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剩的几个侍卫一哄而上,陆清容用脚踢起地上的剑,一个飞身剑刺穿了那些侍卫的喉咙。他们都倒在了陆清容的剑下,剑身挥舞出的血还有些许飞溅到了沈霜照脸上。沈霜照似乎受到了极大惊吓,站在原地都不得动弹。
最后,侍卫长带来的人都死了个透,只有他自己拿着剑防备地站在一边不敢过来。陆清容的视线锁住他,手缓缓地抽出匕首,作势就要向他刺去。
侍卫长脚一软,跪倒在地,连连哀求:“陆姑娘我求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是死了,他们如何是好……陆姑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也是为人办事,我也是身不由己……”侍卫长语无伦次。
陆清容不为所动,冰冷的声线依旧:“我之前就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懂珍惜。既然如此,那我……”
“够了!”沈霜照颤抖着双唇,面如死灰。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那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无论是视觉还是心理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她几乎要哭出来,手捂着胸口不住地摇头,“放过他吧!他并未做错什么……”
陆清容眼中尽是绝情,残忍地说道:“是么?可是他若不死,如你所说,赵越瑶便会认为我与你是一伙的。到时候,我便难以脱身。”
“陆姑娘我发誓,我绝不会将你的事抖露出去。”侍卫长急忙接道。
“有句话说得很对,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话毕,陆清容手中的匕首便飞了出去。
侍卫长认命地闭上眼,哪知等了好一会儿也未等到疼痛,他睁眼,只见沈霜照半跪在自己两步开外。那把匕首直挺挺地插在了她背后。
陆清容眼眸中的冷酷有了一丝波动与龟裂,沈霜照背对着她,那把刺入背上的匕首让她感觉分外刺眼:“你真是愚不可及,心慈手软殃及的是你自己。”
沈霜照吐出几口鲜血:“我该如何做,不需要你来教我。”她抬起头,对侍卫长说,“还不快走。”
侍卫长一脸惊恐,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陆清容并未拦阻,任由侍卫长溜走。她噙着冷笑,一步步走到沈霜照身边,半蹲下凝视着她,语气极为同情:“你看看你,连站起来都困难,更别提要回水澜城了。”
沈霜照的口中不断溢出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陆清容的手缓缓触到匕首的刀柄上,说:“我答应带你出来,我兑现了承诺,眼下我也该走了。至于这匕首——既然你我做了交换,它就正式属于我了,我也要将它一并带走。”她强行扳过沈霜照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沈霜照对上她的眼睛,望见的还是她眼中的妖魅。
陆清容眼中瞬间盛满笑意:“你可千万忍着点。”说着,她握住匕首的刀柄,将匕首狠狠地从沈霜照的身体中抽了出来。
“啊……”沈霜照受不住匕首抽/离身体的剧痛,痛苦地呼喊出声。
陆清容目光转冷,面无表情地瞧着刀子上的血。她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霜照。
沈霜照早已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视线中陆清容蒙着面纱的脸也逐渐模糊。终于,眼前一黑,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陆清容抬眸,手中握着的匕首还在滴血,她很快地消失在竹林深处。
陆清容前脚刚走,赵越瑶和侍卫后脚就到了。望着满地的尸首与血迹,侍卫们都心底一颤。
“城主,刺客倒在地上。”
赵越瑶闻声便走了过去,她问:“死了吗?”
“回城主,刺客尚有气息。”
沈霜照脸上都是血,赵越瑶厌恶地皱起眉。到现在为止,她都没看清过沈霜照的脸,只是有个大概印象。不过,她又觉得地上的人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带回去,先留她一命。”赵越瑶下令。
她转身,望见几艘船从河的那边驶来。
“城主,是水澜城的人。需要调动兵马?”
赵越瑶失了神,眸色黯淡,思绪飘得老远。
“城主!”侍卫担心来者不善,毕竟他们与水澜城不来往有十余年了。如今对方派了好几艘船过来,恐是有诈。
赵越瑶示意他闭嘴:“我自有分寸。”
船缓缓靠岸,雪青站在船头:“赵城主,我们城主有几句话要我转告于你。”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有点赶,我会修改的
☆、惩罚
赵越瑶扬起头望着雪青,期待与急切如同两股藤蔓缠绕在一起,爬上了她的眼中。她喉头涌动,心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诉说的情绪:“你说。”
雪青从容不迫,将沈婉蓉的话悉数转告:“我们城主说,现下她有两样珍爱的事物。一是那长命锁,只可惜被赵城主你夺了去。你们所谓的刺客不过想替城主要回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并无其他歹意。”
“那另一样珍爱的东西呢?”赵越瑶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眸问。
雪青望向倒在地上的沈霜照:“便是这孩子。城主说,长命锁与这孩子你可以选择留一个。”
赵越瑶听闻,抿紧了嘴唇,视线投向远处宽阔的河面,语气又变得刻薄起来:“那我若是都要呢?”
