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我们不给她饭吃，是她自己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吃。”
“可是……”
“好了，吃饭。”蒋沐函打断欲言又止的桑可琪，继续吃饭。
虽然蒋沐函是真的不在意穆瑾宁那明显得不能再明显而且是只针对她的抗议行为，但她不能不在意餐桌上另外三个人食不下咽的担忧之色。
蒋沐函扒了几口饭，最终还是叹口气，放下饭碗走向穆瑾宁，好声好气地劝说：“穆导，要不你还是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吧，我都已经做了你的份儿了。”
穆瑾宁抬眼瞟她一眼，面无表情淡淡地回了句：“不用了，还是寿司好吃。”
蒋沐函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压低声音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不吃拉倒！”然后转身就走回餐桌，端起碗继续吃饭，顺便还用穆瑾宁也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另外三个人，穆瑾宁嫌她做的菜不好吃才不愿意一起吃的，跟她们没关系。
三个人听到蒋沐函这么说，虽然觉得穆瑾宁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但蒋沐函确实过去喊了穆瑾宁一起吃饭，穆瑾宁也确实拒绝了，所以她们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一般继续吃饭。
在诡异得都不能说是尴尬的气氛里，午餐时间结束了，纪辰君和江茜茜收了碗筷去洗，桑可琪实在不敢坐到穆瑾宁身边去，便借着午睡的借口回了自己房间。
蒋沐函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端了咖啡大大方方地坐到沙发上，抱着看戏的心态从容地看着还在对着那盒寿司细嚼慢咽的穆瑾宁。
穆瑾宁在蒋沐函的注视下依旧吃得自在，小口小口地咬，抿着唇细细地嚼，轻轻咽下后又再咬一小口，如此反复。
蒋沐函自认见过的人不少，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但像穆瑾宁这样吃个东西也能优雅到让她觉得想揍人的，实属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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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
下午的课，穆瑾宁说上形体，蒋沐函下意识地看了看穆瑾宁的肚子，她觉得中午那一盒份量绝对不算少的寿司吃进去，穆瑾宁还敢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说要上形体课，她就觉得穆瑾宁真是好胆色。不过在看到穆瑾宁穿的那件蓬松的衬衣后，她又默默地想，就算穆瑾宁再怎么挺直身板，有这件衣服在，也不可能突显出她吃多了的小肚子。
穆瑾宁的上课方式还是跟之前一样，实打实的来，先简单说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让她们照着做，再一个一个纠正不对的地方。
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蒋沐函和桑可琪只上了半个小时的课就深感这节课不会轻松，她们已经照着她们自己的方式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纠正自己的一些肢体动作，就算是以前在演戏的时候，也只是照着她们自己对人物的理解加上导演的要求去演，只要不会影响观影效果，基本上没有哪个导演会去一一纠正指出她们形体方面的问题。而现在，她们要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自己在二十多年间无意识的情况下养成的各种小动作抛掉，这简直是一种刑罚。
相比蒋沐函和桑可琪，已经在繁天受训一段时间的纪辰君和江茜茜就轻松多了。穆瑾宁在看过她们的形体后直接让她们回屋去背台词看剧本，这课不用上了。当初在众多训练生里会选上她们，也是因为穆瑾宁看出来她们基础札实，在一些基础的东西上没有太需要纠正的地方，这能让她们省出不少时间来去琢磨剧本。
看到纪辰君和江茜茜欢快地蹦跶回房间，蒋沐函和桑可琪真是羡慕得要死。但羡慕归羡慕，课还是要认真上的，谁让她们确实基本功不行呢。
虽说是形体课，但时间有限，穆瑾宁不可能让她们学跳舞做健美操，只能抓着走坐站这些在镜头前面肯定会涉及到的东西来严格要求，至少要让她们在电影拍摄的时候不会还按照自己平常的习惯来表现。
抬头挺胸收腹之类的东西，平常听得不少，也有在刻意纠正自己，再加上一直有做瑜伽的习惯，蒋沐函以为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才是，可是被穆瑾宁一说，她才发现她想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光是一个走路，就已经让她快要虚脱。
