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黍……”
“婆婆。”
“蜀黍。”
“婆婆。”
“蜀黍。”
“叫你爹蜀黍去……”
“老太太”烦了,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坐在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墨倾城,毫不留情地一扔,手里的娃娃就呈抛物线往着那人怀里砸去……吓得一旁的花大宝几人瞬时变了脸色……
还好娃娃最后安全着陆,似乎很喜欢这种被突然抛到空中的感觉……娃娃竟是在老爹的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还要,还要……好玩儿好玩儿……”
这儿子这笨得……花朵扶额……看来,gay得从小就开始杜绝才是……
“……”某太婆对着墨倾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恶狠狠道,“管好你的人,少来搀和我和丫头的事……”
“云姐,我觉得萧婆婆的力气好大呀。”
“我也觉得。”
……
现下家里添了好几口子的人,也不能总让老爹和弟妹们一直睡那么硬的竹床,该添置的衣物、食物、日常用具什么的都不能少。
吃过饭后,眼看着天上日头不烈,花朵便启程往着怨鬼林外面走去,打算抓紧时间去镇子里先采买些必须用品回来,反正老爹这边有白狼守着,她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
站在怨鬼道,花朵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子,随即从怀中摸出一道事先画好的符纸出来,将灵力注入其中,往空中一扔,那符纸便是“嘭”地一声化成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
“嗯?”坐在马车上正要扬鞭的人手中动作一顿,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一般,转头看着身后被浅绿色的车帘挡住了视线的车厢,抬手,慢慢将之撩起……
“哟,丫头……”里面一身红衣的某只,抬手笑眯眯地与她打着招呼。
“……你来干嘛?”
“人家也想跟丫头去外面看看嘛……”撑着头懒懒地坐在车厢里的人笑得很是无害。
“……”花朵无语地看着车厢里的某只妖孽鬼物,觉得今日怎么额角就是抽痛得厉害?怎么有一脚想把他踹出去的冲动?“你明明知道,你走不出这里的……”
“对啊,我走不出这里,都在这里待了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里面的红衣鬼物伸手撩开一旁的窗帘,半抬着眼眸看着外面不知看了多少年的似乎永远不变的地方,感慨地喃喃道,“要不是我家丫头来了,这里便是真真没有一点变化的……”
有些地方待久了,似乎就能看到岁月的尽头。
花朵看着里面的鬼物,沉默不语。这还不就是等同于最残酷的囚禁?长生的孤独和枯燥有时候能将一个人彻底吞噬……让人堕落成最疯狂的魔鬼……
似是想到了什么,里面的鬼物突然眼睛一亮,双手一拍,满脸惊喜地转头看着花朵道:“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什么意思?”花朵不懂。
“如果我们订立生死主仆契的话,丫头你说我是不是以后就可以跟着你走了?”若是订立生死主仆契约,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依附在主人的命运上,主人生则仆人生,主人死则仆人死……那么多的鬼物能离开这里,不就是因为改了命么,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也当是有效的才是……
这世间,敢订立生死主仆契约的可以说根本就没有,说到底,谁又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在别人的手中,而且还是在不平等的关系下。连听着此话的花朵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家伙怎么就这般轻松地说出这些话来?为了摆脱这种束缚而再次背负以命和自由为代价的束缚,值得吗?
“你,你到底知道什么叫生死契约不?”愣了许久的花朵终是反应过来,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无所谓地坐在车里的鬼物。
“知道啊,以后我把我的命运就交付到丫头手上,丫头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样,他就能一直一直看着他的丫头,不用再担心有一天他的丫头突然不见了,不用担心以后再也找不到丫头了,也不用担心有谁欺负了他家丫头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有什么不好的?大大的值得。
一想到以后跟丫头不离不弃犹如夫妻的生活,某只就两眼红星哼哼唧唧地满脸幸福状。
夜色般的眸子,就静静地看着面前这单纯得似乎比婴孩还干净的鬼物,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把自己交给她了?为什么这么单纯地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没有人,能做到这样的,不论是人还是鬼,都做不到这样的。
“为什么?”
“因为想和丫头在一起。”
“我终究有一天会消失在这天地之间的,那时候,你也会跟着我一起走向毁灭,你可懂?……”
“丫头走怎样的路,我就走怎样的路……”
“为了我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赌上自己的所有,值得吗?”花朵认真地看着对面的鬼物,想从他那双魅惑的桃花眼里看出点别的什么,却是只在那双眼眸里看到满足和欢喜……这样的人,她不懂,看不懂,看不透……
“不是哦,我是为了我自己,我只做我认为最快乐的事,不惜一切代价。”
花朵微蹙着眉头看着青锋,认真道:“你可知这世上最任性的是哪一种生灵?……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认定了,他们便不会犹豫,不会彷徨,不会改变,执着地追求自己想要的……”
“嗯?人?妖?还是我们鬼?”青锋睁着漂亮的桃花眼好奇地猜测。
“魔。”
“是吗?”
