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驴没在意其中意味,“少爷,我过去陪坐一下?十八怕生,架不住咱家人的热情。”
“滚过去吧。”赵青河放人,谁知连带乔连乔生也坐了过去。
好在夏苏疼丈夫,过来补位,“你帮大驴找个好日子成亲吧。”
赵青河耸耸肩,把玩腕上香珠,每颗香珠上都雕葛巾牡丹,技艺高超。
“我看他自己什么都能搞定,哪里用得着我?不过,他倒是找了一聪明媳妇。他媳妇说了,你爹没藏钱。”
“哦?”夏苏笑了,“这么聪明,一猜就中。那你还派不派乔连乔生再出门找?”
赵青河轻拥夏苏的肩,“派啊,不出门怎么能长见识,不长见识怎么带得回媳妇来呢?大驴他爹的信上提到十八时,我就灵机一动——”
夏苏突然哎呀一声,说肚子疼了。
赵青河大叫要生了要生了。
惊得一家子跳!
入夜,母子平安,娃娃小名宝葛。
有人问,刘父到底藏没藏宝?如果藏了宝,线索到底在不在葛巾香珠里呢?
赵青河和夏苏商量的结果是,葛巾为紫,如紫姬之名,紫姬生一女,刘父老来才幡然醒悟,遂亲刻一串手珠,示意葛巾,告知女儿,她就是刘家的至宝无双。
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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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本番完
☆、顺流,遇夏(转世篇)(1)
大雨瓢泼,拼命冲刷着地面。偏僻城郊的林子里怎缺泥泞?刷了一层又一层,始终溅出得是脏沫子。
十来盏红灯,无声转,亮了又熄。灯色在黑暗中延伸至远,无法令人心安。偶闻无线喇叭里的呼叫音,同灯色一样,忽而清晰,忽而消散。二三十条影子,忙得滴溜溜转,拉警戒线的,设路卡的,取证的,搜证的,勘察现场的,却清一色的职业——警察。
大圈之中有小圈,小圈之中有核心,核心由三人组成,皆属苏城刑侦重案一队,而他们的目光只聚焦脚下。
那是一只大麻袋,麻袋口子敞开,露出一张毫无生气的脸。不知道是死者的运气,还是凶手的不幸,这具尸体才埋下不久就被附近的流浪汉掘出,五官仍保持着生前的美貌。初步勘查,女死者头部有大片凝固血块,极可能受到重击毙命,而且全身赤条条,上身和手臂多处瘀青,不排除死前遭遇性侵的可能。
尖锐的刹车声,即便是身处核心的三人,都听得十分清楚。三人动作划一,同时往圈外看去,一齐皱眉,一齐叹气。
其中,正蹲身看尸体的队长反应最大,整个人跳起来吼,“是谁啊?谁把这家伙招来的?赶紧给我老实交待!不然让我查出来,罚写万字检讨书!”
车身大红,双门,可翻转的车头灯,极低的车底盘,引擎发出压抑的咆声,任谁也不会认错,统称跑车。不过,跑车千万款,也需分一分档次。
这一款,方头直角,车前什么奔驰宝马的标牌也无,借夜色还能装高富帅,警灯照下,就立刻显出好几处修补,轮胎锈迹斑斑。人从车上下来,第一次关门居然还能弹开,要轻手轻脚提了门,才合得上。
此款跑车,和其他千万款车,合并一统称,叫老爷车。
车是老了,人却不老。如果单从外表上来论,甚至可以归为高富帅。年约二十五六,寸头干练,棱角分明的脸型,五官如石雕,身高至少一八零。一件短袖黑t恤,都洗得褪了色;一条旧蓝牛仔裤,也发了白;一双雨地高梆球鞋,打扮完全不具流行元素,但配上那头型脸型身型,跟杂志封面上的专业模特有一拼,一身健美感性。尤其是气质,不苟言笑,锐眼带冷锋,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傲慢,就差把“杜绝交谈”四个字写在额头了。
小鲜肉固然惹少女们馋,真男人稀缺的当今时代,这位绝对会引得无数熟女们竞折腰。
在林口设卡的,是一名刚出警校的年轻姑娘。她一开始还挺尽职得伸手拦住,然而那男子竟大步不停。她的手一碰到他结实的胸膛,腰立刻“折”,任他从身旁过去,还望着他的背影,傻瞪瞪捧手笑。
“警校是不是太好混了?”对男子来说,等同长驱直入,却还向黑脸队长语出讥讽。
队长没好气,“不是警校好混,而是你做事越来越无耻,居然****。赵青河,你好像有社交障碍方面的神经毛病,今天吃药了没,下雨天,还是大晚上,随便乱跑?”