穆瑾宁要求她走得大方自然，她觉得她很大方很自然，可是穆瑾宁偏偏就能从她身上挑出各种毛病来。一遍又一遍地纠正过后，她仍然达不到穆瑾宁的要求，于是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走，走得她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都汗流浃背。
如果不是桑可琪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蒋沐函简直要觉得穆瑾宁单纯只是在整她，不然穆瑾宁怎么总会在她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的地方挑出问题来呢。
不过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她休息的间隙，她看到穆瑾宁对桑可琪说了同样的问题，再看桑可琪的表现，她发现穆瑾宁真的不是在瞎说，那些问题确实存在。既然确实是她的问题，那除了认真对待以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个下午，从走到坐，从坐到站，蒋沐函和桑可琪重复了无数遍看似一样其实每一次都不太一样的动作，最后穆瑾宁仍然不满意，交待她们平常也要多练多注意。
临下课前，穆瑾宁还让她们演了一段剧本里的情节，并且用手机拍下了这一段。只不过拍完后穆瑾宁并没有给她们看，她们演完也并没有指出有哪些地方不行，反而是直接宣布下课。
已经累到腿都快抬不动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心情去纠结穆瑾宁在玩什么把戏，一句话也不愿多说，只想赶紧回房间去把身上的汗渍洗掉，然后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顶着疲惫的身体做完晚饭，几个人一起吃完，蒋沐函又爬回房间打算早点睡，但刚躺下，桑可琪就来敲门了。
桑可琪站在房门口，眼里含着一种像是担忧又像是心疼的情绪：“沐函姐，今天形体课累坏了吧？要不我给你按按摩，不然明天可能会肌肉酸痛的。”
蒋沐函真的感动到快哭了，这姑娘怎么这么贴心，不过她可不能因为人家体贴就真的顺杆往上爬，她累，桑可琪不也一样累吗，怎么还能让人家给她按摩，所以她笑着捏捏桑可琪的脸：“你真的好乖哦，不过不用了，你也累坏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还没这么娇弱。”
桑可琪的小脸儿又泛起了粉红色，垂着眉眼乖巧地说：“我没关系的，不是很累。”
虽然桑可琪也没比她小多少，但蒋沐函还是装模作样地感叹：“年轻就是好啊，活力无限。不过真的不用了，你也早点睡吧。”
“那……好吧。沐函姐晚安。”
“晚安。”
送走桑可琪，蒋沐函躺回床上，心里想着自己的‘媳妇’真是好体贴，然后在这种温馨甜蜜的感觉里慢慢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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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仍然是每天上课吃饭睡觉的模式，每天过得很紧凑也很充实，这种状态下，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转眼一个星期过去，穆瑾宁又出现了。
蒋沐函现在仿佛养成了一种看见穆瑾宁就头疼不已的毛病，她有点担心电影开拍后她能不能以正常的状态投入到拍摄里。
穆瑾宁这次来又说要给她们上形体课，蒋沐函和桑可琪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生无可恋的情绪。
仍然是只有蒋沐函和桑可琪，仍然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只不过这一次穆瑾宁不像上次那般好声好气，脾气很明显有点暴躁。也不知道是本来心情就不好，还是因为看到她们仍然问题重重才变得暴躁的，反正这一次穆瑾宁的态度比上次强硬不止一点点，耐心也差了不止一点点。
桑可琪面对黑着一张脸的穆瑾宁明显有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按照穆瑾宁的要求来，但还是免不了被穆瑾宁用阴森森的眼神瞪得不敢抬头。
蒋沐函有点心疼桑可琪，但她也没法安慰，虽然她知道穆瑾宁脸再怎么黑，也不可能真的爆发，更不可能破口大骂。穆瑾宁那种教养良好的人是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的，不过气场却是摆足了，蒋沐函估计她就算跟桑可琪说不用怕，桑可琪也做不到。
比起心惊胆战的桑可琪，蒋沐函就显得从容多了。穆瑾宁瞪她，她有时候甚至会直接翻个白眼，根本没有把穆瑾宁的暴躁放在心上，她才不信穆瑾宁能拿她怎么样。
不过，事实证明，她再一次小瞧了穆瑾宁，她忘了穆瑾宁是个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公报私仇的人。当她再一次一个白眼翻给穆瑾宁看的时候，穆瑾宁很明显地皱了眉头，然后很快又勾起嘴角，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再然后，蒋沐函就听到穆瑾宁说：“桑可琪，你可以下课了，回去休息吧。蒋沐函，你留下继续练。”
