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没说话。
张二舅走过来,对张清说道:“清儿,夜路可不好走,要不,你今晚别走了。”还带着棺材,晚上的路可是静悄悄的,没个人影,可怕得很。
张清固执道:“我得回去,我娘还等着我的棺材呢。”
张清带着棺材回去了,张二舅花了几十个铜板雇了一个人送张清回去,他还让张清留那人住一晚,说是明天一早回来。
张清一开始还不肯,说是不必花那个冤枉钱,后来他拗不过二叔,还是同意了。
幸好同意了。
棺材极重,直到天黑他们都还没有到家,还有小一半路,漆黑的路上,张清恍惚看到了她娘,他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来。
直到旁边的人拍醒他,他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他觉得不是梦,他心里毛毛的,他觉得棺材似乎重了一些,像是有人坐在上面似的。
张清不敢回头看,他身边的那人像是无所知觉,一路跟张清说着笑话,打发时间。
张清这才没那么怕了,此时,他无比的感谢他二叔给他找了这么一个伴,要不,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对张清来说,时间过得极慢。
漆黑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马蹄跟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的声音,与张清同行的那人似乎困了,他对张清说道:“我闭上眼睛眯会,等到了你叫我。”
张清忙阻止道:“别!马上就到了,前面一转就到了。”
同行的那人这才来了精神,他说道:“总算是到了。”
过了张家村口,他们总算到了张家,张家外面点了灯笼,将张家的大门照亮了些,屋时却是一片漆黑,家人似乎都睡了。
张清在院外喊道:“我回来了。”话落,院里传来了响声,没过一会儿,他媳妇就过来开了门,出来的,就他媳妇一个人。
张清媳妇听到张清的声音就跑出来了,她看到张清,脸上一笑,正欲与将张清迎进来,她看到张清,却是突然僵住了。
张清看她望着自己的身后,脸色不对,张清头皮一阵发麻,与他同行的那人却是警觉得很,他与张清同时开始跑了起来,直奔大门。
他们这才朝那棺材望去,棺材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张清拍了拍胸口,他瞪了自个媳妇一眼:“你看啥啊,差点没把我吓死。”
张清媳妇委屈的说道:“当然是看你啊,你看你,身上全是血,我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
院里渐渐的亮了起来。
原来家里人都起来了,张清这才觉得安心,他有些无奈的想到,自己的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张清媳妇对张清说道:“大姐将娘带走了,小露也跟过去了,小虎被奶奶留下了,我、我也没去,你不会怪我吧。”她不安的看着张清。
张清拉着她的手道:“没事。”
张清媳妇看着院外的棺材,她提醒道:“奶奶说不许棺材进门,那……”
张清平静的说道:“那就放在外面吧。”
张清还没吃呢,跟他同行的那人也没吃,他媳妇去煮了面,张老太披了衣服出来,看到棺材一脸不高兴,她对张清说道:“放远些,别放咱家门口。”
张老太又叫住了张大舅:“你跟清儿一起将棺材抬远些。”后来,张大舅,张清,还有与张清同行的人三人一起,将棺材抬到了离张家稍远一点的位置。
这东西没有会碰。
此时,面也熟了,张清媳妇让他们去洗了手,这才让吃面,碰了棺材的手直接拿筷子吃面,晦气。
桌上,张清与那人一起吃着面,张大舅没回屋,也在桌边,他没吃,主要是张清说有事跟他说,所以他才没回屋。
与张清同行的那人边吃面边说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后面闹鬼呢,我好像听到脚步声了,当时你还睡着了。”他摸了摸额上的汗。
张清呼吸一紧,他道:“下次我可不敢再走夜路了。”
张大舅却是皱着眉看着他们:“两个大男人,有啥好怕的,你们胆子怎么这么小。”张大舅胆子大得很,阳气又重,从来都看不到那些东西。
张清不吭声,只认真的吃着面。
张大舅又说道:“你还说帮你娘办丧礼,还得守夜呢,你这胆子可怎么办?”