“心理毛病和神经毛病都分不清,队长这位子看来也挺好混的。”赵青河一扯嘴角,不是笑,是嘲笑,“现在生活压力大,是个人,就有心理方面的问题,警察更严重。我最近看得心理医生还不错,介绍给你,或者能帮你提高破案率?”
他一边说,已冷眼将麻袋里的死者看了一遍又一遍。
看队长吃鳖,不远处听得清楚的新进小幺跑过来,正儿八经讲规矩,“警方办案,闲人免入,你懂不懂啊?”
赵青河峰眉一抬,似笑非笑,“对啊,我是不该来的,本就只是经过,想跟熟人打个招呼。”说走就走,手中大伞一转,雨水飞成花。
“赵青河,你等等!”和赵青河打过不少交道,队长嘴上硬,心中比谁都有数,“你住东区,怎么可能经得过这种兔子遍地跑的地方?把话给我说清楚!”想来想去,就算有人报消息给赵青河,他也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黑伞却毫无转回的打算,赵青河大步而去,身影显得十分傲慢,仿佛刚才那番热衷讥嘲的伶牙俐齿是对方发梦。
队长越想越不对,踩着水坑冲上去,眨眼手就要搭上赵青河的肩,“你该不会是——”
赵青河高大的身形往旁边一闪,同时左手反抓队长的手腕,向后一个箭步,右手扣住队长的肩头。看似只是警察捉贼上手铐的基本动作,没有人怀疑身经百战的队长会被拿住。
然而,结果却是,队长怎么挣扎,都摆脱不掉那个被制的姿势,以赵青河为圆心,绕圈打转,直到他大喊够了。
让大雨淋湿的赵青河,不以为意放开人,大手抹过寸发抹过脸,捡起翻在泥地的伞,但终于打破了沉默,“你该不会是凶手?这种话,开开玩笑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真,显得警方无能。不过,我是良好市民,愿意配合警方,实话告诉你,她是我的客户。”
队长心头暗骂这小子不早说,可为了案子,决定忍住这口气,“她找你查什么事?”
“你清楚,干我们这行的,没什么大事可查,就是男盗女娼吧。她让我弄些她老公进出夜店的照片,好打离婚官司。”弹弹伞里的雨,赵青河重新撑起伞。
队长见那伞上居然还有好几个洞,实在很受不了,“干你们这行的,捞钱多容易,你连把伞都买不起,混得也太惨了。不如考我们警校,铁饭碗,帮付人身保险。”
“我有考警校的脑子,不会高中毕不了业。”这人对他的感情挺复杂的啊,第几次让他上警校去了?再说,伞破,跟混得惨不惨,没什么关系。
赵青河看了看表,想到今晚家庭聚会又要迟到,不禁露出一抹凉笑,让人看着有点幸灾乐祸,但同时还很复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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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一更,另三更的更新时间分别为1点,4点,7点。
☆、顺流,遇夏(转世篇)(2)
赵青河正色说道,“女死者叫邓云,自创化妆品牌的老板,靠线上销售发迹,赚足资本后转行投资文化影视。年轻有为,长相身材都好,难得的是,还有头脑。她家境不错,父母是大学教授,一毕业就和男朋友结婚,有个五岁的儿子。”
队长拿笔唰唰记,“她怀疑她老公外遇,有什么蛛丝马迹?”
