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知哼了哼:“他不是没给银子吗?”
苏玉指了指小吃食:“可他给了咱们这店铺啊。”
吴知垂头丧气:“好像是说了,唉,算了,三国暂且搁一搁吧。”
苏玉笑道:“你的故事也不是顶好看的吗,你想好名号了吗?比如什么居士之类,听着怪好的。”
吴知沉思道:“让我想想。”
过了五日,吴知果然跟着商队去了州府,他在州府呆了近两个月,他磨着他爹盘下了一个印刷的书坊,还将自己的那一百多两的私房全出了,印了好几百册自个写的话本,而且,走了关系将话本放在了州府的书坊书铺,他回来的时候,只过了十多本,这是准备送给自己人的,他想着,柳阳县的人听他说了故事,这书可不容易销出去。
吴知回来的时候还托他家的小厮盯着那些摆卖的书,让他们隔二两就来封信,主要是告诉他那话本的销量。
让吴知意外的是,他的话本才摆了十天,就卖了个精光!
后来他爹一挥手,赶紧让印刷坊加紧印,这一印,又是几百本,吴知乐到不行,他本想再去州府一趟的,可惜,苏宇带着两个弟弟还有徐进师傅去了安定县。
现在已是三月底了,苏玉急得很,一看吴知回来,就带着人回乡了,若不是怕店里没人看顾,她早就回去了。
再说那些柴秀才,二月中旬就往京中去了,苏玉见他教得尽心,也没食言,不仅给了五十两,还借了他二十两,算起来,足足有七十两呢,还有衣物,不仅将之前的全给了他,还又给了做了两身,柴秀才感动得不行。
说是借,其实苏玉只当是给他了,柴秀才确实有本事,将以前的读过的书全默了下来,还做了注解,粗粗算来,有快近百本书了,若不是时间不够,恐怕还会更多了。之前苏玉是说让柴秀才讲故事抵饭钱的,可是后来见柴秀才这么厉害,便将这事免了,直接管吃管住,还将柴秀才移到了苏玉那边的屋子去住,这样才好教书啊。
柴秀才走的时候,小宝都高平都万分不舍,苏玉本想说柴秀才若是考不中,只管回来找他们,一定会请柴秀才再当老师的,对考生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苏玉便将这话咽了下去。
柴秀才离开后,小宝跟高平依旧日日背书,高平的腿好了,早上出来走几圈,小宝则是习武,这三个月下来,小宝壮实了不少,还会了那么几招,都是徐师傅的功劳。
苏玉一行人驾着马车,走了二十多天,才到张家村。
张家村倒是没怎么办,苏玉进村之后,倒是松了口气,可是当马车停到张大舅家门前的时候,她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张家的屋子,被人砸了个稀巴烂!
苏玉脸色一变,对赶车的徐师傅说道:“继续走,不要停,去前面那颗老树那。”徐师傅听到这话,便驾着马车往前去了。
等马车停到了那棵老树下,苏玉对小宝他们说道:“你们留在这,我去打听打听,看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师傅转头跟他说道:“不如你留在车中,我去打听,我脸生,他们不认得的。”
苏玉摇了摇头:“不用,我去也是一样。”她现在身上穿的是男装,衣服比之前的也好上许多,张家村人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苏玉跳下了车,见到不远有一口老井,几个媳妇婆子正在那些洗衣呢,苏玉走了过去。
她边走边打量着张家村,几月不见,张家村的人口几乎少了一半,不知是因为瘟疫的事还是因为山贼的事呢?
一人面生的小媳妇端着洗衣盆朝她走来,苏玉站在那小媳妇面前,恭了恭手,道:“这位小嫂子,请留步。”
那小媳妇见出声的是个俊俏的小郎君,面上微红,道:“何事?”若不是苏玉看着年纪小,恐怕她是不会接话的。
苏玉指着张家被砸坏的屋子问道:“敢问嫂子,那家人去哪了?”
☆、236 捉住他们
那小媳妇一见苏玉指的屋子,脸色微变,语气都淡了几分:“你问他们家做什么,难不成,你是他们家亲戚?”
苏玉见她语气不对,便否认道:“自然不是。”苏玉说完,掏出了一朵娟花,递给了这个小媳妇,她赞道:“小婶子生得美貌,配这朵红色的娟花再适合不过。”
张家村先前遭了难,被捉到县里之后,村中被洗劫一空,家家都穷得很,这小媳妇的夫家也没什么家底,连朵娟花都没给她买过,她看到眼前这朵娟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过心里对苏玉的来历还有些怀疑。
可当苏玉掏出三朵不同颜色的娟花之后,这小媳妇的一下子对苏玉亲切了起来,至于那三朵漂亮的娟花,自然被她插在了头上。
同时,她也爽快的回答了苏玉的问题:“你这的这家啊,先前县里来了一拔山贼,若把大家害苦了,家中的财物都叫山贼卷了去,咱们张家村一半人的都死在了县里,唉,你说的这家是个黑心肝的,他们家女婿是个山贼头子,偏只将他家保了下来!”
小媳妇气愤得很:“说不定村中的好东西都叫他家得了去!”这正是她不甘心的地方,村人都去那张家翻过,可惜,啥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翻着,连田契地契都不在,可恨。
苏玉急问:“后来怎么样了?”
小媳妇面上有了笑容:“还能怎么样,朝廷派了兵来剿匪,那些山贼死的死,逃得逃,这家跟山贼勾结,是同伙,自然叫朝廷捉了,我听说被押去邻县了,病死牢中了!活该!”