张清身体一僵。
张大舅盯着他道:“你这什么毛病,竟怕成这样。”
张清本来想跟张大舅说邓四指死掉的事,后来竟也没说,不知是忘了还是啥。
这天夜里,张清睡得不太好。
次日,他将棺材送到了大姐家,张小霜看到张清,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将张清拉到一边,说道:“阿清,娘的尸体不放我这了,羊羊昨天夜里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好,今天也是,我问过村里的婶,说是被吓着了。”
张清脱口而出:“姐,要不今天就将娘葬了吧。”
张小霜惊讶:“咱们葬?”
张清将田家的事说了,又将邓家的事也说了,邓家也没了消息,表兄也在忙舅舅的丧事,他娘如今没有管了,他爹不会管的,他奶奶明令禁止的。
张小露沉默了一会。
张清轻声说道:“咱们手里没银子,请客又能请谁?难道请张家村的人,那不是笑话吗。”
他想草草葬了,越快越好,昨天晚上,他只觉得有人要他屋里走来走去,他有一种感觉,那人好像他娘,她还在他的床边盯着他!
他被吓醒了!
他一头的冷汗,是梦吧,他可不想再做这样的梦了。
——
柳阳县,茶馆。
吴知不做店小二了,他专心的做着说书先生,早上,他讲自己的故事,午时过后,他开始讲《三国演义》。
他已经讲到桃园三结义了,吴知讲得有声有力,茶馆的人听得津津有味。
苏玉的信写好了,可是没有送信的人,没有去安定县,她的信根本就送不出去,最大的问题是吴知的信也没有送出去,虽然吴知的家不在安定县,可是他家离那边近,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州府那一片都没有人去。
如果是这样,怎么可能有人过来接他们?最坏的打量,就是他们自己走回去。
苏玉并不死心,这一日,她又出了门,她易了装,换了另一副打扮,与之前的又不民,没有人认得出来,她要找找有没有去那边的人,不管是商贩也好,走亲戚也好,或者是其他事也好,她得出门问问。
干等着可不行。
苏玉问的很隐秘,她主要是靠耳朵听,听别人聊天、说话,从而得到有用的信息。
她正走着,忽然,她听到一个声音在说:“那对傻兄弟,还在打呈安定县呢,瞧瞧他们那样子,怕要是死在路上。”
“他们命大,要死早死了,活到现在都没死,说不定等他们到了地,还是没死呢?”
苏玉这才看清说话的是两个乞丐,身上脏兮兮的,苏玉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又听到了几句,“他们还去了药铺,还想偷药,我看啊,肯定会被逮住了!揍死他们!”
“偷药?不是说要求些药渣吗?”
“药渣也是药,那还是偷……”
这两人还在说着,苏玉却是朝药铺走了过去,乞丐,去安定县的乞丐?
乞丐应该不会遇上山贼吧,她也想过扮成乞丐,可她的女的,就算扮成乞丐也不一定安全啊?
苏玉边走边想,她找了几个药铺,终于在最后一个药铺找到了那个说要去安定县的乞丐,药铺的伙计正在赶乞丐,“走走走,别拦在我们前面坏了生意,走开,走开!”
那个乞丐不大,矮矮的个子,身上脏得很,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手上还有一块块的冻疮,还赤着脚,可怜极了。
乞丐被推到了地上,他艰难的爬了起来,他低下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这家药铺。
苏玉看着他走的方向,似乎是想去另一个药铺。
“等等。”苏玉叫住了他。
那小乞丐停了会,不过,没过一会他又往前走了。
苏玉追了上去,“等等。”苏玉拉住了乞丐的胳膊,乞丐回头,那双眼睛里透着害怕。
苏玉看清了他的脸,她只觉得脑袋嘭的一声像要炸开一样,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小宝……
眼前的乞丐竟然是小宝!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小宝不是在家吗,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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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想写邓枝一直坐在棺材上跟着他们回家的。
可是半夜三更的,我越写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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