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鬼眯了眯眼,挑眉斜看女子,“怎么?还想刨我祖坟来着?”
“咳咳,瞧你说的,我可没那么野蛮,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去刨?至多就是借……”
“……”弱女子?
花朵摸鼻子,这家伙,怎的跟花大熊那婆娘一样抠?“到底借不借?说句话,刨你祖坟也是刨一个铜板就是了,至于这么抠?我又不是不还,到时回来还你十文钱,这利息高吧”。
“不借。”那人拒绝得斩钉截铁。
“嘿,我说,不借你总得有个理由吧?你个抠人,一个铜板要你命啊?”她不会真信了她会去刨他祖坟?
在女子满是不解的眼神中沉默了许久,男鬼终于幽幽抬眼,满含怨念,“你以为爷是傻子,出钱让你嫖/娼给自己添堵?这天下……”男人突然翘起兰花指很是娘炮地指着她说着接下来的话,“这天下哪个男人愿意看着自家妻主在外面嫖别的男人?”
“……”
花朵突然觉得自己的神魂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身子在风中飘零得厉害,“大哥,你能不这么恶心我成不?”
“谁叫妻主大人你要去嫖/娼了?”某鬼也不管人家的正牌男妻好好地站在了那里,掩面哭得“伤心”。
终于看不下去了的花朵,一巴掌拍在那人肩头,满脸嫌弃道:“嫖你个大鬼头的娼,你给我收起这一套,不就借一个铜板么,你至于这么磨磨蹭蹭的?不借我这就走了。”
看着女子转身要走,男鬼立马打住哭声。
“借,当然借,只要妻主大人不去嫖/娼,奴家多少都借”,红衣男鬼,半抚着俊颜笑得甚是妖娆,说着,红袖一挥,手上便是多了好几个不同类型的铜板,“我们这林子不同朝代的铜板可是多得很,瞧瞧,哪种是丫头你要的?”
花朵只是大略瞟了一眼,便是手上一动,一枚刻着“天盛通宝”的铜板便是入了手心,嗯,大概是这种吧,她记得上次去落梅镇时那里的人就是用的这种钱币,现在又不是乱世,时代更替还没那么快,应该现在还用的这一款,“应该是这个没错”。
青锋看了一眼她挑出的铜板,手上红光一动,便是多了一包布袋装的钱袋子,一把便是扔到花朵手上,“拿去给你儿子买糖”。
花朵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却是没有立马道谢,转眸看着他,“我记得那次你对我说过,天上没白来的馅饼,与鬼交易如同与虎谋皮,得之一,失之一”。
斜躺在石头上开始咬起了指甲玩儿的某鬼一愣,抬眼,面无表情地盯了她许久,突然嗤笑一声,一双泛着琉璃之色的凤眸看着她道:“这么多年了,难得丫头你还记得小爷的话。”
那次……
“那你说说,这次,你打算与我交易什么?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一袋子的钱,想换些什么?”
“咔嚓咔嚓……”
某鬼“呸”的一口吐出嘴里的指甲碎片,满是嫌弃地看着被自己啃得不成样子得指甲,他奶奶的,这指甲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才经住了几下就碎了?
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墨倾城,看着前面的红衣鬼物,眼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意味。
花朵皱着眉头看着这没事就喜欢咬指甲的鬼,面上全是嫌弃,“幼稚,这么大了还咬指甲”。
青锋也不反驳她,只是撑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来,我那坟头几百年都没来人看过一眼了,杂草都长了好高……不如,你回来的时候,买些香蜡纸钱与我烧了?”
面前的女子神色一愣,“哦,好”。
“得得得,契约这就定了,速度走走走,爷还要回去补眠呢,昨晚折腾了一晚可是困得慌。”
青锋边打着哈欠边抬手赶人。
“嘿,我稀罕与你多待了,滚滚滚,速度滚,我还怕耽误了行程呢。”说完,她转身便是拉着身边的墨倾城离开。
“喂,丫头,你不会跟你男人去私奔吧?”
撑头看着前面离去的一家三口,某鬼突然觉得心里酸溜溜得酸的厉害。
“私奔毛线啊?”那人头都不回地答道。
……
待怨鬼道上再是看不到那一家三口的身影,一身红衣的青锋,才突然幽幽叹了一口气,手上红光一动,便是多出了几锭金灿灿的金子,本来,这是他刚才想给她的,可是突然又打住了……
“丫头,你可别怪我抠门,我若是给了你太多钱,你跟你的野男人跑了,这怨鬼林可就只剩小爷一个人了,就一点都不好玩儿了。”
那个男人,呵……
哦,对了。
“秀才,给爷出来。”
“大人有何吩咐?”
