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拍了。”
第38章 38
穆瑾宁表情一僵，看着蒋沐函的眼神里没有疑惑，却带着一丝紧张。“为什么？”
“……你该知道为什么。”蒋沐函的手心仍然贴在穆瑾宁的胸口，她喜欢那种心脏在手心里跳动的感觉，那会让她觉得这个人属于她，带给她一种踏实的安全感。她低下头，重新吻住穆瑾宁的唇，这一次，不像先前那般粗鲁。
“小沐……”
蒋沐函截住穆瑾宁的话头：“我知道的，你什么都不用说，只是，我真的不想演。”
穆瑾宁的眼神里露出一丝失望，也许还有一丝自责。“好。”
蒋沐函慢慢褪去穆瑾宁的衣服，用最具耐心的温柔抚遍穆瑾宁的身体，将细细碎碎的吻落在穆瑾宁身体的每一处。她要在穆瑾宁身上留下一些痕迹，用来证明这个人真的属于她，只属于她。听着穆瑾宁的嘤咛，让穆瑾宁在她身下一点一点绽放，心里那种无法排解的压抑似乎得到一些缓解。看到穆瑾宁在攀上巅峰时失魂的眼睛，她突然得到了安慰，这一刻，穆瑾宁朦胧的眼眸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映着她的脸，就好像遗忘了全世界，只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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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沐函要退出剧组一事，穆瑾宁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交待蒋沐函不要告诉任何人，以免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蒋沐函答应下来，继续住在酒店里，装作她还是这个剧组的一员的样子。
穆瑾宁依然忙得团团转，没有了拍戏压力的蒋沐函却闲得发慌。她几乎每天都窝在酒店房间看书上网，偶尔出去逛逛街。晚上穆瑾宁收工回来，如果不是太晚，便会到她房间来。两个人说一些片场的烦恼或是趣事，又或者聊聊八卦，再或者穆瑾宁忙一些跟拍戏有关的工作，蒋沐函在边上静静陪着。
这样的日子似乎很好，但蒋沐函知道，这些表象都是她们装出来的。她觉得穆瑾宁肯定也有这样的感觉的，所以默契地配合着她不提任何关于她退戏的事情，也不提剧本。
这种状态并不合理，但蒋沐函不知道该怎么去调节，她愿意相信时间或许可以帮她解决这个烦恼，所以她安于现状，等着自己的内心慢慢平静。是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她需要冷静。
穆瑾宁也需要时间，蒋沐函知道剧组的事情有多繁杂，穆瑾宁有多累，所以她想穆瑾宁肯定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纠结她们之间那个用话语无法解决的问题。既然两个人都需要时间，那除了维持现状以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蒋沐函没有问穆瑾宁找了谁来顶替她的角色，这个事情在她们之间也成了一个默认不能提及的话题。可是她不提，不代表别人不会提，比如担任着副导演一职的冉炫彤。
要找新的角色，那就要经过冉炫彤。不过冉炫彤也是个会看脸色的，可能也多少从穆瑾宁那里听了事情的经过，所以来向她确定是不是真的不演了的时候，并没有多问，只是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再三向她确认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不演。
蒋沐函肯定地告诉她，真的不演。
冉炫彤沉默许久，最后淡淡地叹口气，说：“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太插嘴，但是，这电影是以瑾宁为原形的故事，仅此一部，你确定你真的不参与吗？”
“……”
“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你好好想想。”
就因为冉炫彤的一句话，蒋沐函开始对自己下的决定有了犹豫。冉炫彤说的对，这是穆瑾宁的故事，那是一段她没能参与到的时间。她不是对此耿耿于怀吗？就算是借着电影，就算是已经被改编过的故事，不也能当成是一种弥补吗？已经错过一次，难道还要错过第二次？
想着想着，蒋沐函不禁又动了想要拍戏的念头。可是看到冉炫彤留下的剧本时，那种念头便又站不住脚了。每次看到这个剧本，她总会忍不住想起剧本里的情节，和人，然后心情就会变得压抑和阴郁。她不确定她能把自己抽离将自身情绪放置一边去拍这部电影，她更不确定她拍完这电影会不会后悔。
那是一段她已经错过的时间，她和穆瑾宁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也不可能当作那段时间从来不曾存在过。那是穆瑾宁的人生，是她没能参与到的穆瑾宁的人生，她真的有必要以这样的方式去刻意地参与吗？那真的能算是一种弥补吗？以这样的方式刻意去制造出一种自己和那个时候的穆瑾宁有过交集一般的假象，难道不会让自己像个蠢货吗？
蒋沐函越想越烦躁，拿不定主意拍还是不拍，一边觉得这是穆瑾宁的电影，她想要参与，一边又觉得以这种方式去参与那段根本不属于她的时间，实在有种即可悲又愚蠢的感觉。
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的蒋沐函决定再想几天，反正冉炫彤说会再给她几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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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沐函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演，纠结得烦躁不已时，一个让她更加烦躁的情况出现了。
