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此,但是姬舞还是强忍着此刻的心痛,走到了安甯语身边劝说,“药快凉了,甯语你还是先把药喝了吧。”
“嗯。”果然是一场梦,安甯语不得不自嘲怎么会误以为墨倪真的为她回来,简直异想天开。于是端过姬舞手中的那碗药一饮而尽,别人都说人生就好像喝药一样最后会苦尽甘来,为何她偏偏只尝到无尽的苦涩。
放下碗后,安甯语才意识到姬舞此刻身在梨渊阁,对于她会在这里出现也着实意外,于是开口问,“你怎么过来的?”而且她不想其他人踏足梨园,在这里装载着她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情感。
“昨日与你发生了一些争执,晚上时分我亲自送汤过来打算与你言和,却不料你受了风寒意识陷入迷糊,于是便留了下来照看。”姬舞并没有详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安甯语误将她当成了墨倪,还是在两人亲热的时候拒绝了安甯语,所有细节都让她难以启齿。
总觉得姬舞闪烁其词并没有将昨晚的事情全盘托出,感觉到她在隐藏着什么秘密,安甯语担心被对方识破了身份,于是旁敲侧击的探听,“那昨夜我没有对你做出什么过分或不妥的事情吧?”
“没有,昨夜你高烧不退,一直在昏睡不起。”姬舞慌忙躲开了安甯语锐利的眼神保持应有的镇定,眼看安甯语不会轻易罢手为了转移视线,姬舞适时的将话题转移说,“这两日府里的下人都非常忙碌,不知所为何事?”
果然此话一出马上让安甯语无暇顾及之前的问题,这几日的事早已让她焦头烂额,特别是迎娶姬舞一事更让她竭斯底里,眼下没有其他办法唯有走一步算一步,“过了明日,我便带你回王府,此行路途遥远你一会回去便吩咐丫鬟提前替你收拾细软,以便路上可以替换。”
“待得好好的,为何要回去?”虽然已经知道提亲一事,但还是想听安甯语亲自说一遍。这种事无论外人说多少次都抵不过当事人的一句话。
“之前小王爷答应出兵其中的一项条件便是让我与良王提亲娶你,他信守承诺助我保住了安府,如今事情得以平息也轮到我回馈他了。”没想到安甯语如此直白,或许她不想给予姬舞更多的希望,毫不隐瞒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这段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虽然残酷,但总比给对方一些无法实现的谎言要好。
一早便得知交换条件的姬舞还是亲手促成了这趟交易的幕后推手,若不是她得知安甯语有意拉拢炎铁帮二当家,来一招离间计让炎铁帮的人来一个窝里反而从中脱困一事告诉姬俞,或许今日安甯语也不必听命于她哥哥,而这场婚事也会胎死腹中。便是因为她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安甯语,才令姬舞丧失了判断对错的能力,促使她背叛了心爱的人只为了能和她在一起。
眼看姬舞呆了没有回应,让安甯语误以为她难过而有些良心不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岂有不明白姬舞对她的心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能对姬舞而言今日的话不免有些狠,不过将来有一日让她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或许会感激今日对她的无情。没错,刚才安甯语的一席话着实让姬舞难过,但安甯语却远远低估了姬舞对她的爱有多深。今时今日无论安甯语说什么或做什么事,都无法让姬舞对她死心。
彼此的沉默让周遭的氛围陷入一片死寂,在不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布朗走了进来说,“甯语,外面来了一个人要见你,你一定猜不到这个人会是谁。”
“是谁?”布朗的神秘还是引起了安甯语的兴趣,如今没有比投入另外一件事情而忘却身陷的烦恼要来的直接。何况她早已想逃出这里,姬舞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表情都令她无比的压抑,面对着此生都要辜负的女子,怎能让安甯语平静。
“叶霏。”果不其然,布朗说出那人的名字让安甯语为之一惊。
“居然是她,一个人吗?”明明离开时是一家,如今却一个人回来,而且明明跑了为何又自投罗网让人匪夷所思。
“对,就她一个。”布朗也感觉到屋里气氛有些怪异,不知道来之前安甯语与姬舞之间谈了些什么,不过相信一定不是好事。
安甯语皱了皱眉继续说,“走,看她又想玩什么把戏。”
作者有话要说:小夜没有开群的计划,但是有一个常驻的群:86314080(ps:陶心议书 感谢陶子的支持。)
第五十七节
来到大厅果然见到叶霏立于堂前,安甯语随意挑了一张椅子坐下,仔细打量一下叶霏轻蔑的说,“不是已经逃了吗,怎么蠢到回来送死,”
“我欠你的。”叶霏在逃跑的一路上也十分挣扎,深思熟虑之后才是决定回来,实在不应该一走了之,毕竟有愧于安甯语。
而且之前在董明生口中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就是还有人躲藏在董明生的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目的是想将安甯语置之死地,就连她与安甯语指腹为婚一事也是那人泄露给董明生。相信此人非常熟悉安府的过去。
“还是你担心到最后逃不出我的手掌,若是被捉到会死的更难看,所以才回来受死。”安甯语从来都不会轻信别人,加上叶霏曾出卖她更心生芥蒂,当然不会相信叶霏为了当初一句承诺回来接受惩罚,“有时候我觉得你们这些人真的很可怜,满嘴的仁义道德却从未停止编织谎言。”
“可怜的人是你,每天都在怀疑别人,身边连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会很寂寞吧。”虽说与安甯语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毕竟也算历经过生死,对安甯语也有更深的了解。她表面看起来长满了刺实际内心则脆弱无比,冷酷的面具不过为了伪装一种自我保护。
