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夫人脸色微沉:“为什么选她?”
陈锦月理所当然的说道:“她好看。”
话音刚落,就听到扑嗤一声,陈锦月扭头,愤怒的瞪着苏玉:“你竟然敢放屁!”臭死了臭死了!
苏玉低着头,瑟瑟发抖。
她心中却是平静得很,她没放屁,只是用嘴巴噗噗了两下,模拟了一下放屁的声音而已。不过,恐怕她也没想到,那时候还真有人放了一个无声屁,所以陈锦月才会闻到一股恶臭。
陈锦月飞快的远离了苏玉,她捏着鼻子说道:“娘,我不要她了,真恶心,白长了这样一张脸。”
苏玉的头更低了,下巴都快磕到了胸口,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
挑选很快就结束了,苏玉没被选上,倒是喜鹊意外的中选了,或许是因为生了一副老实的模样,当主子的最喜欢挑这样的人了,调教出来,既忠心又不听话,多好。
牙婆见苏玉没选上,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苏玉却是捂着肚子道:“大娘,茅房在哪,我肚子疼,快,快那个了……”
牙婆见状,一脸嫌弃道:“谁自个去找,赶紧的!”要不是怕这个小姑娘拉到她的马车上,她才不会等她呢。
苏玉捂着肚子飞快的窜了过去。
牙婆本来是满脸不高兴的,可是她忽然想到,这小姑娘不当丫环,可以去青楼啊,还能卖个高价呢!这样一想,牙婆整个人都精神了,对苏玉,她又销销上了一点心。
苏玉趁着上茅房的机会逃了出来,她清楚的知道,这次算是侥幸,因为牙婆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会跑。
可是,那四头目为什么不跟牙婆说呢?
苏玉想了一会,还是没有答案,算了,不想了,先离开这里要紧。
这事确实是四头目的问题,这也怪他,本以为可以捉到苏玉的亲人,然后用亲人要挟苏玉听话,没想到,却是失算了。
苏玉悄悄的绕到员外府后面,找到了一棵长在墙边的树,然后爬上树从墙上跳了下去,她一落地,就飞快的离开了这里。
去哪呢?
牙婆这次带了三批人,中选的有六个,算是很多了,她的人选完了,员外府要的人却没有挑满,不过牙婆可不管这些。
牙婆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还不见苏玉的踪影,她有些急了,她与陈员外府的人说了这事,求着帮忙帮帮,她还塞了二钱两子,肉疼得不得了。
就这样,又找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苏玉的影子,牙婆这才惊觉不对,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丫头难不成是被人拐来的,要不然,咋会跑呢!
☆、185 面摊
牙婆脸一沉,心里却是埋怨起四当家来,她并不知道四当家是土匪,若是知道,她哪敢跟四当家打交道!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牙婆出了员外府,她坐着马车回了牙行,她回到牙行的时候,四当家已经在牙行了,似在等她。
四当家看到牙婆,他笑着站了起来,问道:“事情顺利吗?”接下来就要问卖了多少银子。
牙婆黑着脸看他:“你老实跟我说,那丫头是不是拐来的?”
四当家否认:“当然不是。”说完这话,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里一沉,难道那捉来的丫头跑了?
牙婆语气非常不好:“你带来的两个丫头,有一个跑了!你说说,若不是拐来的,她跑啥?在员外府当丫环,就算是最下等的丫环也能吃好穿好,还能领工钱,你说有什么不好的?”
果然是跑了!
四当家的脸也是冷了下来,那死丫头还是跑了,最失策的是他没有逮到那苏家丫头的亲人,失了这个把柄,那丫头果然不好控制。
牙婆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喜鹊倒是选上了,死契,给了二十两银子。”她说完,便递了十五两给四当家,另五两算是辛苦费。
牙婆将那到手的十五两银子递给了四当家,此时的四当家一心惦记着苏玉的下落,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到这银子上。
他心里悔得很,早知道捉不来那丫头的亲人,他就不该将那丫头放出来。
而此时,正被他们念叨的苏玉已经找地方藏了起来,能藏人的地方并不好找,破屋破庙都被当地的乞丐占了,苏玉自然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太好找了。
客栈?
不不不,客栈也不安全,若是她真住进客栈,只要黑风寨的人稍一打听就能从客栈的人嘴里问出来,风险太大。
苏玉逃出来发现没有人跟踪之后,她去了银庄,她将缝在棉袄里的银票拿了出来,换了五两的碎银,剩下的银票依旧分开藏在她的棉袄中,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先的先见之明,幸好带了银子,要不然,回家会比现在难上百倍。
换好之后,她将碎银塞到了怀里,匆匆离开了银庄。
苏玉看着自己的衣服,觉得不妥,她得换身衣服才行,她本来想去布庄的买衣服的,后来却改了主意,她路过一户人家的时候,看到那妇人教训自个的儿子,这不重要,重要提那妇人儿子与苏玉差不多高,苏玉眼前一亮,买新衣不如买旧衣,再装扮一二,就能躲开黑风寨的耳目了。
她不信黑风寨在县里没有暗桩。
苏玉走到那户人家门前,门是开的,但是苏玉依旧敲了敲门,这是要引起主人家的注意。
那妇人听到敲门声,转头看了过来,她看到敲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之后,开口道:“小姑娘,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苏玉摇摇头,她走了进来,说道:“婶子,我想托你件事。”
那妇人微微皱眉:“咱们素不相识,怕是帮不上忙啊。”
苏玉从怀中拿出二钱银子,说道:“我过来是想找您买件东西。”苏玉顺手便门掩上了。
那妇人更疑惑了:“小姑娘,你弄错了吧,我家不卖东西。”
苏玉指着那妇人的儿子说道:“他是您儿子吧,我想买他穿的衣裳,最好是干净一点的,两套就成,就用这二钱银子换。”
妇人大吃一惊:“小姑娘,我儿子的衣裳可是有补丁的,也不值二钱银子,你这买它做什么?”
