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可能,你撒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老爷为何不知夫人肚子孩子并非他亲生。”
“或许他心知肚明。”叶霏也想不明白安泰为何要这样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安甯语并不是安泰亲生骨肉,“至于当初他为何没有揭穿,那就要你去寻找答案。”
“所以你不肯说出真相是担心伤害到甯语,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你有什么目的?”布朗才不会轻易相信叶霏宁愿忍受杖刑的痛苦,只为了保护安甯语的情感。
“你们家少爷看起来很坚强,实则很脆弱。冷酷的外表只为了掩饰内心的柔弱,只怕她无法承受并非安老爷亲生的真相。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为何让过去的人和事干扰现在的她,徒添不必要的烦恼。”原来叶霏一切都出于为安甯语着想才会默默忍受这一切。
“那为何你要告诉我?”
“因为可能有人想利用这点去伤害你家少爷。我得知安老爷和我爹爹两人定下娃娃亲是一时兴起,除了当时随行南下的人外安府里的人一概不知,消息还没带回去他们一行人就在途中被劫杀。本来这一切应该石沉大海,却不知道多年过后董明生带人找到了我家胁迫了我爹娘,让我接近安甯语并试图加害于她。可能当年安老爷的随从有人没死,他找到了董明生并联手对付安甯语。而我相信唯有你能保护她。”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人?”信息量太大了,布朗有些应接不暇,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老爷随从回来伤害安甯语,一切太匪夷所思让人无法相信。
“信不信由你,但董明生的死并不代表威胁解除,若你一日找不到他的同谋,那安甯语就每天都存在危险之中。”
“我会去调查,若查实你在撒谎我定让你死的很难看。”撂下狠话后布朗匆匆的离开,因为比起对付叶霏,现在更重要的是证实她刚才所说的一切。
第五十九节
翌日中午,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总算是消停了,从睡梦中醒来的姬舞丝毫感觉不到冷,厚厚的棉被上散发着安甯语熟悉的味道,就好像那人一直都在她身边陪伴。昨夜没有被惊醒,梦里只有她和安甯语让人如此安详。
正当姬舞不舍的掀开被子想要找寻那人的足迹,一早候着的丫鬟陆续端来了洗漱用的物品走了进来,刻意保持往日的有条不絮,但言行还是透露着焦急,“郡主,你可醒了。让我们替你洗漱,再不出门怕是要晚了。”
“晚了,”
“郡主忘了,今天可是二爷和你一同回京提亲的大日子,为了这件事府里开始忙翻天了。二爷就在大堂外等你,说什么也不让我们把你叫醒,才耽搁到现在。”平日里姬舞就没什么架子,所以丫鬟也口无遮拦的开起玩笑来,“郡主还没进门,二爷就那么疼惜,日后进了门可不了得。”
如果没有记错,昨夜姬舞好像坦白了一些事,一些足以让安甯语悔婚的事。能让安甯语坚持娶无法给予对方闺房之乐的人,除了之前那可笑的条约之外,姬舞想不到有任何的理由。究竟到底应该高兴还是难过。显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接下来她都纠结在这问题上,如木偶一般被伺候的丫鬟支配洗漱更衣。最后在下人的拥护下来到了大堂。
而安甯语一如既往的端坐在了堂上,不过是十几岁孩童却没有丝毫稚气,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今日一身冰蓝色长袍上绣有剔透的晶石画龙点睛,羊脂白玉雕刻精细的腰带,束发上的简洁的玉簪让她看起来伶俐清秀,利落又不失奢华,难怪扬州城内的女子,无论婚否一听说她将要成亲的消息都泪洒当场,顿时姬舞成为了城里女子的公敌。
换做以前的姬舞又岂会将那些庸姿俗粉放在眼里,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或许在安甯语眼里她顶多是一件漂亮的摆设。看来那一场伤害夺走的东西远远比想象中要多,随时让姬舞一蹶不振。
眼看被送过来的姬舞双目无神若有所思的样子,安甯语于是走了过去问,“昨晚睡得可好?”
