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离颔首。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干草干柴两人也都已寻到了,慕离燃了张灵火符将柴点燃。长及腰际的如雪银丝散落在耀目的红衫之上,火光在慕离白皙妖魅的脸庞撒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惑人心魄,环绕在男子周身那诱人的蘼芜之香更是让松致有些失神。
如玉一般温和的男子举手投足间俊雅柔和,气韵悠然。这种淡然舒雅的气质令人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看着男子眼中那一抹暗光流转。慕离魅惑的红眸渐渐暗沉,抬起了他的下颌,覆上了那张诱人的微红。松致的唇同他的人一般浅淡温和带着丝丝药香让人沉醉,慕离温柔的轻轻舔舐,感受到掠过唇上微甜的湿滑与柔软和彼此鼻息间炽热的呼吸,松致脑中轰然一响,倏然惊醒,连忙将头转向了一侧。
“对不起,卿玄我不能,我爱的人是莫蕴。”松致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
慕离淡红的眸已然变得绯红,骤然扣住松致的肩头定定的看着他问道:“看着我玉若,告诉我,你确定真的爱她吗?也许你对她只是亲人般地惦念,根本就不是你说认为的爱!”
已然决定的事情绝对不可以给自己任何动摇的机会,松致不敢去看那双惑人的眼,咬了咬牙狠心道:“我确定,非常确定。”
慕离呼救粗重摇头道:“不,玉若,听听你自己的心跳,是不是同我一般急促而紊乱。你还不肯承认你对我是有感觉的吗?
“那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这般过,如果和其他人这般,我也会如此!”慕离的言行一再让他迷惑,让他混乱。松致自恃一向冷静自持,讨厌失去控制的事。莫蕴那是驻在他心中很久的人,而自己才与慕离相识几时,更何况慕离还是男人,自己会爱上男人?!
此话有如一道惊雷在慕离头顶轰然炸响,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击散了。如果玉若拥别人入怀,和别人相吻,光是想一想慕离已然觉得自己就要抓狂。猛然将他抱紧,狠狠吻下,口中掠夺的唇霸道粗暴,滔天的醋意和怒气燃烧成了万丈火焰,如数发泄到这一狂热的吻中。松致想起身将这场迷乱终结,慕离却完全没给他丝毫退却的机会,如同已将猎物牢牢咬在口中的猛兽,决不容他再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慕……”松致的话被堵唇齿间,火热的鼻息交错,碰撞的唇齿辗转。慕离用吻痛的力道吸吮啃咬,探入口中的舌与之狠狠纠缠。
“够了!”松致狠狠在再慕离的唇上咬下,骤然挣脱疾步走了出去。
舔了舔唇上的腥甜将其吞下,看着那抹渐渐走远的玉色身影,慕离自嘲的一笑,紧握的拳关节已然发白,身体无力地倚在了洞壁之上。此时的他恨不得用魅术使他即刻成为自己的让其再也说不出那样刺痛他的话,再也没有离开自己的机会,但那样做他真得不忍心。
单手扶着古柏,松致轻喘着,回想慕离刚刚的话“自己真得爱的是莫蕴吗,爱的话为何不敢直视慕离,为何一再被慕离所惑,所乱。可如果不爱那又为何如此惦念?难道真如慕离所说,那就仅仅只是惦念!?松致只觉得自己的思维从未有如此混乱的时候。
一个时辰后,见松致终于返回,慕离这才安心地躺了下来,因为刚刚的事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闻着弥漫在洞中清淡的幽香,不知不觉松致便沉沉地睡去。可慕离却始终辗转难眠无法入睡。见其微微蜷起了身体,慕离起身将身上的红衫脱下盖在松致的身上。看着这张连熟睡都如此温雅俊逸的面庞慕离剑眉紧蹙。
半夜,松致正睡得香甜,忽觉有什么东西爬到了自己身上令他动弹不得。他骤然睁开双眸不禁一怔。只见一株黑色的长长地藤蔓正牢牢地缠住自己,而藤蔓上端是一朵如人头般大小的黑色花朵,从这花芯中竟能看上出人的五官轮廊。此时这花正用它藤蔓上足有二寸长的尖刺向自己头部扎来。正在此时,一道炫目的红芒闪过,那藤蔓上的尖刺立刻便被斩落,而这株藤蔓便如灵蛇一般迅速向洞外逃去。
“你如何了?将灵剑收好入鞘,幕离快步走到松致面前满面关切的问道。
“没事。”松致淡笑摇摇头,看到身上的红衫再看看慕离只穿了件绯色中衣,此时的他心中竟不知是何种滋味。
“那妖花绝对不能留。”慕离道。
松致颔首,将红衫递于慕离温声道:“你还是穿上吧,外面会很冷的。”“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慕离只觉心头有股暖流涌动,接过衣衫迅速穿好,两人飞身向外追去。黑色的妖花逃得极快,在山林间追逐了近半个时辰后便在一片坟地处消失了。
“它一定就在附近,我们仔细找一找,对了卿玄你可认识此花?”松致问道。
慕离颔首“这花便是传说中的地狱绝魂,以吸食死人的脑浆而生。”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此花,既是它专吃人的脑浆,那便一定会在这坟冢周围。”
幕离颔首,二人对视各燃了数道火符,登时足有数米之高的火墙四起,周边的几座坟便被照得通亮。
借助火光分头仔细寻找,不多时便听松致唤道:“在这儿!”