“叫他们立马去给小爷垒个坟出来,长了几百年杂草的那种,荒凉点的,再弄个断碑,青苔多爬点……反正,弄得要好惨就好惨……”
“……”
☆、第017章 落梅血殇
落梅镇离花家村就不到十里的路程,前面出了高阳关便是青圣国的地界,地处边关要塞,有碧水国名将陈臣常年坐镇,军威远扬,十几年来这边地的流匪都给她面子,少有来作乱的,百姓安居,街市繁华。
是以,凡是往来两国的商队,多是从此镇出入,倒是给这里带来了不少商机,青圣国的百姓也常常拿本国特产的玉器、玛瑙之类的珍稀之物来镇子上与本地居民交换瓷器、丝绸等东西。
落梅镇虽是个镇子,其经济实力和繁荣度丝毫不比碧水国其他中小城镇差,又由于其地理位置和军事地位特殊,早在开国之初,这里便建了衙门,设了县太爷管理当地日常事务。
最近,似乎这镇子有些不太平,衙门里的县太爷为此事头上的毛都要被自己给扯光了。
“大人,大人,不好了。”
正是坐在书桌前愁眉苦脸地看卷宗的县太爷听着这声音就是一个头两个大,苦哈哈地丢开手上还没了结的案子,看着慌慌张张跑进书房的李捕快欲哭无泪,“哎呀,又怎么了嘛?”
“禀大人,城南的‘往来客栈’出了人命。”
“怎么又出人命了?”早已有心里准备的人还是经不住这一连串命案的震惊,“这才几天啊,那人消停一下啊,衙门人少录口供查线索的人都不够”。
这下手的又是过往的商队,要采证取证都难,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仇杀还是自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县太爷的头又开始痛了,“你说说,什么情况?”
“大人,这次的情况还是与上次三起案件受害人死相相似,均是被吸干了血不明不白地死在床上。”
早先一步就去现场查看了的李捕快将自己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与了上面的县太爷听。
“可还有其他异样?”
“属下已向死者同行之人打听了,当晚他们并未曾听到隔壁有任何响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被人翻过的迹象。”
“那财物可有少?”
“未曾。”
年过半百的县太爷抱着膀子来回在桌前走了一圈又一圈,待看得下面的人都快晕了这才停下来,眼里精光一闪而过,转头看向李捕快道:“你如何看此事?你觉得这是人为,还是其他东西做的?”
听着县太爷的后面一句,下面的人也是心头紧了一紧,皱眉思索了片刻,道:“属下以为,当是人为。”
“何以见得?”这常人怎会这般奇怪的杀人手法?
“单凭此人作案只选过往商客下手,而不选择军营中人和当地百姓,这就说明他(她)还是有所顾忌的,不愿把事闹大。”
他办案这么多年,始终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人自己更可怕的。
县太爷有些赞同地点点头,“可是为何现场门窗均是从内反锁,屋内也无任何外人闯入的迹象,这个李捕快你作何解释?”
这也是久久困扰他们的地方,伤人工具不知,杀人手法不知,几人作案不知,什么都不知,每次只留给他们几具干瘪的尸体,是以这几日对这案子都无丝毫头绪和进展。
被问住了的人沉默了许久,想了想才犹豫道:“怕是,有人练邪术?”
“目前,我等也只有这么想了。”
案前苦思的人拍了拍抽疼的额角,转身抽出一张纸便是提笔写了起来,“我这里有一封与军营陈将军的亲笔信,你速速送去”。
这事兴许不简单,怕是得让上面知道。
看着李捕头急匆匆离开的身影,县太爷看着桌上的几例命案,眼里全是百思不得其解,摸着下巴,喃喃道:“还真是奇怪了,这几年为何镇子里来了这么多古怪的人物?自从那罗家在此开遍商铺……”
*
落梅镇最大的赌坊。
“大,大,大……”
“小,小,小……”
……
一大早的,这里就赌徒成群,几张开盘的桌子旁都是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这些人多着布衣,大多数是这镇里或是周围的村民,都想着自己哪一日手气好了能赢回去万贯的钱财,至于会不会输光了钱财,压完了妻儿,这不是她们考虑的范围。
不过,也有富贵人家的小姐觉得好玩来图个乐子的。
十几盏的油灯高高挂在屋顶之上,室内一片昏黄之色,到处充斥着汗味、鱼腥味儿或是肉腥味,一众的赌徒却似丝毫不觉这气味难闻,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上下摇动的骰盅,仿佛那是她们的命根子似的。
“嘭”的一声,骰盅落下在桌面。
“我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