蒋沐函：“……”
桑可琪虽然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跟穆瑾宁说声‘穆导辛苦’后离开了练功房。
没有了外人后，穆瑾宁连装都懒得装，那笑容越来越阴险，阴险到开始有一种猥琐的感觉。她转身走到门口，把门反锁，然后淡然地走回蒋沐函面前，轻轻吐出一句：“来，再走一遍。”
蒋沐函咬咬牙，扯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来：“好的，穆导。”
穆瑾宁拉过一张椅子，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坐下来，双臂抱胸翘着腿仰着下巴，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像蒋沐函以前演过的专门欺负小宫女的凶狠嬷嬷。
在穆瑾宁那种似笑非笑的视线下，蒋沐函走了一遍又一遍，然而穆瑾宁却一个评价都没有，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再来一遍。”
走了不下十遍后，蒋沐函终于爆发了，她可不是任由穆瑾宁拿捏的软柿子。“穆导，您要是不给点指导，我走到天荒地老也走不出个花儿来。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穆瑾宁挑挑眉，居然很正经地点头同意她的说法：“说的是，是我的不是了。”说完穆瑾宁站起身，走到蒋沐函身边。“来，再走一遍。”
蒋沐函深吸口气，压着满腔的怒火，又走了一遍。
这一次，穆瑾宁跟在她身边，陪着她一起走。蒋沐函一开始还纳闷，穆瑾宁没有鸡蛋里面挑骨头地挑她刺就算不错了，怎么还会这么上心地陪着她一起走。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穆瑾宁突然伸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收胯。”
蒋沐函腾地顿住脚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穆瑾宁，然而穆瑾宁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看着她，在她抗议又愤怒的注视下，穆瑾宁很是不要脸地开口：“不是你让我给你点指导的吗？我都已经陪着你走了，这样身体力行的指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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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你……”蒋沐函气得说不出话来，穆瑾宁那副连藏都不愿藏直接把调侃她的意思挂在脸上的态度让她大为恼火，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只能恨恨地瞪着穆瑾宁。
倒是穆瑾宁先打破了僵局：“好了，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换站姿吧。”
蒋沐函好想甩她一巴掌，站个鬼啊！要站你自己站去。不过她还真不敢直接跟穆瑾宁翻脸，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那上百万的违约金她可拿不出来。既然没办法直接甩脸走人，那就只能忍着，不然穆瑾宁有的是办法折腾她。
“怎么？又要我身体力行地教你怎么站吗？”穆瑾宁见蒋沐函迟迟不动弹，勾着嘴角扔出一句话来。
蒋沐函努力地压下自己的火气，走到墙边，做个深呼吸后慢慢放松身体，按照之前穆瑾宁讲的要点，靠在墙上站出一个堪比大阅兵时候走过天安门城门的士兵一般笔直的身姿来。
穆瑾宁渡着步子走到蒋沐函身边，在她面前来回渡步，那副审视的姿态看得蒋沐函直想揍她。
穆瑾宁点评：“放松，哪有站得跟个哨兵似的。”
蒋沐函吸气，吐气，缓缓放松下来。穆瑾宁接着渡步，走了两个来回，最后拉过椅子坐到蒋沐函面前，大有要她站上大半个钟头的架势。
蒋沐函只站了十来分钟就有些累了，虽然只是靠墙站着，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特别累。以前没注意过，被穆瑾宁点出来，试过才知道，原来她自以为没有缺陷的站姿其实早就在平时的生活中歪掉了。所以她也没有觉得穆瑾宁让她练站姿有什么不妥，但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是穆瑾宁在整她。
已经上了三四个小时课的蒋沐函，这会儿累得小腿肚子都快抽筋儿了，贴在墙上的身子也在轻微的颤抖。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只能在脑海里幻想出一副吊打穆瑾宁的画面，小皮鞭沾上盐水狠抽，抽得穆瑾宁连声讨饶……虽然只能想想，但也十分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