拍摄遇到了一些问题，有一个戏份不多的演员档期出问题，来不了了。临时找人已经来不及，穆瑾宁就决定改剧本，于是打电话给魏书娴说明情况。虽然剧本是魏书娴送给穆瑾宁的，但穆瑾宁出于尊重，不愿意擅自改动剧本内容，而且就算要改动，她觉得也还是要按照魏书娴的风格来，不然可能会让剧情出现混乱。
但是没想到，穆瑾宁这个电话，却把魏书娴给招到剧组来了。魏书娴说当面聊比较好，所以一声招呼都不打第二天直接飞了过来。这让穆瑾宁和蒋沐函都措手不及。
蒋沐函是从桑可琪那儿知道魏书娴到了片场的，她本来不想去掺和那两个人的事情，但是又在意得不行，所以还是借着探班的名义去了片场。然而，去了之后她就又后悔了，她觉得她真的不应该来，这真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舒服来的。
刚到片场，蒋沐函就看到冉炫彤当起了临时导演，给穆瑾宁和魏书娴留出足够的时间去修改剧本。她去到休息室，看到穆瑾宁和魏书娴坐在一起，表情认真地说着剧本的事情。
她站在门外，没有过去打扰那两个人，看着那两个人一起工作的样子，她下意识把画面跟剧本里的情景重叠，觉得异常刺眼。只站了一会儿，蒋沐函就匆匆离开，她实在不想再给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加深印象。
通过魏书娴的修改，剧本删除了一些内容，又增加了一些内容。而增加的这些内容里，还包括了蒋沐函预定出演的角色的戏份。剧本一改，日程自然也要改。
为此，冉炫彤不得不提前来催促蒋沐函早点下决定，要找人的话还是要尽快，以免耽搁拍摄。蒋沐函有点压不住自己的脾气，淡淡地跟冉炫彤说她会和穆瑾宁直接谈。
冉炫彤似乎把她跟蒋沐函的谈话说给了穆瑾宁听，这天晚上穆瑾宁在说了一圈无关的话题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起了这件事。
“炫彤来找你谈过了？”
“嗯。”
“……你不用勉强，如果真的不想拍，那就算了。”
“你想我拍吗？”
“……”
蒋沐函看着穆瑾宁，有些期待穆瑾宁会怎么看这件事情。虽然她们一直避开这个话题，但她其实心里还是很想知道穆瑾宁到底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穆瑾宁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想。”
“为什么？”
“这是我的故事，我想你也能参与。”
“……”蒋沐函一想到穆瑾宁和魏书娴在一起的画面，心里就有一股发散不出来的怨气，来不及再去纠结之后自己会不会后悔，反正当下她觉得她如果不演，就有一种自动认输的意味。所以她几乎是带着赌气意味地答应了穆瑾宁：“好，我演。”
既然决定出演，即使心里再排斥，蒋沐函还是认真地开始看剧本，研究角色。这个时候的她，史无前例地涌出了一丝要强的情绪。不管怎么样，这个戏她一定要演好，这样就算日后后悔，至少这也是一部她认真付出过的作品，还能劝慰自己说这是工作，她投入是应该的。
不过，让蒋沐函没想到的是，魏书娴居然就这样在剧组住下了。听穆瑾宁说，魏书娴很期待这部电影的完成，也想在片场看着电影的成型，而且魏书娴可以帮穆瑾宁分担一部分导演的工作，让身为主演的穆瑾宁能多一些精力去演戏。
蒋沐函听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以后就要长时间看着那个人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长时间忍受那难熬的视觉刺激吗？魏书娴真的不是来跟她耀武扬威的？
第39章 39
蒋沐函觉得，魏书娴想留在剧组，最大的原因不是为了帮穆瑾宁分担工作，也不是想亲眼看着电影成型，而是为了让演员演出她想要的那个效果来，至少是在戏里扮演她那个角色的章敏珊是要按照她的要求来演的。
作为那个角色的原型，魏书娴对角色十分上心，不仅现场指导章敏珊演戏，还一遍又一遍地纠正演得不到位的地方。听冉炫彤说，章敏珊是魏书娴指定的人选。
蒋沐函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第一次见到章敏珊的时候就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质，敢情魏书娴就是照着她自己的风格来选人的。
看着章敏珊和穆瑾宁把剧本里的情景重现，再看看魏书娴那一脸怀念地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蒋沐函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狡猾的女人。也许是她的表情太狰狞，边上的冉炫彤看不下去了，拍拍她的肩：“嘿嘿！马上到你的戏了，你赶紧背背台词。”
蒋沐函看一眼冉炫彤，做个深呼吸，把视线从正演着戏的穆瑾宁身上收回来，让自己尽量投入到剧本里。她的角色是一个一直想着要往上爬，却始终不得要领也没有运气的女孩。穆瑾宁跟她说戏的时候说过，这个女孩的原型是一个没什么天赋却一直想要大红大紫一步登天的女演员，和穆瑾宁差不多同一时期签入繁天，后来却因为跟公司内某一线男星恋爱被公司雪藏，现在已经不在娱乐圈了。
魏书娴把这个人物写进剧本里，是因为穆瑾宁和这个角色正好是两个完全相反的类型。穆瑾宁有天赋又肯努力，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往上爬，而那个女孩却一直想着走捷径，最后终于把自己的前途毁在了自己手里。
