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大哥依旧没有回来,不仅没有回来,而且下落不明。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家村的屋子早建好了,地里的粮食又快要收了,这都要入秋了,苏望还是没有踪影,苏玉甚至怀疑,就算是到年底,大哥也不一定能回来。
所以,苏玉才急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家里的衣铺并没有开起来,因为叶三娘制衣的速度并不快,直到前几日,苏玉要的祺袍,汉服,还有公主裙才全部制好,当然,最大头的还要数内裤跟胸罩了,要不这两样,叶三娘也不至于这么慢。
叶三娘看着这些新款的衣服,眼中满是惊叹,她觉得,苏家小娘子真是厉害,连这样的衣裳都能想出来,有些衣裳虽然怪,但是穿在身上却是极为漂亮的,换作是她,那是万万没这么灵变的。
若不是裤子太扎眼,布料也不好找,苏玉甚至想让叶三娘制一套运动服出来。
毕竟,运动服穿起来方便做事。
苏玉这段时间除了动脑,心里也没闲着,她跟叶三娘学起了女红,这还是拜了师之后学的,要不,叶三娘还不肯教,也是,一般有门手艺,只传亲人弟子之类,不相干的人相学那是学不成的。
苏玉觉得叶三娘性子不错,就拜了师。
这样,叶泉就成了苏玉的师弟,叶泉为此还高兴了半天呢,石头见状,不高兴的敲了敲叶泉的脑袋:“我还是你的师兄呢。”
叶泉嘟嚷:“师兄坏,专门欺负我。”
石头瞪他:“那是对招,谁让你不用功的。”石头比叶泉大几岁,又是先学的,自然厉害些,不过,他下手有轻重,并没有怎么伤着叶泉,只是这家伙性子有些皮,老爱欺负人,每次他看着叶泉要哭不哭的样子,心里格外的爽,嘿嘿。
这就是所谓的熊孩子。
苏老头跟苏三叔回了苏家村之后,就再也回来了,开始的时候忙着建屋子,后来忙着种田,再后来忙着秋收,忙啊,后来苏三婶也去帮忙了,苏老婆子则是留下帮忙带孩子,这边人多,好照看。
再者就是苏老婆子怕大人不在,招来的那些人欺负自家孩子,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奴大欺主。
这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苏三婶的孩子小名叫壮壮,这孩子乖得很,除了饿了尿了会哭之外,其他的时候要么睁着眼睛看人,要么睡觉,不吵不闹,苏老婆子将这孩子夸了又夸。
苏三婶不在,平日是用羊奶喂孩子的,不过羊奶腥,得煮一煮,再加些茶叶渣就可以去腥了,壮壮喝惯了羊奶,反尔不喜欢喝苏三婶的奶水,所以苏三婶才走得这么容易。
再说苏玉。
她将珍珠的事细细想了一遍之后,确实没有遗漏,就骑着马去了州府,这一次,她想让方家掌柜带个口信,她见见白家表哥,谈笔生意。
这事本来只需带个口信去州府的,可是亲自去心诚啊。
到了州府,苏玉直奔方家酒楼,可让人惊讶的是,掌柜的竟不在,苏玉等了半天,掌柜的才回来,他看到苏玉,有些不可置信。
苏玉问:“有什么事吗?”她来这不对吗,有什么好惊讶的。
方家掌柜却是乐呵的笑了起来:“这可真巧啊,你来的真是时候,我家少爷过来了,没想到,你竟撞上了,缘分啊!”
方家少爷?
方慎还是方策?
☆、258 空头知县
苏玉忽然记起春闺的事来,怕是已经过了吧,今年忙得晕了头,早把这事忘到了脑后。说话回来,柳阳县不曾听人报过喜,想必是没有考中的吧。
苏玉本来觉得方家掌柜的生意一直是方策在管,或许来的是他,可是现在一起,又觉得不太可能。
苏玉也不想了,直接问方家掌柜:“来的是方家哪个少爷?”
方家掌柜笑脸一僵,很快又恢复了原状,他惊奇道:“你还认识方家几个少爷不成?”
苏玉一哽。
方家掌柜赶紧说道:“是我家二少爷,考中了进士,还是探花呢!”方家掌柜一脸喜滋滋的模样,不过,说着说着他就叹起了气。
苏玉眉头一挑,问:“方少爷考中了进士还不好吗?”