“赵城主,拜您所赐,我们城主十余前年先是丧了夫君又是丢了孩子,一度颓然到想要自我了断。”
“婉蓉若是想与我算算过往的恩恩怨怨,我随时奉陪。只是,有劳她亲自到这青城一趟,好与我当面对质。”赵越瑶冷哼。
“赵城主误会了,我家主子并无意与您见面算账,也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现下,她只想要回我们水澜城的人而已。沈霜照是我们城主一手带大的孩子,这十余年她都伴在城主左右。多亏了她,我家主子才熬过了那段伤心绝望的日子。”雪青说,“主子视沈霜照为亲骨肉,赵城主又怎忍心再次夺人骨肉?”
那句“也不想与你再有任何瓜葛”深深刺激到了赵越瑶,她紧握着拳,指节泛白,表面上佯装淡定。她长久地沉默着,却始终不表明态度。
若蝶走到船头,对雪青附耳说:“霜儿背部的伤口一直在淌血,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会危及她的性命。”
雪青微微点头,压低声音:“我知道。”她转而对赵越瑶说,“赵城主害死了我家主子一生中最珍视的人,如今难道还想残忍地再伤她一次吗?你若还念及与城主的旧情,那就放了沈霜照。”
赵越瑶收回视线,从侍卫手中拿过了剑,她用剑鞘拨了拨沈霜照的身体,沈霜照发出微弱的声音。
“还没断气。既然如此,我放了她便是。”赵越瑶声音越发清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自然没有那长命锁来得重要。”
雪青派人下了船,将沈霜照小心带到了船上。
“既然事情解决了,赵城主,我们就先告辞了。”雪青命人调转船头,“对了,我家主子还说,被一块死气沉沉的锁锁住的人,真是无比可怜。”
赵越瑶闻言,仿佛被戳中了痛处,恨不得将手中的剑插入雪青的胸膛。可是到最后,赵越瑶却不得不承认,沈婉蓉说得并没有错。自己被锁住了,被这长命锁锁住,也被自己的执念锁住。这辈子,或许都要被锁在了自己亲手设的陷阱里,不得脱身。
这边——
幻红苏醒过来,在林子里绕了好多路才找到了陆清容。
“小姐……”幻红对着陆清容的背影出声试探。
陆清容锐利的眼眸瞥向幻红,幻红一惊,目光落到陆清容手中滴血的匕首上:“这……这是谁的血?”
陆清容举起匕首,对着刀刃沉思了一会儿,又想起沈霜照。她莫名地生出几分恼意,将气撒到了幻红身上:“如果你想让上面沾上你的血,我可以成全你。”
幻红往后缩了一大步,立刻识相地闭了嘴,陆清容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奴婢。
陆清容见浑身是血的沈霜照被带上了船,她便收回了视线,转身打算离去:“幻红,过两日我们便回去。”
“回去?”幻红问,“可是事情还未有眉目。”
陆清容叹了一口气,语调带着淡淡的无奈:“我想一时半会儿难以有消息,不如先回去再作打算。这青城,即便是我们想要再留几日,赵越瑶也不会答应。”正如沈霜照所说,眼下她自己也惹了一身骚。与其等赵越瑶下逐客令,不如自己先行离去。
幻红附和,陆清容的话她没有反抗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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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摆渡的老者把船靠泊在水澜城的河岸有好一会儿了,现在他见水澜城城主派出去的船回来了,忍不住站起身想要看个究竟。
船上的人将浑身是血的沈霜照带了下来,老者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他记得这姑娘!可不就是前几日他给渡过河去的吗?当时他就觉得这姑娘有些不对劲,如此看来,她不仅与这些日子青城谣传的刺客有关,还与水澜城的城主有莫大的关系。
“霜照!”唐梦璇迎了上去,见沈霜照浑身是血,她的心被提得高高的。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心里万分后悔当初让沈霜照只身一人去青城。
沈婉蓉被沈霜照身上的血刺激得心也生疼,她念及沈霜照的伤,对唐梦璇说:“霜儿伤得很重,要赶快请大夫医治。梦璇,你可不要误了时候。”
唐梦璇点头,急忙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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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照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帘子。她在这床上都躺了一个月了,期间沈婉蓉都没来看过她,只是让人传了话要她好好养伤。沈霜照知道,师父是在恼她。
她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师父又下令不让她下床,她感觉人都要变成石头了,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正想着,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唐梦璇走到床边,笑着对沈霜照说:“师父来看你了。”
沈霜照眼中瞬间有了光亮,作势要起身。
“霜儿你躺下。”沈婉蓉和雪青等人走了进来,她压了压手掌,示意沈霜照躺回床上。来了这么多人,原本安静的屋子变得热闹起来。
“师父,你终于肯来看霜儿了……”沈霜照语调轻轻的,她的表情尽管没有过多地变化,但是略微颤抖的声音与泛着泪光的眼眸仍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沈婉蓉想来就心塞,她板着脸冷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你私自出城,还只身进入青城的内城意欲从赵越瑶那里盗取长命锁,这样叛逆的人我是不该来看你。早知道我就不该让雪青若蝶去把你带回来,让你死在青城算了。”
沈霜照咬着下唇,一脸愧疚与自责。她承认是她一时冲动,行事过于草率。师父恼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霜儿的错,给师父添堵了。霜儿愿受师父责罚。”