慕离飞身而至,只见花这花已然被松致用符箓幻化成的红绳牢牢缚住,正拼命地扭动着枝蔓。
“看来,此花已经成精了!”慕离眸光骤凛。
松致颔首“嗯,我看这花己经不满足光吸死人的脑子,它现在更想尝尝活人的。”说着便要书灵火符。
“玉若,且慢!”慕离忙劝。
“何故?”松致不解。
慕离道:“这花虽邪但一旦炼成丹丸对有些用正常草药无妨治愈的邪症却有着奇效的。”
“以邪压邪?”松致恍然大悟。
慕离颔首:“嗯,正是此理,不过……”
见慕离面露难色,松致问道:“如何?”
慕离道:“此花甚邪炼制的时候,恐会生出诸多凶险。”
松致平静淡然笑道“无妨,回去后我会好好揣摩而后再将其慢慢炼化。”说完抽出灵剑将此花砍下,见这花似还要动,又书了道镇压符,贴在其上,这才将它收入灵草囊中。
两人又在这些坟墓周围转了几圈确定己无其它妖花,这才又返回山洞之中,继续休息。这一夜,松致鼻息间皆是淡淡的幽香,只觉睡得无比香甜。
翌日,当松致睁开眼时不禁汗颜。他与慕离脸对着脸而不安分的手竟又环上了慕离的腰,更过分的是腿也如藤蔓一般缠在慕离的身上。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口中一再拒绝但身体却总是不受控制想与之亲近,难道这才是自己的本心?不,松致连忙摇了摇头。
第39章 镜子
大若山青山镇
河边几棵合抱粗的老槐树上槐花盛放,远远就能闻到阵阵幽香。一朵朵,一串串,一簇簇,掩映在嫩绿之中,白白的花朵淡雅清香。几名七八岁的小男孩爬到树上,把折下的枝枝雪白的花束抛下,树下一群穿着花衫的女孩子连忙拾起来将花朵摘下放到竹篓中。这花可以拿回去做饼吃,想想那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槐花饼,孩子们摘得越发起劲,欢笑阵阵。
看着孩子们玩地开心,一个生得颇为标致的年轻妇人笑了笑喊道:“春妮,娘上山去采些野莱,你和兰妞好好玩,别打架,娘晚一些时候便会来接你。”
“知道了,娘,我听话。”一个甜糯的声音传来,说话的是一个四五岁,梳子两个小鬏的白白嫩嫩的小女孩。
看着可爱的女儿,妇人欣慰地点点头,挎起竹筐便往山上走去。一个时辰后,妇人的筐中装了绿油油的山野菜,这上山下岭采摘野菜实为不易,妇人直累得腰酸背痛,满头大汗。又采了一会儿,实在是走不动了,见不远处有一棵茂盛的大树,妇人便走了过去。来到树前妇人坐了下来,将头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可不知为何,妇人忽觉双眉之间骤然很紧很是难受,头皮也是一阵阵酥麻,隐隐地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咯咯咯婴儿的笑声。
“娘啊,这是咋回事呀?”女人立刻睁开双眼,四下观望,可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什么小孩子。“难道是自己听差了,是鸟叫声?”妇人心中惶惶,又四处看了看越发觉得此处诡异。连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打算离开,无意间却忽然发现自己右手的掌心竟然一片血红。自己手上这是哪里来的血?女人顿惊,连忙看了看左手竟然没有。女子不禁纳闷,为何会如此,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是用右手拍的身上,难道是地上的土有问题?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女人蹲身用左手摸了摸自己刚刚坐过的地方。
“哎呀!”看到左手的掌心也是一片殷红时女人又是一声尖叫,再也不敢多待一刻,挎起了竹筐便往山下跑。
“嗷!”刚刚跑了没几步,一声响亮的狼嚎之声传来,女人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双腿转筋。不行,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才行,她向四周看看只见四下除了一座孤坟,便再也没有什么藏身之地。咬了咬牙,女人便向那坟冢跑去。来到坟前她拜了拜“对不住,打扰了,我用您的宝地躲一躲。”说完连忙趴到了坟后躲了起来。不多时,一头野狼从树后转了出来,这狼眼冒绿光,四下观望,不停地抬起鼻子嗅着。