明明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富家少爷,叶霏始终不明白为何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应该有的孤独和无奈。
“我从来都不需要信任他们,只要他们听话就可以。”在安甯语看来,信任跟银两比起来她更偏向于后者,因为只有没有生命的东西才不会欺骗她。
当然,她这一席话无意中还是刺痛了身后的布朗。毕竟他心中,即便要他为安甯语付出性命也会毫不犹豫。以前他以为安甯语的孤傲是源于维系安府壮大的压力,在他得知安甯语是女儿身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之前的想法有多幼稚,束缚安甯语的并不是安府而是自由。
望着安甯语单薄的背影,布朗多少次想捉住她的手说带她走,离开这喧嚣不真实的地方,找一处安逸平静的地方过她真实的生活,而非披着二少爷的虚假的头衔艰难的度日。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布朗很清楚若不是安甯语意愿,即使强行把人拉走也改变不了她。唯有引而不发守候在她身边保护她。希望可以等到她能真是的面对内心的渴望,到时候无论安甯语想去那里,都会义无反顾的陪伴她。
这是有史以来,叶霏头一次于安甯语聊如此深入的话题,只因为过去的安甯语总是拒人于千里,让人无法靠近。而在叶霏看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劈开安甯语这块千年寒冰非一早一夕能完成。今日回来若想全身而退,恐怕比预计中的要困难。
不过此行也并非毫无收获,至少叶霏庆幸她过去的美满生活,虽然家中并不富裕,但至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偏偏安甯语家财万贯却并不快乐。在勾心斗角中游走,在虚情假意中生存,却从未想过要脱离。今日成功的擒获了董明生,明日呢?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废话不多说,相信你也见过你爹娘,想必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当年我爹与你一家指腹为婚一事。”原来安甯语不惜代价要把叶霏一家追回来,就是想要弄清楚有关爹爹的一些陈年往事,“事关重大从头到来若你胆敢撒谎,小心狗命。要知道若是我安甯语想要找的人,无论藏到天涯海角,即便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终于说到了重点,在冷酷的人终究还是逃不出一个情字,无论是爱情亦或是亲情,友情也罢,至少看清了安甯语并非无情之人,“既然今日我有勇气回来,意味着你没必要用我爹娘要挟我。”
对安甯语而言,在一个并不完整的家中成长,严厉冷漠的娘亲剥夺了她应有的快乐童年,却从未阻止她渴望一份别人搓手可得的关爱,早逝的爹爹安泰留给了她想象的空间,如果他没有死,或许她会成为纳兰梦一样被骄纵的千金,无论闯了多大的祸,还有爹爹出面摆平。这种可以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安心,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想成为被别人依靠的人,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所以在她当头一次遇到叶霏带着爹爹的信物出现时,即便知道爹爹已经不在了,还是无法阻止她的思念的情感。过去曾无数次的幻想爹爹若还安在一同嬉闹的情景。从未在娘亲口中听到有关爹爹的一字半句,从老一辈的下人口中搜罗的也是零碎的信息,大概知道他是一个为人热情乐善好施的人。
“若我说你爹与我爹一见如故,便有后来指腹为婚一事,你会相信吗?”怎么看两家都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叶霏一家远在杭州离扬州还是有一段距离,一见如故一说未免太牵强了点。
其实故事还要从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还没有叶霏和安甯语。当时叶霏的爷爷叶之竹是隐世名医,多年前的一日,安甯语带着贵重的礼物登门造访求医。由于当时安泰所患的隐疾需要长时间疗养,曾有一段时间住在叶家,与叶霏一家相处融洽关系与日俱增。
后来安泰打道回府,再一次路径杭州时,发现叶夫人怀有身孕而罗兰当时也怀上了安甯语,一时兴起下安泰执意要与叶家指腹为婚。当时还留下了玉佩和一封书信作为凭证,也就是俗称的礼金。万万没料到,在安泰回城的路途遭遇了劫匪不幸遇难。
本以为这件事会不了了之,而叶霏他爹想女儿可以过一些平淡的日子,毕竟一入豪门深似海,于是偷偷把事情给掩盖下来。没想到多年之后董明生带着人来到叶家,并把陈年旧事翻出来才让这陈年旧事得以重见天日。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番鬼话?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安甯语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说,“来人,拖出去杖打,直到她肯开口为止。”耐心早被磨光的安甯语连仅有的怜悯之心也被掩埋,毫不犹豫的命人将娇弱无比的叶霏拉出去打。足证历经了这些事后,带给安甯语一些后遗症。
没想到叶霏性子倒也倔,被打的是皮开肉绽臀部溢出了鲜血染红了半身的裙衣就是不肯开口。额头挂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冒出冷汗沾湿了衣服,活脱脱像掉进水塘里被拖上来一样落魄,最后还疼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