苏玉没答,只冷静的问了一句:“换吗?”
那妇人连连点头:“换,换!”白赚的银子,哪有不换的道理,到时候当换得的银子拿去买布,回来再做新衣,都够一家人穿了!
妇人生怕苏玉改口,拉着她进了小儿的屋,她开始翻找起来,儿子的旧棉袄、还有棉裤,这妇人觉得苏玉有些吃亏,还拿了一双旧手套跟旧围巾给她,妇人怕苏玉嫌弃,解释道:“都是干净的,这手套跟围巾是我闺女出嫁前的东西,如今大了,也戴不了了,一道送你了。”
苏玉听到这话,心思一动,说道:“您闺女的衣服有我穿新的吗?若是有的话,再加一钱,送我一套吧。”
那妇人听到这话,却是笑了起来:“有,有。”她将闺女八九岁的衣服找了出来,样式有些老,但是干净,而且一个补丁都没有,这真是难得了,妇人过意不过,又送了双棉鞋给苏玉。
妇人将东西都包了起来,递给了苏玉,她打趣的说道:“我看你买男娃的衣,还以为是你要穿呢,看来是我想错了。”
苏玉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的说道:“是给我兄弟买的,他跟我同一年生的。”她将那三钱银子递给了妇人。
妇人接了银子,连连道谢。
苏玉拿着这些衣物就走了,那妇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喊道:“小姑娘,你若是没地方住,可以到我家来,有两间空房呢。”
苏玉扭头说道:“多谢,我们有地方住。”
那妇人心里一阵失落。
苏玉说完就出了院子,朝另一个街角走了过去,她得快些离开这里,同一个地方不能久呆,更别说是留下了,再说了,这妇人看着是个好的,谁知道是不是在打她银子的主意呢?人心这东西,是难防了。
苏玉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自个最外层的那件棉衣扒了,这衣服是黑风寨的疤婶送的,太醒目了,她将包裹的里的一套略大的旧棉衣套在了身上,棉衣很长,过膝了,裤子就不必换了,再说了,也没地方给她换,她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换吧,好吧,现在天快黑了,也不算光天化日。
天黑之前她得换个落脚的地方,客栈不行,民宅也不行,在陌生人家中,她可睡不惯,主要是防着人,她总不能睁着眼睛到天亮吧。
苏玉寻了一个面摊,她到面摊的时候是低着头的,面摊上的人不多,没几个人瞧见她的相貌,那摊主也在煮面,苏玉压着声音说道:“要碗鸡蛋面。”
摊主头也没回,问了一句:“加葱吗?”
苏玉点头道:“加。”她看到摊主的案板有刀,她忽然眼前一亮,她压着声音问摊主:“主家,你手上有不用的刀吗?”
摊主将手边的那把递了过来:“这个现在不用。”
苏玉见状,心中一喜,她道:“多谢。”
摊主正准备问要刀做什么,可此时又来了一个客人,摊主忙着招呼客人去了,根本就没空跟苏玉说话。
苏玉求之不得。她走到摊子后面,见周围没人,她拿着刀子摸索着将眉毛全剃了,又将长长的睫毛给割短了,人一旦没了眉毛,就丑得很,苏玉还不放心,又用手摸了炭灰,画了两条粗眉,这样看着像上男孩了,苏玉看到摊里有两个装水的水桶,苏玉走过来,对着水照了照,后来她想了想,又往脸上点了好几颗大痣,这样就一点都瞧不出来是她了。
她做完这些,在外面站了儿,见摊上的人只剩二个了,她这才走了出来,她将刀还给了摊主的时候,摊主正在加调料,他头也没抬,随口说道:“就放在桌上吧。”
苏玉将刀子放到桌上,她找了摊位的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摊主将热腾腾的鸡蛋面端了过来,苏玉闻着面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摊主将面放到苏玉的桌前,苏玉抬头说道:“多谢,这面多少钱?”
摊主笑盈盈的说道:“六文钱,没鸡蛋的五文,我们家汤可是正宗的骨头汤,味是极好的,吃了补身子呢。”
苏玉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递给摊主,摊主看到那一钱银子却是愣了下,他道:“我这可找不开,你身上没带铜板吗?”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他得找九十四呢,摊主又琢磨了,这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一出手就是一钱银子,他家可真有钱。
苏玉摇了摇头:“带了,刚才买东西了。”
摊主拿了苏玉的银子,无奈道:“我去隔壁给你换开吧。”他抽屉里真找不开。
苏玉忽然问道:“主家,旁边有卖干粮的吗?”
那摊主听到这话,却是笑了起来:“自然是有的,不如这样吧,这银子行给你,等会你自个去买,等钱拆开了,再拿来给我。”他将那一钱银子又递到了苏玉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