蒋沐函对于这个角色没什么感觉，不过对于在戏里刁难穆瑾宁她倒是挺有兴趣的。她这角色对穆瑾宁那个角色说白了就是羡慕忌妒恨，处处耍心眼刁难人家，最后还不得好。不过结果如何不重要，反正是演戏，重要的是她能对穆瑾宁指手画脚甩脸色，还不用负责任，爽！
蒋沐函拿出浑身解数来演这个刁难人的角色，把现实中无法对穆瑾宁撒的气全撒了出来。穆瑾宁似乎也察觉到她异常兴奋和投入的演技，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最后无奈地去监视器后面看效果，看完之后把她叫到一边，说：“你这演得有点过了，是让你刁难人，不是让你把我当杀父仇人对待。你怎么演得好像我杀了你全家一样？”
蒋沐函耸耸肩：“不这么演怎么能让观众讨厌这个角色呢？加强效果嘛。”
穆瑾宁无奈：“加强效果也不是这么加的，有点过了，你要收一收。”
“好吧，我尽力。”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蒋沐函才不管穆瑾宁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演得很高兴，而且得心应手，演完之后可谓是通体舒畅，感觉连日积攒下来的阴郁情绪都发散了不少。为此，她一连重拍了三四条，拍得穆瑾宁最后脸都黑了她才终于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地好好按照穆瑾宁的要求演了一遍。
虽然整完穆瑾宁心情好了不少，但蒋沐函觉得她是有点得瑟过头了，这天晚上，穆瑾宁一声不吭在床上折腾了她近两个小时才放过她，差点让她第二天早上下不来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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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以毒攻毒的效果，还是习惯了之后变得有些麻木，蒋沐函发现魏书娴和穆瑾宁站在一起的画面已经不会让她像一开始那么觉得刺眼了，虽然还是膈应得慌，但至少已经不会有那种想掐死穆瑾宁的情绪出现。不过偶尔看到那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和谐，她还是会借着演戏好好发散一番怨气。
只不过很可惜，她的角色戏份不够多，一个星期就拍完了。拍完之后，她便不能再借着演戏光明正大地膈应穆瑾宁，所以她换了个方式，比如以见习的名头天天跟去片场，穆瑾宁干什么她都跟着，完全不给穆瑾宁和魏书娴独处的机会，还一副‘你们忙你们的别管我，我就看看’的态度。
本来蒋沐函的怨气都是冲着穆瑾宁去的，她没想刁难魏书娴，但是在看过一场章敏珊和穆瑾宁的戏后，她就对魏书娴又多了一份敌意。
那场戏是穆瑾宁负责的一个项目被查出帐目有问题，她被怀疑挪用公款，而且她找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后被公司告上法庭。面临着人生最低谷而且可能再也翻不了身的困境，穆瑾宁陷些崩溃。这个时候，章敏珊出现了，托人找关系，尽最大努力帮穆瑾宁调查真相，并且无微不至地照顾情绪低落的穆瑾宁。
蒋沐函在场边看着穆瑾宁扑在章敏珊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时，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看过那样脆弱的穆瑾宁。想到这里，她看向坐在监视器后面的魏书娴，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窜起，不禁对魏书娴多了几分不满。
从这场戏之后，蒋沐函对魏书娴的态度就不如之前那般彬彬有礼。蒋沐函觉得魏书娴可能也看出来她对她的敌意了，两个人对话过几次后魏书娴就再也不来招惹她，有什么事情也都避着她。
虽然魏书娴一副有社交障碍般的呆傻样，但该懂的事情也都懂，而且比大多数人都会看脸色，性格又比较怂脾气温和，久而久之，蒋沐函反而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看着魏书娴那见到她都绕道走的样子，她居然生出一丝不忍来，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
想想也是，魏书娴又没有错，蒋沐函觉得自己不能把自己的懊恼和过失报复在别人身上，人家就是做了她做不到的事情，她现在这样是忘恩负义。蒋沐函想，她以后还是对魏书娴好点吧，至少不要一见面就一副冷冰冰要打人的模样，吓得魏书娴现在见了她就跟见了鬼一样。
不过还没等她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穆瑾宁就先来找她，跟她谈这件事情了。穆瑾宁说蒋沐函对魏书娴的态度不太好，让蒋沐函注意一点，别太欺负魏书娴，说魏书娴本来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蒋沐函这样对她，有点过分。
本来蒋沐函还有那么一丝愧疚，不仅对魏书娴，还对穆瑾宁，她觉得自己这样会让夹在中间的穆瑾宁难做，她都已经打算收敛态度了，穆瑾宁这一说，反而让她又恼火起来。
她赌气地回了穆瑾宁几句，穆瑾宁还皱着眉语气严肃地教训她：“书娴姐对我有恩，你别这样对她，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解决，不要迁怒别人。”
“你倒是挺护着她。”
“我不是护着她，我是在跟你讲道理。而且我就算护着她不也是应该的吗？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