……
花朵转身,沉默地看着远处有些阴沉的天空,怨鬼道上的风有些干燥,吹得她觉得脸颊都有些发疼……身后的鬼物这样就等同于将自己的所有交付到了她的手上,该怎么办?
“丫头不想要我吗?”耳边传来带着些凉意和委屈的声音。
“也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比如……”换魂,这不是最简单的方法?
“不要……我就想和丫头订立主仆契约。”换魂出去了,还不是幽魂,又是一个更大的囚笼,有何意思?
“你把你的一切都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怕背不起,太累了。”
“嗯?丫头这样想的?”无轻无重附在花朵背上的青锋轻轻蹭了蹭她的头,将自己的下巴抵在面前这看着很是单薄的肩膀上,抬眼看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想了想,道,“丫头什么都不要多想,你无须背负什么,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就好,我只想跟着你,看看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没你想象的那般好。”
“无妨。”
*
“我不喜欢有洁癖的仆人……”
“我没有。”
“我不喜欢炸毛的仆人……”
“我没毛。”
“我喜欢会做饭洗衣的仆人。”
“我去学。”
“我喜欢&%¥##!!……”
“嗯嗯嗯,懂了,懂了,我都去学。”
☆、第060章 风云渐起
“姑娘,我们赌坊庙小容不下大神,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小的这就不远送了。”
花朵看了眼那小二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壮女人,终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地接过小二手里递过来的10两银子,揣在腰间的钱袋子便是离去了。
花朵记不得这都是第几次被请出来了?反正这镇子里除了最大的那家赌坊,其他大大小小的她都差不多光顾了个遍,最后都被这番恭恭敬敬地请出来了。
暗自在心头算了算,连着自己赢的那些银子加在一起,应该也至少有100两的样子,来买那些家用当是够了才是。只是这么快就被拉入黑名单了,看来以后进赌坊这一招就不能用了。
抬眼看了看外面明亮的天光,花朵正是要感叹这养家糊口不是个轻松差事,却是突然眼前一黑,险些就那么栽倒在街上,幸好反应快扶住了一旁的柳树,这才站稳了身子。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在赌场里面精神太集中了,这会儿脑子累了?花朵有些疑惑地甩了甩脑袋,往着街上走去。今日日头不烈,却是没走几步,那种眩晕的感觉又袭来了,感觉自己随时要摔倒的花朵只得扶着一旁的小摊把自己稳住,边揉着额头边让自己清醒些。
“妹子买伞吗?”小摊的主人习惯性地招呼着客人。
听着这话的花朵愣了一愣,随即看清自己面前满是摆着各种花色的油纸伞的摊子,转头看了一眼天色,想着自己似乎现下需要一把伞来遮阳。
“嗯,大姐这伞多少钱一把?”
“这伞有绸质和纸质不同之分,不同的伞伞骨也不一样,这就要看妹子你看得上哪种了”,说着,那高高瘦瘦的摊主仔细打量了一番花朵的穿着,便是从旁取了一把青色的油纸扇出来递与她看,“妹子可以看看这种,这是我这里最便宜的,20文钱不能再少,妹子你要不?”
花朵只淡淡地瞟了一眼,并没有接,视线将摊位上所有的伞都粗略地扫了一遍,最后落在撑开挂在摊位后面的竹架上的一把绣着几朵精致腊梅的红色绸面伞上,熟悉的红色让她无端觉得有些亲切感,顺手指着那把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主愣了一愣,看了一眼算是她这摊位最贵的铜骨伞,“妹子,不是姐看不起你,这伞怕是你买不起的,莫说这伞面是上好的绸面做的,就是这三十二根伞骨都是铜制的,这价钱可不是寻常伞能比的……”
“这把伞我要了,多少钱?”花朵直接打断这大姐的话。
“500文。”
难不成自己眼神差不会看人?摊主从花朵手里接过那一两银子时着实惊了一惊,想不到这看似穿着朴素的乡下妹子,真真是真人不露相……
拿了找回的半吊铜钱,花朵也不再去管摊主打量的眼神,径直将新买的绸伞撑开,暗红色的伞面顿时便将头顶的日头遮去,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她觉得倒是凉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