“谁说她老公有外遇?”赵青河一副想法老套的表情,“她老公是大公司的贸易员,这份工作在平常人看来很光鲜,却入不了她的眼。有外遇的是邓云,想离婚,又不想她老公分她的钱,这才要抓老公的错。就我的记录来看,她老公平时只有一些场面上的应酬,对她没有二心,儿子也多由他带,好丈夫好爸爸。”
“这样的男人她还嫌?”原本对死者的同情,立刻换边站。
“好男人从来不吃香。”赵青河感觉几道目光盯住自己,知道他们想他就是那种勾引好女人的坏男人,也不辩驳什么,接着说,“我在她老公常用的领带夹里藏了定位跟踪器,今晚看到信号出了城区,越走越偏,而且更是停在这一带就不动了,觉得奇怪才过来看一看。”
队长连忙对搜证组大喊,让他们找出领带夹。
那个新进小幺又自作聪明了,“这里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她老公杀人后,疑尸郊外,然后装成劫杀案。老大,快发缉捕通告,免得人跑出境外,就麻烦了。”
赵青河这次笑得弯了眼,“队长的手下要是个个都像这么能干,我就得认真考虑转行了。今晚我还有事,如果仍需要我协助,你知道上哪儿找我。”多好,警方有人力,大风大雨搜证也不难,好过他另外雇人来回收。
小幺瞪着赵青河上车,叨叨,“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们还需要他协——啊!”脑袋吃一记毛栗子。
“夜猫侦探社。听过没有?”队长蹲下去继续看尸体。他总觉得,赵青河已经看出什么来了,所以才走得相当痛快。
小幺连忙立正,以为老大考他功课,“夜猫侦探社,五年前成立,同年协助我方破获一起儿童绑架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快速行动,在我方赶不及的关键时刻,攻破了绑架团伙的藏身地点,避免撕票的悲剧。三年前,国际大毒枭来我城,也是经由夜猫侦探社提供的线索和帮助,将人捉拿送审,因此还获得我方荣誉高级顾问的特权……”打算背诵夜猫侦探社大事年表一长串。
“就是他。“队长打断小幺,免得他说到天亮。
“欸?”小幺一愣,有点没明白,“听说夜猫侦探社只在夜里接待客户,所有成员都是夜猫子--”
队长再一次打断,“就他一个。没有成员。只在夜里露面,因为他有病,啊,不对,现在流行一词来着--宅。宅男。不爱出门。如果非要出门的话,宁可夜里出门。”神经病也好,心理病也好,那家伙反正是不太正常的,绝对在天才和鬼才之间。
不过,队长虽然十分看不惯赵青河我行我素又傲慢的性格,偏偏内心很稀罕他的才能,只要他肯关心的案子,几乎没有破不了的。
小幺茅塞顿开,惊讶喊起来,还结巴,“什么!他……他……”
“所以,我敢保证,对于这个案子,那小子掌握的东西绝对比我们多,最后没准又要请他当顾问了。”不过,山穷水尽之前,他得有志气,不可以那么快妥协。
半个小时后,老爷车开到太湖边一座幽静的私家花园外熄火,赵青河戴上笨拙的黑框眼镜,拖拖拉拉步入。
这座花园仿古园林,从外面看不出里面的奢美,主人却是真正的富豪。这家祖上,可追溯至明初,经历无数次战乱与和平,迁迁出出,盛盛衰衰,一直熬了过来,并拥有巨大的财富。而这一支赵姓虽从海外回归,却与大洋彼岸的本家不可分割,帮忙看顾本土市场,别人如果不问,也绝口不会提起老祖宗,完全转变为时尚又高雅的御宅屋。苏城未必人人知道赵家,有头有脸的人却都尊重赵家,非一般暴发成富的有钱人可以随意攀上交情的门户。
不过,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还是盘根错节的一大家子,总避免不了豪门恩怨那些事。
苏城赵家,男主人赵盛的原配陆玉兰,生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分别为老大赵橙云,长女赵红桔,次女赵紫苹,老小赵绿原。
而赵青河,就是这些恩怨下的产物之一,又成为新恩怨的原由之一。
只要他一出现在这里,就跟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必然搅出乱子,轻则微澜,重则掀浪。
赵青河的母亲孙芮虞,原本是赵盛的秘书,聪明能干的美女与富有英俊的总裁,恶俗却永不冷场的爱情戏码,只是当灰姑娘变成小三上位,令多数人没法愉快而已。
陆玉兰也是聪明人,赵青河出生时,她怀上赵绿原,打消了赵盛离婚的念头,从此稳坐中宫,与孙芮虞同城而居。孙芮虞不吵不闹,对外,作为赵盛最得力的事业伙伴,对内,是赵盛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红颜知己,面对陆玉兰客客气气,摆得出笑脸。两个女人,心照不宣,彼此拼着忍耐,历经这么多年,激烈的嫉妒憎恨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让赵盛安享齐人之福。
上一代恩怨,下一代继续。
私生子的赵青河,是婚生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没出息,也会一直受到攻击。这不,他才走进今晚摆席的荷塘花厅,同父异母的姐姐赵红桔就开始没事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