女人上了这么多回山,还是第一次看到狼,而且距离这么近。她一手狠狠地捂着自己的嘴,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叫出声来,另一只手则深深插入了坟冢的泥土之中,不停地颤抖。半晌后,那狼转了几圈并未发现她,又叫了一声便向林子深处跑去。看见野狼终于走了,女人一下摊倒坐在了坟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不行,还得赶快走,万一那狼再回来可咋办!想到此处,女人挎起竹筐打算下山。可是未等抬脚却忽然看见这孤坟的旁边竟然生有几棵红希果树,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犹如红玛瑙般的果子莹莹透亮。想到这是女儿最喜欢吃的一种野果,女人强忍着内心的惊慌飞快地摘了一些便匆匆往山下跑去。可就在女人刚刚走不多远,那座孤坟却骤然冒出了滚滚黑烟紧接着传出一阵阵咯咯咯阴森的笑声……
入夜,狂风四起,暴雨倾盆。女人和丈夫一边做着饭,一边开心地说着话。见炉火不够旺盛,女人拾起了几根干柴扔到了灶下。突然,“轰”一声巨响,炉火猛然窜了出来,女人躲闪不急眉毛,头发都被烧着了。
“媳妇你没事吧?”男人一边帮着媳妇将火苗扑灭一边关心的问。
女人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我的柴添得太多了,不算啥。”可是不知为何,女人的心中总觉惴惴不安,这种滋味实在让人难受。
“没事便好,媳妇我看看你的脸咋样,没有烧坏吧。”说着男子呵呵笑着摸了摸女人的脸。
女人一把打下了他的手,瞪了男人一眼“咋地,如果烧坏了,变丑了,你就嫌弃俺了?”
男人憨憨笑道:“哪能,哪能啊!我媳妇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疼的。”
女人捶了男人一下嗔道:“就你嘴甜。”
男人笑了两声,刚要开口,突然,只听女人“哎呦!”一声捂着肚子骤然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翻腾打着滚,表情十分的痛苦。
男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扶媳妇焦急的问道:“媳妇你这是咋地了,你可别吓我呀。”
“我我……”女人哪里起得来,此时的她只觉肚腹之中似有把利刃在划动,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娘,娘,娘,你咋地了?”春妮吓得哇哇大哭,跑到了女人的近前,伸出小手拉着娘亲的衣服满眼的惊恐。
“娘没事。”女人忍着剧痛,勉强哄了哄女儿,看着女人痛苦的样子,男人急得不停地挠着头“春妮娘,你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没有吃啥。”女人痛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人颔首安慰道:“好,她娘,你别急,我这就出去给你请郎中去。”而后男人低头对小女孩道:“春妮在家乖乖地陪你娘,爹一会儿就回来,听话。”
“知道了爹。”小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连忙穿好蓑衣,戴了斗笠,急急的向往跑去。
“咯咯咯咯咯咯”男人刚刚出门,一阵诡异地笑声骤然响起。
春妮吓得大哭,连忙抱住了女人“娘,我害怕。”
“是谁?是谁?”女人紧紧搂着孩子,强忍着剧痛惊恐地问道。
无人回答,屋内依然只是那恐怖地笑声,母女俩惊恐地抱头痛哭。半晌后,诡异的笑声终于渐渐消失,女人腹内似乎不那么痛了,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儿,女人无比心疼安慰道:“春妮不怕,不怕,刚刚那声音可能是邻居家的小娃,没事的。”
小女孩听话地点头:“嗯,春妮不怕,春妮听话。”
看孩子没事,女人这才舒了口气,但自己却还是惊魂未定。勉强笑了笑摸着女儿的头道:“春妮是不是饿了,那娘给你做饭吃。”
“好,春妮要吃甜饼子。”小女孩开心地点点头。
女人刮了刮女儿的小鼻子“小馋猫,好,娘现在就给你做。”
“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高兴地跳了起来。
“还是小孩子好,一会儿便什么都忘记了。”女人慰藉地笑了笑,开始准备烙饼。可就在她拿出面盆之时,忽又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有东西在爬,抬手摸了摸却是什么也没摸到,但刚放下手这脸上的感觉便又和刚才一般。
难道是刚刚那炉火喷的?”女人很是疑惑。
看娘一直站着不和面,春妮撅着小嘴“娘,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