苏玉心里一凉。
半响,她才缓过神,她想起一件,张家的女婿跟山贼有勾结?这说的是谁?
苏玉想过,便问了出来:“小嫂子,我想问问,你说的那张家女婿是山贼,说的是谁?”
小媳妇摸了摸头上的娟花,说道:“张老太有一个嫁到苏家村的闺女,大春婶,呸,什么婶子,不过是个罪妇罢了,她男人说是去了军营,四年没有消息,不曾想,竟是去做了山贼!”
苏玉眼前一黑。
眼前这小媳妇说的不正是她亲娘吗,至于那失踪四年未回的男人,可不正是她爹,这、这叫什么事啊!
小媳妇见苏玉一直追问这事,于是又打量起苏玉来,眼神有些不太对。
苏玉自然看到了,可是,现在她心急亲人的事,自然想问个水落石出,便硬着头皮道:“小嫂子,那山贼后来怎么样了,被杀了吗?”
小媳妇听到苏玉问这个问题,一下子笑开了:“那些个兵爷可是砍了不少山贼呢,这人可是头目,肯定死了,不过,那些个山贼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也没人认得哪个是哪个。”
死了?
苏玉不信,她明明记得是去蜀地找爹的,等等,黑风寨的山贼都死了,如果袁焕的消息没有错的话,爹应该是在蜀地的,可如今爹在这里,难道,这批‘假山贼’跟晋王那边的人有关?
苏玉陷入了沉思。
小媳妇见苏玉看着地面发呆,就端着衣裳走了,边走边喜滋滋的摸头上娟花。村里的值钱物价是没了,但是田地在,只要老天爷不作怪,等到了秋天,将地里的收成卖出去,总能挣银子的,她男人说了,到时候给她打个银钗戴戴。
等苏玉将事情想通,才发现那小媳妇已经走了,她又寻了几个落单的妇人,将这事又细细的差问了一遍,娟花铜板都有给,事情很顺当的问了出来。
这娟花是她在县里买的,准备带回来给家只的姐妹,没想到,现在人没了,这东西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苏玉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她,她悄悄的去了张家的屋子,指望留下什么线索。
苏玉在张家正翻着东西。
那个小媳妇就哭着领了人往之前跟苏玉说话那地去了:“是这个小兄弟送的娟花,你在瞎想什么,你瞧瞧,那小兄弟不过十来岁,能做什么,就你,这么多心,天天疑我,这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哪有什么小兄弟,还我说疑你,瞧你,没一句真话。”说话的是小媳妇的男人,他恼怒的说道。这人生得黑壮,娶的媳妇倒是水灵,因媳妇长得好看,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太配得上,所以啊,对小媳妇看管得紧,一会没见就要问。
这不,才洗衣的功夫,又有混小子打他媳妇的主意,还一送就是三朵娟花,可真气人。
小媳妇傻眼了,左看右看,确实没见苏玉的踪影,她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会,说道:“我记得那小兄弟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就是那辆马车。”
她男人一听,抬脚就往马车走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十来岁的小兄弟,还是……
她男人气冲冲的过去了,过没走近,车窗边就伸出两个小脑袋,那模样瞧着不过七八岁,他怔了怔,又傻笑了起来。
农家汉子,想得简单,他看到眼前的两个小子便相信了媳妇的话,他正准备给媳妇赔罪呢。
他兄弟却是皱着眉道:“马车里的小子看着有些眼熟。”
小媳妇她男人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回头又瞧了那马车一瞧,那两个小脑袋已经缩了回去,他不解道:“什么眼熟,那样小的孩子,你哪里见过?”
他兄弟没接他的话,看着他道:“哥,那这娟花可不便宜,那小兄弟无缘无故的为啥送嫂了娟花?”现在他们穷啊,一文钱都有掰成两半花,娟花对他们来说,自然是贵的。
小媳妇她男人听到这话,一下子跳了起来。
他兄弟怕小两口又要吵架,马上说道:“嫂子,你帮过那小兄弟的忙?”
小媳妇想了想,道:“忙倒是没帮,那小兄弟听是问了些张家的事。”小媳妇边说边指着张家的破屋。
她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兄弟惊叫起来:“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张家的亲戚,那张家还在的时候,咱们可听说了,张家那个嫁到苏家村的嫂子丢了两个孩子,哎呀!”他一拍大腿,嚎道:“那两个孩子不正是那山贼头子的吗,就是他,将咱们村害苦了!”
小媳妇男人难得的说了句聪明话:“若是将他们捉了,送去见官,咱们是不是能拿到赏银?”
赏银就是银子啊,好东西啊!
这三人现在钻到钱眼子里去了,管他是不是呢,先抓去再说,万一是呢,那他们不是占了大便宜。
小媳妇男人推了推小媳妇,小声道:“你回家里去,将堂兄弟几个叫来,我就在这守着。”
小媳妇应了声,便回去找人去了。
徐师傅觉得背上一凉,似有人在盯着他们,习武之心警惕心一向重,他暗中将周围看了一遍,发现不远处外有两个汉子正盯着马车呢。
那两人的眼神不太对劲,徐师傅压低声音冲马车里的两个小孩说道:“你们坐好,咱们现在走。”
小宝听到这话,有些急:“我……哥还在那边呢。”
徐师傅道:“放心,你哥聪明着呢,等马车过去,他听到响声,自然会跳上来,不必担心。”
小宝跟高平连忙坐好,手紧紧的抓着板子。
“驾——”徐师傅拉着马转头,又甩了一马鞭,马车飞奔而去。
苏玉自然听到马车的声音了,她一惊,随后反应极快,她从破屋中出来了,等马车碰近,她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