又怕张马氏跟他闹,便闭了嘴,纵然心中有些舍不得,他还没得手呢,这到手的鸭子飞了,他也不舒服。
要不是这儿媳妇的亲家大哥在这,他肯定会让老妻带着老二媳妇出去,让他成了这事再说,至于以后是卖是赶,他可不管。
张秀才这样一想,便把这事的事怪到岳捕快的身上,由此,他对岳捕快也没了刚才的客气,他不冷不淡的说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