方家掌柜掩嘴小声道:“唉,若不是我家生爷生得太好,本来是该中状元的,怪就怪那两位生得不太看,皇上说探花得帅气些,说起来,我家少爷文采可不输那些人。”他说得这样小声,就是怕人听到。
毕竟,方家掌话中意思是怪皇上屈才呢。
苏玉没接话,转了一个话题道:“你家少爷在哪?我正好有事找他。”
方家掌柜一脸笑意:“来,跟我来。”这方家掌柜是真心把方策当主了的,自从知道方策考中之后,这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方策住方家的别院中。
方家掌柜将苏玉带过去了,苏玉这才发现,方家的家底可真是厚啊,看来,她还是小看了方家。
苏玉进去的时候,方策正在掉边提笔练字,方家掌柜见方策在练字,也没打扰,与苏玉在一旁候着,苏玉则是打量着方策的字。
铁画银勾,颇有风骨。
苏玉是个毛笔渣,所以,对毛笔字好的人还是很敬佩的。
这个字写完,方策终于停了笔,他抬起头,朝苏玉的看了过去,那张脸依旧淡漠得很,只是眉眼中隐隐透着笑意。
苏玉跟他打招呼道:“方公子,好久不见。”
方策颔首:“嗯,是很久没见了。”他顿了顿又道,“之前你失踪了,我知道你回得来。”
苏玉嘴角微僵:“你还真是看得起来。”
方策笑而不语。
方家掌柜见这两人说话的语气确实颇为相熟,心中暗暗庆幸之前待苏玉很客气,并没有瞧之不起,他家少爷跟这位苏姑娘确实相熟。
方策侧头看了一眼方掌柜,道:“你先回去吧,我跟苏姑娘还有话说。”酒楼事务繁忙,他又交待了些事,掌柜的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是,少爷。”方家掌柜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与苏玉打了声招呼。
苏玉微笑跟他告别。
等方家掌柜走了,方策这才问苏玉:“你特意过来找我,有事?”
苏玉也没客气,开门见山道:“是。”
“何事?”方策问。
苏玉将自己家中的事说了,她有求于白家的事也说了,她说得极细,方策也听得认真,最后,她道:“我想与白家做笔买卖,本来想亲自与白家大少说的,可现在你在,我想,与你说也是一样的。”
方策轻轻一笑,他慢声道:“其实,这事你并不需要通过我传达白家。”
苏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方策背着手,走到窗边,背对着苏玉道:“我可以用方家的名义跟你做这笔生意。”
这是,截胡吗?
苏玉心中不自觉的冒出了这五个字,过了会,她才出声问道:“为什么?”
方策慢慢转过身,一脸惆怅的看着她:“我中了探花你知道吧。”
苏玉点头,这是好事,有什么不高兴的?方策竟然一脸惆怅,这不科学。
方策叹了口气:“我被下放了到这边,做知县。”
苏玉道:“这是好事啊,你熬个几年,等回了京,自然就升官了,有什么好叹气的。”
方策的淡定脸上出现了一种颇为无奈的表情:“你知道我下放的是哪个县吗?”
苏玉看方策这副模样,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安定县吧。”
方策沉重的点了点头。
苏玉嘴角微抽:“不是苏家村都归到邻县了吗,那边以后也不住人了,你去当知县,光杆司令?”她看出来了,朝中明显有人在坑方策,这个坑,大了去了。
方策将脸上无奈的表情收了起来,又恢复了冷淡脸,只是,这声音中依旧透着无奈:“这事说来话长,朝派之争,我不过是那被无辜殃及的小鱼,他们根本就不放在眼底。”
话落,房里有瞬间的安静。
过了会,苏玉一脸古怪的问道:“你在朝里没人?”说实话,苏玉不太相信。
方策看着窗外道:“圣上亲口说的,金口玉言,改不了。”
苏玉想到安定县那个烂摊子,又看看方策,觉得方策还挺衰的,她默默的想,安定县现在连衙门都是破的,去了也没地方住,谁想的坏主意,太坑人了。
苏玉幽幽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辞官?”
方策嘴角边上挂着一丝冷笑:“我本来没想当官的,可是,既然朝中有人不想我当这个官,那我还偏要当,我倒要瞧瞧,那些人有什么本事。”
原来是头倔驴。
苏玉心里觉得,其实这事跟我无关,我只是来做生意的,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苏玉少不得说上一句:“那边什么都没有,连屋子都不能住,你去了准备在哪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