如果眼前的一切是梦,姬舞愿意一辈子都不要醒来,轻轻的回了一句,“嗯。”她不想打破想在的美好,即使如履薄冰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也不追问安甯语的原因,或许她已经知道结果。
“那就好,我们还是赶紧出发,若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落脚的地方,免不了要在郊外露宿一晚。”说完安甯语独自往前跨了一步后停下来,犹豫了一会回过头牵上姬舞的手一同往外走。
接下来的日子要利用这可怜的女子并不是安甯语所期待的,如果可以让她选着一定不会这样做。她明白也能感受到姬舞对她炙热的爱,却无法回应,毕竟曾经她也深爱着某人,却改变不了被抛弃的结果。设身处地让安甯语对姬舞更多了几分的怜惜之情,如果当初墨倪也能不那么冷漠,如今也不用那么痛苦。
在姬舞身上让安甯语看到了自己同时也看到了墨倪的影子,或许诸多因素影响了她的判断和情感。
在此之前安泰一事影响着整个安府,但凡安家子嗣都很少离开扬州城,就是担心噩梦会重滔覆辙,要知道这些年来对安家虎视眈眈的人可不在少数,所谓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
所以陪同的队伍前所未有的庞大,,前面是马队和带到护卫,中间是三辆豪华的马车分别提供给安甯语和姬舞,余下一辆空置名符其实的空城计达到混淆的目的。后面尾随的就是仪仗,包括提亲的物品还有媒婆随从等一干人。
话说这是安甯语头一次出远门,她还是蛮期待这次旅途,至少可以暂时离开一个让她快要窒息的地方。到底外面何有不一样,吸引墨倪不顾一切的向往。
“布朗,此行若顺利也要花上一头半个月,你就留在府上打点报。”两人心知肚明这次除了提亲之外,安甯语肩负一个重要的任务便是要替姬俞铲除世子姬康,暂且不计算来回路程花费的时间,恐怕安甯语要在王府逗留一段时日。
“不如我还是一同前往,你一个人上路我还是放心不下。”即便府里最好的护卫都差不多出动了,不过毕竟假手于人还是让布朗未能安心。特别知道了安甯语是女子后,萌生前所未有的保护欲。
何况昨夜叶霏的一席话,还是让布朗担心安甯语一路的安危,若是董明生真的有同党,而这人又非常熟悉安府,对安甯语无疑是一个致命的要挟。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将此事汇报,最不愿意便是隐瞒,可是安甯语能否接受她并非安泰的亲骨肉一事。这些年来布朗对安甯语所做的一切看在眼里,她是那么努力想要赢得罗兰的认可,她对亲情的渴望远比一般人要深远。
“我说了你留下来。”换做往常布朗一定不会忤逆她的决定,今日的他态度显然有些不一样。
“是。”最后布朗还是决定暂时保密,待安甯语离开的这段时间查清真相,将隐藏在幕后的人揪出来。
“董府里的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安甯语凑到布朗耳边,“找人把他们都处理掉。”
“是。”布朗点了点头,他感觉以前冷漠的安甯语又回来了,之前纳兰梦所做的一切都白费。
眼看几个丫鬟搀扶姬舞将其扶上了马车之后,安甯语也打算转身上前一辆马车,此时姬舞撩开了窗帘布说,“甯语,能和我坐一辆马车吗?”
不知道哪里冒出的媒婆子嬉皮笑脸的劝阻,“郡主尚未过门,同乘于理不合,毕竟你和少爷都是有身份的人,遭人话柄就不太好了。”说白了名门闺秀重在清白声誉,若没成亲便和其他男子通车不免会招惹闲言碎语。
看着姬舞一脸失望的样子,安甯语走到马车前命人把椅子重新搬了过来。
“少爷,万万不能坏了规矩,这郡主的马车上不得。”后面赶来的几个媒婆也按耐不住,又不敢上前拦唯有跪在冰冷的雪地里劝安甯语。
“你们管我?”仪仗和媒婆都是管家一手包办,在此之前安甯语并不知道成亲还有那么多的规矩,最受不了那些老婆子在身边指手画脚。
“少爷……”早听说安甯语雷厉风行的名声,要不是这趟婚事可是全国瞩目,若有差池可招致耻笑难再这行立足,不然给她们胆也绝对不会出言拦下安甯语。
只见安甯语不耐烦的望着她们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她们统统闭嘴鸦雀无声,脸都快贴到雪地上不敢直视对方。亏欠之情已经影响到安甯语的判决,在面对姬舞往往难以做出理智的抉择。而这种矛盾的感觉却让姬舞纠结,忽冷忽热忽近忽远让她感觉不到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